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据道士的情报,岛正中是一块叫蓬莱的地方,是天仙们的居所,将军所求的长生不老药应该就在里面。不出意外,第一批上岛人员应在蓬莱同天仙们鏖战。

    殊现定下计划:在天黑前到达蓬莱。

    认真听道士讲话的清丸计算,此处离蓬莱有八里路,离天黑还有两刻不到的时间。

    还没掰完手指头,清丸就开始叫了,“太赶了吧!”

    威铃也同意,忍者日行四十里,而他们武士做不到。

    殊现说一不二,从惨死的道士身上扒出马笛,轻轻一吹。

    很快,忍者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杀死一个的巨型怪物,像是不要钱一般蹿出。排成一排,停在海岸边上,不响也不动,毫无刚才的敌意。

    “他们来得及。”

    殊现再次吹响马笛。怪物们四肢垂地,头颅贴地,如同牛马等四足动物,邀请大家攀坐上去。

    清丸乐呵呵地跳上去,抓着怪物脑袋中间横穿出的法杖,上下晃悠。威铃在边上喊他小心,别掉下去。

    忍者们得到殊现的应允,也坐上去。

    唯有林直子抗拒。她都不愿用脚去踢怪物,随手拎起地上的长棍武器,点了点怪物垂在地上脑袋。

    这东西长的还真是不可爱。人面人身,奇花异草代替了眼睛,佛家和道家的器物杂乱地穿透身躯。散发的气味同面部的笑容一样诡异。对比起来,还是忍者带的火男面具更为可亲。

    已经坐稳的殊现催促林直子赶快。

    她摆摆手,说:“好恶心,不想坐。”

    十禾早早爬上去,对下方的林直子伸手,“那要骑我吗,直子?”

    赤·裸裸的荤.话。

    威铃不敢吼十禾,只能大声的喊小清。

    未成年的清丸早早捂住了耳朵,比威铃更为大声的回应:“知道了,我我捂上了,没听到!”

    虽然清丸认为自己身为武士之子有各种骄傲与不能妥协的地方,但他确确实实还是个孩子,这种事情对他来说还是太早了。

    林直子拒绝了十禾,“等你长得和士远一样再说。”

    她踩着怪物的头颅,快步走到背脊的位置,没有坐下,还踮起了脚。

    十禾作揽镜状,孤芳自赏,“我的相好说我长得比士远好看。”

    “所以是你的相好啊。”

    全员上“马”,殊现吹笛,怪物向中岛蓬莱直直奔去。速度很快,刚刚跳上跳下的清丸都规规矩矩地坐好。

    风吹得碎发乱舞,林直子抬手按住鬓角,借高度俯瞰周围。

    殊现在最前头带路,同时不紧不慢地进行人员调度,“分头行动就按这个安排来。”

    以山田家处刑人为首,下跟忍者数名。石隐众没有任何异议,他们几乎是隐形人,不出声。

    还是门内有反骨。

    十禾举手,“我申请回岸边守卫船只。”

    林直子跟着举手,“我更适合。十禾会偷喝船上的酒,根本守不了船。”

    “啊......”

    没办法反驳,他真的会这样做。

    可是,你山田浅卫门直子也是酒鬼啊!

    殊现一个眼神都没分过来,“不行。”

    “威铃,殊现凶我!”林直子瞎告状。

    威铃不知如何是好,硬说的话,直子那里确实不占理。可帮着殊现先生,直子会闹脾气。老实孩子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不喝酒,我去可以吗?”

    十禾用袖子捂嘴,没忍住,还是笑出声了。

    威铃不知道十禾为什么发笑,求助般地看向边上的清丸。

    比她年幼但脑子好使的男孩,翻了一个大白眼,对着她吐了三个字,“傻大个。”

    林直子扯了领口仅剩的珠子,反手弹出,精准打击清丸的小脑瓜。

    “喂!”清丸跳起来,怒气冲冲的。

    “都说了要叫威铃姐姐,小清要听话。”

    林直子逗小孩时,不忘眺望周围密林。

    奇花异草,数不胜数。有些东西像是嫁接一样长在不该长的地方,而且高大过头了。还有雾,越靠近中岛蓬莱,雾越发浓郁,外溢的五行之气如有实体。

    她忍不住感叹,将军真是找错人了,干嘛找山田家呀,这任务还是鬼杀队专业对口。

    眼底瞥见一抹蓝色,林直子顺过去看。接着,用佩刀拍了拍怪物的脑袋,点向一处。

    “殊现,我有发现,很快回来。”

    不等殊现回答,怪物便载着林直子脱开队伍,向西奔去。

    侧卧在怪物身上的十禾翻了个身,懒洋洋地讲:“特殊待遇吗,殊现拦都不拦一下,师兄我好羡慕哦。”

    “师兄,”殊现说,“直子会回来,你不会。”

    十禾像小孩子闹脾气一般讲话:“你可真信任她。”

    “比起师兄,是会多一点。”

    “哼。”

    冲出队伍后,林直子驱使怪物加快脚步,还砍断了阻挡前路的树冠。身后,四名忍者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牢牢跟住。大约两三分钟后,眼前不再是繁茂的树林,而是一片起伏的平原,漫山遍野的蓝色彼岸花随风微荡。

    “真是漂亮呢。”

    小黑率先飞到花丛中,翅膀扑打惊起花瓣几片。

    林直子跟着跳下来,弯腰折了一朵。

    有些不一样。花瓣虽舒展,但没有完全绽开。

    林直子看向天空,太阳只剩下半张脸孔。

    像是回应她的想法一样,还在土地中的蓝色彼岸花慢慢地收拢花瓣,甚至有枯萎的趋势。手中摘下了的一朵却没有丝毫变化。

    只在白天才会盛开的蓝色彼岸花吗......

    鬼舞辻无惨找了千年,结果尽是如此嘲讽。

    她转向身后的四位忍者,对他们露出一个蛊惑的笑容,仿佛是一个见到美景走不动的女性。

    “这片彼岸花真漂亮,我想要摘一些送给我们威铃、佐切。她们都是极漂亮的女孩,肯定会喜欢这个礼物的。可工程量有些大,还要赶路,能麻烦你们帮我一下吗?”

    带着火男面具的忍者不言不语,开始摘花。

    林直子看到他们掐着花萼摘下,连忙强调,稍微留一点茎,大概小臂一半的长度。

    忍者们照做。

    她也没有闲着,挑了一朵最顺眼的斜插在耳边,点缀着黑发。

    太阳还没完全落下,月亮却已经高悬。清冷的月辉洒在蓝色的花田中,也洒在她的脸上。

    摘完花的忍者们等着林直子下一步命令。

    她对他们招招手,说:“走近点,让我看看成果。”

    没有犹豫太久,最左边的忍者先迈步向她,后三名再跟上。好似忠心不二的家仆。

    殊现把忍者拆开,分别跟着处刑人,并非是要忍者帮忙,只是监视。若察觉石隐村有不忠不诚之心、不规不矩之行,处刑人则负责斩杀。很合理。忍者顶替的是死囚的位置,处刑人像负责死囚那样,负责忍者的生死。反过来说,忍者同样监视着处刑人。就像林直子的一举一动,都被这片花田中的忍者牢牢注视着。

    待四名忍者走到林直子跟前,她轻轻一笑,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时,便拔出佩刀。

    刀尖冒出火星,似有呼吸般明灭,顷刻点燃花海。野火燎原,速度极快,烈火像是有意识般包围住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忍者。

    而处在正中的林直子以及四位忍者安然无恙。火苗懂事的舔过他们的脚尖,没有进一步冒犯。

    “彼岸花只有红色,可今天居然看到了蓝色。”林直子接过他们采集的花束,接着往空中上抛。

    随烈火不断蒸腾的热气,花束还没有落地,便被火苗舔舐,化为灰烬。美丽到丑陋,变化太迅速了,如梦似幻。像阳光底下的鬼,只是少了那一声丢脸又凄厉的惨叫。

    “知道吗?彼岸花之所以是红色,是因为吸饱了鲜血。这才开出血红的花。”林直子扬起脸赞美,“试了一下,果然,红色的彼岸花就是漂亮。”

    熊熊烈火,模糊了眼前的景色,几处角落,不同于植物烧焦的气味弥漫开去。

    她张开手,心情片颇好地转悠,还有闲心询问边上的四名忍者,你们不这样觉得吗?

    四人不答。

    “哦,我忘了,你们石隐众除了领头的四个,其他都是小哑巴。”

    林直子点点自己的嘴唇,接着背过手转过身,大步向火场踏去。

    “我们得快点回去。殊现那家伙,虽然长的那样稳重的脸,却是实打实的急性子。”

    当她经过时,火焰自动避开,圈出一小片空间。等她走过,又自动和上,没有等待四名忍者。他们沉默地跟上去。待出了火圈,得到了林直子的一抹轻笑,“哎呀,你们的面具都熏黑了。”

    她扬扬手,“走吧。”

    怪物弯下背脊,任她踩踏。

    起身前进的一刻,花海的火开始向岛心蔓延。

    ·

    蓬莱,中宫。

    难得瞧见入夜后的亮色。

    西南角火光冲天,上有云雾翻腾。

    十禾摸了摸下巴,起火了,可以跑路吗?

    和弟弟联手斩杀天仙的亚左弔兵卫看向那边,扛着刀骂:“哪个傻逼放的火。”

    走向船只的莲感受到异动,没有回身,捧着不老药往前走。拐角暗处有人拦路。莲面不改色,区区小蛇。

    杠抱着佐切的胳膊调侃:“是追加上岸的哪位?阵势可真大。”

    梅帮大家指路,“那里,道非常大。那里......”

    是起火的地方。

    小女孩露出困惑的表情,极为不确定地讲:“是桂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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