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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之行,道法无边[中]

    众人来到恢宏大气的蜀山正殿——无极阁,大殿内布置简洁大方,无多余且繁杂的装饰,最为醒目的是正中央、传说中龙九子之一的赑屃拖着巨大石碑,上面刻有篆体“无极”。

    “师父,前辈一行人来了……”徐长卿恭敬地向师父们行礼,又对旁侧的几人介绍着,一眼看去,共有五位长老,其中站在正中央的是蜀山掌门——清微长老,依次是元神长老、和阳长老,幽玄长老、净明长老。

    清微长老认出了昔日的弟子——符子卿,也就是符音的父亲,满含慈爱地凝视他,“子卿啊,这么多年都没见到你了,还记得当时众弟子中,你的天赋极高……”

    “哼!你小子这些年都不来看望为师,现在想起来了?”显然,元神长老对曾经的弟子怀有很大的不满,说话语气也难免带刺。

    “此去经年,万事成蹉跎,个中滋味,请恕弟子无法言明,望师父莫怪……”符子卿想起这些年来的遭遇:当年修行结束后,他十分思念亲人便回了本家,顺便也分享在蜀山修道的感悟和成果。

    谁料人心叵测,回本家后却受到莫名其妙的嫉妒、排斥、污蔑……为了弄清楚缘由,他暗自调查,时间一长有了惊人的发现——主谋竟是向来和善待人的二哥!!

    也许,当时的自己还年轻,心智不成熟,难以接受这样残忍的真相,匆匆离开了本家,开始游历四方以平复悲伤和失望。

    后来游历到东瀛,担任神官一类的职务,机缘巧合下与武士家族的千金:月见里熏子相识、相恋,结为夫妻。

    这次,若不是为了女儿的安危,他或许不会回到蜀山了,自觉无颜见师父。在施展传送阵法到蜀山脚下时,只有自己知道心里是多么惴惴不安!好在长卿及时出现,算是解了围吧!

    元神长老虽然脾气古怪,但也理解了他的苦衷,感慨长久的岁月改变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桀骜不驯的少年。

    他叹息一声,之前再多的不悦也化为了疼惜,不愿看弟子历经沧桑的脸,只道一句:“罢了,罢了!你知道回来就好,还算你有良心想起为师。”

    在曾经的师徒二人叙旧时候,清微长老端详着面前的两孩子:聪慧可爱、天真烂漫,谁会不生慈爱之心?

    更别说他们过人的天赋!特别是这赤黑发色的小孩,联想到大弟子徐长卿也拥有如此卓越的才能,深感他们前途无量,“孩子们,好好修行……未来你们定有惊天动地的大作为!”

    “常言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你们需记住这句话,并以身作则……”

    说着,清微长老再次看向沉默寡言的孩子,温和道:“你就是缘一,对吗?之前子卿的信里有提到,如果老夫猜想不错,你眼中的世界与常人不同,努力运用它,大有裨益!”

    “以后修行时,也可尝试封闭它,学着以普通人的角度,好好观察人世间,结识各种各样的人,无论美丑、善恶,还是富贵、贫穷……”

    即使是神之子,也应懂得苍生苦楚,心怀悲悯。

    “还有,子卿家的小闺女也要磨炼心性,静心修行,意志坚定,才不受妖邪侵扰。老夫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感谢您的教诲!”两个孩子深深地一揖,乖巧回答。

    清微长老的话着实让人诧异,尤其是缘一,他清楚地记得「通透世界」除了兄长和阿音,没有和其他人说过,可是……道长又是如何知晓的?

    像是看出了缘一的疑虑,清微长老教了他如何封闭「通透世界」的法术后,慈爱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哈哈哈,等你以后就知道了!”

    之后,符子卿和长老们商量孩子们修行的时间,原定是两年半,经过分析变成了三年,这样可进一步学习道术和剑术,磨炼心性。

    “如此甚好,修行也定下了!长卿,带着你的师妹、师弟去熟悉一下蜀山周围吧!”清微长老嘱咐道。

    “是,师父!”长卿行礼后,握着孩子们稚嫩的小手走到无极阁门口。这时,符音转过身,抹去眼角的泪水,依依不舍地看了父亲一眼便离开了。

    等长卿他们走后,清微长老与符子卿来到了一处清幽之地,继续交谈。其实,如果有另外几个长老在更好,奈何都有其他事需处理,只能作罢。

    “修行可起一定抑制作用,若想彻底根除,唯一的方法就是净化所有煞气,与体内剥离。现在来看,煞气经过长年累月,已经与令嫒融为一体,强行去除会严重损害身体,甚至灰飞烟灭。”

    “怎会如此!!”符子卿眼圈通红,哽咽着捂住眼睛,手不断地发颤,肩膀不住地抖动,“我的女儿啊……遭受这般磨难!究竟为何啊!难不成,难不成……是世代除妖的报应?师父您……就没什么法子吗?

    清微长老无奈地摇头,叹息道:“令嫒的情况,除了之前说的,再没有其他根除的方式了……”

    啪嚓一声,茶杯从桌上滚落,摔到地上碎裂了。符子卿颓丧地坐在地上,神情恍惚,顿觉心如刀绞,已是泪流满面了。

    “凡事虽有定数,亦有意外的解决之法……”清微长老安慰地拍了拍符子卿的肩。

    “您是说……缘一?”

    “正是!缘一的存在会影响令嫒原本错综复杂的命运……简单来说,就算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境地,也不至于连改变的机缘都无。”清微长老抚了抚长长的白胡,缓步至窗前:湛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白云。

    他回头对着符子卿无奈地笑了笑,“俗话说:‘大雨倾盆后,雨过天晴时’。这个答案,你不是早就知晓了吗?”

    闻言,符子卿以袖子擦眼泪的动作停滞了,犹如抽了发条的木偶尴尬地立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拂去衣袖上并不存在的尘土,耳根子都红透了,羞赧地瞥向一边,慢腾腾地道:“子卿……对这个答案不太确定,想问问师父您的意见……”

    长老的笑容愈加深了,揶揄道:“哈哈哈,老夫就知道子卿你留下那孩子,目的绝不止同情那样简单!”

    “虽有变数,但未来的路……需要凭她自己的力量走。”

    师父宽慰的话让符子卿不安的心,终于平和下来,事到如今只有如此了,但愿女儿的未来一片光明。

    茶盏已空,香炉已灭。符子卿一揖,敬重地向师父告别。离开蜀山后,在一密林深处突然窜出了一群妖物,与之打斗发现他们极惧怕至阳至刚的法术,不像平常的妖物。

    最终还是顺利解决了,可这些妖物究竟从何而来呢?

    答案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揭晓。

    众弟子带着新来的师弟、师妹逛了蜀山许多地方,目前还剩锁妖塔没去,可那地方乃妖气凝聚之地,即便是修道之人,稍有不慎,也会走火入魔,需谨慎前行。

    行至锁妖塔前,有一石碑立于中心,碑上刻着几个大字:「蜀山禁域  镇妖降魔」。

    原来这里就是「锁妖塔」,不知封印了多少妖邪?符音凑近石碑,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其上端还画了较小的太极图,而且还在缓慢地旋转着?!

    “锁……妖塔,锁妖塔……”奇怪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渐渐变成了怒吼,“好想靠近……只要能进去,就能提升——!!”

    与此同时,她的身体围绕着一层一层的黑雾,如无形的绳索一般束缚,动弹不得!这比上次的颜色还深,也表示更加严重了,简直是防不胜防!

    为何会如此?自己的情绪并无剧烈起伏啊?「煞气」也在侵蚀着她,一直延伸到了脖颈处,犹如黑色的斑纹……符音捂着头,极力忍耐着疼痛,不少汗珠滴落到眼里,刺痛难忍。

    很久之前,听父亲说过:“若听见奇怪声音,就是「妖邪怨念」作祟,「黑雾」便是具象化的「煞气」,「封印」是解决之法。”

    如今的情况显然印证了!「妖邪怨念」想要控制她走向锁妖塔,目的不纯,绝对不能随它的意愿!

    符音勉强地睁开眼,意识越来越模糊,四周的一切也开始扭曲、辨认不清了,狠狠地咬紧下唇来保持神智清醒,嘴里血腥味蔓延开来。

    她顾不上疼痛,急切地喊道:“长卿师兄,现在的……我很危险!请快些将我带离这里!最好是施加「封印」!”

    意识完全陷入黑暗之际,她隐约看到了长卿师兄焦急的神情……

    太……好了,这次……不会像以前那样糟糕。

    幸好离开无极阁后,不止有长卿,还有其他师兄与他们一起,人多足以控制现在突发的情况。

    “小师妹现在的情况危急,停留越久越危险!”长卿抱着昏迷的女孩,向身旁的二师弟说道:“常胤,快带着小师弟远离锁妖塔!”

    “好!”常胤回应着,一把抱起了与自己的身高相比、明显小只的师弟,迅速离开了锁妖塔。

    好久没发生这样紧急的情况了,也不知道大师兄他们该如何应对?常胤担心之时,忽然感到有谁扯自己的衣袖,低头一看是新来的师弟。

    “师兄,我想去看看阿音那边……”缘一深深地凝望其他师兄们远去的身影,轻声道。

    “抱歉,现在不能去。但你放心,大师兄会好好保护小师妹!”常胤将小师弟担忧的表情尽收眼底,没想到他看似淡漠,实际上懂得关心人……阿音?那个小姑娘的名字吗?这两孩子的感情真好。

    不知为何,师兄的回答也不能平复缘一复杂的心情,那是一种……眼睁睁的看着重要的人渐渐远离自己的视线中,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手心余温散尽,冷意长存;空落落的心,无法填补。

    无边的漆黑之中,万千丝线在上空悬挂着,垂落一地,远远望去,犹如一张张银白的鹅绒毛毯。不知怎的,让人有一种误入盘丝洞之感。

    这里又是哪儿?符音猛地坐起来,环视四周,察觉这与之前的梦境极为相似,也是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清楚。

    若记忆没有错乱,她应该是被大师兄带走了才对,就算是被「封印」也不至于这么黑吧?连一盏灯来照明都不可么?

    无奈之下,符音施展『模仿』之术,并着双指往眼处一划,一时间金光闪烁,视野变得清晰,如不久前在晚上寻人的时候一样。

    ——咔、咔咔

    这声响好奇怪!而且,离自己位置不远!

    但是,符音并没有像以往发觉可疑的东西,便立即动身。

    因为过往的经验告诉她:此处绝不会如表面上那样简单,必须谨慎!兴许,在这暗色的掩盖之下,隐藏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所以,她又施了几个护身法术,才前往声响来源的地方。

    离声响越近,心里便紧张几分,直到她瞧见了一个巨大的台子,上面仿佛站着许多人,他们表情不一,动作各异。

    有的人表情激动,互相指着对方;有的人握着刀剑,眼神坚定,与伙伴并肩战斗;有的整个人都被漆黑笼罩,看不清面容……

    突然,前方摆着不同姿势的人,僵硬地转动身体,肢体的每一次移动都发出“咔、咔咔”的响声,他们齐刷刷地盯着她,一动也不动,无数的目光如潜伏在暗中的凶兽,觊觎着落网的猎物。

    嘶——!这,这些东西不是人!看上去与操纵的人偶十分相似,他们的四肢上缠绕着丝线,空洞的眼闪着幽光。

    好瘆人!符音拔出短刃,心里有些害怕,对着正前方的一群类人生物,咽了咽口水。

    她不断挥舞短刃,银光划过浓厚的黑暗,可这些人偶丝毫不受影响,乌泱泱的一群,反而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而且,挥刀的时候,手臂仿佛被什么拉扯着……

    低头一看,手臂上居然也缠绕着丝线!不过数量很少,大约有三条。

    究竟是什么时候缠上的?!符音顿时有些慌了,一股凉意倏地窜上四肢百骸,让人忍不住颤栗。

    丝线随挥刀的动作越缠越紧,鲜红的血从手臂上渗出,滴落在了银色的短刃上。

    霎时间,短刃浮现了咒语,光芒四射,击退了近在咫尺的一群群木偶,纷纷瘫倒在地。

    此咒需以鲜血驱动,威力大,但持续时长较短,适合初学道术的人使用。

    “呼,呼……”符音喘着气,抬手又斩落了直逼眼前的一缕缕丝线。

    方才的法术很消耗施法者的心力,尤其是她这样初学道术的人,若不马上坐下调息,便会陷入昏迷,失去战斗的能力。

    如今身处危境,也不知那群木偶何时再进攻?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急需调息,好在靠近这里之前,早已施了护身法术能够挡住一些攻击。

    可奇怪的是……丝线的伤害却无法抵挡,到底哪里出了差错呢?

    思考之时,一阵强烈的疼痛从心口处清晰地传来。

    符音摸了摸心口的位置,手心里的猩红占据了整个视线。

    心脏被丝线贯穿,她半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痛到失语……

    她吃力地伸手扯住心口位置的数条丝线,忍着钻心之痛,缓缓站起,转过头去看到底是什么攻击了自己。

    ——哒、哒哒……

    藏于黑暗之物不紧不慢地朝她走来,距离过远,完全看不清是什么。

    紧张又期待的……心情又是何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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