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粉衣脸颊燥热,突然想到白浅眼中那个小小的影子。

    她倏地站了起来,“你骗我?”

    白浅顿了下,搓了搓手指上的余温,眼神不屑,“刚刚可是我救了你。”

    “你!”

    粉衣语结,看看周围喋喋不休的人群,有些发怵。

    人群中发出阵阵询问。

    “神医何时娶的亲?”

    “姑娘姿色动人,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看着人们指指点点,粉衣心下一阵慌乱,她看向白浅,开口满是责怪,“你为何如此说?”

    粉嫩的脸上一片烧云,杏眼灵动,黑瞳勾人,有什么东西在白浅脑中一闪而过,他额间一阵发紧,开口的语气冲了许多,“你何时听我说过此话?”

    “你!”

    粉衣气急,这小白龙,难怪当初会折断自己的花枝,在天界时说过的甜言蜜语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想起在天界时,自他破了结界便承诺会护自己周全,几百年来倒也说到做到。

    只是不知为何,要在自己成仙的关键时刻折断自己的花枝。

    粉衣抬头向他看去,那好看的眉眼此时正紧紧拧着,正如折断她花枝那日一模一样,自己定不会认错。

    想起往事,粉衣心中一阵失落,若不是想着要将此事问个清楚,她又何尝有勇气重新修炼九百余年……

    风吹雨打,严寒酷暑,粉衣不是没有后悔过。

    可再见面,那小白龙竟是当不认识自己一般。

    粉衣心中委屈,“你以前可从未这个样子。”

    白浅猛然抬眼,“哦?以前?我以前可是什么样子?”

    粉衣愣了下,心中一阵诧异,这小白龙,怎会如此奇怪?难道是失忆了不成?

    就在这时,刚刚那妇人牵着幼童疾步走来,“姑娘可有伤到?都怪小儿无礼,吓到了姑娘。”

    粉衣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她皱了皱眉头,再看那妇人,眼神真挚,正紧紧盯着自己。

    “哦,无妨无妨,是粉衣不小心的,怨不得他人。”粉衣说道。

    那妇人眼尾闪过一丝精光,“姑娘原来是叫粉衣,生的真是俊俏,不知姑娘从何而来?”

    粉衣愣了下,还未回答就听站在一旁的幼童说道:“竟是比我姐姐还要好看。”

    “明儿!休得无礼。”妇人嗔怪道。

    “哦,无妨,我与神医住在一起,甚少下山。”粉衣随口说道。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们均是深吸一口凉气。

    神医白浅,向来不喜与人往来,性子清冷,不知何时来的这迷山镇,住在迷山脚下的草屋中,深居简出,甚少露面,也只有得了疑难杂症的人才会去问诊,却不知何时娶了这般美妙的娇娘。

    似是感受到周围探查的目光,粉衣不觉般向白浅身后挪去。

    “神医?”

    那妇人看向白浅,“妇人有眼不识泰山,有幸在此处寻得神医。”

    白浅漂亮的眸子垂了下去,“我并不认得你。”

    妇人行礼,“我乃是迷山脚下教书先生家的妇人,奈何女儿秀秀得了急症,便出来寻找神医,我与小儿明儿寻到草屋中却并未见有人,沿路打听,便一路寻到了此处。”

    未等白浅说话,那妇人再次行礼,“劳烦神医为我女儿医治,多少诊金,我都付得。”

    “便是妇人之言,神医医病,却是只看缘分的。”

    “这便是辛止先生的内人?果然容貌出色。”

    “辛止先生?那可是有些来头的……”

    周围的议论声起。

    粉衣蹙眉,没想到这人间之人,竟是赶上了那山精野怪一样八卦。

    白浅淡淡开口,“在下医术浅薄,你女儿的病,恐怕是治不了的,还请……”

    “神医还未看过,怎知是医不了呢?”妇人面色急切。

    听到他二人的对话,粉衣探出头来,那妇人脸色苍白,盯着白浅的眼中满是乞求。

    唤作明儿的小儿伸手拉住母亲的手指,他脸眼神闪躲,看了看母亲,又慌忙垂下头去。

    粉衣看向白浅,他神色淡然的站着,那样子似是下来定夺便不会再松口一般。

    既然被人们神医,定是有本事的,怎们不见病人下定论呢?粉衣只觉得他很是冷漠,不禁开口道:“医者,仁术也,博爱之心也,即为良医……”

    白浅蹙眉,看了她一眼转身向楼上走去。

    那道眼神淡淡的,可粉衣却感一阵阴冷。

    她愣了下,慌忙追了上去。

    已经收拾过的小桌整洁了许多,早已看不出刚刚凌乱的样子,白浅伸手拿起水壶斟满水杯,缓缓开口,“我并非良医。”

    粉衣刚刚将门合住便听到这熟悉的语气。

    粉衣的手颤了下,这样子,便是与百年前天界中的那个白浅一模一样。

    “那魔界之人来势汹汹,我必定不是对手,还是在你这结界中多待一阵子吧。”

    粉衣看着面前手握玉杯的的俊美男子,扯了扯嘴角,“你身为天界战神,怎能如此怕事?”

    “你怎知我是天界战神?”白浅眼睛弯起。

    那样子确实没有战神的戾气,倒是像极了温润好看的公子。

    “那仙魔两界的人便都是如此说的。”粉衣实话实说。

    白浅抬眼,望向结界外昏天暗地的阴霾,缓缓开口,“我并非战神。”

    这一幕幕似是就在昨日般,粉衣晃了晃脑袋,看向此时的白浅。

    虽然还是那张清俊的面孔,却是穿着一身粗布的衣衫。

    她走到白浅身前,只见他手中的茶杯质地粗糙,远不如天界时的精美瓷器,她心下不觉得又是一顿。

    粉衣在他对面坐下,“若不看看又怎会知晓?你看那妇人,都寻到了这里。”

    白浅看了她一眼,嘴角上扬,平淡的语气中透着一丝讽刺,“你是看中了她的银子吧。”

    被白浅一语戳中,粉衣有些讪讪的,“寻医看病不就如买包子一样,有买有卖嘛。”

    “那你去看便是。”白浅说完便向床榻走去。

    粉衣伸手指向自己的鼻尖,“我?”

    未有人应她。

    粉衣看向白浅的背影,那动作,似是相识,似乎就在昨夜,粉衣脸颊滚烫,“你怎可在女子面前随意宽衣解带?”

    “哦?”白浅转身,衣前的胸襟大氅着,“如此这般,还不快回你的地方去。”

    白浅说着,眼睛瞄过一旁的竹篓。

    粉衣转过脸去,脸颊滚烫,心中愤愤不平,这白浅,竟是又要将自己关起来。

    粉衣心中不悦,迈步就向门边去走。

    可那门却被关的紧实。

    “若想平安回去,你就不要惹麻烦。”

    白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粉衣怀着手臂站在那里,样子倔强,“我为何要与你回去?”

    “哦?”白浅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你可知人们口中的容妃是何人?”

    粉衣不屑,“何人?”

    “专吃你这模样可人的花草精怪,医助容颜。”白浅一边说着一边将胸前的衣服系好。

    粉衣愣住,就见白浅看着她又说道:“像你这般模样,最合适不过了,若是被抓了去,怕是无人再向我这般好心了。”

    粉衣咬唇,“这人间怎会乱成这样?我在迷山九百余年可从未听说过。”

    “定是你说来吓唬人的。”

    “不信便罢了。”语气淡淡的,似是与他无关一般。

    粉衣想了想又说道:“那也没人管管?”

    “谁管?仙魔开展在即,哪位神仙有心思管这闲事。”白浅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转过身去。

    仙魔大战?

    粉衣猛然抬头看向他,“那你为何在此?”

    “仙魔大战关我何事?”

    白浅停下,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她,“我只是个赤脚大夫,哪里能白白去送人头。”

    粉衣一阵语结。

    正巧这时,敲门声响起。

    二人顿了下,就听门外传来声音,“神医,这么晚了多有叨扰,妇人也是没有办法,还请神医怜悯……”

    粉衣皱眉看向白浅。

    白浅早已转过了身子,修长的手指在空中一点,门外便安静下来。

    粉衣愣了下,再看白浅,已经躺在了床榻上。

    粉衣蹙眉,“喂!”

    没有人应她。

    “你怎能这般冷漠,待那妇人将话说完,再做决定……”

    室内一片寂静。

    粉衣突觉不对,想了想还是蹭手蹭脚的向白浅走去。

    越向前一步,越是觉得他气息平稳。

    待来到床榻前,只见那张俊美的脸上苍白了许多,此时正安静的躺在那里。

    确是,睡着了。

    “睡着了?”

    粉衣不敢置信般。

    她伸出手指在白浅手臂上轻轻碰了下,人类温热的触感,使得她指尖一阵发麻。

    白浅安静的躺在那里,一动未动。

    粉衣愣了下,看向木门。

    外面早已没了声响。

    深夜,这偏僻的小镇中出奇的安静。

    粉色的衣裙在半空中绽放,如一朵好看绝美的花。

    粉衣在客栈的后院中站定,柔荑轻合,一股灵力向地下射去。

    “可是谁唤本地仙?”

    佘小五从地下冒出头来,在看到粉衣的那刻,眼中闪出点点亮光。

    “粉衣姑娘。”

    粉衣只觉得这地仙有礼貌了许多。

    佘小五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知姑娘这么晚了,叫小五来有何事?”

    “若知道是姑娘叫我,小五便不从地下钻出来了。”

    “你竟也是个喜爱干净的地仙。”粉衣打趣道。

    “自是。”佘小五整了整额前的碎发。

    粉衣上前一步,“我且问你,那白浅神医,可是何时来的这迷山镇?”

    佘小五停下手中的动作,“你说白浅神医?”

    粉衣点头。

    佘小五想了下,“小五来这迷山已经有百年,白浅神医在小五之前便在这里了……”说着,他看向粉衣,“怕是已经有百年了吧。”

    “百年?”

    粉衣掐着指头算了算,自己未见那白老头确实已有百年。

    “粉衣姑娘。”

    佘小五看向她,“姑娘怕不是与这白浅神医有了过结?”

    “咳咳。”

    “过结倒也说不上,只是奇怪,这白浅既然是凡人之躯,为何可将我带出迷山。”

    “迷山道路九曲,这百年来,不是没有人寻上去,不是丧命便是痴傻,可这白浅似是不同凡人。”

    佘小五点头,“确如姑娘所言,小五在迷山百余年,这白浅神医上山只有两次。”

    “两次?”粉衣愣了下。

    佘小五点头,“除了将你带下山这次,便是小五刚到迷山时,虎精走火入魔,是白浅神医出手才平了乱事,自此后,便被称为神医了。”

    “凡人可活百年,还可治病救人,平乱虎精?”粉衣诧异,脑中却是慢慢清晰起来。

    虎精当年走火入魔,在迷山大肆伐乱,许多精怪死伤在其手中。

    粉衣当时也危在旦夕,恰巧虎精被一神秘人所降服,可万万没有想到,那神秘人竟是白浅。

    想到此处,粉衣不禁深吸一口气,看来这其中定有蹊跷。

    佘小五点头,后又摇头,无奈的说道:“可白浅却是凡人之体,他气息沉重,凡体肉胎,若要说活着长了些,可这迷山脚下长寿之人也是颇多的。”

    粉衣想到手指尖那温热的触感,沉稳的呼吸,却是凡人无异。

    可这前前后后之事相连起来,粉衣不竟更加心生奇怪了。

    “那白浅神医自是救了你,自是与你不错的,你可亲自问他便是。”佘小五说道。

    粉衣无奈的翻了眼皮,“他只想将我装在那破竹篓里罢了。”

    “竹篓中?”佘小五诧异的看向粉衣。

    “你已经吃了凡人的东西,身子便沉了许多,自是可以被人看见的,怎可再回那竹篓中去?”

    粉衣恍然大悟般看向他,原来如此,难怪那客栈中人均可看到自己。

    她心下气恼,只觉得此事定是白浅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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