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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念体们穿着密不透风的黑色皮衣在酷暑里活动,似乎完全没有中暑风险。一开始社长还会担心他们是否会做出一些出格事,然而经过路德和雷诺的分头调查,这三位兄弟只是闲散地住在大厦内部,一副自己在度假的放松模样,偶尔一哄而散出门也只是骑着摩托在荒野上兜风,他们怎么搞的?真只是来给柯蒂斯增加工作量的吗?

    路法斯身上的病症越来越严重,虽然有顶级的药剂师和医护设置维系生命体征,但身子还是一天天衰弱了下来,柯蒂斯看着意气风发的堂兄如今只能坐在轮椅上疼痛望天感受到一种时过境迁的疲惫。

    她想:虽然我曾经抱着游戏人间地态度面对最终幻想世界的人和物,但毕竟满打满算已经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恍惚间居然有家和亲情归属的错觉,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眼睁睁看着路法斯死去,虽然他傲慢、自大,偶尔还会颐指气使地贬低自己,但他毕竟从没有真正要陷自己于死地,而且明里暗里纵容过自己无数次。

    皮毛油亮的猎犬匍匐在柯蒂斯脚下闻柯蒂斯脚踝上那股它熟悉的心安气味。路法斯的凶猛猎犬一见柯蒂斯不但不叫,反而摇着尾巴等待那双玉指的爱抚垂怜。

    到底怎么办才好呢?爱丽丝没有回归生命之河的话,谁来拯救这些得了星痕的人呢?生灵涂炭的话谁还有心思探索航天航空技术。

    天无绝人之路,边疆科里文纳突然出现爆发数量惊人的魔兽,经调查是星痕病毒滋养的怪物,它们会吸走感染了星痕病毒生物的精气化为自身养料,柯蒂斯闻言想去现场研究这种怪物对病毒的治愈是否有帮助。

    此时她带着防风墨镜驾驶飞机,虽然武打能力欠缺、枪法准头再怎么练也不如路法斯有天赋,但索性她驾驶直升机的技术是一等一好,既然这世界因为柯蒂斯有了变数,那也只能继续因为柯蒂斯回归原点了吧。科幻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绎的。

    “我出差,你们跟过来干嘛?”她没好气地问,丢给了领座的卡达裘一个苹果。

    “我们不是去哪里都可以么?”他微微一笑,“你看刚好有四个座位,适合我们四个。”

    卡达裘的笑靥总是天真又明亮,那双玻璃球似的眼珠里藏着可爱的残忍和狡黠的欲望,亚祖好像从出现到现在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过,每当柯蒂斯和他视线相交,他便会抱胸扭过头去,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反观罗兹,真是个乖孩子,能跑能跳,能哭能笑,看起来无比正常。

    这三位真的是萨菲罗斯的思念体么?萨菲罗斯和他们三人中的哪一个个性都不像啊?是否搞错了什么?

    “......你们的记忆里会有他的回忆么?”旋翼制造的风声淹没了她出口的心声,他们四人平安降落在了科里文纳干燥的土壤上,神罗安札在此处的营地早已听闻社长夫人大驾光临,因为害怕柯蒂斯住不惯帐篷挪用军款妥善为她安排了旅店。

    事实上,虽然爆发了大规模的魔兽,但特种兵不是吃素的,现役有两位神罗1st,一位男性一位女性,都来到了科里文纳扫平障碍,因此柯蒂斯绝对有人身安全保障,1st们积极地冲着柯蒂斯献殷勤的模样和记忆中那三个背影完全不同,她烦躁地穿上了解剖服,走进解刨室内研究抓捕到的魔兽尸体。

    喂,到底是谁说的“绝对有人身安全保障”的?解刨中途,柯蒂斯全身消毒后站在手术台下还没准备摸一把趁手的刀具,那魔物就突然睁大了眼睛,嘶吼着、咆哮着冲神罗大小姐咬过来,它血淋淋的口腔内充斥腐朽的咸臭味,模样似羊又似猛牛,肌肉扎实且头顶锐角,柯蒂斯反应迅速地避开它的偷袭,撕碎一次性手术服,利索地抽出袖子里淬了毒液的匕首插在怪物的颅顶正上方,然后她抬脚,绑在大腿上的火系魔晶石脱落,三五位助手从呆若木鸡的状态恢复神智时,魔晶石那可以火化掉一切碳基生物的怒火已经熄灭,空气中回荡着死亡的硝烟,柯蒂斯闪亮的灰眼睛在这团迷离的黑烟中闪闪发光。

    “换一匹。”

    “柯、柯蒂斯大人?”

    “这匹已经不能用于解刨了。”

    “魔兽在被战士们杀灭后一般都会化为粉齑,只有这只保留了尸骨,现在看来原来是还没死透。”

    “那再猎一匹半死不活的给我,我要得到治愈星痕的方法。”

    然而狩猎魔兽毕竟不是去菜场买菜,今天想吃胡萝卜就来一颗胡萝卜,明天想吃西红柿就来一筐,柯蒂斯莫名其妙从一开始准备的出差一周延长到了出差半月。

    她躺在旅店的顶楼三楼假寐着,月光洒进窗户,她满腹心事,肩膀上的伤痕隐隐发痛,是被星痕兽的锐角戳到了。

    吸收星痕病毒化为自身养分的魔兽就叫星痕兽,真草率的名字。希望它们能带来治愈的转机。

    夜晚的树叶摩挲声她听不习惯,夏虫微鸣、风铃碎语她都不习惯,这是全新的城市,最终幻想世界陌生的乡下板块,远离发达的交通、便民的商业街和黑市般龌龊交易不断的地下围城区,她想不通也不想继续想下去,只觉得自己的心空落落的,在这个世界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路法斯不是她真正的家人,扎克斯是主角团和自己有不同的道路,那种敞亮的正确的正义道路,让人心安的安吉尔死了,杰内西斯只在他想出现的时候出现,她不抱期望地梦想着回到地球,回到真正的家人身边,但她不得不承认在FF7生活了如此久,这里已经是第二、不、第一故乡。

    难道她要承认么?她居然怀念起了萨菲罗斯,因为她记得“科里文纳”这个名字,萨菲罗斯还是英雄的时候曾来此处外派,她那时不放心也私自跟着来了,萨菲罗斯用温和的目光责怪她为什么一声不吭出现在战场搞得自己满身是伤。

    习惯是如此可怕的东西,在黑夜里无孔不入地朝着记忆的幽门里蔓延,柯蒂斯起身关紧通风的窗户,用纸团塞住从锁眼里透出的细光,只要有光在,她就有些神经质地想看看“幻想”在不在自己身旁,他在沙发上抱胸坐着?在角落里目光灼灼看她的眼?或者挪到柯蒂斯近旁心不在焉把玩她的头发?

    明明不在意的,一旦真的消失不见又觉得苦闷悲伤。

    搞错了吧?怎么半夜追忆渣男来了?是不是工作不饱和了?明天我就早起去军营的操场上跑八圈冷静冷静,柯蒂斯把脸埋进薄被中心想。

    ......

    到底谁说的“绝对有人身安全保障”的?才到这个鸟不拉屎的乡下一天,这已经是柯蒂斯·神罗第二次直面死亡威胁。

    她是觉浅的人,反应也称得上一句迅猛,然而熟睡中一双黑色的大手钳住了她的两颊,冰凉的球体被纳入口腔,她想要惊叫但嘴被塞满只能一言不发。手和脚都被有纹理的长条绑牢固定,从空气中粘热的皮革味里可以嗅出是腰带或是赶牛用的鞭绳,她眼睁睁地在黑暗中发出口齿不清的呜声,冰凉的球体无法吐出,更无法下咽,她万万没想到!整个旅馆周围都安插了特种兵和战士护卫,甚至神罗小姐的隔壁间还睡了一位1st保驾护航,稍有诡异动静就能为主杀奸,怎么可能有人悄无声息潜进来偷袭!

    来人不紧不慢地确认她动不了也说不了后脱鞋上了床,他靠着柯蒂斯紧绷的后背,自顾自地贴了上来,柯蒂斯后颈处能感受到微弱的呼吸,他浑身的肌肤只有一丝热度,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里,柯蒂斯的第六感能感觉到来人在贪婪无情地盯着自己的后脑勺。

    她毛骨悚然地认定自己大限将至,原来今夜的苦闷和孤单感都是有预兆的,她要活不下去了,在这个星球生活了这么多年,爱过一些人、厌恶过一些人、杀死过一些人,现在终于轮到她化为生命之河了.......

    “难受么?”

    什么!

    “难受也不会解开的,这都是你自找的。”歹徒居然开口说话了,男生,没有用变音器,是柯蒂斯这辈子都没听过的一种声线。

    她侧躺在床上被五花大绑,像一条软体的鼻涕虫一样四肢瘫软,心跳如鼓,柯蒂斯故意挣扎起来还想听来人多说几句话,也许能借此判断出他真实的身份,这样事情大概率还有斡旋的余地,雷厉风行又果断自由的大小姐,除了被雪崩组织部分成员厌恶外,在政界上也曾因为锋芒毕露而被人记恨,这世界上要她命的人多如繁星,要如何从蛛丝马迹中找到线索?

    “你故意动什么?”“能不能给我安静点!”他的声音非常不耐烦,而且充满怨恨,但因为是贴着耳朵咬牙说的所以很轻,轻到可以被当成夏虫梦呓,风铃默响,柯蒂斯很确信她从来不认识这号人,一个陌生的好像并不年长的男性,看起来对自己深恶痛绝,但却只是恶言相向并没有快刀斩乱麻杀了自己。

    她要为自己第一时间把这个歹徒假想成萨菲罗斯默哀一秒钟,她可能没救了。

    “要我帮你拿出嘴里的东西?你不会大吵?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么?你是......骗子。”“.......我...想.你。”

    越来越不对劲了,柯蒂斯从原来惊慌失措变得更加忐忑不安,不像血海深仇听起来更像讨情债,天可怜见,她以神罗之名起誓,她柯蒂斯从来没有和奇怪的人发展过一夜情关系,也从来没有招惹不该招惹的情种,没有当过第三者也没有被人当过第三者,她只是个热爱工作的工作狂,年轻不懂事的时候开展过一场为期一年多两年都不到的办公室职场恋,最后还落得对方砍了自己一剑为悲惨收尾。

    一天天的,到底是谁想陷害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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