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软唇相覆。

    柳依云觉得自己稍好点了。在坑陷底部,上方岩石轰然裂出一条尚可见光的缝隙,姜淮灵力卷着丹药只是甫一进入,柳依云察觉后,情绪便涨起翻涌,像潮汛的海水一般将一切击得七零八落,思绪断在里面,沉沉浮浮,无限放大的都是情绪,密密麻麻想的皆是姜淮,想得她心脏像是被人攥住了,内里痉挛,疼得她喘不上气,却又像是被泡在酸水里泡了太长时间,泡得边缘发白,心脏发涨,涨得她难受,被方枘圆凿般地强行塞进她的胸腔。胸廓狭小,盛不下涨大的心脏,胸骨压得心脏难受,又像是有碎裂骨碴扎进心脏,痛得她发抖。

    缝隙合上后,少顷,她就觉得好多了。

    直到巢穴开启,天光倾泻,情毒再度发作,那种渴望见到姜淮、亲近姜淮的感觉又来了,心脏像是被丝线纠缠裹覆牵扯得疼,被锐利丝线切割一般的疼痛从心脏内部达至其余器官,传至全身骨肉,痛得她觳觫。她整个人像是被丝线牵扯着闷在水下,肺泡用力工作却交换不了一点气体,她窒得弯身揪紧胸骨上窝接连大口呼吸却也依旧无济于事,思绪全部断裂,眼前骤然发黑,须臾,浓郁磨砂状的黑暗才逐渐淡去,视线恢复黯澹夜色。耳边模糊一片,听不清声音,泛着点嗡鸣,像是和周围隔着厚重障壁。缓了许久,她才稍直起身,手仍紧揪着颈下皮肤不放,神色茫然迟钝。

    她思绪乱成一团,身上每寸血肉都痛,痛得她脑袋像是断片了,只剩空白,眼眸模糊,不自觉地蕴了泪,疼得觉得委屈,觉得姜淮…不该这么对她。

    姜淮明明……不会这么对她的。

    可她于混沌中还有些理智,知道这并不是姜淮的过错,这是她自己…太过喜欢他。

    可是…真的喜欢他,真的想见他,真的需要他。

    他在哪儿?

    直到温容走上前拉住她,她去找见姜淮,吻上他的唇,她才觉得自己好多了。蚀骨割肉般的疼痛骤轻,满得溢出来逼得她快疯的情绪渐弛,她整个人像是被一只大手从水底拽出来,单是吻着他的唇就觉得自己又能呼吸了。

    没见到他的时候,她身上每一寸都是痛的,骨头都像是被人用长钉钻进去,似有骨渣如雕刻时的木屑般浮出,全身骨头都像是被穿透了、打碎了,无一处不疼,但她又无法。直到靠近姜淮时,他的气息缠绕上她,她落在他怀里,吻上他的唇,全身骨头的痛感便都消失了,只剩皮肉残存的一点痛觉。

    她下意识舒了一口气,盈盈杏眼有些放松,只觉得待在他身边,闻着他身上草药的甘苦香既安神又镇痛,她好像陷在里面了,想时时刻刻闻着他的味道。

    她不知道姜淮是什么想法,她只是抱着他。

    但,不过两息时间,情况又变了。

    她身上的痛感是完全没了,但大脑也没有多清醒,依旧混混沌沌,形不成稍复杂的思维,痛感消失的同时,一阵躁动和焦虑也从她身上浮起,她抬头,再度吻住姜淮的唇,清清楚楚明白自己渴求他。

    她头脑发昏,却也明白这是什么情况,这是情毒加深了,她断断续续难连成线的思维朦朦胧胧地想,她可能需要和姜淮做一些事情。

    心里明白,嘴唇吻上去,思绪也断续搞清楚了,可她却,……一点都不排斥。

    中情毒的只是她的身体和情绪,可连她的思维和理智都并不抗拒和姜淮发生关系。她陷在他怀里,吻上他的唇,气息和他的呼吸相缠,自身的馨香与他草药的甘苦香相融,她浸在他的味道里,只是和他接吻,就觉得,身上每一处都是舒服的。她仰头亲他时,衣袖被他衣物触碰划过她的手臂带来的摩擦感、与他亲吻时双唇之间相贴的柔软温热感、亲得久了唇间泛着点药香的黏稠湿润感,都让她觉得心跳加速,脊椎发麻,身上酥软,不得不完全倚靠在他身上,感受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揽至她腰间,将她搂紧。她头脑有些发昏,抓着他衣服的指尖因为和他的持续亲吻稍稍有些赧然发蜷,但,…心情大好。

    和他亲吻时,不只是中了情毒的身体舒适,她的思维和灵魂也像是得到了满足,舒服得战栗。因为太舒服了,她只是稍离开了他的唇,又再度亲上去,只是双唇之间的简单触碰相贴,她却欲罢不能,身体和灵魂都在渴求他,思维和理智并没有因为身体在情毒影响下不受控制过分亲近姜淮而感到抗拒厌恶或无法接受,反而断断续续拥有着理智,却还是,…诚实地想要更多。想要更贴近他,想要再和他亲密一点…。……非常喜欢。

    实在太喜欢了,她昏沉混沌的脑袋一时都有些分辨不出,她是因为中了情毒,所以才控制不住亲吻姜淮,还是,她本来就想亲吻姜淮,只是借了情毒的由头师出有名地亲他。

    她觉得,她对姜淮上瘾。

    她又亲了姜淮几下,情毒加重,单纯只是唇与唇之间的简单相贴,蜻蜓点水的吻,对中了情毒的柳依云来说,已经不满足了。她觉得身上发热,有一股燥热在全身浮动,叫她难忍难耐,可她却又无法,只得咬唇更急切地朝他的唇吻过去。

    她身上是烫的热的,但,姜淮放在她腰上的手,却…比她更热。柳依云只觉得他揽着她的地方微微用力,他的手烫得她发软发颤。两人之间空气潮热,弥散着草药的甘苦香。因这潮热,甘苦香升温一般愈发浓郁恒长,烈酒一样缠在柳依云身上,笼在她身遭,她整个人被染在其中,像是中了蛊香,微微喘息间都带着难忍的情愫。被甘苦香笼着的皮肤,被他手摸过的地方都在轻轻发颤,有一股奇异的感觉自被他摸着的腰际蔓延,叫她身上愈软,微微战栗,被他握着的腰际发烫,粉色像从其间延伸出来,慢慢渲染至她裸露的肌肤。她整个人都呈现一种春日微风拂过,开得繁盛的桃花树花枝稍摇,花瓣随风翩跹洒下柔柔铺陈于地面上的淡粉色。

    他握于她腰间的手,明明是帮她固定位置,维持姿势,她却觉得失力,原本抓着他衣服的淡粉色的指尖也因恍惚骤松,直向下滑了好几寸,她才稍显失力地重新抓住。腰间与他手紧贴的地方熨热,有一种古怪的难言的空虚感浮上她的身,叫她水眸朦胧,面若桃色,指尖软软拉着他的衣,额头眩晕休憩一般抵在他身上,唇间呼吸急促。他握在她腰际的手,让她发颤,让她想要逃离,却又…更想靠近,让她觉得满足,却又愈感空虚,只想与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她不自觉咬了红唇,额头偎在他身上,唇中呼吸过暖,身上发热,她明白自己不对劲,但,她身下的姜淮,温度…却也很高,他身上发烫,陷在他怀里,柳依云只觉得他的体温比她还要高上几分,每一寸她与他相贴的地方在情毒作用下都让她愈加敏感,她只觉得她与他相挨的地方密密麻麻泛出热来,让她眼神恍惚,死命咬唇抑制这种隐秘的怪异的快感的同时,又让她身体的空虚煎熬感增大、更甚,近乎难忍。

    她抬头,受了欺负般地含水杏眸朦胧看向姜淮,这才发现,他不止身上烫,还一直垂眸只盯着她,唇瓣被她吻得发红,却仍是低着下颌看着她,嘴唇与她离得稍近,只等她抬头微一凑近就能亲住他。他长睫半掩,却也敛不住眸间深重欲念,喉结滚动。柳依云因情毒作用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他是如何手落在她腰间一寸寸地将她搂在怀里,维持住这个姿势。她只是觉得他落在她腰间的手让她战栗,他身上是比她更甚的烫和热,灼得让她思绪发醺,她微有些喘,不由得额头抵在他胸膛,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她再抬头看他,即使他长睫微垂,她也能瞧出他眼底难以掩饰的浓重欲念,她有些恍惚,一时,竟有些分不清,她与他之间,到底,谁才是中了情毒的那一个。

    难分清是因为他看她的眼神,还是体内情毒作用,容颜昳丽的少女眼眸恍惚,揪着他的衣领,仰着头再度朝他亲了上去。

    身上愈发空虚,情毒逼得她欲壑难填,身体里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食她的骨髓,让她疼痒难耐,可又…,有一种更奇怪的感觉,叫她指尖、脚趾粉色泛得更厉害,忍不住地发蜷。很奇怪,…可又,……更空虚。她面盛桃色,眼神茫然,仰头再度朝着姜淮亲了上去。

    尽管只是唇与唇之间的简单相贴,她这次也亲了很长时间,她觉得自己的思绪像是被烧灼了,难受得无法,她含着姜淮左侧下唇,咬了咬。

    握在她腰间的手烫热,熨着她的腰际,手部稍往前用力,她就与他贴得更近了些。握在她腰间的手发紧,墨发红唇的少年喉结滚动,长睫垂下,含了细碎星辰、难掩欲念的眼眸被半遮掩,目光只是落在柳依云脸上、移至她的唇上,他又滚了滚喉结,低头将唇送得更近了些,叫她不用费劲、更轻松地咬着。

    他长得实在是完美,也不光是长相,…各个方面都,合柳依云的心意。只因为他是姜淮,柳依云觉得…,她好像是被惑住了。迷蒙杏眼与他相视,她面色泛粉,分明他低头是为了让她更好地咬着他,她却倏然松了口。贝齿与软唇相离,发出了轻微的‘啵’声。柳依云眼眸瞧着姜淮,随即,不知怎么的,像是极喜欢地,习惯性地,她抬头朝着他的唇又亲了上去。她这次仍含着他的左侧下唇,眼神迷蒙,却没咬,反伸舌舔了一下。明明是她舔了他一下,她却觉得自己舌尖发麻,麻意裹挟覆盖蹿上舌体,与此同时,她听见了姜淮明显的一声闷哼。她身上酥软,极快地又松了口。

    她微有些喘,落回姜淮怀里,不知怎么的,心跳跳得很快,粉色指尖攥住姜淮的衣袍有些发蜷,她就这样窝在姜淮怀里,迂久,像是掩饰心率一样,她抬头又亲在了姜淮唇上。心脏跳得愈快,面上热得愈发厉害,她视线飘忽,咬了咬唇,但仍是强装镇定装作寻常地说了一句:“姜淮,…我想要你。”

    心跳像是被赶到狭仄曲巷里的小鹿,慌不择路。

    身体在极度渴求他,可是就连思维也,…愿意。

    半点没有身体被情毒逼得情动,而思绪却觉得悲哀恶心的情况发生,从身到心都很同一。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烧灼了,等着他的回答。

    从柳依云拨开帷幔扑进他怀里时,他就未曾推开她。即使她吻上他的唇,他怔愣一瞬,也就垂眸近乎卑劣地受着了。手怃在她腰间,看似是柳依云主动扑在他怀里,其实,自那一下之后,都是他将她困在怀里,让她陷于他怀中,他一身宽袍,容颜俊美,微低头,怀着难言的低劣隐秘心思等着她一下一下地吻他。

    握在她腰间的手渐紧,他远比她先情动,喉结滚动,数次想给回应,却又觉得,他已经是趁人之危了,如果再回吻下去,就太下作了。

    他还不能下作到这种程度。

    于是只是忍着,长睫阴翳覆于眼下,他垂睫瞧着她,继续感受着她软唇与自己唇瓣的相贴,呼吸交错,却又不缠绵,干干净净地离开,他尝不着一点。他一时有些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在享受,还是在受刑。可尽管如此,他也不愿意放开她,持续扣着她的腰,垂睫低头,等着她下一次吻上来。

    直到,她舔了一下他的嘴唇,告诉他,她想要他。

    他几乎下意识就侧了脸,少女再吻上去时,软唇擦过他的唇角,亲至他的下颌,他耳尖不受控制地泛红。

    眼眸有些失焦,思绪有些晕眩,他发黑如墨,容颜稠艳,定了定神才缓过来,喉结滚动,眸色动荡,开口时,他才发觉自己嗓音是哑的,他似喘息般先溢出一口气,像是热得厉害,拽了拽自己的衣领,语气中泛着浓重情欲,他侧目并不瞧她,像是想确认般又说了一句:“我不是苏和玉。”

    柳依云被情毒烧灼的思绪有些不明白这和苏和玉有什么关系,她一时都差点忘记苏和玉是谁。心脏在剧烈跳动,她咬了咬唇,乌发垂腰,容色昳丽,抓着他衣服的指尖微微发蜷,还是将话说出来了,“我不要苏和玉,只要你。”

    “姜淮,”心脏在胸腔里震耳欲聋,周身都是属于姜淮的煦暖的升了温般的甘苦香,少年的热度像是只通过空气也能传递过来,缠得她发暖,醉酒一样发醺,牵住他衣服的指尖粉得愈发厉害,她心如擂鼓,此刻若是周围有声音她仿若也听不太清。她在这种状态下,颇有些掩耳盗铃地,心跳加速,脚趾泛粉微蜷,又小声说了一句,“我想要你。”

    一瞬。空气仿佛凝滞。接着,有情愫似在两人之间相缠、流动,他与她离得极近,两人呼吸相融,极度暧昧浮动黏缠。她说完那句话后,容颜俊美的少年滞了一霎,接着,扣着她腰端的手一紧,朝腰窝处揽去,他眼眸晦暗黑沉,只是盯着柳依云,低睫倾身过去,似是要吻在她的唇上。

    柳依云有些紧张,牵住他的衣服不自觉在指尖攥紧,她容颜妍丽,面盛桃色,唇瓣嫣红,眸色迷蒙水润,抬头主动般地等着他亲上来。身体因为情毒催促,变得极度渴求,可与他对视时,就连心跳也跟着怦怦然,溃不成军。她方才也亲了他数次。虽然只是唇与唇之间的简单相贴,但接触时却觉柔软、温润,唇间泛着点微潮的药香。她非常喜欢。她是第一次有接吻的经验,所以有些不太明白,是本来接吻就会舒服,还是,…只是因为是姜淮,所以她才会,…这么的喜欢。

    …非常喜欢。

    她心如脱兔乱跳,根本抑制不住,也,……根本不想抑制。她容颜美丽,攥住姜淮衣服的指尖愈发泛粉、用力,脑中有一霎空白,内心既害怕又…期待。最终…,她还是遵循自己的心意,攥住姜淮衣服的指尖愈发紧张,情欲弥漫,她抬头,迎合般地又再凑近了一些,等着俊美少年的唇落下来。

    姜淮唇即将落在柳依云唇上时,他才陡然反应过来,错开脸去。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她唇上,他滚了滚喉结,浑身热得厉害,眸色饱含欲望,却仍是道:“不能这样。”

    声音是哑的、沉的。

    他知道宁宁中了情毒,身不由己,也确实利用这点引着她吻他,他喜欢听她说她想他,喜欢她看他的眼神,喜欢她亲他,喜欢她咬他,喜欢一切她与他的亲密接触,喜欢得,像是要死了。喜欢到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举止只凭一线薄薄克制的理智悬着。但仅凭这一线理智,他就知道,自己不能碰她。他不能在她神智尚不明晰的情况下得到她,她现在说这话是因为中了情毒,情毒解了以后呢?她恢复神智以后呢?明天、后天、或许很久很久以后,这件事情会始终或者突然跳出来成为她心里的坎,让她难受却又毫无办法。他不想伤害她,已经够卑劣了,他至少得,尊重她。

    “不可以,宁宁。”

    他容颜稠艳,含星映水的眼眸里情欲昭然,情潮如翻涌的海水般铺陈在底下,眸色深沉,却又死命抑制。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于是侧目并不瞧她,掩饰性地敛下眼睫:“你明天醒了会后悔。”

    姜淮觉得她是受情毒影响。但只有柳依云自己知道,她是怎么一回事。想和姜淮发生关系,确实是因为情毒,但,思维是清醒的,思绪,也愿意。她知道姜淮这一吻下去会发生什么,可是,她指尖泛粉蜷了蜷,…也不想拒绝。

    她指尖于榻上按得发紧,面如绯色,心如鹿撞,红唇擦过他的手指,她面上发热,仍是道:“我愿意。”

    她软唇拂过手指,带来一连串绵密的触感,俊美少年长睫微颤,不动声色收回了手,将指尖往掌心里握了握。

    听见她说‘愿意’时,姜淮心脏像是漏跳了几拍,呼吸一滞,他下意识转目看向柳依云,眸色幽邃黑深。他喉结滚动,被她唇掠过的手指发烫,他像阻隔自己似的,将被她拂得发烫的手指继续压在她唇上。

    他咽了咽喉头,觉得身上发烫,热意似从手指一直传向四肢百骸。太热了,他秾丽面上也染了一层薄红,他被她简简单单三个字弄得有些缺氧,觉得头脑有些发昏,他瞥开眼,定了定神,心跳很快,开口,从喉间只应出一个喑哑的“嗯”字。心尖因为她这三个字浮起了一层甜,甜得他耳尖泛红。

    覆在她唇上的指发烫得厉害,姜淮觉得,自己大约也是中了情毒了。欲念随着甜意一齐而来,汹涌澎湃,一发不可收拾,将悬成一线的理智冲刷得岌岌可危。他呼吸急促,侧过面去,拽了拽衣领,松了松气。他对她表现出来的对他的喜欢毫无一点抵抗力,哪怕明知这是在情毒作用下影响的,也无济于事。

    听见她的‘愿意’,想着她,就能让理智崩塌,同样,想着她,也能让理智回复。

    他转目,视线落在柳依云眼眸上,似是想看着她的眼睛让自己镇定一点,但只看了一眼,他呼吸一窒,按在她唇上的指反倒更用力了些。他喉头滚动,目光不由自主移至她唇上。墨发垂散,他再倾了倾身,压在她唇上骨节分明的指倒不像是为了阻隔柳依云,反倒像是为了阻拦他自己。

    指下红唇柔软,花瓣一般娇艳,他目光低垂,始终落于唇上,喉结滑动,感受着指下软唇的细腻。颈间墨发微潮,他身上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惹得身上甘苦香愈浓,笼得缠得柳依云不放,带着她陷入他的气息里,让她发醉。覆于她唇上的指烫得厉害,他像是克制得过头般,浑身僵劲发直,又隐隐胀得厉害。

    手指按在她唇上,他垂睫,视线持续盯在上面。眸中晦暗,他像是望梅止渴般地瞧着她的唇,难以说清到底是在提醒柳依云,还是说他其实只是在告诫他自己,在勉励维系自己的理智。“不是现在。”

    他说,“宁宁,不是现在。”

    数次被拒绝,柳依云有些委屈,也觉得自己很难堪,她眼眸不受控制地含水,眼前模糊又氤氲,她咬了咬唇,直接张嘴咬在了他的指上。

    她咬得极狠,俊美少年被她咬得闷哼一声,垂睫却也没将手救出来,反继续于她唇间置着,连动都没动。

    柳依云一下更气了,她气不过,照着印子又再使劲咬了一口。

    少年还是没动,大有一种她想怎么样都可以的架势。

    但柳依云却是不想咬了。

    她撇开头询问:“为什么?”

    少年黑发垂散:“因为你只是难受,你并不是真的想要和我发生关系。”

    嗯?

    如果是清醒时候的柳依云,自然明白他是在说什么,但她现在受情毒影响,身体渴求,思绪混乱,只觉得他说的一切都是托词,既生气又委屈,她一把抓住姜淮的衣领,杏眸氤氲,半直叙半质问:“你就是不喜欢我。”

    姜淮任她抓着,也不生气,像是对她从来没什么脾气一贯驯服,他垂睫,敛下的长睫里有浓沉的却近似温柔的情愫,他说:“宁宁,我爱你。”

    “正因为我爱你,我才不能这样潦草对待你。”

    柳依云遭了情毒的脑袋混沌,虽不能理解,但也眸色稍动摇,抓着他衣领的手一滞。

    姜淮随着她抓着他衣领的手凑近了些,似是吻了吻她的耳廓。他容颜俊美,墨发如瀑,黑发丝缕缀于脸侧,愈显得长睫浓郁黑沉,他声音微哑,却仍是道:“宁宁,我们还有其他办法。”

    他这么说着,低眸,却依旧喉结滑动,难以控制般,偏头又再亲了亲她的耳尖。

    少年的热度传来,柳依云眸色迷蒙,咬住唇肉轻“嗯”了一声,被情毒侵蚀的身子只是被姜淮亲了一下就不争气地发软,将他当做倚靠般完全陷在了他的怀里。馨香入怀,少年眸色深暗,宽袖下骨脉明晰的手将人死死揽紧了。须臾,他才从储物袋中摸出一颗药丸送至柳依云唇边。

    容颜昳丽、面盛桃色的少女神色迷茫,脑袋混沌,但也仍知道喂她吃药的人是姜淮,于是信任地张嘴将药含下,软唇贴在他的指上,像是在亲吻他的手指。他喉结滑动,垂睫长久盯着她的唇,迂久才将手指拿开,放进掌心里握了握。

    柳依云吞下药后,就昏睡了过去。

    姜淮用血液并着灵力半刻钟后才将情毒从她身体里引出来。

    捏住这一团挣扎的偏白色细线时,姜淮,不是没有过犹豫。

    他可以祛掉情毒给柳依云带来的疼痛和渴求感,只留下她对他现下的情感,这样,她就会一直爱他。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情毒只会让宿主对心上人渴求。柳依云能这样来找他,就足以说明,她喜欢的人确实是他。

    他明明知道,明明也确定,明明很明白情毒的效果和情况。但这事,到了柳依云身上,他却又不确定了。他自己都觉得可笑。明明知道,明明确信,明明对情毒的理解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是,因为是柳依云,所有的把握都变成了忐忑,都变成了不能确信。

    他对她,患得患失。

    他墨发倾散,长睫敛下,眸光始终瞧着指间挣扎扭动的情毒。

    少焉,终是伸手将指间细线捻为灰烬。

    他怕明日醒来,宁宁改变心意。可更厌恶有东西操控她的思维,将她桎梏,叫她不自由,哪怕只是有一点点让她难受,或者,她自己可能都压根发现不了,也不行。

    他半垂的眸色复杂,继续落在指上,许久,他才将手收起来。

    罢了,明日醒来,变了就变了。

    宁宁,永远平安无事就好。

    他帮昏睡的柳依云将外袍穿好,冬季冷冽,他以兜帽将她面遮好,将人抱起,怕她寒冷,将她脸挨着他胸膛,让她窝在他怀里,将人揽紧,搂着她一步步离开了苏和玉的房间。

    行至两人栈房。他推门而进,将柳依云置于床上,点了熏炉,为她除去外袍外衣,替她盖好被子,掖好。他指尖于被子上停留了几秒,才松开。直起身,凛冽冬日,他身上却出了薄薄一层汗,浑身上下都热得厉害。墨发垂散,他伸手支了支额头,低眸,缓慢地吐出了一口气。转身,去洗了半个时辰的冷水澡。

    *

    次日。

    柳依云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然不算太早。

    她在大亮的天色中习惯性坐起,眼眸惺忪,有大半思绪似仍是睡着,如坠在梦里。她眸色迷茫,有点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过了几息时间以后,思绪清晰,记忆回笼,她想起了昨日发生的事。

    她昨日被困在龁情妖的巢穴里,晚间出来以后就去寻姜淮,找到人以后,她扑到他怀里,亲他,反反复复。她陷在他怀里时,他身上传递过来的温度、衣料与衣料之间的摩擦感、她亲在他唇上时,含着点药香让她上瘾的接触感、和他亲吻时极其舒适的感觉、她窝在他怀里,告诉他,她想要他,他伸手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说话…

    ……,啊

    柳依云不能再想。她面色随着记忆泛红,心跳顺着忆起的场景加速。她曲起双腿,双臂放在膝盖上,将头埋进手臂里,把自己藏在了黑暗里,似是想让自己冷静一点。如云似缎的青丝随着她的举动滑落,尾尖柔柔铺陈在榻上,美得像一幅画卷。

    她就这样在黑暗里待了几息时间,感觉冷静了一些,心跳平复了些,她才觉出有些不对,抬头看向旁边,恰与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姜淮对上视线。

    她脑袋倏地有些懵,刚平静了一些的心跳又开始加快,她举止像是定格了一般有些僵硬。脑子里如是卡壳了,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该怎么应对这样的场面,耳边放大的只有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她看着姜淮,颇有些慌乱地思考,该怎么办。

    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说一些比如,嗯,‘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话?

    还是

    诚恳一点向他道歉,向他解释,自己昨晚是因为中了情毒才那般,以后再不会犯,让他原谅,把这个事情揭过去?

    可是,…并不想道歉。也想再犯…

    两种方法在她脑海里循环往复,等待她的选择,她却心脏怦怦然,瞧着姜淮的脸,顺着自己的心意做了其他选择:俯身,朝着姜淮的唇,又再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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