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烆州北的长运客栈内,薄锦韵头一次体会到百口莫辩的感觉。

    “不是,我真没想到会只剩一间房。”

    “呵。”周鹤游双手抱胸冷笑一声,一副“你觊觎我到居然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的表情。

    “你要讲点道理,你想想是你非要跟着我来城北的对不对?我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安排这个啊!”薄锦韵绝望地试图讲道理,分明是有理的,但就因为方才生了邪念被他抓了把柄!

    周鹤游一边唾弃自己这会怎么跟个无理取闹的娇女一般,一边见薄锦韵这般吃瘪忍不住继续绷着脸胡诌道:“指不定我会来想来此处也是被你精心设计了。”

    完全信口胡言!

    “二位公子,那这房你们还要不要?”掌柜见这二人从进门就隔得远远的,又在听到只剩一间房后就打成一团此刻只巴不得把这两尊大佛送走得了。

    “要!”薄锦韵立刻说道。

    说完她瞥了周鹤游一眼,心想要睡大街让他自己睡去。周鹤游感受到薄锦韵的视线,侧过脸冷哼一声算是默许了。

    薄锦韵看得出方才这一出叫客栈掌柜厌了自己,付钱的时候十分阔绰,叫掌柜那叫一个瞬间变脸。

    “好嘞,二位公子!”掌柜乐得把银子往兜里收,收完后掂了掂银子的重量,觉得自己的既然收了这般重金,服务应更上一层楼!

    比如劝解一下如今看上去水火不容但是不得已要共处一室的两位公子。

    是以薄锦韵和周鹤游跟着带路的小二上楼的时候,掌柜又迈着步子追到楼梯口大声喊道:“公子!恕我直言!你与客人都是男子,同处一室有何不可?又不是那官家小姐怕坏了清白!”

    周鹤游上楼的步子一顿,脑子转了好几圈,可算明白了,这话是与自己说的?思及此他就要转身狠狠给这见钱眼开的疯癫掌柜一个教训,却见那掌柜说完这一通乱七八糟的早就跑没影了。

    “咳咳,周小姐放心,薄某今夜必定安分守己万不敢坏了小姐清白。”薄锦韵的假声很是逼真,乍一听倒还真是那无耻登徒子在刻意调笑官家小姐。

    薄·锦·韵!周鹤游磨了磨牙,心想且等着,今夜就让她明白什么叫“安分守己”。

    长运客栈的上房很是宽阔,薄锦韵一进门就招呼着小二铺地铺,然后一屁股坐到床上感受了一下被褥和枕头的触感,感慨着客栈房间紧张是有道理的,这可比自个在家睡得好多了!

    当然和她在京城的冰绸铺的床根本还是没法比的就是了。

    小二铺好床后就离开带上了门,薄锦韵和周鹤游在房内隔着屏风脱了外衫,薄锦韵直接就缩进了被中,刚要招呼周鹤游也早点睡下,却见周鹤游漫步走到了床前。

    “今天的钱都是我付的,这床我可不让给你!”薄锦韵赶紧大字摊开占住整个床铺,决心誓死捍卫自己的睡床权。

    倒还真是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周鹤游嗤笑直接俯身按住薄锦韵的双手,强势的将她整个人焊在床上动弹不得。

    薄锦韵一阵心慌,下意识地就要抬头看看他的眼睛好确认他到底什么意思,微微仰起头才发现自己和他已经是鼻尖相贴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周鹤游略带错乱的鼻息。

    坏了,忘了自己才是那个怕被人坏了清白的官家小姐。

    薄锦韵这会是真的知道怕了,她虽然想着要把周鹤游搞到手做赘夫骑在身下可过去十几年到底受的都是正统的宫门礼仪这会陡然面对着暧昧甚至可以说是危险的行径,感觉脑子都要烧开了。

    周鹤游强势地,将她两只手牵着并拢在胸前,然后用一只手箍住。薄锦韵这才意识到,周鹤游纵是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小书生,也能轻易的把自己制住。

    周鹤游空着的另一只手此时伸进衣内摸索半天,缓缓掏出了一个薄锦韵眼熟的东西。

    “周公子你这到底是闹的哪一出啊?”

    此时的薄锦韵两眼望着床顶,一阵无言,她的双手被那块沾了点油的手帕牢牢捆住置于腹部上动弹不得,周鹤游做完这事就把烛火灭了,心满意足地钻进地铺里,俨然一副要入睡的模样了。

    做完这事自认掰回一大局的周鹤游心情大好,笑着揶揄道:“周某还是清白人家,薄小姐又是这般……龙精虎猛,难保趁夜对我做些什么,周某也是迫不得已。时间不早了,薄小姐还是早点睡吧。”

    龙精虎猛……薄锦韵一阵心梗,可真是个新奇的形容。

    此时薄锦韵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并没有洁癖,这块捆住自己双手的手帕又用料极好捆着倒是不痛,只得两眼一闭,强迫自己就这般睡去。

    在完全陷入睡眠前,薄锦韵神志不清的想着,若是父亲没出事,这会自己估计都已经和太子成婚了,倒还真想试试那男女欢好的滋味,自己怎生的相中了一个榆木脑袋。

    这夜的薄锦韵睡得并不安稳,许是睡前被周鹤游吓到神了,这会做了个离奇至极的梦。

    薄锦韵梦见自己竟袒胸露乳,手拿大砍刀,胸前还覆了一团粗卷的毛发,俨然变成了一个凶猛的粗汉。

    小弟上前拉着他大喊:“大当家!该入洞房了!您从镇上抢来的压寨夫人员外家小姐如今已经洗净了。”

    薄锦韵总觉得这个小弟似曾相识。

    待到薄锦韵晕乎乎的被小弟带着送进了一个房间后,小弟往薄锦韵手中塞了一壶酒,作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临走前薄锦韵终于想起,这小弟不就是那个掌柜?

    那那那、那个压寨夫人,那个员外家小姐不会是?

    薄锦韵牢牢抱住怀中那壶酒,小心翼翼地踱步到了床前。

    床上端坐着一位身着红色嫁衣的女子,面上还覆着一块红盖头。

    薄锦韵哆嗦的将酒放倒桌上,蠕动般的一步作十步的到了床前,捏起盖头的一角,缓缓掀开……

    “醒醒。”

    薄锦韵被周鹤游摇醒时,脑子还尚是一团浆糊,迷迷糊糊睁开眼时正对上周鹤游那张俊美非凡的俏脸。许是昨晚捆了薄锦韵的手一晚消了气这会的周鹤游看上去气质温柔得很,背着光在薄锦韵眼中都自带一圈柔光。

    薄锦韵的手早就被周鹤游解开了,这会她眼睛醒了脑子还没醒,伸出手就摸上了周鹤游的脸,笑声痴痴地说道:“嘿嘿,夫人,我的压寨夫人。”

    唰的一下,周鹤游的脸立刻沉了下去,薄锦韵对上那双琉璃般冒着怒意的双眼登时清醒了,一个激灵就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待到薄锦韵洗漱穿戴好,周鹤游已经坐着等了她好一会了。

    薄锦韵见他那副和昨日如出一辙的死样,当即决定要先发制人不能再叫他拿捏了。

    “早啊周公子!哎,周公子老是沉着脸真是浪费这张小脸蛋,还是在我梦中做我压寨夫人时任我鱼肉时那副乖顺的模样讨人喜欢。”说这话时薄锦韵宽袖下五指攥成了拳头强撑着一口气放完了这“厥词”。

    周鹤游看着她这副没强撑着没出息的模样一下子提不起一点脾气来,好吧,若不是出了这事,她和自己应该早就是夫妻了,同小妻子置气实非大丈夫所为。

    “走吧,今日还要去何处?”周鹤游率先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语气中不自觉带了一丝宠溺。

    薄锦韵已经想好了五百多种对策,若是他骂自己无耻自己就要腆着脸说无耻太能抱得美人归,若他骂自己不知廉耻,自己就呛回去你知廉耻你还非跟着我来!

    偏偏这演练的千万种情况独独没有周鹤游毫不在意还和颜悦色的情况。

    更离奇的是,见薄锦韵呆愣在原地,周鹤游竟然又折回房间主动牵起她的手,欲拉着她走下楼了,身后的人却一动不动。

    这是被人夺舍附身了吗?薄锦韵心中震惊,就这一夜周鹤游怎么就变了个模样,难不成是自己昨夜当真坏了他清白不成?

    周鹤游却全然转变了想法,觉得薄锦韵一无所知地就随着父亲来到此处本就惶恐不安,如此这般多半也是逞强,左右自己待事成后回京也是要同她成婚的,现如今办其他事仍有余力,勉强随她胡闹也未尝不可。

    这下换薄锦韵感觉扭扭捏捏了,虽然她确实是一开始就打算拿下这个难得长得符合自己心意的小书生哄骗他入赘的,但人就是这样的,对方不端着了反而扑上来了反而叫薄锦韵踌躇起来了。

    薄锦韵戴上帷帽,遮住了脸才感觉松了一口气,老老实实地交代今天的安排:“今天我们去附近的各个酒馆小摊喝东西。”

    “喝这个做什么?”周鹤游皱起了眉,他以为今天日昳时分才能离开城北回去是因为关于城北虎患薄锦韵还有其他想查的,想不到竟是贪嘴了来喝东西的。

    他来烆州是办正事的,怎能随她胡闹?

    “这个给你。”薄锦韵从衣服内衬掏出一块圆圆扁扁的东西放在周鹤游的掌心。

    周鹤游低头看向掌心,一眼就看出,这东西包装上的图案就是昨日春生医馆的标志,放在鼻尖轻嗅,原是块皂角。

    她是何时偷偷买的?这皂角又是何用,难不成和那虎患也有关?

    “母亲织的手帕必定是很宝贝的,下次不要用来给我擦嘴了,要是、要是,”说到这薄锦韵头又低了一份,声如蚊呐的嘀咕道:“要是忍不住,忍不住就那么心悦我非要给我用,那可要记得洗干净。”

    周鹤游忽觉秋色正好,喉咙干渴,正是吃茶喝水的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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