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江南春码字时，脑中那熟悉的进度条再度出现。

    【17/120000】

    这是她的日常码字目标，只不过比昨天多了两千。

    但奖励那边有点小小的变化。

    【A：剧情（12000/未完成）】

    【B：现实（18000/未完成）】

    江南春当即一滞，这是要她写这么多的意思？

    对照自己的日常，这是进阶目标有奖励？

    可她昨天完成了一个，并没有得到什么，是要两个都完成，还是——

    想到昨天某个帖子，江南春脑洞大开，心底有点想法，却觉得这事太过离谱。

    甩了甩脑袋，将杂念抛之脑后，她便开始码字。

    今天的内容就是小偷的惨状以及主角设计揪出小偷的过程。

    发展并不意外，真相就是隔壁村的人偷了药农的草药，反过头还在他们面前炫耀。

    对方还试图狡辩，但主角掌握的线索却是铁证如山。

    收尾的时候，就是主角将一件件证据拿出来怼的对方哑口无言之时。

    这部分内容江南春早有思路，码字时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中间除了吃饭上厕所，整个人就在电脑前没动过。

    最后一回头，发现已经月上柳梢头。

    忽略掉那酸痛的老腰，今天的收获也异常喜人。

    21307。

    看着这个码字量，江南春觉得成就感满满。

    这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以往她也算日万打底的勤奋作者了，但经常是写完更新就感觉任务完成，不想动了。

    这还是头一次专注剧情而不顾字数。

    她可真棒。

    夸完自己后，江南春就去查看脑中的奖励。

    AB都显示已完成，但跟昨天一样，此刻都呈灰色，江南春拿意识模拟戳戳的动作，却毫无反应。

    所以她的奖励到底是什么？

    直到睡前，江南春还在想这个问题。

    就连梦里，都是她辛辛苦苦打工，老板却不发工资的场景。

    可以说很形象了。

    又是一天清晨，江南春看着再度归零的任务条陷入沉默，就连刚刚睁眼的起床气都烟消云散。

    所以说这突然冒出来的进度条到底是什么？

    粗糙版系统吗？也不见跟她说话啊。

    好吧都这么粗糙了……

    这么想着，江南春便延续昨天的动作，气呼呼地去戳它。

    然后——

    一不小心点开奖励子菜单，江南春就眼睁睁看着任务在自己眼前变化。

    原本的选项是这样的：

    【A：剧情（14000/未完成）】

    【B：现实（21000/未完成）】

    眨眼间就变成了这样：

    【A：剧情（14000/未完成）】

    【B：现实（28000/未完成）】

    选项A变为灰色，选项B呈现红色。

    数字上，选项A不变，选项B直接从两万一变成两万八。

    江南春：“……”不变个鬼。

    选项A每天稳定增长，选项B宛如坐飞机，甚至还当着她的面篡改数据。

    当然，这种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奖励江南春只当它来刷个存在感。

    真正让她心塞的，是码字时出现的任务量。

    【1/18000。】

    江南春已经无言以对，正如她看着进度条的增长会更有动力一般，此刻看着这么个宛如天堑的数字，她只觉得压力山大。

    哪怕这东西没有实质性的惩罚，也依旧让人不爽。

    自己的实力自己清楚，她能偶尔爆发两万一，不代表她能稳定写出一万八。

    更别说这狗东西每天都在变动，还存在感满满。

    抠都抠不掉。

    所以，睁眼前还梦想在手握键盘大杀四方的某人，改了个标点符号后就直接叉掉码字界面。

    眼不见心不烦。

    上班时间摸什么鱼，码什么字？

    上班！

    是的，江南春重生的那天，刚好是周六，难得的休息时间，她都在码字软件里度过。

    此刻回归职场，工作内容倒是不多，但江南春的情绪明显不高。

    做了会儿工作发了会儿呆，江南春终究还是磨出了两千字，但昨天那种文思泉涌的状态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最终，江南春打算先玩玩手机放松一下。

    就在这时，脑子里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叮咚~

    宿主你好，我是文曲守护系统，目标是协助宿主成为大文豪呢。】

    它的声音不算大，但安静的办公室里陡然响起一道声音，还是差点惊得江南春丢掉手机。

    更别说这声音还是直接从她脑子里传来的。

    救命，她这重生了个什么鬼，怎么什么东西都往脑子里钻？

    心里这般想着，可现实中的江南春却毫无波动，眼神更是没有丁点涟漪。

    “你说吧。”

    江南春默念一句，系统似乎真能听到，然后就叭叭叭开始介绍。

    至于江南春，她一边听着系统的念叨，一边打开手机。

    庞杂无意义的信息碎片映入眼帘，各个软件切换之间，江南春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一条私信上。

    “昭昭早安，擅自做了调色盘，希望能帮到你一点呀[花花]。”

    那是个读者的私信，在这条消息之前，还有数十张图片。

    她的名字江南春很眼熟，她每章更新的感谢名单里都会有对方的存在。

    以及，她两世点开了对方的私信。

    而这位拿真金白银支持她的读者，此刻依旧选择挺身而出，同时又对她展现出了绝对的温柔。

    可是……

    可是她却注定要让对方失望了。

    江南春此刻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一股酸涩之意仿佛从鼻腔漫卷全身。

    系统也在这时候转换了话题。

    【哇，这就是五月五抄袭宿主的证据啊，有了这个，宿主必然能讨回公道。】

    “公道？”

    江南春下意识冷哼一声，意识到自己现在也是有系统的人后，便问道：“那你能做什么？”

    【我能帮宿主搜集信息，提供资料。】

    没了？

    没了。

    沉默的空档已经完美诠释了这个问题，没有失望，也没有期望，江南春走流程般问道：“新手大礼包，任务奖励，道济商城这些看看？”

    【……】

    系统可疑地沉默了下，然后老实道——

    【以上功能尚未开发。】

    江南春并不意外，从对方先前的自我介绍，她就预料到了这点。

    这系统只能提供文学上的帮助，其他一概不掺和。

    可是江南春此刻面临的，并非写作上的瓶颈，也不是消息的落后。

    五月五抄袭明月昭。

    站内作者知道，读者看的到，甚至后来五月五自己的粉丝都没有否认。

    可是那又如何？

    网站没判，法律没定，五月五的IP家喻户晓，谁管真相如何？

    抄梗怎么能算抄呢？也没见哪几个字重复了。

    想起过往的种种，江南春拳头紧了又松。

    舆论定不了罪，至少在这件事上。

    法律也帮不了她，江南春已经有过一次试错。

    系统也没有超能力。

    但是——

    她都能重生，也该放开胆做点梦不是吗？

    将注意力放到那行红色的奖励选项上，各种细节疯狂在脑中闪现。

    前两天真的没有奖励吗？

    还是说只是她不敢相信。

    “除了你，我脑子里还有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吗？”

    【没有。】

    对于这个回答，江南春颇感有趣。

    见她盯着读者的对话框发呆，却不见动作，系统已经按捺不住开始催促了。

    甚至已经制定好了计划。

    【我们可以先发微博，然后……】

    听它叭叭一通，江南春却只觉得讽刺。

    因为这是最常规的做法，也是她前世失败的开始。

    为什么呢？

    五月五不在乎名声好赖，只要名气扩大给自己卖版权增加筹码。

    她又干嘛那么执着黑与白呢？

    无数思绪在心头萦绕，现实中，江南春只是望着窗外的烈日眯了眯眼，打断了系统的唠叨。

    “没有抄袭。”江南春一字一顿道。

    “我说，五月五没有抄袭明月昭。”

    不顾系统的惊讶，江南春擅离岗位，一步步迈向室外的烈日。

    “我说，今天的天空，没有太阳……”

    抬手遮住刺目的光线，感受着手背的灼热，江南春笑的癫狂。

    真理又不是谁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