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幽灵

    等候开学的日子里,西德拉并没有感受到无聊。

    不到一周的时间,她已经把新生的教材完整地读了两遍。在来到霍格沃茨之前,读书是她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图书馆在开学之前都处于封闭状态。她既不想偷偷潜入图书馆,也不想打扰忙碌的邓布利多。

    小精灵安妮这段时间似乎没那么防备她了,见到她时脸上会露出大大的微笑。西德拉松了口气,微笑着问她霍格沃茨哪里还有书看。

    安妮眨眨大眼睛想了几秒,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兴奋地说道:“为什么不试试来去屋呢!”

    拉住安妮的手,西德拉随着她幻影移形到了城堡八楼。这里空空荡荡的,她们面前只有一片空白的墙面。

    古堡里的秘密多得让人难以想象,有求必应屋的历史几乎和城堡本身一样久。

    安妮告诉她,使用者需要全神贯注地想着自己的需求,并三次走过墙后,入口自然会出现。

    有求必应屋啊,请让我来到一个像图书馆一样的房间里。西德拉一边踱步,闭上眼睛努力想象出架子上摆满各种古老书籍的画面,睁开眼发现面前的墙壁上缓缓出现一扇门。

    她向安妮道了谢,推开这扇陈旧的木门进入房间。

    房间出奇的大,尖肋形的拱顶带着浓厚的哥特式风格。

    穹顶雕刻的纹路呈扇形展开,线路交叉联结处点缀着金属的纹章。在所有的几何线条中,扇形的弧线看起来像蛛网的一个片段。四段弧线中央围成了四角星的形状,星星内部又是繁复的花纹。

    拱顶两侧的墙壁上装饰着十几面彩窗,占据了墙面将近一半的面积。

    西德拉随即注意到彩窗上的图案。黑白红三色描绘的不是传统的宗教故事,而是暗夜中出没的吸血鬼。

    黑色的背景象征着黑夜,吸血鬼病态苍白的肤色尤为扎眼。红色的是猎物流出的鲜血,也是吸血鬼领口别的血色玫瑰。

    外面暗淡的光透过惊悚的彩窗,几乎没有给室内带来一点光亮。

    凸出的古怪雕塑和刻印的玫瑰纹路过分精致,密密麻麻攀附了彩窗之外的所有墙面。远远看去,肃穆庄严的同时也让人毛骨悚然。

    她仰头看了窗户许久,这倒是很符合想象中利昂柯特庄园的风格。曾经是纯血吸血鬼中盛极一时的家族,但她却和这雍容华贵的庄园无缘,一切的幻想都来源于母亲的描述。

    利昂柯特的姓氏和血统对西德拉来说毫无意义,纯血吸血鬼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身份。她这些年过得多压抑,每天都是靠读书和练习魔法消磨时间。吸血鬼的寿命很长,没有爱支撑的生命更是一片荒芜,幸好黑暗没有将她完全淹没。

    被命运诅咒的孩子,得不到父母的爱,是什么支撑她活到现在呢?

    西德拉在心里问自己,她本应该有答案的。一想起过去的事情,回忆碎片在脑海中翻涌,她的脑袋隐隐作痛。

    不要再回忆了,她的理智告诉自己:立足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昏暗的室内,一排排架子上摆放着新旧不一的书籍。假如光线再强烈一点,肉眼就能看到尘埃在光下漫游。

    她穿梭在书架间,挑选了几本厚厚的书。有些书放置得太久,蹭了她满手灰尘。

    那些尘封的历史,记载在书里的还有为后人知晓的一天,更多的已经失去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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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霍格沃茨的学生来说,偶遇皮皮鬼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他那无敌的破坏力和恶趣味几乎是人尽皆知,却能在霍格沃茨横行霸道许多年。曾经有几位校长想方设法把他赶出霍格沃茨,都以失败告终。

    皮皮鬼就像是这座城堡的一部分,他肆无忌惮的搞破坏,用恶作剧捉弄学生和老师。好在他的把戏并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毁坏。

    差点没头的尼克看到西德拉的时候特意叮嘱她,要小心皮皮鬼的恶作剧。

    西德拉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觉得格兰芬多的幽灵心地善良,愿意告诉她这些事情。

    还有就是城堡内墙壁上的画像们,尼克说他们都看出了西德拉是吸血鬼。其中好些出身大家族的巫师都对吸血鬼嗤之以鼻,但是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对她出言嘲讽。

    邓布利多通过历任校长的画像警告了他们,谁要是敢向其他师生透露西德拉的身份,就别想被挂在霍格沃茨的任何一面墙上。

    画像里的巫师们果然收敛了很多,但是交头接耳间不知道说了多难听的话。

    吸血鬼的世界观中也存在着血统鄙视链,纯血吸血鬼优于混血吸血鬼,处于最末端的是后天转化的吸血鬼。哦不,吸血鬼最鄙视的应该还是人类。

    西德拉出生以来没有接触过家人以外的同类,她并不认同血统鄙视链。来到这里之前,她也不曾厌恶过人类,连她自己也无法解释这回事。

    霍格沃茨的幽灵们并不是每一个都像尼克一样待她友善。

    赫奇帕奇学院的胖修士看到西德拉只会点点头,然后飘着他矮胖的身体匆匆地离开。他生前是一名传教士,远离吸血鬼更多出自一种本能。

    血人巴罗很少四处游荡。他形容枯槁的脸上带着怨气,袍子上沾满了血迹。西德拉见过他一次,听说他是霍格沃茨最让人害怕的幽灵。但是他愤怒的表情中又隐隐带着悲伤,让人捉摸不透。

    她还没见过拉文克劳的幽灵,凭借一些刻板印象,她觉得这位幽灵应该在图书馆里面游荡。

    城堡里面还是如同往常的寂静,西德拉抱着几本关于霍格沃茨创始人的书准备回地窖。

    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楼梯上方传来。

    一个半人高的花瓶从空中迎面砸下来,触碰到她的盔甲咒立刻弹开了。清脆的一声响,花瓶碎了一地。

    二楼的楼梯口处探出了一个鬼脸。恶作剧失败了,他愤怒的表情让鬼脸变得更加狰狞。

    “喂,你就是那个吸血鬼吗?”皮皮鬼打量着楼下的女孩。

    西德拉没有收回盔甲咒,淡蓝色的光圈围绕着她的身体。面对传说中的恶作剧大王,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是又如何?等其他新生来了之后,你最好别当着他们的面这么叫我。如果你不想惹恼邓布利多的话。”

    她下意识地搬出校长的名字来压制皮皮鬼。尼克说过,皮皮鬼惧怕邓布利多和血人巴罗。

    皮皮鬼没有在意她的威胁,从二楼轻飘飘地落到她的面前。

    他的身影穿过了盔甲咒蓝色的光晕。西德拉诧异的表情让他收获了捉弄人的快乐。

    一圈又一圈,他乐此不疲地在女孩身边飘动着,速度快得出现了重影。

    西德拉站着不敢动。既然皮皮鬼能穿过盔甲咒,她再反抗也不会有胜算。

    她的手臂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像被一缕烟雾束缚住了,触感稀薄又柔软。在余光中她看到,他的身体像是介于有形和无形之间的状态,从她的胳膊穿了过去。

    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惊喜吗?吸血鬼女孩。”皮皮鬼退出了盔甲咒的光圈,“你倒是让我感到惊喜。”他的语气比恶作剧得逞还要欢快。

    “对我来说更像是一场惊吓。”她说着松了一口气,撤回了咒语。

    皮皮鬼用他那双邪恶的黑眼睛盯着她,“混乱,哪怕在其他学生不知道的情况下,一个吸血鬼的存在也会造成意想不到的混乱。”

    他忍不住为自己的发现洋洋自得。大幅度的笑容配上颜色鲜艳的奇装异服,再加上他本身带有的诡异氛围,和黑化后的恐怖小丑如出一辙。

    见皮皮鬼没有下一步动作,她佯装镇定转身离开了。

    西德拉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害怕的是什么。她的负面情绪中最多的是对未来的恐惧,皮皮鬼的出现则让她感到不安。

    皮皮鬼看起来无意与西德拉为敌。他好像在她身上发现了什么秘密。

    处于虚幻和实体之间的皮皮鬼对混乱充满热情。他没头没脑说的一句话在她听来,如同一个不够清晰的预言。或许只是她想多了。

    巫师的世界充满了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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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格沃茨城堡里面有无数的暗道,即使翻看地图也不会发现与之对应的标注。

    西德拉没有勇气走到地窖更深的地方,说不定萨拉查·斯莱特林修建的密室就藏在某个漆黑的房间里。

    《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面讲的只是关于学校的一些皮毛,她翻阅了更多关于四位创始人的书籍。

    书里记载的内容大多是他们创办学校的历程和招收新生的观点。这四位巫师都拥有强大的魔法,共同建立学校的目标让他们走到了一起,招收学生的标准却让他们的友情走到了尽头。

    让西德拉感兴趣的并不是学校创办的历史,而是没有定论的分院标准。

    新生被分配到四个学院,根据的是自身带有的特质。格兰芬多一往无前的勇敢;拉文克劳的睿智聪慧,学识渊博;赫奇帕奇忠厚友好,热情真诚;斯莱特林野心勃勃,精明过人。

    一个人的身上掺杂了不同学院的特质,大概要分清是哪种特质占据了主导地位。人性本来就是很复杂的吧,西德拉从人类的书籍中能看出他们内在的矛盾。

    她会被分到哪个学院呢?

    书上记载,四位创始者把自己的思想注入了分院帽中。那么,或许她可以直接询问分院帽。

    来到霍格沃茨之后一直没怎么打扰邓布利多,但是这一次她主动请求他帮忙。

    分院帽一直存放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按照原则,只有在开学分院仪式上分院帽才能接触新生。但是考虑到西德拉身份的特殊性,他还是答应了。

    破烂不堪的帽子外表属实难看,也正因如此自带古董气质。

    西德拉拎着帽子回到地窖,她实在不想把这顶肮脏的帽子戴在头上。倒不是觉得它太丑了,她承认自己可能有一点洁癖。在触摸到分院帽之前,她没忍住对它施了清理一新。帽子的外观毫无变化,倒是骂骂咧咧地抱怨了几句。

    分院帽上褶皱形似五官的形状,两个大一点的褶皱一开一合:“霍格沃茨有史以来第一位吸血鬼学生,你好啊。你随便对我用清洁咒实在是太不礼貌了。”它咕哝着。

    西德拉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歉,“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让你不舒服。”

    “你是来问我分院的事情吧?”它早就猜到了西德拉的目的,“但是我不确定传统的分院方法是否对你适用。”

    “传统的分院方法是指?”分院仪式的具体内容并没有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中提及,她也无从得知。

    分院帽耐心解释道:“在分院仪式上,小巫师会戴上分院帽。我能通过接触感受到他们的性格和特质,当然也会在和他们的秘密交流过程中考虑他们自己的意愿,最后把他们分配到合适的学院。”

    听了它的解释,西德拉有了自己的猜测。

    她戴上了分院帽,肥大的帽子几乎盖住了她的眉毛。

    半分钟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无法实现和分院帽的秘密交流,这也就意味着它无法感受到自己的特质。

    “是因为人类和吸血鬼之间的物种隔离吗?”她说着摘下帽子,“就像巫师没办法对吸血鬼摄魂取念一样。”

    帽子不紧不慢地回答:“恐怕是这样的,看来我们不得不采取其他的方式。”

    “比如面对面聊天吗?”这是她能想到唯一的办法了。

    分院帽对她的想法表示赞同:“那么我们开始测试吧。让我想一想应该问些什么问题。”

    对于这种特殊的分院方式,西德拉有些哭笑不得。幸好现在不是正式的分院仪式,不然她要戴着分院帽呆坐半天之后被随机分配到一个学院了。

    “咳咳,”破帽子严肃地清了清嗓子,“利昂柯特小姐,请看着我的眼睛,如实回答以下问题。”

    她点点头,专注地看着它的眼睛,也就是几道褶皱。

    “如果你遇到有人身处险境向你呼救,你愿意帮助他吗?”

    西德拉略微思索,“那要视情况而定。无论我认不认识那个人,在不威胁到我自身的情况下,我可以伸出援手。如果面临着巨大的危险,除非他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不然我不会以身犯险。”

    “你平时更喜欢独处还是参与社交场合,比如宴会和派对?”

    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太容易回答了。她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自己孤零零地度过的。

    “独处。我之前没有机会交朋友,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适应热闹的场合。我享受独自看书的时光,不需要顾及书会有怎样的反应,这比和人相处容易得多。以我的性格,不知道未来会不会交到朋友。和朋友之间相互关心听起来感觉也不错。”

    分院帽暗自叹了一口气。也是一个孤独的家伙啊。

    “如果你预见了身边人的死亡,你会告诉他吗?”

    说或不说,她清楚结果都是一样的。过去发生的桩桩件件再明白不过,她怎样做都没有办法改变注定发生的事情。将要发生的悲剧从她口中说出,就好像是她策划的一样。

    “我不会告诉他。”她的语气十分坚定。“很难说这样做究竟是善良还是残忍,但我会感到很难过。”

    “作为吸血鬼的你,拥有着上千年的寿命,你会因此挥霍时间吗?”

    “吸血鬼的寿命是长,但个体的生命长短受到太多因素影响了。况且,我也一样抓不住时间。我会把时间花在我认为有意义的事上。”

    谈话大概持续了十几分钟。西德拉全程都在认真回答。

    分院帽终于公布了它的判断:“利昂柯特小姐,你身上糅合了四种学院的特质。我认为,相对来说占主导地位的是斯莱特林的理智与拉文克劳的智慧。这两者不分上下,最后的决定权在你。”

    “我选择斯莱特林。在分院仪式上,你可以直接宣布结果了。”西德拉对结果猜到了七八分,但还是感觉如释重负。

    分到斯莱特林对于斯内普来说也不算坏吧,方便他监视她的动作。

    分院帽有些懊恼地撇了撇嘴,“你知道拉文克劳学院有自己单独的图书馆吗。你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的!”

    到最后她还是坚持自己的选择。

    帽子里,拉文克劳的思想怎么也想不通,图书馆的魅力是如何输给斯莱特林的。

    斯莱特林的思想忍不住得意,她这种会审时度势的特质天生就属于斯莱特林!再说了,吸血鬼应该习惯住在阴暗的地窖。

    她可是纯血吸血鬼啊,唯血统论的斯莱特林感到十分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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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袭袭,霍格沃茨城堡被黑暗笼罩了。

    城堡中一片静谧,西德拉拖着步子从地窖走到城堡大厅中。

    她不需要像人类那么多的睡眠。日复一日地在漫长的黑夜里保持着清醒,是吸血鬼枯燥生活的常态。

    最近的梦里,她总能看到一个女巫被暴戾的男巫残忍杀害。女巫生前珍藏着一顶王冠,她时常抚摸着王冠上的宝石,眼神哀伤。

    零碎的片段出现在她的梦中,却与预知毫无关系。西德拉的预知能力需要借助水晶球来实现,梦境只是反映她平日里思绪的一个窗口。

    许是在四位创始者相关书籍中见过拉文克劳冠冕的描述,所以在潜意识中编了一个故事。

    但梦境的画面很真实,女巫尖叫声中的凄厉让西德拉觉得,这件事曾经在现实中发生过。

    暗淡的烛火轻微跳跃着,墙壁上的画在斑驳的光亮下模糊不清。

    西德拉靠在一面墙上,一阵冷意朝她袭来。透明的乳白色魂灵正朝着她靠近。个子很高的幽灵拖着长袍,她脸色很差,眼神有些涣散。

    格雷女士正是西德拉还未见过的,拉文克劳的幽灵。西德拉感觉她神似书中罗伊纳·拉文克劳的画像。

    幽灵不知所措地看着微笑的女孩,踌躇地说道:“你不会反感我的靠近吗?”

    “怎么会呢。我只比你多了一副躯壳,本质上没什么差别。”西德拉眨眨眼睛,“我能感受到你并没有恶意。”

    这并不是格雷女士和西德拉的第一次见面,她在暗中观察了女孩很久。女孩捧着书认真阅读的场景,对知识渴求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她仿佛看见了多年前的自己,那时的她还没有因执迷不悟而坠入深渊。

    游荡在城堡里上百年,她仍未找到可以倾诉的人。

    今夜的她一反常态,决定和并不熟识的吸血鬼讲述过去的事。

    “你见过斯莱特林的幽灵血人巴罗吧。”格雷女士问道。西德拉不知道她谈话的目的是什么,带着几分迷惑点点头。

    “他就是杀害我的人。”话音刚落,西德拉的脑海里闪过梦中的画面。

    “年少的时候,我一味追求成为最有智慧的人。但是无论我怎样努力,都始终笼罩在母亲的光环之下。罗伊纳·拉文克劳,巫师中智慧女神的化身。”

    “我害怕同母亲做比较。我身上流淌着她的血,却始终无法超越她的智慧。于是我盗走了那顶冠冕,希望它能给我带来超越母亲的能力。”

    她说着又开始掩面叹息,“可是我这么做之后,再也体会不到智慧增加带来的喜悦。逃离母亲后的每一天,我能感受到的只有偷窃的罪恶感。后来,母亲生了重病,我得知了消息却不敢回去看望她。我在两种恐惧之间徘徊,怕她因为冠冕的事情憎恶我,又怕她恨我绝情不肯回去。”

    西德拉想拍拍她的后背,手伸出了一半却停滞在空中。她没有办法用肢体动作安慰一个不存在实体的幽灵。

    “你一定很爱你的母亲吧。”她轻叹着收回手臂,两只手绞在了一起。

    如果幽灵能够流泪的话,她大概已经泪流满面了。“我很爱她,但是我从一开始做错了事情,就在一步步错下去。到最后我发现自己没办法回头了。”

    忍受着身旁的鬼魂带来的冷意,西德拉的眼神中充满了同情。

    “你相信因果报应吗?”幽灵哽咽着放下掩面的双手,“我的死亡是命运对我的惩罚。”

    “血人巴罗来找我,想带我回去见生命垂危的母亲。无论他怎样劝我,我都不肯跟他离开。他本身就是一个乖戾暴躁的人,一怒之下失手杀了我。”

    原来血人巴罗身上的血迹就是海莲娜的鲜血,失手杀了人才带着强烈的怨气。

    格雷女士苦笑道:“命运似乎很喜欢捉弄人。他一直喜欢着我,却成为了杀害我的凶手。”往事如同压在她心上的巨石,吐露出来后她感觉轻松多了。

    “他夺走了你的生命,你恨他吗?”西德拉犹豫着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幽灵垂下眼睛,脸上的神情不那么哀伤了。“刚开始总归是无法释怀。但是百年之后,恨意开始被时间消磨减少。今天把这个故事告诉了你,我想我彻底放下了。”

    她还和格雷女士保持着同样的距离,周围却没有刚才那样冷了。最终能完全放下,是最好的结局吧。

    听着幽灵的讲述,她可以产生代入感和流露出同情,却不知如何说出安慰的话语。

    然而对于格雷女士来说,拥有一个倾听者就足够了。她的神情恢复了平和,“真的非常感谢你。继续读书吧,变得更加强大,珍视身边的人,让生命中少留下遗憾。”

    西德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告别幽灵回去的路上,她神游了许久。

    她一直都在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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