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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有情郎

    民间嫁娶的前一夜都是忙乱的,一会儿缺这了,一会儿少那儿了,还有什么忘记准备了,柳若觉虽然不必亲力亲为,可在这气氛下也免不了紧张起来,靖依贴身的东西该准备的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她倒不忙,只是无意间看见靖依把一幅手绘的山水图悄悄放进了妆奁盒下面,也许每个人的心底都会有一个求而不得人……

    晚上戌时刚过,靖依把她叫进了后院的戏台,她以为是又要看什么新奇的玩意,打开院门,只见一人青衣长衫站在院子中央,背对着她看不清楚是谁,也不知是院子过于荒凉还是这个背影让她想起了子言,突然鼻头酸酸,免不得腹诽了一会儿苏靖依……

    傍晚时分,空气里没了晌午的热气,反而多了一丝凉意,这戏院临着府里水系,凉风阵阵,若不是有事,她定要坐在亭子里好好松快一翻。

    她一步步走近那人,一点点一步步,正欲开口询问,那人慢慢转过身来。

    一张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脸清晰的出现在面前,她楞住了,然后见鬼一样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周子言也有些蒙了,这和预想的不一样啊,只得追上去:“你就那么不想看到我?”

    柳若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你真的是子言?”

    周子言抬手给了她一个脑瓜了:“傻丫头!”

    熟悉的痛感让柳若真的是相信子言回来了,激动一下子窜到他身上,像猴子一样挂了上去。

    周子言笑的合不拢嘴,就算让他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柳若会是这反应,哄了好一会儿才把人给从身上哄了下来。

    “你怎么一点没变?还是这般毛毛躁躁的!”

    “我不变,为什么要变,变了就不是喜欢你的林柳若了!”

    “傻丫头!”

    柳若好开心,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快乐,空气里都弥漫着浓浓的爱意……

    他们聊了子言这半年来的见闻,望着子言长满老茧的双手,柳若心疼的紧,与子言的经历比起来,她简直就是在享福。

    “对不起,子言,对不起,没能和你一起去面对这些!我试过的,只要一有机会我就跑,可哥他看我看的太严了,身边没人能帮我,我想过死,可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又舍不得了,我是不是很没用?”

    面对哭的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柳若,周子言满满的感动:“玉仲,没事的,有些事是我必须要经历的,这是一个成长的过程,只会让我越来越好,让我们更快的在一起,你别自责了,以后不许学那戏文上的东西,动不动就死不死的,多傻,不是说过那些都骗人的,看看就算了,嗯?以后就好好的等着我,好吗?”

    柳若忙不迭的点头,擦干眼泪,只为把子言的样子刻在心上,她好怕这是梦,能醒了人就不见了!

    子言拢了拢柳若耳边的碎发,低头吻了下来,很温柔,一点一点的深入,似在等着柳若,之前吻过几次,可从来没有像这样,柳若有些慌,脸红的不得了。

    看她笨拙的模样,子言眼神里的戏谑肉眼可见,她怎么越来越可爱了呢?

    夕阳下,青衫粉衣,才子佳人……“你还要走吗?”

    “是,仲儿,我还有未完成的事儿!”

    “可,那我怎么办?”短暂的迟疑过后,柳若像下定了什么决心,目光灼灼的看着周子言:“你带我一起走吧,我不想被困这儿了,我已经没有家了。”

    周子言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会有多伤人,他带不走她,至少在那个人还得势的时候。

    “柳若,再忍忍,至少他不会伤害你,跟着我,风餐露宿,太危险了,如今四海之内他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们又能逃到哪里?等等在等等,我一定来接你!”

    “可你知道吗?他有圣旨,我不能再等了……”柳若急了,那种无力感再次袭来,她不想这样,她希望子言能像戏文里英雄救美一样把她拯救出来,可如今只能失望了,她低头不语,求人的话,她向来只说一遍……

    “仲儿,对不起,对不起,可现在我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和他抗衡,圣旨的事儿,我来想办法,你放心,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好好等着我,等我回来娶你!”

    周子言心疼的抱着柳若,然后从腰间里拿出一串玉骨,晶莹剔透的红色珠子透着微微的水光。

    “玉仲,这碧玺我看见的第一眼就想起了你,你好好带着,留个念想也好,不管我在那里,想你的时候都会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至少我们都在同一片天空下……”

    柳若刚接过碧玺,外面就传来小厮刻意压低的催促声:“少爷,时间到了,您该回去了,林小姐,前院来了贵客,请您回去呢!”

    贵客?柳若楞了一下,她消失不过一个时辰,消息竟然传了出去。

    柳若苦笑一下,真的不想再回到那个“笼子”里去了。

    “子言,我该怎么办?如果你救不了我,谁又能来救救我?他天天把我关在院子里,虽未苛责,可我过的真的很难受,那不是正常的生活,子言,我怕我会疯,我怕我会慢慢忘记对你的感情,子言,你明白吗?”柳若近乎祈求的看着周子言,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周子言万千心绪涌上心头,他不该,不该就这么放下柳若,他虽不是什么盖世英雄,可此刻,他只想带她离开,什么权势富贵,什么责任担当,他通通不要了,如果此刻还不带走她,那他就不配是个男人,终于他在柳若开门的瞬间伸出了手:“玉仲,我们走,跟我走!

    两人从戏院的侧门跑了出去,一路上稀疏的树影不断后退,喘息的瞬间柳若望向远处的湖面,黑压压的水面泛着粼粼白光,她看着子言起伏的背影,心里百般滋味。

    这么好,这么优秀的一个人,不应该只为她,他应该有一个更圆满的人生,如果她已经身陷泥沼,那她依然希望他是光明璀璨的,她不能毁了他!

    终于来到了角门,还好没人守着,子言推开门就要拉她出去,可她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周子言等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推了出去,然后听到门栓的声音。

    “你快走,子言,别管我,快走!”柳若靠在门上,任由子言不停地敲门。

    “子言,你要好好的,好好吃饭,好好照顾你的家人,平平安安的!”

    “柳若,林柳若!”周子言拼尽全力拍打着门,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子言,我不能这么自私,我们得活着!”柳若哭了起来,现实终究是现实,是他们无法改变的现实!

    老天爷总是这般吝啬,总不许人十全十美……

    门外,苏靖依悄然而至,她让人拉开周子言低声劝道:“子言,回去吧,她是为了你好,她之前还说你的这双手是写字的手,她舍不得看它受伤……”

    子言愤恨的一拳打在墙上,血流了出来,他恨这双写字的手!

    回去的路上,柳若和靖依都没有说话,只是这条小路无比漫长,走啊走啊,怎么也走不到头……

    “对不起,靖依,我刚才真的想走!”

    “我知道,可我更相信你,所以我在那里接应子言……”

    “嗯,谢谢你!”

    柳若抱着靖依大声哭了起来,哭她没来的及的“私奔”,哭这该死的人生!!

    若天当晚只是以皇帝的名义提前恭贺了苏府嫁女的喜事,顺便送来了万贵妃赏赐的嫁妆,苏府上下感激涕零,走的时候,他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可一这眼却让她无处遁形……

    庆幸的事,他没让她跟着回去,第二天上午她参与了靖依出阁的全过程,最后看着花轿远去……

    折腾了一天的苏靖依终于被送进了洞房,陪嫁的教习嬷嬷早就告诉她今晚会发生的事情,她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

    红烛摇曳,窗外哗啦啦的雨声敲打着地面,她眼前一片红色,想拿下来,嬷嬷不允,只得端坐着,快睡着时,终于那人走了进来,交杯酒,子孙馍馍,一杆称挑开了她的红盖头,她看见了她的郎君,他也看见了他的新娘!

    那人楞了一会儿,试探的问了句

    “囡囡?”

    “嗯?”

    那人笑了:“果然是你?”

    她有些疑惑:“我们认识?”

    “你可还记得大相国的曹哑巴?”那人眉眼含笑的看着她。

    “你是曹谨言?”她迟疑了一会轻声问道。

    “是,在下曹修文,字谨言,承蒙姑娘厚爱,外号哑巴!”

    她乐了:“你现在怎么这么能说?以前可是一字千金呢?”

    “人都是会变的,你看你,现在不也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再说那时候还不是被你这个女土匪给气的,不愿和你多说而已,这才得了你这个外号……”曹修文说罢就坐在了床边,不过被苏靖依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娘子,我错了,不是土匪,是女侠客,女侠客!”

    苏靖依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小时候有一段时间迷恋江湖侠客,召集了学堂的一群孩子成立一个什么帮派,她是女侠,其他都是手下,好不威风,现在想想都觉得可笑。

    “你可别,童言无忌,你怎么还记得呢?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西北,爷爷嫌我太瘦弱,逼着把我送去军中历练了几年,这不才回来没多久!”

    “不对吧,我可听说你在京城还有个过命的相好,怎么可能回来没多久?”

    曹修文挠了挠头,不知该怎么回答,想了一会儿硬着头皮说道:“其实没啥,弄错了,认错了人,白白被骗了几年的书信和银两,后来发现认错人了,就不来往了……”

    “喔,你的经历够奇特的!”

    曹修文张了张嘴,本想反驳几句,最后却只在心里嘟囔了一句:“还不是因为你!”

    兜兜转转,他总算是娶到心爱的人,那些曲折坎坷也不算什么了……

    林柳若在街上一直逛到天黑,她不是不回,只是害怕面对若天,那个眼神太冷了,身边的婢女以为她冷连忙拿来斗篷,吩咐车夫赶紧回别院,她皱眉看了看外面,黑黝黝的街道两边闪烁着零星灯火……

    马车碾着湿漉漉的地面,哒哒声响了一路。婢女下车后撑伞过来扶她,她等了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起身,刚撩起帷幔,便看见别院大门前立着的人,昏黄的灯笼在他身后拉了一道长长的影子,那月白的长衫被他穿的越发好看,也许是瞧见了她,他从过随从手中的伞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她不敢抬头看,只低头站在马车旁,婢女拉都拉不动,若天垂眼看着她的脑袋,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往府里走。预想中的暴怒没有来,她也不好一直杵着,只好跟着他走了进去,没走几步不小心踩到水坑,裙角湿了些,她惊呼了一声,婢女赶紧过来搀扶,走在前面的若天只是停了一会头也没回,也许这就是他的态度,她便再也不敢出声了。

    一路无话,没多久,她改道回了卧房,沐浴更衣后前院来人请她过去。

    若天等了一天,现在也已经喝光了面前的酒,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独坐等人的时候,已经习惯了众星捧月的感觉,突然这般冷落的滋味还真不好受……

    柳若走进屋子时,身上已经换了一身家常的浅红色窄袖长裙,没有过多装饰,如同在林府的某个普通的傍晚,若天有一瞬间的恍惚。

    两人都没说话,柳若低着头而他只觉得这屋子空旷的厉害,心里空落落的。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沉声问道“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柳若没回答。

    他哂笑:“以为什么都不说,就过去了?柳若,你还有心吗?你惯会用刀,刀刀往我心里戳……”

    “我没有!”

    “没有吗?玉仲,可我为什么疼的厉害,一次又一次,血淋淋的,你还有心吗?”若天痛苦的击打自己的胸口,疼,真的太疼了……

    见他这般,柳若手足无措。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也不想的……”

    “只求你,别怪子言,是我一个人的错,你怎么惩罚都可以……”

    “呵呵,你以为你是谁?一个罪人之后你也敢保?玉仲,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若天伸手打翻面前的茶壶,茶渍溅湿了柳若的衣角。

    她无措的掐着衣角,头一次,头一次若天用这样的鄙夷的眼神看着她,她难受的要死,一直以来无论如何,她以为他们是平等的,可现在她才真真的意识到面前这个人是谁。但她不想认输,凭什么他就要高人一等!

    “是,我什么也不是,说起来也不过是个有罪的,可您贵为一国太子,和我们这些下贱的人混在一起又算什么?大家都是人,有七情六欲,为什么你可以为所欲为,我们就不可以?自始至终,我和他从未伤你分毫,反倒是你,步步紧逼,强人所难!”

    “你?”若天彻底被她激怒了,“哪里学的这些歪门邪道,谁教你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君君臣臣自有其道理,岂容你胡说?”

    “什么君君臣臣,不过是你借着手中的权利实现私欲的借口,哥,你变了,你以前从来不这样!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这儿,却偏偏把我拘在这儿,这不是爱,这不是!爱是成全,是放手哥!”

    “成全,呵呵,这种放任的心态怎么会是爱呢?真正的爱是自私占有,柳若,你不爱周子言!

    “爱与不爱谁又说的清?什么是爱,霸着人,拘着人?不,爱是自由,他可以做他想做的任何事,而我也可以,只要在我见到他的时候还会心动,我们的爱就不会消失!

    你知道吗?去年的时候,我和昭茵差点饿死,是他,是他从我当掉的首饰中发现了线索,知道我过的不好,就日日放些粮食到后门,这样的人,我能不爱吗?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他在我落魄时不计前嫌,一点一点的帮着我,最可贵的是还一直顾念着我,从未强迫我什么,是我后来想明白了,与其望着天上月亮倒不如回头看看身后的人,万幸他一直在我身后,这样的一个人难道不值得我托付?

    差一点差一点我就要成为他的妻,是你是你毁了一这一切!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伤了你的心,明明是你拆散的我们!

    什么是剜心之痛,若天今日实实在在的尝了一回,自己刻意避嫌的那段日子竟然将他过去的一切统统抹去,为什么不再等等?为什么?

    面对柳若的指责他没有再说话,后来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因为愤怒而满脸通红的女子,就像不认识一般打量着,眼神也从痛苦到冷漠最后变得冰冷,这样一个女人,没心没肺,怎就值得他费心费力?一个不知道感恩的人,一颗捂不热的心又何必执着……

    不知过了多久,柳若腿都麻木了也不见对面的人一句话,她不敢抬头去看,自己今天的这席口不择言,怕是捅大篓子了!

    她正想张口说回去时,若天起身走了出去,经过她身旁时,风中传来一句:“你太让我失望了……”

    轻轻的,没有任何感情却让柳若的心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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