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过这么放松的时间了……”
沙白斜斜靠着皮沙发，脚几乎要蹬到坐在沙发另一头的李懿行身上。李懿行忍耐地瞪了他一眼，但也点头同意他的观点。
在得到了致兴关键性的污点之后，他们立刻围绕这一漏洞下功夫，层层布局，想废了无数个脑细胞，开了无数个会，才卡着创美可以容忍的时间底线让致兴走进他们的圈套，最后以较小的代价，获得了预期中想要的结果。
“是啊。”江韫玉坐在李懿行的办公椅上，一手懒洋洋撑头，一手拿着手机，大拇指尖在屏幕上滑动。
她的动作忽然一顿，双眸凝视屏幕上的界面，睫毛一闪，把手机扣在桌面，抬头对沙发上的两人说：“好不容易过了这一关，大家都辛苦了，要不要组织一个高管的团建？这周四周五周六公费三日游。准备要到年末了，各种事情又要堆过来，不如趁现在好好休息一下。”
“可以。”李懿行点头。
“好哎！”沙白挥拳欢呼，“对了，去哪儿？”
“C城怎么样？”
“玉姐想去C城啊？去吃火锅？”沙白一骨碌翻身坐起来，眼睛亮起来，“我还没去过呢，在网上倒是刷到过无数攻略，要去的话我可以安排行程。”
两人的目光投向若有所思的李懿行。
“深秋吃火锅，挺好。”李总裁敲定提案。
江韫玉在手机日历上安排了计划，切换到另一个网站页面上。
那是她花样滑冰大奖赛中国站的官方微博，刚发布了官方的比赛时间和安排——这周四到周六。其中，男子短节目和自由滑分别被安排在周四及周五晚上。
好吧，她承认，自己还是有那么点以公谋私的毛病。
“居然包机，老板大气！”
候机室里，平日西装革履的高管们穿上了休闲的私服，男士们风度翩翩地讨论着股价、市场，女士们言笑晏晏地评价着妆容、品牌。
“李总。”
不知是谁先终于到了门口的李懿行，站起来问好，一时间男男女女们纷纷起身问候，与清一色职业装不同，看着好一副明媚的莺莺燕燕的景象。
“不用这么规矩，这次是出来玩的，大家随意一些。”
李懿行一身休闲西装，亲和地笑了笑，手掌下压示意大家坐下，仍是总裁的气质。他四下环顾，却没有看到江韫玉和沙白。
有人眼尖，发现总裁在找人，乐呵呵说：“江总和白总还没到呢。”
话音刚落，李懿行就发现大家的视线齐刷刷投向自己身后。他回头，看见玻璃外的两个亮色身影，顿时有种被晃得移不开眼的感觉。
沙白的私服衣品很好，米白的外衣搭配湖蓝色内搭，背着电脑包，脖上挂着一个红色耳机，还抓了发型，看起来开朗活泼又有点乖。
江韫玉今天内搭白色吊带，外面套质感柔软慵懒又优雅高级的酒红针织开衫。
她正垂眸看着手机，一缕微卷的发丝搭在肩膀上，发尾垂在锁骨上缀着的星芒颈链边。
或许是感受到身前的人停下脚步，她也停下，抬眸，深邃的眼睛一闪，勾起一个笑容：“我们来晚了啊。”
“江总。”“白总。”
众人默默看着他们一前一后走到李懿行身边。
照网文上的人设应该怎么说？高贵冷艳御姐和温柔忠诚奶狗？
“大家早啊！”沙白笑嘻嘻地举起手挥舞，然后拍在李懿行左肩上。
“你们一起来的？”李懿行手插口袋，若无其事问。
“在机场门口刚好遇上。”
江韫玉从他右边走过，偏头扫他一眼作答。
“我发在群里的行程表大家都看过了吧？有什么意见吗？”沙白拍拍手吸引大家注意力。
“看过了，没意见。”“白总辛苦了！”“非常详尽的计划，很合适。”
在诸多赞美与捧场中，一个搞事的问句突兀响起。
“白总，晚上是自由活动啊？就最后一天晚上包餐？”
“自由活动不好吗？夜生活自己决定才有意思嘛。”沙白眨眨眼睛，调皮又暧昧地笑。
“可是……”
“是我提议的。”江韫玉把手机收进口袋，手将头发拨到耳后，歉意地说，“我晚上有事要脱离大部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想继续玩的人就跟着白总和李总吧。”
李懿行的目光，落在她的黑发上，她戴着星芒耳钉的圆润的耳垂上，她洁白纤细的脖颈上……
“抱歉，虽然这是江总的提议，但我确实也有事情。”
沙白的声音将李懿行的注意力扯回来。他正双手摊开作投降状，向大家解释以缓解有些凝固的气氛。
呃？
大家的眼神极其收敛但仍略带古怪地在沙白和江韫玉间来回移动。
“我也有事，大家见谅。”李懿行低咳两声，为他们解围。
“三位事务繁忙，我们理解，我们配合。”
立刻有人接上了话，又有人帮忙岔开话头，于是众人从善如流地开启了别的话题。
VIP候机室里空调舒适，沙发边的圆桌上有航空公司的地面服务送来的饮品和小零食，室内绿植安静地呼吸。李懿行挂掉最后一个电话，坐到沙白身边。
“有事？”李懿行瞟他一眼。
“真有事！”沙白把笔记本放在膝头打开，流畅地输入密码，插入一个U盘。
“忙什么呢？”李懿行的目光被他的U盘吸引。
光标点开U盘，里面赫然是满满当当的电影。
“当然是学习资料啦～”
“《龙猫》？《速度与激情》？学得挺杂啊小白。”
其实李懿行还是好奇沙白所谓的“有事”是有什么事情，但沙白没有主动回答，他自然不会作多余的追问。
即使关系很好，但人人的都会有自己的隐私，亲密不是侵犯他人空间的借口……对另一人，也如此。
“我和玉儿挨着坐，有些是下给她看的。”
“噢。”李懿行低头看看自己的登机牌。
“看什么呢，登机了。”
一片红色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斜上方，他仰头，看到江韫玉比起在公司里多了几分松弛的笑颜，背对着灯光，却仍是明亮耀眼。
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好，走。”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感觉自己的肩上如同中了《功夫》里的如来神掌一样，隐隐发烫。
飞机起飞前前，江韫玉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在微信输入框里打下四个字：比赛加油。然后点击发送。
上午九点半的C城文化体育中心内，正在进行的是花样滑冰大奖赛中国站的女子短节目。
江涉川也在观众席上，为自己的师妹们加油助威。
现在是赛前六分钟练习，本组没有中国选手，江涉川默默数着场上选手练习的跳跃，3S，2Lo，2A……渐渐的他兴致缺缺，眼神在盯着手机上的一条消息看了一会儿后，不由在观众席上飘忽。
她真的没有来吗？是不是在美国站时自己的心情实在不好，给她带去了困扰？
“六分钟练习时间结束……”
广播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第一位选手已经在场中摆好姿势。
他摇摇头，晃走脑内不由自主寻找某人的念头，拿起膝上的本子，开始记录师妹们对手的情况。
音乐响起，熟悉的前奏瞬间将回忆流水般推入江涉川的脑海，他一顿，垂眸看了看黑着的手机屏幕，并没有新消息。
这是电影《暮光之城》的主题曲，《A thousand yea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