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在烆州这几个月,薄锦韵将烆州目前的产业都了解得七七八八了,叫她大开眼界,可惜烆州虽然偏远但也算历史久远,该有的产业都已成型又固定的经营者要插入其中并不容易,且能做到现在的多少都有些关系。

    她薄锦韵的关系?小小主簿吗?不可靠不可靠。

    但还是叫薄锦韵找到了突破口。

    旧时她在京中最好喝梅子水,烆州的梅子又最是出名,但当沈迎冬把做好的梅子水端给薄锦韵尝试的时候,薄锦韵却一口就觉得口感不对,似乎涩了点。

    可用的梅子分明比在京城的更新鲜清甜怎会如此?薄锦韵查找一番后发觉问题出在水上面。沈迎冬用的是薄家现在那口井里的井水,平常烧饭做菜没什么影响,烧开了当普通水喝也能接受,但是用来做梅子水,水本身的口感问题早就暴露无遗。

    薄锦韵趁李大娘卖完猪肉休刊的时候雇她陪自己去逛了烆州当地几家酒楼饭馆,薄锦韵来时就已知烆州人鲜少喝茶叶的,当地人平时喝牛乳更多,但实际走过后发现牛乳价高,在烆州梅子水,蜜水也颇为盛行。在意识到水的问题后,薄锦韵就开始思索,若是换成更好的水源……

    打定主意后,薄锦韵就专门雇人去了最近城南的山上采了新鲜的山泉水,照原方子制成梅子水后口感果然有所提升。她又试了烧开的山泉水和原本的山泉水,没烧过的山泉水更有一股清冽的感觉,但不幸的是,叫她闹了两天肚子。

    薄锦韵认定是城南的水质环境不行,导致水有污染,虽说烧开的山泉水较普通井水口感已经有所改善,但薄锦韵还是想要更直观的感受好叫更多人买单。

    她照着李大娘和其他这几日认识的烆州人的描述又对模糊不清的地方踩了踩点照着旧地图修修补补画了几天的新地图,大致将烆州画了下来。薄锦韵对自己画的地图颇为满意,昔日学画被老师嫌弃匠气满满的笔触,如今画起这地图来倒是恰到好处。

    就这样这几日薄锦韵白日一边在院中充当指路门童给薄勤那堆拜访者指路,一边把和山和水相关的书都从薄勤的藏书里搜刮出来研究水的相关知识。

    虽说今日遇到了周鹤游这么个无比契合自己口味的,但实则到晚上薄锦韵早就把他抛之脑后了,一门心思扑在地图上研究水源去了。

    山泉水多在山腰,首先得有山,城南的山泉水自己喝过闹肚子,剩下的就只有城西的群山了。薄锦韵一开始也想过雇那人去采城西的水,结果他一听就拒了,说城西有恶虎伤人加再多钱也不去,薄锦韵只好作罢。现如今看了一圈要找到好水还得去城西群山探查,更重要的是,城西最高的西合峰高耸入云,山顶常年结冰,若是能有天然的冰川水,那自然更胜山泉水百倍。

    第二日,薄锦韵一大早就紧锣密鼓地张罗起自己的上山事业,前几日她就已经找了好几个身体强壮的伙夫高价请他们一同去城西取水,但无不被拒绝了。每个人还都有鼻子有眼地说起了城西的虎患,几乎每隔数月就有人被城西野虎重伤以至于死去的消息传遍。

    所以现如今最主要的就是要查明城西虎患的实情。薄锦韵查阅了烆州多年州纪,发现城西山虎作患一事是近年才有的,过去从未有记载过城西群山有恶虎出没。另一方面,薄锦韵看过记载动物习性的书上记载,烆州的气候根本不适宜老虎活动!但这些都不足以说动伙夫同薄锦韵去冒险,薄锦韵还得有更站得住脚的证据。

    她已经计划好,今日会完那书生就要去烆州北的春生药馆。

    五月中下旬春生药馆那许多人亲眼见到一个断了右手的人血淋淋地被抬进去,送他就医的人口中就喊着他为了采城西山上独有的草药临渊草在小渊山上遇到猛虎被咬掉了一只手死里逃生!

    周鹤游到时,薄锦韵正在自己那张自制的地图上圈圈画画,周鹤游打定主意,今日过后切不可被薄锦韵分了神误了正事,要事当前,儿女私情什么的大可事成之后回京了再说,是以今日就要把话都说明白了叫她断了心思。

    就目前的消息汇总,仅今年就有三起广为流传的虎患,最早是一月在城西脚下烆州郑猎户给父亲立了衣冠冢,说父亲被猛虎吞食尸骨无存,自己也要离了城西再也不做猎户。然后就是五月春生药馆被吃了右手那人,再然后的就在上月,烆州城区的贺书生母亲病重要用到临渊草,不得已铤而走险自己上了小渊山,结果被猛虎追赶,仓皇逃窜虽没捡到临渊草但险捡回一条命。薄锦韵将这三个地点都圈起来,陷入思索待到周鹤游坐到了身侧才发觉。

    薄锦韵立刻摘下帷帽换上灌了蜜水的笑脸,就要把地图收起来,但周鹤游的手快一步,按住了薄锦韵的手质问道:“你这地图是从何而来?”

    周鹤游压住薄锦韵的手,借此细看其薄锦韵手上的地图,发现竟比昨日在薄勤书房里看的那张更细致,各个路标甚至比较著名的商铺都有具体的标准,连各处的作物、植被花卉都用水彩标注出来了。不同的是,薄勤手上的是只有官员才能查阅的舆图,薄锦韵手上的则是市面上供外乡人的旅图,只是比周鹤游买到的更细致生动,信息全面。

    她的改动只加了一些无关军政的信息并没什么好瞒的,薄锦韵索性大大方方的摊开整张图,指着上面的水彩说道:“不瞒周公子,我向来闲不住,来了烆州后照着走过的地方观察到的一些信息都绘在地图上,慢慢的就变成如今的模样了。”

    周鹤游的视线游离到薄锦韵身上,发现她今日并没有穿裙子,反而穿了一身干练的男装,发鬓梳成冠,脸上也比昨日黄了好几度,显然是刻意做了伪装。

    他为何这样看着我?薄锦韵疑惑片刻才猛地想起,自己早上光想着下午要出门调查,方才竟是顶着这副模样在和这书生调情?

    “薄小姐今日可是要出门?”周鹤游本想佯作被她“真容”吓到,然后就此逃离,但是耐不住实在好奇这娇小姐做这副打扮到底是打算去何处。

    罢了,去哪都与他无关,只要不去城西那就行,若是要去城西自己再用虎患一事把她吓退就是了。

    “我要去城北的春生医馆。”此事倒没什么可隐瞒的。

    城北,城北就好,自己也该借机离了她去找薄勤了,只是……

    “薄小姐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这附近便有药馆,何必跑到城北去?”

    问完周鹤游就后悔了,这般做出关心她的模样,岂不是叫她要继续缠着自己?实在糊涂。

    却不料,薄锦韵竟整个人贴了过来,周鹤游甚至能感觉到似有似无的薄锦韵身上的热意,视线忍不住瞄向了地板。

    薄锦韵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道:“我要去春生医馆查一件大事。”

    说完,薄锦韵看到周鹤游的耳廓浮上一抹肉眼可见的桃色,心下不屑,可真是没出息的书生。

    不能再追问了,再追问就是中了圈套,没完没了。要一把推开她,要……

    “敢问小姐是什么大事?”

    “城西虎患。”

    薄锦韵明显感到贴近的身躯一僵,哎,竟然提到虎患就害怕成这样,如厮胆小,往后正好叫自己随意揉搓。

    “我要一同去。”

    “什么?”薄锦韵怀疑自己听错了,规规矩矩地坐了回去,自己是不是把这小书生给吓傻了?

    周鹤游抬头,定定地盯着薄锦韵,再次重复道:“我说,我要同你一起去春生医馆。”

    “那……那父亲那怎么办?”薄锦韵被他突如其来的变化震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是了,先生此刻应该已经在书房等着自己。

    周鹤游面不改色地说道:“今日,其实我只与一人有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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