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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我所欲也(5)

    这是一个多云无月的天气,寂暗的湖水与森林融为一体,不远处的城堡传来点点星光。

    九月天的夜已经很冷了,仿佛每说一句话都要流失一些暖意,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一路走来,霍格沃兹附近的动物和植物们都沉默着不愿发出声音。

    欧若拉把手揣在衣兜里,一行人默默走向湖边的篝火。

    火光前站着数人,其中有欧若拉熟悉的卢平和海格两位教授,庞弗雷夫人也来了,她和一位身形挺拔的陌生女士站在一处,远远看上去十分养眼。

    “校长、欧若拉,你们可来了,”海格指了指堆在旁边的五六个空桶,“它们吃光了好几桶鲜鱼,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我正愁怎么办呢。”

    卢平大大方方地朝大家打了招呼,斯内普脸色又黑又臭,忍不住去看欧若拉的表情,只见自家小姑娘头都没回屁颠屁颠跑去了庞弗雷那边,他又愤然地把脖子扭回来盯着卢平。

    “这位是爱米琳·万斯女士,她是法律执行司的资深打击手*。”庞弗雷夫人为欧若拉和西奥多介绍那位陌生女士,欧若拉想象中的打击手至少跟麦克尼尔他们一个体型,或是游离在黑暗与光明之间的高级刺客,再不济也是斯克林杰那般风风火火的气派,万斯女士看上去却与庞弗雷夫人一样端庄优雅。

    两个孩子先后与长辈打了招呼,万斯女士对他们并不热络,这叫见惯热脸的欧若拉觉得新奇,更稀奇的是万斯女士与庞弗雷夫人之间的微妙氛围,倒像是后者刻意亲近、而前者并不领情般,这不符合欧若拉对庞弗雷夫人的了解。

    “万斯毕业于赫奇帕奇,马琳·麦金农是她的室友…好友…”西奥多贴近欧若拉的脸颊,垂头耳语,雾白的热气呼在女孩的脖颈,“我母亲和庞弗雷夫人…还有马琳·麦金农…曾经是…后来特拉维斯……”

    他说得十分含糊,但足够欧若拉明白一切。

    如同自己和凯瑟琳、赫敏一样——马琳·麦金农、伊丽莎白·沙菲克、波比·德文特是少女时代来自不同学院的三位挚友,爱米琳·万斯则与维多利亚相似,她是马琳·麦金农的室友兼好友,欧若拉曾听哥哥转述,毕业于赫奇帕奇的麦金农小姐是一位非常有魅力的姑娘,曾在学生时代公开追求帕尼特·特拉维斯,也就是修和维多利亚的父亲,可惜,帕尼特一直爱慕波比,而波比倾心于早已心有所属的自家父亲。

    无疾而终的荒唐传闻随青春一道去而不返,女孩们纷纷毕业成年,时局动荡,每个人都不得不选择自己的立场——伊丽莎白嫁给了爱人帕特里克·诺特,波比因情伤躲进校医院,帕尼特·特拉维斯遵从家族安排与罗齐尔家族联姻、迎娶了父兄均为食死徒的海蒂·罗齐尔,也是那时,马琳和爱米琳毅然加入凤凰社,一段悲剧就此开始。

    每一个食死徒都必须向伟大的黑魔王证明自己的衷心,他们需要亲手除去自己身上的“污点”——家族内胆敢反抗的家人、学生时代“错误”的恋人、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友人。

    帕尼特·特拉维斯被黑魔王选中,他与一群食死徒杀害了麦金农全家。

    1981年10月31日,第一次巫师大战结束,特拉维斯等一众食死徒被拘捕,父兄遇难的噩耗接连传来,绝望的海蒂·罗齐尔拖着刚生产完几个月的身子,领着走不稳路的儿子、抱着还在襁褓里嗷嗷待哺的小女儿,跪在波比面前祈求她的帮助。

    审判当天,爱米琳·万斯坐在控告席上,控告内容——谋杀马琳·麦金农一家,波比也出席了,只不过,她坐在被告证人席上。

    和马尔福、诺特、亚克斯利他们一样,帕尼特·特拉维斯不仅成功脱了罪,还重新回到魔法部、日子过的风生水起,往事连同黑魔王那不愿被人提起的名字一同尘封于记忆。

    爱米琳·万斯大概是恨的吧,波比呢?她后悔吗?

    夜色下,欧若拉悄悄看着她们肃静的侧颜。

    她想得太过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西奥多就贴在离自己不到半英寸的地方。

    附近的成年人们要么愣神要么寒暄,只有斯卡比奥实在忍不了,站在斯内普附近大声嘀咕,“原来女朋友是这么谈的?学到了,下回试试。”

    斯内普前一秒还在与卢平“友善”探讨月有阴晴圆缺的天文问题,后一秒拔地一声怒喝,“米斯兰迪尔!”

    西奥多已经退回得体的社交距离,欧若拉迷茫地回头,不明白自家监护人又发什么疯,

    “过来!快点!”斯内普狠狠瞪了一眼诺特,朝欧若拉咆哮,“还在等什么?天亮吗?”

    欧若拉只当他是不耐烦了,乖乖走到湖边。

    “大家退后些,都聚在湖边会让它们感觉更紧张。”欧若拉拿过一只装鱼的空桶倒扣在湖滩上,动动手将它变成了一只普通的矮脚凳。

    斯内普和邓布利多一边一个守在欧若拉旁边不远处,西奥多抱着樱桃站在稍靠后的篝火边,魔法部职员和霍格沃兹的教授们呈半圆形队列将两个孩子围在中间,所有人都盯着湖面,唯独爱米琳·万斯受命于阿米莉亚·博恩斯,她拿着魔杖在背对着人群的外围来回走动、巡视,防止潜藏的十六个仇家伤害欧若拉。

    坐在矮脚凳上,欧若拉开始朝黑湖喊话,“出来吧,米里森,我是欧若拉·米斯兰迪尔,我来赴约了。”

    不过一会儿,湖面像滚开了一样不断泛起气泡,紧接着,数只体型庞大的的巨乌贼缓缓浮到近岸,它们身上泛着青、紫、蓝色缤纷绚丽的冷调荧光,随着水波缓缓漂动,这一幕美极了,如同天幕的极光*跨越凡尘坠入深水。

    “樱桃刚出生不到四个月,它还是个没断奶的孩子,如果有冒犯的地方…我真诚地替它向你们道歉,别和它一般见识。”欧若拉遵循着先礼后兵的原则。

    西奥多心想,如果她没在手里把玩魔杖的话,这段道歉听上去的确挺真诚。

    打头的乌贼将触/手伸出水面,它们的语言是无声的,除了欧若拉之外的人只能欣赏这些庞大水生生物的肢体动作。

    傲罗们暗自举着魔杖保持戒备。

    “…那你们说怎么办?事情已经发生了,总不能把它的手砍了给你们,我家樱桃的手又没法再生,”欧若拉直接问,“说吧,你们想要什么补偿?”

    米里森收回露出水面的触/手,身上荧光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在黑色湖水中十分夺目。

    欧若拉沉默了。

    “什么情况?”斯克林杰问海格,“怎么不说话了?解决了?”

    “不见得。”海格表情凝重,不同于骄傲的鹰头马身有翼兽,黑湖巨乌贼族群的脾气非常好,只是一根触须,之前也有调皮的学生冒险做过同样的蠢事,他刚刚投喂给它们那么多桶鱼,还说了不少好听话,按理说这群大家伙不该还揣着这么大火气。

    海格觉得它们今天十分反常,颇有得理不饶人、非得把事情闹大的感觉。

    湖面上微光粼粼,欧若拉迟迟没有动作,斯内普嗅到一丝不同寻常,侧头瞥向欧若拉另一侧的邓布利多,老校长面容平静,两手收拢在宽大的巫师袍里*。

    斯内普握紧了魔杖。

    刹那间,静坐的女孩有了动作,她猛地站起来,以跨步姿态前倾上半身,魔杖不知何时收起不见,右手空握成拳,幽蓝色冷光划入掌心,继而随着一声宝剑出鞘的清悦嗡鸣,一阵强光映彻夜空,整个黑湖上方亮如白昼。

    携卷的飓风将女孩盘在脑后的发丝全部吹散开,又扑灭了湖滩上用于照明取暖的篝火,西奥多下意识用了盔甲护身,可那风并无实质攻击性,只带着无尽的寒意冲破他的屏障,紧接着,一阵巨大水声打破平静,他一度觉得自己已经被淋透了,因为一阵汗毛乍立的悚然感自脚底爬上脊背。

    模模糊糊地,他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另一个虚实不定的“西奥多·诺特”,这真是荒唐,他想着,思绪慢慢沉沦于混沌。

    怀里装睡的樱桃突然急切地叫起来,一口咬在男孩手上。

    隐约间,西奥多听见有人念了守护神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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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打击手(Hit Wizards):附属于英国魔法部法律执行司,与傲罗不同,打击手专门针对那些被列入最危险行列的巫师罪犯,换言之,傲罗(警察)的工作范围包括行政、交涉、调查、追踪,打击手(特警)则是直接冲在各类危险冲突一线的人员;

    他们经过特殊的、尤其是进攻和防守类培训,在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拥有专用病床,打击手的招收门槛比傲罗低一些(需要五张以上包括黑魔法防御术在内的O.W.L.s证书,而傲罗需要五张以上的.s证书),不过可以推断的是,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职业,打击手的实战能力比起傲罗也不逊色;  ——摘自原著、波特维基。

    *Aurora除了晨曦、曙光女神,还有极光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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