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李明藩看了她一眼道:“技巧过多,后劲不足。”

    “是了!”兰溪文边被一旁围上来的侍女擦着汗边叹气道。

    “这一年你已经进步极大了”李明藩安抚她道。

    “嗯”兰溪文恹恹回。

    和李明藩一起用过午饭后,兰溪文便回到宫内的夙宸殿休息了,李明藩则去了御书房,两人对这种相处模式习以为常,宫内的宫女太监也见怪不怪,但在宫外却流言四起,什么恩宠过盛,蛊惑君心,传的极为离谱,李明藩对此并不在意,兰溪文对此全然不知,因为在她面前,根本无人敢提及此事,大家见了她均是恭维,无人敢来触她眉头。

    兰溪文在京中,无论走到哪里,周围都是一片恭维赞美之声,因为珠宝、美人,好玩的、好吃的除了宫里,尽在郡主府,兰溪文随手的恩惠,便够他们炫耀得意许久,再加上李明藩多次有意加封,使得人人都想攀上兰溪文这棵高枝。

    刚开始对于众人的争相陪吃陪玩,兰溪文还觉得有意思,但时间久了,一味的恭维附和,使一切都变得乏味起来,愈发只和还能谈心的李明藩走得近了。

    除了郡主府,兰溪文平日里待的最多的地方便是皇宫,李明藩仅有一位正妃,可那位常年礼佛,从不见出清和殿,他的两个儿子,倒是听闻颇有建树,可李明藩很少召见他们,均委派在外,说起来兰溪文这一年,竟未见过这三位中的一位,李明藩也从未和她说起他们,这也是兰溪文觉得和李明藩隔着层纱的原因之一,只是李明藩不提,兰溪文也不好问,毕竟是他的个人私事。

    郡主府中,歌舞依旧,主座的兰溪文虽平时无事爱饮酒,但酒量却不行,所以都是拿来做做样子,浅尝辄止,今日因为心中想着事,不知不觉便喝多了,头也晕得厉害,模糊中只觉有人上前侍奉,以为是府中的侍女。

    当兰溪文再次醒来,便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怀中还搂着一名男子,迷糊间她竟将男子的脸,看成了前世枪杀自己的男友的脸,吓得她猛地将怀中的人推开,人也一下清醒了不少。

    兰溪文看着自己面前,眼中带泪一副楚楚可怜样子的男人,无情出声训斥道:“走开!”

    那向来以美貌自持,无往不利的舞侍,眼中闪过一瞬不可置信的光芒后,立即跪地出声解释道:“昨夜郡主喝多了,奴本想侍奉郡主歇息,可没想......”

    “不想死,就快滚!”兰溪文眉头紧促,再次出声呵斥道。

    “是!”舞侍见兰溪文脸色极为难堪,终于意识到对方是真的不悦。

    兰溪文从未动手杀过人,但不代表她不知道,郡主府上消失的人都去了哪里,那日之后,郑嬷嬷和府内许多人都换了一批,兰溪文想了想,最终还是心软,去宫里求了李明藩一番,李明藩虽嘴上训斥她妇人之仁,但还是撤了杀令。

    这件事后,兰溪文便突然不想待在京都了,于是随意找了个想去东山继续跟云龛子习武的借口,决定出京。

    李明藩倒也没留她,只让她有时间便回京看看自己,兰溪文看着语气诚挚认真的李明藩,不禁生出几分愧疚之情,辞行在即,兰溪文借着酒劲倒鲜有地吐露真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这些年李明藩对自己的好,李明藩听了笑叹道:“为兄答应忘忧的事,本就应该做到。”

    兰溪文只觉他不重视自己的感谢,拉着他的衣领再次吼道:“我是真的很感谢你,若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离开寻芳楼呢!”

    “以忘忧的勇谋、才智,即使没有我,小小的寻芳楼定也困不住你”李明藩肯定道。

    “那倒是,哈哈哈”兰溪文也颇自信道,后接着道“大哥,你放心,我有时间一定来看你。”

    “好!”李明藩低头抿了口酒,轻叹道。

    一切本该在平淡不舍中结束,然而兰溪文接下来做了她此后数年,每每想起便想怒扇自己几个耳光的事。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孔,兰溪文竟鬼使神差地吻了上去,若说兰溪文是酒壮怂人胆,色令智昏也就算了,李明藩此时是极为清醒的,当兰溪文吻上他时,他开始有些愣住,可反应过来后,竟没有将人推开。

    第二天,兰溪文醒来后,只觉脑袋昏沉,喝了内侍端来的醒酒汤后便回了府里,直到人出了城,脑袋中才终于一帧帧闪现昨日的种种,她想立即返程,却紧张地开不了口叫住车夫,不知过了多久,飞扬的马车中才响起一阵哀嚎,尴尬加上懊悔使得兰溪文只觉此生再没脸见李明藩。

    于是兰溪文第一站并未回东山,而是回了药王峰,她在峰里待了一个月,也找掌门谈心了一个月,对于兰溪文回来后对自己以前的事极为好奇,药王峰掌门虽不想再提,但还是大致和她说了一些。

    那时京中老忠国公权威极大,同时他的子女众多,明争暗斗极为激烈,自己下山后,本是想行医救人,却不想卷入权力斗争的漩涡,并甘心成为了一枚棋子。

    那时的李明藩作为忠国公世子,被大家虎视眈眈,其外表风光月霁,公子如玉,内里阴骛冷漠,极为善于掌控人心,虽九死一生,最终还是成为了新一代摄政王,而自己站队的三公子则随之倒台,他也被关近了天牢,之后的事都是兰溪文知道的,峰主便没在赘述。

    “后来那位詹姑娘呢?”兰溪文好奇问。

    “她本就喜欢三公子,三公子被那位赐了鸩酒,她便也随之去了”峰主眼睑微底道。

    兰溪文见他脸色不好,终是没再问下去,又过了两日才再次启程去了东山,云龛子见她回来很是高兴,拉着她又是品酒又是过招,还将自己特制的蜂蜜酒拿出来招待她。

    “英儿呀,有什么事别闷在心里,说出来为师替你分析分析”云龛子见兰溪文回来的近一个月,一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终于忍不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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