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徐兆深夜被一通电话打醒,真的很想骂人,就算对方是黄世在。

    “老家伙,你干嘛?”

    “徐兆,好好说话。”

    “哥,你看现在几点了?平时对我爱答不理,有事儿就想起我了,你这算不算有事儿钟无艳,无事儿夏迎春啊。”

    “谁夏迎春啊。”黄世在要被徐兆这苦兮兮地带着点刚醒时的慵懒给逗笑。

    “还不是莫若,你可是把他当个宝贝一样。”

    “说这话可没良心啊。”

    “小时候谁每次回来都带你一大堆零啊?”

    “可是我不把你当哥哥。”

    “莫若和你都不是这圈里的人,你别闹。”黄世在严肃地说。

    “你又要和我生分了是不是?那你找我干嘛?”

    “我就想问你贺云筝最近有和莫若有联系吗?”

    “你拐弯抹角地还不是怕云姐抢了你家莫若,那我告诉你他们在一起了,生生世世的。”徐兆挂了电话。TMD黄世在,玩弄他的感情。

    天还没亮,徐兆就开车去了《不舍红鱼》剧组。他要完成一件大事情,他要当红娘。

    到了下午,贺云筝看见停着的那辆奥迪A8有点震惊,当初方姐和她说助理人手短缺,这次就不给她安排了。她也很无所谓啊,如果再安排个徐兆这样的,真的可有可无,还多了个监视自己的。

    “云姐。”徐兆打着伞走过来,狗腿地给贺云筝撑着。

    贺云筝前一秒还觉得徐兆进步了,后一秒就觉得自己手上空了。

    “我有点饿了,能吃你几个小蛋糕吗?”

    “方姐让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让你一个女孩子在这边终归是不好,万一受欺负了怎么办啊。”

    贺云筝皮笑肉不笑地抬头看着徐兆:“你吃慢点,给我留2个。”

    贺云便被喊过去拍戏了,没空盯着徐兆手上的仅剩的几个小蛋糕。

    《不舍红鱼》是一个架空的古装群像故事,下凡渡劫的天神唤作天明,救了一个人类女子董红绸。红绸对天明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红绸她长得美动人艳,于是想用美色勾引天明。看出了董红绸内心不稳,怕她是日久生了情,于是留董红绸于山庄之中,自己四处游历。在一处群山湖畔之处发现一块琥珀石,发现琥珀石中有块小小的红斑点,形状宛若红鱼。天明满心欢喜,打造成手链,一直带在手上。

    琥珀接受了天明的温养,琥珀中的红色鱼形斑点渐渐能够移动,好像成了在一湾活水中游动的红色锦鲤。

    几年过去,天明身中血泪湖奇毒,如果将瞳仁比作装满水的玻璃球,当这清水完全变得浑浊之后,是赤红一片,如若再流出血泪,这个人就身陨了。

    天明不知道的是,他再次回到山庄的时候,看到的是这副场景,瑰丽至极的一场床戏,而这一滴血泪从天明眼中而出,又从那颗血泪之中游一条小小的红鱼,而手腕上的琥珀手链之中早就没有了红色斑点的存在。

    董红玉化形了,她第一眼看到的是留着血泪的人,第二眼是从帷帐的缝隙之中,看到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她依葫芦画瓢地且小心翼翼地吻上天明,那是一个轻轻的吻触,像蜻蜓轻吻荷花一样。而那朵荷花在月影晃动之下悄然消失。

    董红玉不解自己的感情,就是觉得心里无比地抽痛。

    “你是谁?”

    “我是董红玉。”

    董红绸和皇甫贤一夜春宵后直到日上三竿方醒,皇甫贤却已经没了踪迹。董红玉院中观了一晚上的月,这会儿在观日。

    “你是谁?”

    董红绸看着董红玉,怕是皇甫贤招来的什么桃花,很警惕地看着她。董红玉眉眼之中带着一点点的忧伤,看见董红绸后居然露出个天真烂漫的笑容出来。

    “姐姐。”董红玉甜甜地笑着。

    董红绸瞬间明白是这人和天明有关。

    她非常慌乱地问董红玉:“是他回来了吗?”

    “谁?”董红玉懵懂。

    “天明。”

    “他原来叫天明。”

    后来的董红玉就住在了山庄,直到她的“姐姐”被皇甫贤派人接走,她便独自一个人开始流浪。

    江湖之中,风云涌动,皇甫贤为武林盟主的侄子,由他为代表召集各路英雄进行比武,为乱世选拔能人志士,带领江湖中人加入平定乱世之中,但要旨是武林盟主易位。

    皇甫府中,已经接来了几天的董红绸被府中一群势力至极的下人口出恶言,污她清白,说她是风尘中女子。皇甫贤听到这些风言风语把那些下人惩罚了一遍,并且给董红绸承诺,此生非她不娶。

    董红绸得到他的承诺内心仍然觉得不安,于是私下修书一封给了皇甫贤的堂兄皇甫正,言语之中暧昧不已,赞誉皇甫正,又阐述自己处境艰难。皇甫正是个冷情冷脸的,看了董红绸的书信之后,有些担心他的堂弟要误在这个女人手里,于是本无意参与武林大会的身居外所的皇甫正,赶回皇甫府。

    董红玉一身红衣,高马尾,琥珀手链手腕上系着,正狗狗一样喝着水。

    “姑娘为何含着碗?”

    董红玉别过眼,不去看皇甫正。

    对于皇甫正来说,本就是个不太爱多管闲事的人,但就因为他太注重规矩,看见了董红玉行为举止眉头蹙成一团。董红玉眉若远山,双瞳剪水,唇色若秋露之枫。他忍不住多看几眼,却又嫌弃其喝水态度粗鲁,想要出言提醒,却得不到董红玉一个和颜悦色。

    董红玉的眼中是清明的,却非常地疏远。

    “姑娘家家地怎么喝水像条狗一样。”皇甫正身边的家丁说话比较直接。

    但董红玉好像听不懂的样子,没有看家丁也没有看皇甫正。

    “少主,这姑娘是个傻子。”家丁确认了,调笑地禀报自己的少主,却没有收到少主一个赞赏的眼神。

    董红玉吃了茶后就要走,店小二忙来拦住她。

    “姑娘还没有付茶水钱呢?”

    “没有。”董红玉摇摇头,连说话声都细声细语的。

    “那姑娘手中的琥珀手链交换茶钱便可。”

    董红玉看着眼前的人要来扯自己的琥珀手链,连忙护住。

    “这是天明留给我的。”

    皇甫正看着董红玉被一个店小二欺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口为何会冒出些温热出来。

    董红玉对于皇甫正的施救并没有任何感谢,家丁却认为自己的少主反常可能是铁树开花,于是问董红玉愿不愿意同行。

    家丁给董红玉牵了一匹马,问她道:“姑娘会骑马?”

    皇甫正牵她上马:“上来。”

    董红鱼很乖,坐上马后紧紧抱住马脖子。

    “你要勒死马吗?”

    董红鱼挑头看他,看得他有点心神恍惚。

    “别看我,看前面。”

    “少主,人家姑娘看你好看,就多看你几眼怎么啦。”

    其中有位家丁胆子大地逗他家少主,觉得这样的少主很有人情味。

    “闭嘴。”

    家丁噤声,不敢在打趣自家少主。

    “你说好笑不好笑,堂少爷带回了一个傻子。”

    “这两兄弟最近不是中了什么邪了。”

    董红绸听说皇甫正回来了,想去邂逅一番,却不料听到下人在议论说那个冷情的男子中了邪带回了一个傻子,不过那傻子的姿势比之家里这位倒是少了些风尘气,不过看着就是感觉挺邪气的。

    董红绸远远地猫上一眼,看着皇甫正身后跟着的不正是撞破她□□儿的董红玉吗?

    董红玉远远看见了董红绸,嘴中喃喃道:“姐姐。”

    “少主,姑娘安排到哪里?”

    “随意。”

    皇甫正这样说着,就看下人怎么领会了。

    董红玉住的院子里养了一池荷花,池塘里游动着一群红色锦鲤。

    董红玉偶尔会看着荷花发呆,有时念叨着天明的名字。

    皇甫正每次都站在远处看她看着一池的锦鲤和荷花。

    后面皇甫正来了兴致,便会带董红玉逛街,有时会教她练剑,还会给她买装饰漂亮的匕首,但是多数会安静地看她对着一池锦鲤胡说八道。

    董红玉说话越来越流畅了,剑也刷得越来越漂亮,后面又迷上了吹箫,吹得满院子鬼哭狼嚎的。索性皇甫正让她帮自己磨墨,允诺教她,还要教她写字。

    皇甫正就这样看着看着董红玉,觉得自己的心满了,他沦陷在她目中无人的清明目光中。沦陷在饱满深情地看着一池荷花的身姿中。

    而这样的远望,在武林大会前的一场婚礼后结束了。

    皇甫正提点过皇甫贤,让他提防董红绸。可皇甫贤像听不明白,说是董红绸救过他,自是涌泉相报。

    皇甫正不明白为什么董红玉不能像皇甫贤那样喜欢董红绸一样对自己有哪怕半分心思呢?他调笑自己陷入了庸人之思,因为喜欢本就不应企盼有回响。

    皇甫贤婚礼前一天,皇甫正看着下人替董红玉梳发,自己上前要了发梳,自己给董红玉梳发,董红玉转头看他。

    皇甫正拍了拍她,让她坐好。

    等到盘好了头,皇甫正,让她照照镜子,问道:“喜欢这个发髻吗?”

    “喜欢。”董红玉甜甜的笑。

    “那也喜欢高马尾吗?”

    “也喜欢。”

    皇甫正心里有点不开心:“那更喜欢哪个?”

    “高马尾。”

    皇甫正知道董红玉自从到了这个院子很少扎高马尾,却不是遗忘了,不喜欢了。

    皇甫正心里有点堵:“为什么喜欢高马尾?”

    “因为我只会高马尾,其他的发髻太难了。”

    皇甫正很怕董红玉说关于天明的事情。

    皇甫贤大婚那一日,宾客如云。

    而皇甫正死在新娘屋里声名狼藉。

    董红玉在那天知道了眼泪是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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