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予姝不敢再聊下去，哄着宋玺躺下歇息。

    因为宋玺的身份，府中的下人也不能见到他的容貌，所以温予姝亲自守着他到了晚上。

    温祁依旧没回府，估计要等到很晚吧。

    王府外的夜色幽深，街上喧闹的吆喝声早已无处可寻了。料峭的寒风中，只余下更夫细碎的脚步。

    温予姝单手支着头，手中不断把玩着一只白玉棋子，最近温予姝对下棋来了兴致，苦苦钻研，手还不停翻动着棋谱。

    温予姝望着漆黑的窗外，忽地感到身上一重，宋玺已坐在她的对面。

    宋玺抬手指了指窗户，解释道：“初春仍旧有些寒凉，风大，姑娘当心着凉。”

    温予姝摸了摸身上的毯子，真挚地表达感谢：“多谢宋公子，不过宋公子如今受伤更不能着凉了，这要是高热就麻烦了。”

    温予姝说完就把毯子解下，往宋玺身上披。

    宋玺想要制止，“不用，我自十岁便开始习武，虽受了伤但身子还受得住。”

    话才说完，宋玺低头一看，发现温予姝已经将毯子披在他身上，还把毯子的两个角紧紧地绑在一起，显得十分笨重。

    “那个……我绑的有点丑，我再调整下？”温予姝试探地问。

    宋玺盯着那个结没有说话。

    温予姝便以为他是默认了，便走近俯下身替他调整，可是紧了不好看，松了怕漏风。

    宋玺垂眸看着一双纤纤素手在自己的身前摆弄，黑色的毯子在指缝中若隐若现，少女身上冷冽的梅花香慢慢袭涌而来。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宋玺出声制止了温予姝的动作。

    温予姝也就收手坐回对面，一动不动地看着宋玺长长的睫羽在烛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温予姝怕干坐着无聊，开始找话题：“宋公子，你还不清楚这是哪里吧？”

    温祁当初说宋玺被救时已经昏迷，醒来也只见到过自己，温予姝猜测他想来是不清楚这些了。

    “你既称我为公子，那身份来历就先不提。”宋玺笑着。

    烛光映在他的侧脸，整个人都显得柔和些。

    “嗯，”温予姝应和，“那就不提这些。”

    起初温予姝是见他称自己为姑娘时，才回称他为公子的。

    不过见他不想提自己遇刺的事，温予姝也不急，大不了等温祁回来再说。

    温予姝抬头发现他侧头看自己方才翻看的棋谱，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也喜欢下棋？”

    宋玺点点头，回道：“以前学过些，但想必燕国的棋术更为精妙。”

    是了，燕国尚文，夏国尚武。

    温予姝登时来了兴趣捧起棋谱：“不如我们一起钻研？”原本她一个人也钻研不透。

    “好。”宋玺爽快地答应。

    温予姝刚准备拿棋子，棋子就被换成了红色。

    “？ ？ ？”温予姝不解地抬头。

    “这棋子艳如鸽血，更称姑娘明媚靓丽。”宋玺不急不徐地解释道。

    “是吗？那我就用红子，正好白子与您这无瑕的公子最为相配。”温予姝词穷，已经尽力地吹捧回去了。

    宋玺也没计较，嘴角依旧噙着笑。

    夜好像更静了，街上更夫的脚步消失了，树叶不再争嚣。

    但又似乎更热闹了，房内烛火通明，棋盘上，白红两色棋一前一后的发出声响，烛台上的蜡油一滴一滴地溅在桌上，绽开成一朵朵恣意的花，烛光也舐上二人的脸，不停地跃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