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这天突然问我：“今天是平安夜啊，你过圣诞节吗？”
“嗯？”我很迷惑，把从罐子里捏出来的纸星星放在一边，“你要不再想想呢？”
五条悟试探道：“神不过凡人的节日？”
我歪头想了想，很诚实地回答他：“也不一定，有些节日还是过的。”
像东方大国的月饼节元宵节粽子节之类的，还有西方的万圣节，我就很喜欢。
好吧，神过节是很随性的。
但是对于悟来说，平安夜或许是个很特殊的日子。
他的挚友逝去于这一天，他也在这天成神，离开了他的朋友们。
我拆开纸星星，看着上面写着的“摩天轮”三个大字，拍了拍他的手背：“你想过平安夜吗？”
悟估计是从来没有好好过过一次平安夜，他在听到我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亮。
“当然啦！”
叁这可怜的家伙还在追妻火葬场，他对我俩去人间世界过节的行为嗤之以鼻。
“哼，我才不喜欢这些无聊的仪式感。”
悟给我仔仔细细围好了围巾，我当着叁的面亲了悟一口。
悟得意洋洋：“啊，你就是嫉妒了而已。”
叁翻了个白眼，叫我们立马滚蛋。
悟在消失前还给叁做了个鬼脸，扒拉着下眼皮对他吐舌头。
我俩哈哈大笑地降临在商场边。
悟对我说：“这座楼顶上有个摩天轮，当摩天轮转到最高处的时候，就能看到几乎全城的景色。”
商场门口人们络绎不绝，还有很多人头上带着小鹿角。
他见我盯着看，问我：“想要吗？”
我看了看他的白头发，举起手给他看：“想不到吧，我准备了！”
墨绿带红色的小鹿角戴在他头上，猫猫悟瞬间变成麋鹿悟。
我点点头，一本正经说：“悟，你换物种了。”
悟有些无语地拉着我往楼里走：“走吧，现在还早，我们逛一会再去坐摩天轮。”
我被他拉着在人流里蹿：“那到时候会不会排不上队？你要使用钞能力了吗？五条少爷？”
悟瞪我一眼：“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喜欢使用特权的人嘛？我已经预约好了！现在手机很方便的，提前好几天就能预约了！”
我笑眯眯看着他，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今天要出来玩，我甚至怀疑那一罐子盲盒纸星星，全被他换成了“摩天轮”。
悟心虚地移开视线。
“你……你想吃什么？本少爷都请你吃！”
于是在走完小吃街之后，我一手端着章鱼烧，一手举着糖葫芦，五条悟手上还有一杯奶茶和一袋子小点心。
他可能花钱上瘾了，看见什么都想给我买。
“这件衣服你要不要试一下？好像挺适合你的。”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香水？这个木质香很好闻诶！”
“鞋子买一双吧。”
“这个墨镜我也有一副，我再买一副我俩就是情侣款了。”
“包包！硝子说女孩子很喜欢包包的。”
虽然浇灭他为我消费的热情不大好，但我还是打断他：“等一下，要是换冥冥来说，女孩子应该是很喜欢钞票的。”
五条悟还真的停下来想了一下，露出一副“我怎么没想到呢”的表情。
“那我们一会去找个ATM机取钱玩？”
我深吸一口气。这是自己的男朋友，他开心就好。
“我们还是去顶楼天台吧。”
天台果然没有商场里面那么多人了，这里有个旋转餐厅在外围，巨大的摩天轮在正中间缓慢地转着。
但是我在小吃街已经吃饱了，现在正抱着奶茶暖手。
顶楼中间没有篷子的地方已经落了一层雪，有小朋友在那里堆雪人。我走过去，蹲在地上，团了一个雪团。
五条悟蹲在我身边，雪落在他头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在捏什么？”他也团了个雪团，比我的大一点。
我把我的雪团放在他的上面，用手指戳了两个洞，塞了两颗小小的灰石子做眼睛，揪了根小草做嘴巴。
五条悟不知是不是从餐厅顺的牙签，当做雪人的手臂插在下面的雪球上。
他把小雪人放在花坛边，我俩对着它大眼大眼瞪小眼。
黑眼蓝眼瞪灰眼。
五条悟最先绷不住笑了出来：“噗哈哈哈好，为什么是绿色的嘴巴啊哈哈哈哈！”
“就地取材嘛。”我觉得还挺好的。
悟一边笑一边说：“你看过一个动画片吗，里面堆的雪人可以变成活的，我们要不要试试？”
我立马摇头：“不了不了，这对普通的人们来说多少有点惊悚，而且壹一定会感应到的。”
虽然他已经被关起来了，但我还是不想让他时常出来煞风景。
我俩又看了一会小雪人，到点可以坐摩天轮了。
雪花慢慢往下飘，我们一点一点往上转。这座城市的全貌在我们脚下，流淌着细小的灯河，点缀的像星光一样的灯火。
我无数次感觉人间的夜晚就是天上星河的倒影。
悟和我坐在同一侧，他握着我的手，和我一起看着人世间。
“真美。”我说。
“真美啊。”悟说。
我俩哈出的白气在我们周围很快就消散了。我戳了戳他的脸，在摩天轮到达顶点之前说：“虽然我不过这些节日，但是既然你喜欢，那么，平安夜快乐。”
他眼睛里的光闪了闪，蓝色的银河好像流转了起来。
他只是望着我，直到我们的车厢到达最高处，远处传来一些遥远的声音。
“咻——砰！”
我扭头望去，是大朵的烟花在我们面前绽放，却不消散。
摩天轮好像停住了。
我笑了：“悟，你确实很会使用特权哦。”
悟也笑了：“我亲爱的贰，请你同意我这一次。”
“我听说在摩天轮到最高点时亲吻，就会一辈子在一起。”
他凑过来亲了我一口，耳朵红红的。
“人的一辈子好短啊，我们与日月同寿，那就永远在一起吧。”
五条悟眼睛亮亮地说完了这些话，加深了刚刚那个浅尝辄止的吻。
唇齿相交之间，我费力挤出一句话来：“会动的烟花会更美哦，悟。”
悟轻笑一声，咬了一下我的下嘴唇。
摩天轮继续转动，烟花拖着尾巴坠落消散，又有新的烟花绽开。
“平安夜快乐，我的贰贰，平安快乐。”
你也是，我的五条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