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而且,这个可恶的盗贼不仅侵蚀了我的领域,还有她的。”尼克斯冷冷地笑了笑。

    尼克斯找到了盖亚,两者联手去摧毁她们最小的弟弟厄洛斯,那个同时侵占了命运与生命力量的盗贼,而厄洛斯的死亡也将使得本源不稳的达拿都斯彻底步入主神位阶。

    是的,厄洛斯,这个卡俄斯的最小之子,以生育诞生生命的契机侵蚀了生命的权柄,并且以情感驱使生灵行动为由侵蚀了命运的权柄,而这两项神职也将被尼克斯和盖亚联手崩碎。

    “厄洛斯,你可知你做了些什么?”盖亚锤动大地,将厄洛斯从大地驱逐。

    厄洛斯没有回答,径直飞向空中,那对象征爱欲的洁白羽翼之后又展开了两对崭新的翅膀,一对赤金一对灰褐,象征命运趋势的情感与生命来源的生育。

    “真是大胆呀,在命运与生命的真正拥有者面前使用相关的力量来反抗,你是太自信还是太愚蠢了呢?我们很快就能够意识到了。”漆黑的长发飘舞,无尽的黑夜之下厄洛斯也被从天空之中驱逐。

    相比于天空的乌拉诺斯,作为黑夜本体的尼克斯才是真正原始的天,更准确的说,天空虽然是大地的对立衍生,但本身也只是在黑夜的下属领域之中,是黑夜的一部分而已。

    原始神都是世界的本体,他们的神身本质上都是力量塑形而已,而身为都是爱欲的化身,厄洛斯并没有物质上的领域,他平常之所以可以存在于世界之中便是因为他的姐姐们愿意对他开放领域,因此被驱逐之后厄洛斯近乎被赶出这个世界。

    “不!”赤金与灰褐在洁白能量的融合下化作一体,六只斑斓的翅膀张开,令人沉沦的情感动摇了命运的意志允许他拥有实际身体,而生育的力量则从无到有地创造了一具神躯。

    盖亚脸色一变,右手之中浮现一个宝瓶,圆滑曲折如同子宫一样,璀璨的生命神力激射而出,厄洛斯那原始神的生命力被不断的抽取至瓶中,存活的状态被不断否定,被盖亚宣判迎来死亡,皮肤好似枯槁一般皱纹爬满全身。

    黑夜之下带来无穷的恐怖,死亡、睡眠、噩梦、痛苦、辛劳,无穷的诅咒叠加在了厄洛斯的身上,漆黑的能量包裹束缚住了厄洛斯,剥离了他对外界的一切感知能力。

    尼克斯将手置于两侧,其上爆发了无穷的光能,直直打向了厄洛斯,剧烈的光与热穿透了他的羽翼,无穷的黑夜腐蚀在伤口之上,持续伤害着他。

    两神正要继续动作,彻底将其消灭,但她们的双手此时此刻却转向了自己,恐怖的黑夜将尼克斯自身束缚,盖亚的生命力不断流失,而厄洛斯也挣脱来了负面力量。

    厄洛斯走了出来,微勾的嘴角和挑起的眼眉也无法掩饰他的野心,“我知道你们的想法,厄洛斯,父神的最后之子,最弱小的原始神,有着神王头衔却毫无攻击力的爱欲神,但你们可曾想过爱欲的力量可以操控你们的心灵呢?”

    “现在,永恒地沉沦在心灵与欲望的幻境之中吧,而你们的身体和力量将一直服从于我,为我驱使。别担心,剩下的原始神和神祇们也很快会去·······啊!”话还没说完,厄洛斯便被一道赤金色的力量打飞出去。

    “所以,你的隐藏实力居然只有这样吗?没想到你只有这种程度,明明凭借情感和生育侵蚀了一部分命运和生命力量,却连命运和生命共同构造的可能假象都看不透。”尼克斯和盖亚手挽着手从不远处安然无恙地走过来。

    “现在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来吧,尼克斯,让我们一起终结他。”盖亚眨了眨眼,带着不屑,呼唤那广袤的大地。

    尼克斯张开背后那黑金的羽翼,闭上双眼,手心向上,周身萦绕着那不详的黑色能量,整个世界在一瞬间被黑夜所完全笼罩,比修普诺斯强大不知多少倍的睡眠魔力席卷了所有生灵,封闭了精神识海,剥离了一切情感。

    大地上,盖亚微微一笑,左脚轻轻一跺,大地震荡,山崩海裂,无匹的神力化作土黄色的漩涡将被尼克斯驱逐而出的众生情感碾为齑粉。厚重的大地土石化作重力压住厄洛斯,使他处于平衡状态,保持静止。

    盖亚飘到尼克斯的身旁,携起她的手,五指相扣,剧烈的金光于相接触的手掌之中迸发,黑色与黄色的神力萦绕转化,两神的双眼都化作了纯粹的金色。

    她们的发丝飘荡了起来,她们的意识融会贯通,此时此刻祂既是盖亚也是尼克斯,是原始的天与地,她们生来就是要共同战斗的,荣辱与共,不离不弃。

    “天,地,世界,原始重塑。”伴随着几个简单的话语,祂的身前形成了一个建议的微型世界,不断缩小,直至化作一个奇点,又猛地扩张,轰击整个世界。

    尼克斯与盖亚重新分离落回地面,而厄洛斯正奄奄一息地躺着。

    “其实你不应该凝聚真实身体的。”盖亚看着他们曾经最疼爱的小弟弟,不禁感叹。

    尼克斯则没有过多的怜悯,走上前将手伸进了厄洛斯的胸膛之中掏出了情感与生育的神职,然后以不可抗拒的赤金色力量将其崩裂,释放于天地之中,使她和盖亚恢复了完整的命运与生命主权。

    厄洛斯闻言没说什么,只是头愈发低了下去。他们是原始神,他们就是这种概念本身,无论力量拟化的神躯损伤多严重都不所谓,只要世界上仍旧存在这种概念他们就都能恢复,因此他们在拥有真实身体之前,都是绝对不死的。

    他哪怕真的被驱逐出这个世界也不会受伤,只是那命运领域和生命领域所侵蚀的权柄会重新物归原主,而他在没有被原谅前暂时无法重新凝聚神躯而已。

    而在凝聚真实身体后,就意味着他永恒放弃了这种绝对不灭的能力,作为原始神位阶他仍旧是不死的,但仅限于他仍旧拥与法则相连接,拥有神格时。而现在,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他与世界的联系正在迅速消失,很快他就会死去。

    他知道面对两位原始神,他几乎没有机会成功,但他又怎么舍得放弃命运与生命的强大力量,怎么舍得放弃成为货真价实神王的机会,怎么会放弃·····他的野心。

    其实厄洛斯的行为十分隐蔽,但在被发现的那一刻,就已然注定了他的死亡。而他的爱欲力量也因此逐渐回归了世界,等待下一次孕育。

    “哦,我或许输了,但你们也并没有嬴!我,厄洛斯,最后的混沌之子,爱欲之神,初代神王,以我全部神力为代价,卡俄斯大世界聆听我的意志!”厄洛斯猛地抬起了头,那曾经纯粹的眼眸之中如今闪烁着的满是疯狂。

    “璀璨冠冕终接替,复仇浪潮始继承。大地必因生命故,黑夜果得命运怒。至高之位代代传,子孙兮念世世杀。渎神罪孽不可恕,世界黄昏此覆倾。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尼克斯感受到了一缕强大的怨念缠绕在了法则之上,影响着他们的命运,不再给厄洛斯时间,立刻出手将其湮灭,而这原始神的死亡也是法则成型后的第一桩死亡,达拿都斯的力量不在虚浮,真正稳定下来。

    尼克斯与盖亚默默分别,回到了神殿之中。

    经此一事,尼克斯明白,自己的命运领域需要更多的神明分担不同的责任,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够更快发现命运有哪里出现了问题,而且必须可以监察所有命运轨迹。

    随即,她呼唤来了命运布匹,命运的本源神器,分离出命运过程的本源力量,黑夜将其包裹,一位强大的神明于尼克斯的注视下诞生。

    黑夜化作她的外衣,星辰点缀在了她的发间,背后一对白金的羽翼张开,最重要的命运属神就此诞生,命时与历程之神摩伊赖。

    在向母神致敬之后,她便高举双手,命运的长河在她的身侧浮现,滴滴清澈的命运之水化作金色的丝线缠绕在她的身侧,一架织布机从无到有地在她身后显型,其上,三个具有强大力量的神器正在呼唤它们的主人。

    摩伊赖冥冥之中有所感悟,向刚刚见面不久的兄姐们告别后,一掌拍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摩伊赖自此不再独立存在,她分裂成为了三位面貌相同的神明,但是年龄却不同。

    她们飞向了织布机,稚嫩的克洛托捧起了纺锤承载了命运的诞生,壮年的拉克西斯拿起了中间的量尺恒定命运的长短,老年的阿特洛波斯拾起剪刀象征命运的消亡。

    在克洛托的手边,无穷的命运之水被她捻起由纺锤化作丝线,在拉克西斯手边丝线的长度被量尺确定,落入织布机之中形成布匹,最后在阿特洛波斯手中那不详的剪刀下舍弃了冗余的部分,一个生命的命运过程就此确定。

    空中一阵闪烁,纺织的权柄一分为三落入摩伊赖三姐妹手中。

    三姐妹神光大放,每一位单独的力量都比之前独立的摩伊赖要弱,但在联合起来后,他们共同的力量要远超以前。三姐妹走向母亲重新合为一体,身上的力量远超寻常的主神位阶。

    尼克斯淡淡微笑,指引摩罗斯和摩伊赖合作使用命数和命时的力量,以此来掌管众生的命运。

    看着为了工作重新分化为三位的摩伊赖,尼克斯有所领悟,黑夜之下带来无尽恐怖,漆黑的力量旋涡在身侧旋转,诞生了一位崭新的神明,年龄与衰老之神革刺斯。

    虽然刚刚诞生,但她却已然垂垂老矣,随着她的出现,神灵与凡物都感受到了一种无法阻止的力量侵袭在身上,他们健壮的身体逐渐被衰老侵蚀,神明尚可凭借神力抵抗,但凡物都无法违抗它。

    修普诺斯和达拿都斯都感受到了力量的增强,衰老的生命会越来越沉浸在睡眠之中,老年的生命也会迎来死亡。

    年龄出现在了这个世界,面对衰老、永眠与死亡的威胁,凡物愈发努力劳作,神明开始感到威胁,自觉向上发展,筛选掉了弱小的生命,法则明确他们的贡献对世界有益,三神在同一时间晋升为主神位阶。

    而在三位尼克斯的子女之中,又以修普诺斯最强,毕竟衰老与死亡基本都可以被众神所抗拒,但睡眠确实连神都无法反抗的强大权柄。

    他们的长姐赫墨拉和长兄埃忒尔也不禁为他们日益强大起来的弟弟妹妹们感到欣慰,毕竟最后都是由他们来照顾,因此,不仅有一些过剩的抚养欲望诞生。

    而在大地之上,可不像幽冥之中如此其乐融融。

    盖亚在尼克斯的默认下将厄洛斯遗留的神王权柄赠予了乌拉诺斯作为分手礼物,很显然她之前对乌拉诺斯那不正常的好感来源于厄洛斯的魔力,现在厄洛斯逝去了,影响消失,她自然不会再和乌拉诺斯一起。

    毕竟,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盖亚还是更喜欢蓬托斯。

    在深海的某处,一座神秘的宫殿正在静静矗立,种种不可思议的场景出现在宫殿的周围。水下的湖畔,冰蓝的咸冰柱,炫彩斑斓的海沙与巨大的海底漩涡守卫在侧。

    而现在,他迎来了一位未曾被预料到的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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