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屏幕淡去后东夕茴的视线又恢复了正常。她还在那辆马车上,目之所及皆是这辆小奢车厢的造型装饰。

    视线往右上角的虚空处移,缩小后的游戏屏幕就在那里,上面还显示着游戏的各项进度。

    “进度一:解锁玩家身份(未完成)。”

    “进度二:解锁故事背景(解锁度:0%)”

    “进度三:开启负心汉改造模式(改造度:0%)”

    如今游戏刚开始,没完成任何一项进度的她,连主控角色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

    摸着掌下柔软清滑的丝绸被褥,东夕茴陷入了沉思。

    那么现在,她的第一步应该是要先去找——我是谁?

    ——她是谁?

    好问题!

    更好的是这个答案在东夕茴还没有有所行动的时候,就已经先一步摆在她面前了。

    一串陌生的背景文字出现在她眼前。

    【你出身簪缨世族的建林东氏,今年19岁。一个月前你被在京做官的族姨举孝廉,如今正在赴京的路上。偶然路过回望山时天有不测,突然间降下大雪。】

    这是——背景介绍!?

    意识到这一点的她双眼放光,这游戏要是这么玩儿的话……

    东夕茴一下挺直了腰板,那她觉得,她还是挺行的!

    “……出身簪缨世族、建林东氏……做官……举孝廉……”东夕茴低语,“看来‘我’还是个世家子弟。”

    无论是开头的马车,还是现在的文字,都在表明着这是个古代世界。

    还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古代世界。

    她的族姨在京做官,她是世家女蒙受家族余荫,所以也被推荐上京做官。

    女子做官……东夕茴眸光微闪,将心中思绪压下。随后她的视线从字幕上移开,落向了车厢内部。

    目之所及是主人的生活习性。首先闯进视线的是一张檀木方桌,桌面上则放置了一些茶盏点心,还有一本已经被翻了大半页数的书。

    桌子左上角摆放的一只竹笼样式的香炉,香炉竹笼口半阖,边上趴了只做工精巧的促织,它面朝笼口,一副刚越‘狱’逃生的模样,十分的有趣鲜活。

    东夕茴看了两眼做工格外精巧的香炉,随后伸手拿起书,按着中间的折痕她阖上了书,打算先看一眼书名。这一看不打紧直接让她愣了在那里。

    只见书上明晃晃写着几个大字——书屋藏裙裾之偷香窃玉。

    好一本……小书。

    不仅名字震惊,里面的内容更是让她大开眼界。

    ——这是一本主角见一个爱一个,广收后宫的爽文小黄书。

    不过书的内容暂不重要,重要的是东夕茴在拿到这本书后得到的线索。

    【线索1*一本话本·下部】:某位纨绔子常翻看的不良小报刊物。(书的开头似乎记录了一些书主人的笔录。)

    东夕茴将书翻到开头,果然在第二页看到了毛笔写下的小字。

    “五百人中第一仙。等闲平步上青天。”

    这是一首描绘少年早登庙堂,意气风发的诗词。

    往后多翻两页,又写了:“情爱算什么?自古成大事者岂会被情情爱爱绊住手脚?栾樱太重情,竟为情人选择得罪张太尉,导致外放边地,真是愚蠢!”

    栾樱正是这本书的主人公。

    东夕茴大致翻看了这两页的内容,书中讲的情节正是女主角栾樱为自己的某个情人得罪上司张太尉,被太尉设计外放边地的剧情。

    当然这书里的外放主要是为了剧情服务,女主已经搜集完了京中的美人,自然要向外充实后宫,外放的一路上日日都在艳遇。

    不过东夕茴现在这个身体的主控人物似乎很看不上她这点。

    从这批注中的短短几行字,便已让东夕茴看到了一个傲气薄情、纨绔富少的身影。

    ‘她’认为为了情爱放弃前途,是愚蠢之事。挺好的、蛮经典的负心汉心理。——虽然这点,东夕茴也挺认同的。

    有了‘共鸣’,那扮演起来就更方便了。东夕茴转头将翻完的书放下,开始环顾起了车厢的布置。

    不得不说不愧是个贵族身份,马车配置很豪华。不仅车厢内部空间宽敞,而且厢体底部铺了一层柔软的地毯,车帘是烟色的纱缎打造,就连厢内两侧都有用松木打造的置物格子!里面放置这茶叶点心与文房四宝,方便主人兴致到时取用。

    略过这些,东夕茴还在左侧的置物格子里找到了第二样线索。

    一串手持佛珠,底下还压了一封书信。

    【线索2*佛珠手串】:你的父亲在宝莲寺请主持大师亲手开光的佛珠手串,寄托了一位父亲希望女儿路上平安、前程光明的心愿。(佛光普照,恶灵退散。)

    【线索3*家书】:你的母亲写给你在京姨母的信,内容是托她照顾你。

    看到线索2*和线索3*后,东夕茴几乎能确定这就是一个女尊的背景世界。

    女子做官,女主外男主内。而她的身份是一个靠家族扶持进京做官的世家子弟、风流富少。

    ——‘建林东氏世家女。’

    “进度一:解锁玩家身份(已完成)。”

    “进度二:解锁故事背景(解锁度:25%)”

    东夕茴瞥了一眼左上角的进度条,随后把注意力放在了新出现的这物件本身身上。

    当她目光落在那只佛珠手串上时,她目光渐渐凝聚。

    在她眼前出现了一道动态幻影。

    ——一只白嫩如玉的芊芊玉手从漆黑的盒子里拿起一串赤色佛串,然后轻捻顶部的白色念珠,葡萄般大小的赤珠从虎口延伸而下,随着玉手的动作摆动幅度,珠串底部的赤色络绳坠子如灵蛇一般缠上皓腕。

    随着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从上方传来,幻影随后就消失不见。

    眼前的世界恢复正常后东夕茴还是目光怔然,她眨眨眼,有些搞不清楚这游戏线索的触发方式。

    文字就算了,如今又冒出来个幻境。搞这么多花里胡哨的干什么?最重要的是这两种线索呈现方式还一个比一个谜语人!主打一个让人猜猜猜,猜的她头都要秃了好吗?!

    东夕茴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拿起手串观察。这串手持材料用的是南红玛瑙,打磨成一颗颗花生直径大小的佛珠,用赤色络绳串在一起颜色契合,整体通透又漂亮。

    主珠就比较特殊一点,材料用的是有价无市的羊脂玉,光体积就比其他珠子大了一圈,更不要说它质莹温润,皎如月光的效果了。

    搁东夕茴评价,她手里的这串佛珠美是挺美的,但要是跟幻境里见的那个比较的话,还是有一定差距在的。

    幻境里的珠串更通红透亮,颗颗如血玉般灵润,在光影较暗的地方,珠串周圈都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东夕茴将它绕在腕上,白皙纤细的手腕配合着赤色珠串漂亮极了。唯一的缺点就是手串太大了,有她大半个小臂那么长,光在她手腕上就缠上了两三圈,就这样还松松垮垮的。

    算了,就这样带着吧。

    虽然不知道管什么用,但毕竟是个颜值过得去的道具,她爹给她求的呢,还请主持大师开过光。

    东夕茴心态良好的合上盖子,打算继续寻找线索,尽快把剧情大纲推出来,进入下一幕。

    然而接下来的时间里,任她翻遍了车厢也没再找到其他被系统标注的线索物品。

    话本上册更是不见踪影。

    奇怪,下册就在手里,上册又能去哪呢?

    正当东夕茴探索进程陷入停滞时,车窗突然被敲了下。

    “啪”的一下,声音很轻,甚至都没有外面车轱辘碾雪的咯吱咯吱声儿大。

    而后又不等东夕茴反应,只听‘哗—’的一声响,她的车窗一下子被狂躁的风雪吹开了。

    呼啦啦地冷风争先恐后地从外往里灌入车厢,夹杂着纷飞的雪花拍打在她的脸上,几个呼吸间就冻得东夕茴脸色发青,呼呼地往外吹着白气。

    好冷的天。

    东夕茴看着外面的雪天控制不了地抖了抖身体,只开了一会儿的窗,她的手脚都开始有冻僵的迹象了。

    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不等她挪动着冻僵的手关窗户,车厢门处又突然传来嘎吱嘎吱的挤压声。东夕茴循声望去,看见的竟是一大坨不知名物体贴在了车厢门上!

    “我去……”东夕茴发出惊叹。

    车厢门上那一大坨黑影是什么?竟然还会蠕动?!

    与此同时车厢门外突然传来声音。

    “女—郎—”

    咯嘣咯嘣的声音,是一个字一个字说的。

    “嘶——”

    东夕茴猛吸一口冷气。并不是被声音吓到,而是在那声音出来后车厢门上那团黑影竟然慢慢蠕动成了一张正对着她的脸!

    还是那种没有五官,只有形状的脸!五官都是现撕的,蠕动的黑影从脸部的下方大致三分之一的地方,撕开一条裂缝。裂缝扩张直至被拉到脸部的大致是颧骨的位置,形成一个极其大弧度的笑脸。

    “女—郎—,您—在—吗—?为—什—么—不—说—话—”

    这种僵硬到关节都咯吱的声音着实令人毛骨悚然,更不要说它还是用这么一张脸在和东夕茴对话。

    窗外的风呼呼地吹在东夕茴身上,凌寒的温度让她觉得不只是身体被冰封住了,似乎连神经都受到了影响,思考都慢了一拍。

    因为东夕茴没有及时回应,车门处的声音便愈发大了,隐隐约约似乎能听到它极力隐藏之下的兴奋,连话都越说越顺了。

    “怎么了?女郎,您怎么不说话啊——”

    印在厢门上的脸越贴越近,黑气疯狂蠕动着似乎要把整张脸的五官全部从门上凸出来。语句是表达关心之语,可却藏不住那话语之下包藏满满的恶意。

    车外的声音越来越兴奋,声量也尖锐了不少,拖长的腔调犹如野兽的利爪在冰面上挠出的抓痕。

    “女-郎-,您-是-不-是-有-什-么-事-,仆……进来看看您吧——”

    即使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但是正常个人都知道此时绝不能让那诡异的东西进来!

    “闭嘴!”

    呵斥同飞来的一卷书一起砸向厢门,直接打断了外面的狂欢。书卷拍在只有一张嘴的脸上,停滞两秒后啪的一下掉在地上。

    这一下下去,不仅车外安静了,就连窗户外的风声似乎都小了点。

    东夕茴趁机‘啪’地一下关上窗,随着厢内的温热空气沁润全身,冻僵的手脚慢慢有了回暖迹象,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而在外界看来,车厢里的主人似乎格外的烦躁,声音中都带着一腔被打扰到的倦气与恼怒。

    “瞎吵吵什么,不知道我在睡觉?”

    那声音骄纵傲慢,“没眼色的东西,都把你主人我给吵醒了。”

    车外安静了一会儿,过会儿响起一道略微尖锐的女声,知道有主人在她下意识地卑谄足恭。

    “啊女郎您在睡觉啊,都是仆的错,女郎很久没有声音仆担心女郎……”

    自打门外女婢声音响起,车厢门上的异常就消失了,同时游戏给出了新的设定。

    【她是自小便服侍在你身边的你的仆侍,与主子你臭味相投、沆瀣一气。如今你前去进京,身边随行之人只带上了她。】

    ‘臭味相投’、‘沆瀣一气’这两个成语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词,若是单想形容她们主仆情深的话,完全有其他的表述方式,大可不必到沆瀣一气。如今这两词更像是在强调‘她’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东夕茴想想也是,毕竟她常看的书是那种类型又是个负心汉,靠家族胡作非为的纨绔很符合这个设定。

    这般想着,东夕茴侧躺的姿势越发随意。不想听女婢表忠心,她语气不耐:“行了闭嘴吧,谁要听你叽叽喳喳,吵死了!如今走到哪了?这破车做的我骨头都疼了!”

    她越是嫌弃女婢越是一脸谄媚:“女郎受苦了,还要您再忍耐三天。我们已经走到向临地界了,等过了这个回望山就到临城了,临城挨着京畿,到时候一天不到我们就能到京城的!”

    “怎么还需要那么久?真是烦死了!”

    “女郎您消消气……”

    自从东夕茴开始发脾气,车外的人语气那叫一个谄媚殷勤、奴颜婢膝,两人彻底回归了正常的主仆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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