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手轻脚的回到住所，深怕惊醒了旁人，就在以为要安全回到房间时，不合时宜有些带着怒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笙！又这么晚回来！”

    墨如笙心中暗骂一声，调整了一下表情转身低头悻悻道：“羽公子。”

    只见眼前人一袭玄色锦袍，眉眼修长疏朗，眼若润玉看上去柔和，实则坚毅，身材修长腰背挺直，墨如笙需抬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怕不是早把之前的约定忘于脑后了？”宫子羽看着眼前少女的一脸无辜，很快败下阵来，“你整日整夜都不见人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是说好一起出宫门游玩吗？”

    少女讪讪一笑，双手合十置于额前：“执刃大人给的期限马上就到了”，说完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抬眸瞧向那人，伸出两根手指，“两天，再等我两天！等我把任务完成好吗？”

    宫子羽无奈的叹了口气，把面前的手按下：“听你的，但是也别太累着自己了，游玩一事可以慢慢再议。”

    看着面前比自己矮上一个头的少女月牙般的眼睛，似一汪秋水，唇红齿白，似乎个子也长高了些，原本的青涩可爱如今也被娇艳动人所取代。

    宫子羽突然想起与她的第一次见面，是雪融过后的初春，他刚被宫远徵骂完没人要的小野种，哭着去找娘亲，兰夫人只是淡淡的拍了拍他的脸颊说

    “男孩子怎么可以动不动就哭？”

    见小小的宫子羽还没停止哭泣，兰夫人拿出一个面具带在他的脸上，告诉他以后想哭，就把面具戴上，这样就不会有人看见他的眼泪，随后便离开了。

    之后他看见宫鸿羽在门口，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那便是小小的墨如笙，怯生生的抓住他父亲的衣摆，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怎么了？是谁把你惹哭了，爹爹狠狠的责罚他！”

    小宫子羽委屈的撇着嘴巴，看着眼前温柔的父亲，眼角泛红：“爹爹，娘为什么不理我？”

    宫鸿羽沉默了一会，握住小宫子羽的手，轻轻安抚着，眼中满是无奈之情，

    “爹爹帮不了你，因为你娘啊，她也不理我。”

    离二人有三步距离的小墨如笙，有些不知这种情况是否该出言安慰，只能无措的捏着袖口，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对了子羽，这位是如笙，比你小四岁”

    宫鸿羽轻柔的拉过小墨如笙的手，推到宫子羽面前，“她是我们宫门的贵客，今后就先住在羽宫了，你要多多照顾妹妹。”

    宫鸿羽笑盈盈的擦去眼泪说道：“别哭了，在女孩子面前掉小珍珠，可是很丢面子的。”

    小宫子羽看着面前瘦弱的女孩，她的脸上有和自己一样的泪痕，只是她的早已干透，似乎无人为她拭去。

    蒙着水雾的杏眼，像极了小鹿，只是眼底有难以察觉的晦暗在涌动，虽然有泪痕，但是在她眼中似乎看不清任何情绪，她只是安静的站在那，像是一个精致的白玉娃娃。

    .............

    一双娇小纤细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将沉溺在回忆中的宫子羽抽离出来。

    墨如笙双手交叉，打量着面前呆愣的宫子羽，后者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头

    “天色不早了，你也注意早些休息，等你忙完了我们再一起出去。”

    “好”少女淡淡答道，语气有些疲惫，随后走回自己的房间。

    门外的少年也是等着少女屋内的烛光暗下后，才缓缓离开。

    墨如笙眉头禁皱，翻来覆去，里裙与被子摩擦发出沙沙声响。

    不久后屋内又亮起微弱的光，少女点燃烛台，在床前坐定了片刻，俯身拿出一个黄花梨木雕花盒子，盒上的刻花有些破损诉说着时光荏苒。

    少女带着淡淡的微笑，目光温柔似水，缓缓打开拿出里面的一幅画。

    纸张因为氧化有些发黄，少女虚空抚着画中心坐在木椅上的温婉女子，似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眼前的女子越来越模糊，眼前泛起白雾。

    墨如笙赶忙拭去眼泪，生怕弄脏了自己的珍宝，随后将画放回盒中，放于枕边，缓缓睡下。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