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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校园的早晨是清凉的,晨风吹过郁郁葱葱的树木,把校园映衬得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金灿灿的太阳从东方升起,美丽的校园沐浴在温暖的晨光里,同学们伴着欢快的笑声,陆陆续续走进了班级。

    高一(3)班正在早自习,整个校园都沉浸在知识海洋的声音里。

    他们班是7点10分准时收作业,虽然昨天是开学头天,但也有老师上了课留了作业。因为班主任只定了班长,各科课代表都还没有定,所以全部作业都先交到了尹汐那儿。

    一大清早上尹汐就忙的不可开交,没心没肺的就往她那儿一扔,好点的就帮她一起收拾。

    等所有作业都差不多交齐后,尹汐坐在椅子上数作业本。数来数去都发现有一个人没有交。尹汐再翻了翻,终于发现原来是没有陆哲衍的名字。

    可此时的陆哲衍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他压根儿没心思管这些。尹汐拍拍他的桌子。一次没醒。

    她又推了推他:“陆哲衍,交作业了。”她的声音轻柔的不像话,像是刚被微风拂过的。

    她可不敢大声,万一激怒了一头雄狮,那她今天一天都有“好脸色”看了。陆哲衍闻声,缓缓抬起头看她:“干嘛?”他声音懒洋洋的,带些许磁性,却不是很凶。

    “收作业了,就差你没交了。”

    陆哲衍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没写。”说完他又趴下去了。

    尹汐:。。。。

    这人怎么这个样子???他是怎么考上的浙杭一中?

    她没再管他,直接把作业本交上去了。

    ·

    上午第二节课是英语课,还是如昨天一样的天气。

    老师在黑板上吧啦吧啦的讲着课,底下一双双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黑板。即使开了风扇也还是闷热,有些同学甚至都已经自己手动扇风了。

    “Students should think for themselves first.”老师翻译,“同学们先自己思考。”

    老师停下讲课,同学们个个精神抖擞,努力寻找着老师黑板上题目的答案。

    尹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英语书上的课文看,背后卒然传来一阵好似吃零食的声音——

    她瞟觑到嘴里含着棒棒糖的陆哲衍。

    尹汐认为自己既然是班长,那就不能坐视不理,必须得治治他,不能让他这样不遵守课堂纪律。

    “上课不许吃东西,”尹汐低语:“收起来。”

    陆哲衍似乎也怕惊动到老师,而后也跟其放小了声音:“跟你有关系吗?”

    他觉得她有点多管闲事了。

    尹汐转过身来,表情蓦地一下就变得严肃,说是严肃,可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有多可爱,她故作咳了声,告诉他:“我是班长。”

    尹汐从小就是一个称职的好班长,她总是认真负责地完成自己的职责,帮助同学们解决问题,维护班级的秩序。同学们都很喜欢她,因为她总是能给予他们帮助和鼓励。

    注视着她说凶又不凶还可爱死了的白嫩嫩的脸,陆哲衍不禁嗤笑了声:“所以呢?”他捣鼓着嘴里鲜橙味的棒棒糖。

    “所以你就不许吃。”

    他坐直后看着她:“班长就班长呗,市长来了我也照样吃。”陆哲衍从口袋掏出一根阿尔卑斯葡萄口味的棒棒糖丢到她肚子上,又从肚子顺势滑落到腿上,他吊儿郎当添了句:“想吃就直说,给你一根就是了。”

    不是,这人怕不是理解能力有点问题吧?

    “你。”她实在是没有办法跟他沟通了。陆哲衍凑近了她:“怎么?不喜欢葡萄味的啊。”他又从口袋掏出了四五根棒棒糖:“我这儿还有原味,草莓味,鲜橙味,可乐香草味的,你喜欢哪个?”他直接从其抽出草莓味的扔给她:“算了给你个草莓的吧。”

    尹汐被气到失语,她收起棒棒糖,心想还是不跟这个二愣子沟通了,下课直接上报班主任去。

    得,买一送一,她成功白嫖了两根棒棒糖。

    此刻,老师瞄名单的眼神正好落在一个叫陆哲衍的同学:“陆哲衍,Please。”

    这下给陆哲衍整蒙圈了,他闻言站起来,拽也拽不出来了,只好向班长认命,及时拿下嘴里的棒棒糖向尹汐投出求助的目光。

    老师问:“请问你找到答案了吗陆哲衍?”

    尹汐看着他着急蹙眉的样子有点好笑,悄咪咪地给他指了指答案。

    老师以为他发呆,又一次喊了陆哲衍的名字。

    陆哲衍看了眼尹汐给他指的答案,而后看向自己的书:“The……”

    尹汐发现他这人还挺搞笑的,虽然有点欠揍,但心肠看着不坏。

    但这些都不妨碍她告状。

    ·

    中午,大地上的万物都跟烫了金似的,在原来各种颜色的表层,浓浓地染上了一抹橙黄,并且反射出道道炫目的光辉。

    饮尽了正午阳光的酣畅香息,却带来无遐的惺忪迷殢与身轻无力,纵使阳光何等令人心醉神迷,然醒后的那份“失恋的滋味”却无不使人内心愁苦。

    又到了午饭时间,这次陆哲衍没有缺席,他也来排队了。

    食堂熙熙攘攘的,到处挤满了人。

    打完饭后的尹汐四人在不远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倒是周颖先开口:“欸,你跟陆哲衍,怎么回事?”她往尹汐这边凑了凑,“那小动作被我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说!老实交代!你跟他怎么了?”

    周颖这么一说,随即也挑起了其余二人的八卦心。

    尹汐被她们的八卦心打败,她笑笑,叹息了声:“他上课吃糖,我身为班长,当然得管管,再说他就坐我后面,败坏了我们班的名声就不好了。”

    “莫?”周颖挑眉,“真的吗?”她开始半信半疑。

    “真的。”尹汐喝了口紫菜蛋花汤。

    她们今天中午吃的是西红柿炒蛋、红烧肉、鸡腿、肉沫茄子,还有刚刚尹汐喝的紫菜蛋花汤。

    韩倾语嚼了口饭:“之前你不还是让汐汐离那个陆哲衍八丈远,现在怎么开始八卦起他俩来了?”

    英语那堂课尹汐跟陆哲衍的一举一动可是全都被周颖看在眼里,她只是没说,没打扰,就想等中午吃饭时间问个明白,倘若尹汐真的要跟陆哲衍谈恋爱的话她也不阻拦,但她必须要先弄清楚陆哲衍这个人。

    周颖:“我就问问。”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的真实目的,若让尹汐知道自己说她和陆哲衍谈恋爱,那她估计少不了一顿揍。

    尹汐:“你们不知道他那个人有多拽,”她吞下饭:“我说我是班长,以班长的名义都不能制裁他,你们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班长又怎么样,市长来了他也照样吃,他都不怕,当时给我气的。”

    话音刚落,周围随即就是一阵哄堂大笑,“笑什么啊?”尹汐不理解:“而且,我上午那样儿,都那么凶了,他还笑,怕都不怕我。”

    何艳妮看戏:“你也不凶啊看着。”

    “是吗?”

    “是啊,不仅不凶,还有点好欺负甚至。”韩倾语道。

    尹汐确实不凶,她从小就像是个不会发脾气的人,到哪儿都温温柔柔的,特别乖,让人有种莫名的保护欲,大伙儿都想知道她生气会是什么样的。

    尹汐:。。。。

    明明都发火了,却一点都不能让人害怕。

    “哦对,然后我说他,他还给我阿尔卑斯棒棒糖,一根不够还给两根。”尹汐在口袋拿出上午陆哲衍给的两根棒棒糖。

    大伙儿注视着她手里的糖。

    “这我知道,他还真是个搞笑男。”周颖越想越好笑:“不是,这阿尔卑斯是给他打钱了还是请他去当代言人了?这么拽?”

    周颖就猜到陆哲衍这小子不简单,能拽到这个程度,肯定有什么背景。

    韩倾语闻言笑笑:“我要是个男的长他那样的脸,我估计会比他更拽。”

    此时后桌那方传来了走路的脚步声,大伙儿闻声看过去便集体瞬间闭上了嘴。因为——

    被她们四个八卦的男主角来了。

    少年迈着轻快的步伐经过四人身旁,透过余光他可以看见尹汐正在低着头吃饭,四个人连吭声都不敢。

    尹汐埋头闷声往嘴里一勺一勺地送饭,好似陆哲衍的存在和经过都与她无关一样,她的眼里只有吃的。

    陆哲衍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一闪而逝,收敛极快。待他走后四个人才松口气抬起头。

    ·

    午饭的时间总是一闪而过,其余三人先回了宿舍休息,尹汐因为上厕所的原因回来的晚些,走在回宿舍午休的路上随着口袋中经典的开场乐响起,她拿出来一看——

    妈咪。

    接起便传来了一位中年女性的声音。

    “汐汐,在学校那边还适应吗?”

    尹汐闻言停下步伐,笑笑:“还好,妈妈。”

    从小尹汐的父母就对她十分严厉,她是独生子女,没有兄弟姐妹,父母常年工作忙把她丢给保姆照顾,每天还要给她安排各种各样的课,他们认为这是对尹汐的好,却从不知她根本不喜欢这些,每天都有上不完的钢琴课、舞蹈课、绘画课,音乐课…

    有的时候她真的好羡慕别人的父母,他们的童年都是快乐的,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可是她的却被布满了课程与压力,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她多希望自己的父母可以理解她,哪怕只是稍稍的一点点也好,可是她根本做不了主,什么都得听尹父和尹母的。

    尹汐也没办法,虽然她很不想这样,但毕竟是亲生父母,把自己拉扯大不容易,怎么能和他们闹掰呢?

    她乖得让人心疼,整个人就像没有叛逆期一样。

    “你在学校得好好学习,别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玩,别吃垃圾食品,知道吗?”尹母慢条斯理地说:“还有啊,林斌在羊城上高中,你们以后不能经常见面了,你有空了就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好。”

    尹汐随便应了声“嗯”。

    林斌是尹母和尹父认定的女婿,林斌的父母也和他们是要好的朋友,更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在尹汐和林斌还没出生时两家就定好了亲事。

    准确来说尹汐的一生都已经被她的父母规划好了,不管她喜不喜欢林斌,她都要跟他结婚。虽然林斌的为人很好,但尹汐一直将他视为哥哥一样的存在来看待他,并无丝毫男女之情,所以每每在尹母提起这些事的时候尹汐都会敷衍地回几句打发打发她。

    尹母让她照顾好自己,多买点学习资料做做,钱不够了就找她和尹父要,通话到结尾时尹母又千叮万嘱道:“记住,别和不三不四的人在一块,我和你爸对你期望很高,不要以为自己能力有多大,你瞅瞅你秦姨家的女儿,多优秀,你也多学着点,超过她我和你爸爸会为你骄傲的。”

    又是这种话,又是这样的话。

    这些话尹汐从小听到大,数万次都有了,很多她甚至都能背下来了。

    她目光幽幽地望着远方,眼神中充满了忧郁之色,一种无言的寂寞在其中隐隐透出,防止母亲听见,她轻轻叹了口气,不紧不慢地说:“知道了。”

    虽然尹汐自小就被父母管的很严,但她却有个心地善良的奶奶。奶奶特别特别喜欢她,对她非常的好,尹汐也非常喜欢奶奶,她和奶奶的关系自始至终都是最亲的。老人家从来都不奢望自己的宝贝孙女变成只会学习的“怪物”,她更希望尹汐能快快乐乐每一天,健健康康地成长。年幼时,只要一提到去奶奶家尹汐就能高兴得一个晚上都睡不着,因为只要去了奶奶家,她就等于可以自由了,奶奶会陪她玩,做她爱吃的饺子,带她去看皮影戏和逛集市。

    可好景不长,奶奶在她初二的时候因突发心脏病过世了。当时尹汐受到了沉重的打击,有好几天都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也没什么胃口吃饭。没有人知道她有多思念老人家,离开了奶奶这世上就再无第二个把她当小孩宠她爱她的人了。

    每逢清明时节,尹汐不论有多忙,她都会抽空去奶奶的墓地去看望看望她,和她聊聊天,谈谈心事。有时父母的言语波及到她内心她也会背着他们偷偷溜出来去看奶奶,和她诉说自己无人知晓的苦楚。

    当时她就想,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她也无法预料和改变。

    ·

    宿舍内,望着熟睡的三个室友,尹汐捻手捻脚地走回到自己的床前坐下,她还是忘不了刚刚那通电话,父母给她施加的压力不得不使她满怀愁绪。

    她忽然想起上午陆哲衍给她的棒棒糖。

    糖果的甜可以使人心情变得愉快,她将两根棒棒糖从口袋掏出来,而后拆了根草莓味的。往嘴里一塞,确实很甜,心情似乎也随其怡然自得起来。

    她就这么把糖含在嘴里,躺下没一会儿工夫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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