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

    长洲把楼里的事宜处理得差不多,拿着半月的账本和银票回宫里给高勖汇报。

    高勖拿着一千二百两银票有些震惊,"半月就有这么多?你真是和那些姑娘八二分?"

    "对呀,账本清清楚楚的,我可不是那些刻薄贪财的之人。"长洲拿过怀盛给的葡萄吃得津津有味,"血汗钱,青春饭,果然售价昂贵,有的人真是胆大包天"

    "话中有话,还是爱卖关子。"高勖合上账本收起,"说吧,我给你做主。"

    "嘿嘿,没什么做主不做主的。"长洲伸长手拿过账本,"只用了一半,剩下一半我接着用。我第一日去楼里,那个妈妈告诉我楼是官家的人在管。我想八二分都有这许多,他们五五分的时候更多。且那会儿还有很多姑娘,如今被我放了很多半月还得一千二。父皇想过吗,那人有这楼许多年,他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呢?"

    高勖心中不满,强压怒气问,"你知道是谁?"

    长洲摇头,"我不知道,我哪儿来那么大的本事啊。我让妈妈叫那人来哥哥府上找我,他没来过。"

    "太天真。"高勖推开桌上的水果糕饼,"少吃些,人被甜食搅得不聪明。你让人去哥哥府上,意思不就是‘我是皇子的人,不怕死的就来找我吧’。谁听了这话还敢来找你,躲远点都来不及,你要那栋楼谁还敢和你抢?"

    "怎么不会。"长洲反驳,"假如是我,我就会去求,求他让我上桌吃饭,为了赚钱我可以折腰的呀。他不折腰,分文没有。我猜他不来要么是吃太饱,要么是找到了别的饭桌。"

    长洲说完高勖并不当真,等她走后高勖看着已经合不上的抽屉若有所思。

    里面断断续续都是长洲给的,高勖让人查过,她赚的钱和账本都是对的没有隐瞒。这妓馆的收益也没有动过手脚,一分不拿全给送进来。

    "什么上桌吃饭,小孩子的话确实有意思。"高勖低笑,"怀盛,你怎么想的?她连没用完的半本书都要重带回去接着用,她平日似乎也很节省。"

    "陛下,公主刚学写字那会儿是用毛笔蘸取清水趴在池塘边写的。皇陵里她用的纸张是十一殿下送过去的,山上的野果她也常去采摘做成蜜饯果酱。"

    "你说的这些我又怎么不知道?"高碣合上抽屉沉思,"她衣食住行也不豪奢,腰间配饰发饰几乎都是重复的,方才你看清了没,她发上是两根再普通不过的带子。"

    "是的陛下,只是两个普通的束发带。"

    高勖自嘲,"原先我以为她刚从皇陵回来装给别人看,谁知这几年过去她依旧如此,她从不让宫里人在她服饰上用金银线做刺绣。"

    "这会儿殿下快出宫,陛下可以让她回来。"

    "不必,她没那个脑子,高碣更没有。闹着玩儿罢了,什么吃饭不吃饭的。"高勖拿出信牌给怀盛,"去查,不许那人挡了公主的路。再让千秋阁派出两人跟着她,别叫兔子咬了。"

    怀盛拿着信牌走出两步又被高勖叫停,"方才她用得多的糕饼水果给她送几份过去,女孩子贪吃些也没什么不好。"

    怀盛应下出门,徐棠观接到消息派涣青两兄弟过去,这两人话少存在感低功夫也不错再合适不过。

    长洲不去楼里时与谭揽月去谭望舒的医馆帮忙,别的做不了晒个药倒是不在话下。每日弄完两人又和褚长鳞谈天说地,如今谭府被谭望舒改成了大医馆,季青萝母女也帮忙管理。

    宫外没什么事,长洲帮几天忙又回宫陪邓辞盈,待了一月又出宫打算弄出点大动静来。

    去楼里的名单长洲挑出最勤快的几个人,备礼从楼里开始敲锣打鼓沿着街道叫嚷开,队伍分成十个方向涌开,有人觉得有趣又闲来无事就当做瞧热闹跟了上 去。

    "跟上去辽府的队伍,咱们也去看戏。"长洲放下车帘语气十分轻快,"只要想到辽东之又要挨打,我这嘴角就压不下去。"

    谭揽月对辽东之这人的行为十分不喜,附和道:"我也是,他平日为人浪荡惩治一下也是好的。"

    "咱们治不了他,他爹还治不了吗?"长洲哼笑一声,"你还记得这叫什么吗?"

    谭揽月脱口而出:"借刀杀人!"

    "是曲线救国!"长洲为自己喊冤,"你形容得我像个诡计多端的反派!"

    "突然间没想起来,你光风霁月,不是恶贼!"

    "那倒也不至于成光风霁月,我还是很爱耍点手段的。"长洲把玩起谭揽月腰间的双鱼佩,"我也只能耍点不高级的手段,多的不敢再做。"

    谭揽月知道宫里阴私多得很,安抚道:"再忍两年,公主都是那个年纪出降。"

    "我还真没想过成亲,但我确实想出宫。"长洲撑起脸十分迷茫,"成亲后我应该做什么都不懂,还是有些怕的。"

    谭揽月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不知道怎么劝,好在已经到了。

    楼里出来的人站在辽府门口敲锣,"恭贺辽家公子获花鸟脂‘一掷千金’称号,在此送上沉碧姑娘香帕一条,甜酿姑娘香衫一件,拂衣姑娘罗袜一双——楼里生意多谢公子照顾。"

    说一句便击一次鼓,挤在外头看戏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辽家公子在外面嫖妓花了不少钱,楼里这是送礼感激来了。

    辽父上朝并不在家,辽母带着家丁轰人,辽东之得到消息匆匆赶来,辽母丢面子又听街上看戏的人窃窃私语气极追着辽东之打。

    辽东之不好反抗亲母满街乱跑,辽母被婆子丫鬟劝回府里,戏看完长洲几人又回徐府。

    她们这边有戏看,另一边高骥和角玉也看了出戏。林奉被他祖父强行从酒馆带回去,几人动作大到让人忽略不了。

    高骥让小厮出去问情况,小厮出去两刻带着消息回来,"十一殿下让花鸟脂的人选出几位常客,十分张扬的去他们府里送礼,林家长辈知道林公子去了妓馆还是常客,所以来找人。"

    "十一?我看是十二做的,十一出门两月有余。"高骥挥手,小厮退下。

    角玉听见十二放肆大笑,"你的意思是公主在管妓馆的事儿?"

    "那日你不是也瞧见了,有什么可笑的。"高骥轻扣桌面,眼里情绪看不真切,"眼下我也不懂她想做什么,知道妓馆是官家的人不去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做生意。她想要铺子京里多得是,要个妓馆做什么?"

    "你是她亲哥哥,你不懂我更不懂。"角玉才不关心长洲想做什么,"可是她送礼又为了什么?得罪恩客就失了恩字,谁还去照顾楼里生意?"

    "因为人蠢。"高骥嗤笑,"得罪人估计还以为自己办了好事,我就没见过她这么耿直的。"

    "人蠢又不强壮,除非你这妹妹十分貌美,否则生意我便不做了。"角玉给高骥满上茶水,桌面上盛了一小汪水,"听说你们管这个叫送客,我没用错吧。"

    高骥推开茶杯,给自己换过新杯盏才开口,"你们国家信奉的佛眉心有一圆形印记,往常过节你们也会学着点上图个吉利。她眉心也有,你娶回去,当做吉祥物让国民供起来,有人会不服你,但不敢冒犯她,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你们夫妻又一体,岂不是很便宜?你不和我做这门生意就换你的兄弟过来,换谁带着佛回去我并不在乎,我只要助力。"

    角玉咧开嘴,又换上那副纨绔模样,"我做,刚才只是学茶的意思而已,没别的意思。"

    看着角玉锐利如剑锋的眼睛,高骥回之一笑,"好说,反正她不会跑,我也不会。"

    其他几处的热闹不输辽府,父亲都在朝里做官家里都嫌丢脸让人找回来狠狠打了一顿。赶巧碰见当事人在家里的戏更好看,一脸高兴走出来又一脸惊恐被打回去。

    褚长鳞家里旁边就是一个这样的公子,采买的人跟了全场,绘声绘色又给她讲了一遍。知道是长洲的主意,褚长鳞秉持着听八卦定要找当事人核实的习惯,套马备车来了徐府。

    "真是好大一出戏啊!"褚长鳞一脸吃瓜的表情抓着谭揽月,"你们没去真是可惜,张生骗他母亲去读书,结果妓馆的人敲锣打鼓找去他家,去的时候他还在装用功呢。他被打得从他府上跑我家府上,憋笑真难受,等他跑了我才敢笑出声,被我娘骂了一顿。"

    "我们去了的,不过去的另一家。"谭揽月掰着手指数着送出去的队伍,"我们去的是辽家,辽东之也被当街打,我心里十分痛快。"

    "你们去的这家听上去没我家旁边热闹,还是可惜。不过我怎么觉得辽东之不像能一掷千金的人啊,怎么他府上也送?"

    长洲刚到门口听见这句嘿嘿笑着抬脚,"公主驾到喽~"

    褚长鳞听见这句猛拍脑袋,"我想起来了,他得罪过你!你还敲走他十五万两,怎么还没解气吗?"

    "十五万买他全家平安,这还不划算吗?敲他一笔这次再拿他开刀,以后我再不会为难他。"长洲坐下想到辽东之的为人又补充,"除非他再得罪我,不然我是不会刁难他的,我日后会做宽和的人。"

    "这也没什么,他得罪你,你报复他,又不是要他的命已是十分宽和。"褚长鳞拿起桌上的篾刀递给长洲,"倘若我被三名男子当街羞辱,定会杀之泄恨。"

    长洲拍胸膛做惊慌状,"那我可得注意别得罪你,否则小命不保。"

    "我只是想说你很宽和罢了。"褚长鳞拿着篾刀绕过长洲又想起谭揽月和自己说的小玩意儿,指着院里的竹林问长洲,"什么时候也带我玩一次吧,这儿有竹也有篾刀。"

    "今日还不行,等垂珠姐姐回来吧。"长洲接过谭揽月编好的平安扣挂在腰间,转头又提醒褚长鳞,"劝你别动这院里的东西,否则姐姐回来你吃不了兜着走。"

    褚长鳞拿着刀的手弱弱收回,"还好没动,就差一点儿了。"

    "姐姐忙,杳杳也忙,就剩我们三个闲人,什么都做不了。"谭揽月觉得姊妹不能常在一起有些可惜,但为了家族也不敢多抱怨。

    "哥哥信上说事情顺利,估计忙完这一阵会有空,到时我们再好好聚聚。"长洲尽力安慰,"特殊时期一过,以后便能高枕无忧,不必如此操劳。"

    褚长鳞无聊坐下,"你们说的我根本听不懂,大哥在朝里也忙得很,下次你们做什么再带着我行不行?"

    "我们去妓馆,你也要去?"

    长洲和谭揽月说出这话坦荡无比,褚长鳞思索半天没明白她们的意思,"你们知道妓馆是什么地方吗?"

    "当然知道,我们已经去过好几回了。"谭揽月把打好的平安扣递给褚长鳞,"你要想去今晚我们就得换个大的马车,还要给你准备帷帽。"

    褚长鳞震惊无比,"你们竟然背着我一起去妓馆吗?这有失身份吧,倘若被别人发现,咱们以后如何自处?"

    "你就说想不想去吧。"

    褚长鳞对着二人激动痛骂一番:"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要我家里知道肯定会打断我的腿。倘若我厚颜无耻和你们去妓馆,出来后我何以对天……"

    "你去不去?"

    "去去去。"褚长鳞双眼放光,"为何不去,背德就背德,妹妹可以姐姐也可以。"

    长洲就知道她会去,把有圣旨的事告诉她让她宽心。

    褚长鳞听后更加激动,"奉旨去妓馆,怎么两位才告诉我?下次什么时间,我得回去换几套俊俏的衣裳。"

    "咱们不会露脸的,帽纱遮住你全身,没必要穿得俊俏。"长洲压住手舞足蹈的褚长鳞,拿起桌上的凉茶放她嘴边,"喝吧傻孩子,冷静一下。"

    褚长鳞喝了茶水还不消停,"你懂什么,帽纱下衣裳俊俏与否也有人可以看出来,我就要穿得俊俏去。"

    谭揽月无奈,让她明日一早来徐府集合。褚长鳞满脸兴奋的走了,长洲让涣青两人进来,让他们带着高碣留下的侍卫分成四份去城中四家妓馆把刚买回来和还不愿意接客的人都带回来。

    "你要做事,可长鳞都走了。"谭揽月为褚长鳞错过一出戏惋惜,"派人追回来?"

    长洲拍腿傻笑,"涣青先把长鳞叫回来吧,她刚走我就有动作倒像是防着她似的。"

    涣青出去后不久,褚长鳞满脸激动的回到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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