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沙漏 > 你爱我好不好

你爱我好不好

    杜柯的家位于早年间的市委职工家属院内,说是家属院,可是和别的单位的职工家属院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铁制的小区大门常年关着,旁人绝对没有进去一睹其中玄妙的可能,杜柯亲亲热热地和门口站岗的保安人员打过招呼后,领着马佳佳进了小区。

    马佳佳早就听说过这处建筑群的神秘,刚进小区,映入眼帘的就是宽阔到能供四辆小型汽车并排驾驶的行车道,从小区大门往居民楼走,一路都是上坡,因此只能远远地瞧见一栋栋红色的三层小楼在茂密的树丛后若隐若现。

    坡至顶点后就是一片开阔的住宅区,每栋楼都带有一个约四十平方米左右的小花园,没有大门,都是半人高的栅栏小门,院内的景象均是清晰可见。家家户户种植的花卉都不一样,但大片大片攀爬在小院栅栏上的灌木蔷薇几乎把楼宇连成一片粉色的花海,自西向东走,庭院里的果树也是目不暇接,苹果树、桃树、山楂树和樱桃树是最常见的,有几家甚至栽种了无花果树,有一户在花园里搭起了竹架,墨绿粗壮的葡萄藤和茂密的枝叶几乎遮住了全部的阳光,紫得发黑的葡萄成串地从枝叶中探出身子,沉甸甸地晃动着,仿佛在引诱过路的人快去将它们摘下。

    正在马佳佳感叹那串挂在竹架最中间也是最大的一串葡萄肯定非常好吃时,杜柯停在那间结满了葡萄的小院前,轻轻推开了那扇从不上锁的铁铸栅栏小门:“是吗?那咱们摘下来尝一尝,这棵葡萄藤结的果子太多了,往年我们都来不及吃,很多都烂了或者风干成葡萄干了。”

    说着,他放下手里拎了一路的西瓜,从小院一侧的架子上取了一把扁头的园艺剪刀,踩在一把藤椅上,一手托着沉甸甸的葡萄串,一手用剪刀“咔嚓”一声剪断了葡萄藤。

    马佳佳想,我可能是在大太阳下面走了太久,快要中暑了,不然我怎么看他拿着那串葡萄看我的样子感觉有点快晕倒了呢?

    杜柯回头快走两步招呼还站在栅栏外的马佳佳赶快进门:“还站在外边干嘛?快进来啊,声音小一点,我姥姥应该在睡觉。”

    马佳佳的心跳得极快,极响,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她几乎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她换了鞋,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铺了软垫的红木椅上坐下了,她环视杜柯的家,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古朴、温馨、整洁一些,随处可见的字画和花瓶,走廊玄关处还挂着一幅巨幅“家和万事兴”的十字绣,看来是老人家闲来无事时绣的。

    她不敢发出动静,怕吵醒了午睡中的老人,虽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不过她也知道,老年人总是需要更多的时间去休息。

    她循着杜柯清洗葡萄的水流声来到了厨房,静静地倚在门口欣赏了一会儿男孩忙碌的身影,料理台上的西瓜已经被一分为二,一股清甜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红红的汁水还残留在台面上:“需要我帮忙吗?”

    杜柯回头看了一眼马佳佳,继续把手伸进掺了面粉的水里搅洗起一颗颗紫甸甸的大葡萄:“你把那半个西瓜抱过去吧,拿两个勺子,勺子在餐桌上。”

    马佳佳害羞地惊讶道:“不用切开吃吗?”

    杜柯头也不回地说道:“最好吃的吃西瓜的方式就是用勺子舀着吃,我大发慈悲,一会儿把最中间那一勺让给你吃。”

    马佳佳强撑着一丝丝理智:“那我是把西瓜抱到客厅,还是抱到餐厅?”

    杜柯刚好给葡萄淘洗完最后一遍,哗啦哗啦的水流声寂静下来,他端着那盆紫色宝石般的葡萄,看着马佳佳的眼睛:“去我的房间,我房间里也有电视和DVD。”

    马佳佳不敢再说话,她怕自己一张口,心脏就要从嘴巴里跳出来。

    杜柯的卧室足足有马佳佳的卧室两倍大,空调早已打开降低了房间的温度,卧室朝南,采光极好,还带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一张大尺寸的双人床摆放在卧室的正中间,以这张床为中线,南侧临窗的位置放了一张大书桌,左右两侧是满墙的开放式书柜,里面摆满了漫画书;床的北侧则是娱乐区,电视机、DVD、游戏机,一张两人座的宽沙发下铺着竹编的席子,沙发前是一张圆形的小木桌,桌子上摆放着遥控器和游戏手柄,看来是经常使用的样子,电视机柜里面是上百张塑封的游戏和电影光碟,马佳佳几乎看花了眼。

    马佳佳刚在那张布艺沙发上坐下,杜柯就在衣柜里翻找起了衣服:“你先看电视吧,或者看漫画书也行,我身上黏黏的,太难受了,先去冲个澡。”

    马佳佳听到卫生间里响起的水流声,坐立难安,思忖半天,在自己身上闻了又闻,嗅了又嗅,急忙从自己的包里翻找出一块棉布的方帕,那是母亲给她准备了在学校里洗脸用的,干干净净的,还没用过。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厨房,沾湿了手帕擦了擦脸上和身上的黏腻,又悄无声息地返回了杜柯的房间,在书架上找了一本《七龙珠》看了起来。

    很快,杜柯就穿着一件白色的运动背心从卫生间走了出来,下半身是一条黑色运动短裤,他走到电视机前摆弄起了DVD,抽出几张光盘回头问道:“你是想看《肖申克的救赎》、《小鬼当家》、《海上钢琴师》,还是宫崎骏的动画片?”

    马佳佳也走到电视机柜前蹲下一张一张地翻看起来,杜柯家的电影光盘实在是多,多得让人有点难以抉择,杜柯看她一副很是纠结的样子,又开口道:“也有恐怖片,泰国的、日本的、美国的都有,你要看吗?”

    马佳佳闻言忍不住笑话起了他:“你这话说得听起来像夜市上卖碟的。”

    见柜子有两层抽屉,马佳佳合上第一层,拉开了第二层抽屉,发现有十几张没有名字的光盘,她刚要用手指拨开看一看,杜柯猛地靠过来,一脸紧张地捉住了她的手:“这几张就算了吧,看看别的。”

    马佳佳一脸疑惑地抬头盯着杜柯近在咫尺的脸,刚洗过澡的男孩身上还带着肥皂的香气,皮肤看起来润润的,额前几缕湿嗒嗒的碎发柔顺地垂在微蹙的眉间,鼻梁、眼尾、左边脸颊、唇边上几颗淡淡的小痣清晰可见,男孩皮肉下的香气拼命地往她大脑里钻,她一时有些恍惚:“为什么?”话音还未落,马佳佳飞速运转的大脑就赶在嘴巴之前回了神,火烧云飞上了她的面颊。

    两个少年人蹲在电视柜前不知所措了起来。

    再开口,杜柯的声音也变得干涩起来:“要不,看《阿甘正传》吧?”

    马佳佳默默收回被杜柯压住的手:“好,那就看《阿甘正传》。”

    其实看什么都无所谓,马佳佳根本没心思看电影。

    柔软的天鹅绒沙发是两人座,大概因为杜柯之前总是爱坐在沙发中间看电影、打游戏,沙发中间的连接处已经深深地凹了进去,马佳佳坐在沙发的左侧,她必须要使上一定的力气,自己的身体才不会一直往沙发的中间滑动,更要命的是,杜柯似乎没有意识到现在和他同坐在沙发上的人,他的身体占据了几乎三分之二的面积,马佳佳只要一动,就会滑到沙发中间,和杜柯紧紧地贴在一起。

    杜柯怀抱着半只大西瓜,用勺子在中间位置画了一个完美的圆形,而后递给马佳佳:“喏,吃西瓜。”

    马佳佳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把大半个身子探过去,年轻的身体交叠着,张口咬下了那块汁水四溢的果肉,她没有去看杜柯的反应,事实上,她也不敢去看杜柯的反应,她缩回沙发的一角,紧闭着嘴巴咀嚼着嘴里的果肉,脸上越嚼越烫,她知道此刻自己的脸一定是红得像猴屁股一样,幸好杜柯房间里的窗帘已经被拉上,屋子里暗暗的,只亮着一盏小小的壁灯,杜柯大概看不清楚自己的脸。

    余光里,杜柯只是稍微顿了一下,就继续用马佳佳含过的勺子吃起了西瓜。

    除了电影播放的声音和杜柯吃西瓜的声音,马佳佳安静得就像不存在一样,西瓜很脆也很甜,即使早已经被咽下肚,鲜爽的汁水流过的地方都被染上了果香味,甚至连齿缝也是甜的。

    正胡思乱想间,杜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再吃点西瓜吧。”

    杜柯已经把西瓜放回桌上,手里仍举着那只两人都用过的勺子,勺子上是一块又大又红的西瓜肉,马佳佳壮起胆子,再次把身子探过去含住了杜柯手里的勺子,因为身体重心的转移,马佳佳的大腿陷在沙发缝里,他们胳膊贴着胳膊、大腿挨着大腿,杜柯把勺子抽走,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伸出胳膊把还没来得及撤回身子的马佳佳搂在了怀里。

    马佳佳从来没有这样大胆过,她没有抗拒,而是顺势靠在了杜柯的肩膀上,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去浪漫地多情地拥抱一个男孩,于是她像小时候依偎着父亲看电视那样,用左臂环绕过男孩的胸口,把左手搭在了男孩的右肩上,她的面颊紧紧贴在男孩的胸口,感受着他生命的脉动,电视机突然黑了屏,安静而幽暗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的心跳声。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马佳佳贪恋地闻着杜柯身上的味道,头脑沉沉地几乎快要睡去,杜柯也自然地拥着她,闭上了眼睛。

    片刻,马佳佳轻轻地唤他的名字:“杜柯?”

    杜柯浸在满屋的果香和幽静中也昏昏欲睡:“嗯?”

    “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马佳佳头脑不甚清晰地问同样处在迟钝中的杜柯:“那,你喜欢我好不好?”

    杜柯环抱着马佳佳的胳膊突然收紧了一下,仍旧是闭着眼睛回答:“我本来就很喜欢你。”

    马佳佳有些泄气:“那我不要你喜欢我,我再问你一遍。”

    杜柯脾气极好地由着她闹:“嗯。”

    马佳佳又朝着杜柯的胸膛更用力地贴近,仿佛要钻进他的心跳声里,闭着眼睛,极慢又极清晰地说道:“杜柯。”

    “嗯?”

    “你爱我好不好?”

    “嗯......”

    “杜柯?”

    “嗯?”

    “你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吗?”

    “听见了......”

    马佳佳挣开杜柯的怀抱,跪坐在沙发上,杜柯不明所以地睁开眼睛看着她,她盯着杜柯在昏暗的室内却依然亮晶晶的眼睛,大胆地像一只贪恋主人的小猫那样扑上去深深嗅了嗅杜柯温热脖颈里好闻的香气,杜柯被她扑倒在沙发上,只好伸出一只胳膊来轻抚着这只炸毛小猫的后背,感受到杜柯温热的手轻轻掠过自己薄薄的背脊,马佳佳的身体微微颤动。

    “杜柯,你爱我好不好?”

    “好。”

    “我不要你像哥哥爱妹妹那样的爱,我要的是男人爱女人那样的爱,你明白吗?”

    “......”

    杜柯沉默地任由马佳佳停留在他的怀里微微颤动着,女孩的呼吸萦绕在他的耳边,可他却给不出答案。

    马佳佳察觉到他的沉默,身子在他的怀里软了下来:“你不爱我,是不是?”

    杜柯只拿她当爱闹的小孩,他轻轻地抚摸马佳佳的脸颊,女孩的面颊软软的,很有弹性,也像个小孩:“马佳佳,你真的想好了吗?你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

    马佳佳在他怀里慢慢红了眼眶,仍装作平静地回答:“嗯。”

    杜柯像个男人那样对马佳佳坦承自己的顾虑:“可是你知道吗?如果我们以后吵架了,分手了,我们就不会再见面了,可是如果我们不在一起,还是做朋友,就算是吵架,就算是分别谈了恋爱,但是我们还是可以经常在一起,这是会持续很久很久的感情。”

    马佳佳的眼泪落了下来,她闷着头往男孩怀里钻,把眼泪擦在他的衣服上,抽嗒嗒地反驳道:“我不要你跟别人谈恋爱,我也不要和别人谈恋爱,你什么都不知道。”

    杜柯掀起自己的衣服边缘给马佳佳擦眼泪,像哄一只闹脾气的小猫:“我应该知道些什么?”

    马佳佳拍掉他给自己拭泪的手:“我不告诉你,反正明天开始我也再也不跟你说话了,反正怎么样结局都是一样的。”

    杜柯坐直了身体,也把马佳佳扶起来坐好,笑道:“那你的意思是今天晚上你出了这道门咱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马佳佳不愿意坐着给他瞧自己的哭脸,反身趴在另一侧的沙发靠垫上无声地流眼泪。

    杜柯像是拿她没办法一样,俯身凑了过来,马佳佳趴着,根本不听他说话,他只好捉住马佳佳的肩膀让她翻过身来,他不敢使太大的力气,怕捉痛了马佳佳,可没想到马佳佳是铁了心不给他瞧,他硬是使了八成的力气才把马佳佳的身子翻了过来,他觉得好笑:“马佳佳,你怎么比小牛还有力气?”

    马佳佳闭着眼睛不看他,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浸湿了靠枕,杜柯忍不住继续取笑她:“马佳佳,你现在看起来像挂掉的公主。”

    马佳佳还是不理他,但她能感受到杜柯的目光就停留在她的泪滴上,想到这里,她更感到伤心了。

    突然,杜柯欺身上前把她压在了身下,感受到男孩的身体隔着薄薄的布料和自己完完全全地贴在一起,她不敢再哭,赶紧睁开了眼睛。

    男孩的脸靠得如此近,他们两个人几乎是鼻尖抵着鼻尖,杜柯微微抬高了一下身子:“你可不要再哭了,一会儿叫别人瞧见了以为我欺负你。”

    马佳佳点了点头,摘下眼镜的双眼泪眼朦胧中带着些许的茫然无措。

    杜柯笑了,靠她靠得更近,在她耳边轻声夸赞道:“真乖,我现在要给你奖励。”

    杜柯的脸几乎埋在马佳佳的颈窝里,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耳朵旁边传来的气息直接痒到了她的四肢百骸,男孩的柔软的双唇轻轻地印在她的泪痕上,他吻着她睫毛颤动的眼睛。

    马佳佳在心里勾勒着男孩的双唇,她觉得委屈,热泪又不停地滚落,男孩轻轻拭掉她微咸的泪滴,叹息着,吻上了女孩的嘴唇。

    这个吻,很轻,没有一丝□□的意味,轻得像一片羽毛拂过自己的嘴唇,马佳佳一时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闭上眼睛。

    男孩的嘴唇仍若有若无地贴着自己的,发出蛊惑的声音:“你不要哭了啊,你还小,还没有谈过恋爱,现在对你来说还是学习更重要,如果你高考完还喜欢我,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

    马佳佳伸出手一副可怜的样子抹自己的眼泪:“不好,现在离高考还有一年,这一年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万一你在外面集训的时候有人喜欢上你,你又喜欢上人家了怎么办?那些女孩那么漂亮,那么主动,没有男人会不喜欢她们的。”

    杜柯仍轻轻地吻着她的软软的面颊:“不会的,我不喜欢她们,我也不让她们喜欢我,我保证。”

    马佳佳闭着眼睛,不去看杜柯那张漂亮的脸蛋,急于找回自己的理智:“你撒谎,你根本就是在骗我,你怎么能保证人家不喜欢上你呢?”

    杜柯有些动情地吻着马佳佳的颈窝和耳朵,像吸一只小猫或一只小狗身上的奶臭味那样闻着马佳佳身上淡淡的茉莉味儿混着汗味儿,用忍耐的语调耐心地安抚马佳佳:“我能保证,我就跟她们说我有女朋友了,这样行吗?”

    或许是两个人身上的味道从没有这样密切地交织在一起过,男孩越来越紧地压住身下的人,皮肤贴着皮肤,像是试图分开身下人的双腿一样不停地调整着身体的角度,察觉到气氛逐渐变得危险起来的马佳佳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也不敢乱动,只能含含糊糊地应允下男孩的承诺。

    “杜......杜柯,我有点困了......”

    杜柯贴着马佳佳有些僵硬的身体笑出了声:“现在?你跟我说你困了?”

    马佳佳向来秉持做戏要做全套的原则,假模假式地揉了揉眼睛:“对,我困了,想睡觉......”

    杜柯用嘴唇含住马佳佳的耳垂,马佳佳有些恐惧又有些期待地把手抚上杜柯弓起的背脊,杜柯起身在她的脸上重重亲了两下,像亲小朋友那样,然后躺在她身侧环住她的腰,用一张薄薄的沙发盖毯盖住了两个人的身体:“就这样睡,睡吧。”

    马佳佳本以为第一次能够靠在杜柯怀里睡觉应该是幸福的,但实际上却是一场折磨,男孩的身体火热,她半梦半醒间总觉得自己在被架在火上烤,额上沁出了汗珠,头发也被打湿。

    更羞耻的是,她似乎分不清模糊的梦境和同样朦胧的现实,男孩在现实中温柔地亲吻她,可是在同样的梦境里,却是凶猛的掠夺,她几乎无力招架。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