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近日扬州多雨,淅淅沥沥却只湿个地皮,徐知栀祖籍在扬州,自幼随父亲北上京城,这几年回到这雨落青衫雾霭沉沉的江南,才发觉扬州城果真钟灵毓秀,立秋过后便动辄满城烟雨,山河寂寥。

    九月十八那日,天色将晚未晚之时,陆斯辰风尘仆仆上了凌霄楼二楼,见到早已在雅座恭候多时的徐知栀,稍感愧疚,拱手道:“实在抱歉,劳烦陆先生等候多时,晚辈惭愧。”说罢,抬头左右环顾,再看看徐知栀,问道:“陆先生可是走了?”

    自徐家家道中落后,徐知栀便回了老家扬州,依旧是干着商贾该干的勾当,何处有利,何处便有徐知栀。整日笼络父亲生前的主顾盟友,见多了商贾世家,为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徐知栀索性改姓陆。

    徐知栀一双明眸扫过陆斯辰,慢条斯理道:“鄙人姓陆。”

    陆斯辰倍感诧异,复弯腰拱手:“晚辈眼拙,只知东家姓陆,不曾想是位娘子,见过陆娘子。”

    徐知栀不甚在意,示意陆斯辰坐下说话,陆斯辰一路打马过来,秋意正浓,免不了受凉,一盏热茶下肚,才感觉体内回温。

    徐知栀好整以暇的打量着陆斯辰,面前这位少年至多不过总角之年,偏偏写的一手好字,说话老道又客套,这才让徐知栀以为他是个早已过了而立之年的典雅君子,不曾想与她通了半年书信的东家竟是个半大的孩子。

    徐知栀玩性大起,问道:“你是谁家的小少爷?”

    陆斯辰板着小脸,神情严肃:“出门在外,若是仍要假借身份才能有作为,行坦途,晚辈觉得不妥,故而希望陆娘子不问来路,只谈利益。”

    打量着他身上穿的华贵云锦,谈吐不凡,徐知栀心下便已有几分明了,这定是天潢贵胄。

    “你想谈什么利益?”

    “义仓。”陆斯辰缓缓吐出二字,眼神坚定。

    徐知栀眼神微变。

    今夏蝗灾四起,农田颗粒无收,□□涌动,一路上京,此时为开设义仓南下奔波的,约莫只有皇室子弟,然皇室宗亲子嗣凋零,正值总角之年的,怕是只有当今皇太子。

    难怪有故人之姿,原来是故人之子。

    思及此,徐知栀眼尾垂了下来,看向水汽氤氲的青白釉茶盏,思绪回到十五年前。

    陆斯辰见她垂眸,只当她在思量利弊,天灾当头,大多数米粮都攥在商贾手里,官府出面都无用,商贾重利,只盼着倒手一卖,赚的盆满钵满,发一笔国难财,哪里会有人放着银子不要愿意干些亏本的营生,于是陆斯辰开口再劝:“为国者以富民为本,此举无异于让利予国,让利予民,还望陆娘子三思。”

    徐知栀抬起头,神色淡淡:“既然陆公子要米粮,那我便均原价售与你。”

    故人向她求助,总是要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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