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愫

    扶筝和霍霆在府门前碰了面,他向她伸出手疑惑道:“怎么觉得你最近总往外跑?”

    “春闱放榜,外面好玩,”扶筝站着不动他便主动上前牵了她的手:“正好这几日得闲,带你出去走走?”

    算着时间,曹念澄应当也快要登门了,这时候出去玩是耽误正事。扶筝挑眉道:“也行,张榜处那些个进士才子都是极养眼的,殿下带我去瞧那个吧?”

    “养眼是吧?那些个穷酸文人比我好看?”霍霆改了主意,扯着她往回走:“你不用出门了,要看看我,若论养眼,谁能及得上你家殿下?”

    扶筝无奈失笑,这人却来了逗弄她的乐趣,带她去后院的演武场舞刀射箭,教的还都是一些入门的基本功,逗小孩玩的,扶筝颇为心累,真把自己当孩子带了。

    他握着扶筝的手教人瞄准靶心,讲的很详细,教的也挺好,等到了扶筝自己练的时候,手一哆嗦,那箭飞出半米径直坠地,扶筝无辜的眨巴眼,重来几次不是中途夭折便是偏离的不像话。霍霆只能先教她玩别的,挑了半天挑了对实心大铁锤来,扶筝直觉他是被自己气晕了,失笑道:“殿下,老实说,它就算是个空心的我都不一定提的动。”

    霍霆这才注意到,那么多兵器自己怎么偏就挑了这个。也就是这个时候曹念澄登门求见,扶筝趁他转头的工夫颠了颠手中的十|字|弩,玩儿似的射了一箭出去,正中靶心,她再次举弩,又是一箭,竟是直直的将前一支箭劈成两半,她把这逗孩子玩的东西丢到一边,闪身到霍霆跟前:“有人登门拜访吗?谁呀?”

    “新科探花郎,”霍霆将擦手的帕子丢了回去,扯了扶筝的手道:“走吧,去看看。”

    霍霆对曹家没什么好印象,不想眼前这位儒雅俊秀,说话不卑不亢,倒是让人眼前一亮。曹念澄对他施然一礼,直接了当的表明了来意,霍霆半信半疑,扶筝出声提醒:“殿下若是信不过的话,不妨将那账本抄录一份交由他呈递御前,请旨彻查。”

    曹念澄听这声音突然抬头,那姑娘白瓷做的一般,在日光的映射下周身都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泽。虽然她之前总以轻纱罩面,但单凭这声音曹念澄还是可以断定,之前和自己会面的,就是她。

    他想同她说声谢谢,却见她将食指竖在唇边轻轻的晃了晃,这是不欲让他开口的意思了。与此同时,一道灼人的视线却不容自己忽视,那位太子殿下眼中的敌意和警告让人不由得低头避视。

    那姑娘是他捧在手上的璞玉,不容旁人沾染半分。曹念澄自嘲的笑了笑,对这两人的关系瞬时明了,能代替太子拿主意的,自然不是一般人。

    霍霆同他又详谈了部分细节,待商讨的差不多了,曹念澄不欲在这碍眼,这便起身告退了。

    “我送送他吧,”扶筝听他们说了半日都未开口,就她听到的一些问题原想再叮嘱他几句,不想自己刚走两步便被霍霆一把扯了回来:“府里人这么多?用得着你去送?”

    “怎么着?那小白脸的长相入了你的眼了?”

    扶筝没听清他到底说什么,只是突然被人抱在怀里着实有些不大习惯,她断断续续道:“殿下,你先松……松手,这么近我受……受不了。”

    “这就受不了了?”霍霆微一动作,两人便彻底成了面对面的姿态,他使坏道:“这样呢?”

    扶筝欲起身,这人手上的力道却愈大,几番较量之下扶筝先泄了气:“外面都传殿下不近女色。”

    “分人,”霍霆忽而笑了:“我二十来岁一正常男人?身上又不比旁人少什么物件,当真无欲无求那像话吗?刚好你这样的合我胃口。”

    两人的鼻尖几乎抵在一起,扶筝推又推不开,只垂眸不语。

    “要不要跟我试试?等你十七岁咱们成亲好不好?”这句话霍霆也是几经犹豫才做出的决定,自己之前思前顾后,总担心日后自己万一有不测,扶筝只要没跟自己扯上关系随时都能抽身而去,可她自打入府那一刻起,注定是要和自己同进共退了,自己的宿敌怎么可能让她全身而退。既然如此,自己的人自己护着,若自己都指望不住,那旁人还能指望个球。

    但是这个最终的决定权霍霆决定给扶筝,所以他愿意等她到十七岁,愿意让她有自己的是非判断,给她犹豫和考虑的机会,也给了她退路。

    扶筝脑子一片空白,出乎意料的,自己对他这话并不反感,可是以后到底如何,她确实也没有仔细考虑过,自己虽不习惯他亲密的动作,可说到底这种不习惯只是因为陌生和此前从未体验过的生疏,并不是因为排斥和反感。

    “你若是考虑清楚了,我就去请陛下赐婚,正妃该有的体面和尊贵我全都给你。”

    “不!”

    扶筝神智回笼,不知哪句话刺激到了她,她一把推开霍霆,眼中的朦胧情愫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惯有的疏离和冷漠。

    霍霆也不清楚怀中温顺的小白兔怎么突然炸了毛,只温和的笑:“我又没让你现在就答应我,我给你犹豫和反悔的机会,不着急的。”

    晚间的时候,霍霆批阅折子,扶筝便立在一旁帮她研磨。不知是不是白天说话太直白了吓到了这小鬼,她到现在都没跟自己说过一句话,霍霆原想开口缓和一下气氛,这小鬼竟主动开了口:“京兆府尹那边要不要派人去过问一下,这脏水一直沾在身上也不是事。”

    “不必,”他道:“梁世充这人虽然看着不着调,办案还是挺有一手的,再者,若是那位探花郎明日指证顺利的话,那赵氏应当也快要翻供了。”

    扶筝不解:“这话怎么说?”

    “我碰都没碰她,她又谈何受辱自尽?你猜她是怎么死的?”霍霆笔锋不停:“死的是那赵氏的亲生骨血,若是东昌郡公地位稳固,威压之下她自然不敢直言,可是他但凡漏出一点倾颓的苗头,第一个站出来撕咬他的便是平日饱受他欺压的庶房偏室。”

    人命嘛,在这些家主眼里向来就是最轻贱不过的,曹念澄的姐姐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庶子庶女在必要的时候能为家族利益做出牺牲,那也是他们的造化。

    扶筝也不知听没听明白,眼瞧着夜色已深,不由得以手掩唇打了个哈欠。霍霆见状则让她去休息:“困了就去睡,我这自己能行。”

    她实在是困极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什么,呆呆的站着研墨。霍霆起身将人拦膝抱起,扶筝终于清醒了:“你要干什么?”

    “深更半夜的你说我要干什么?”霍霆贴近她耳边刻意压低了声调:“干咱们俩该干的事。”

    扶筝未及反应已经被人压在了床榻间,霍霆的薄唇就贴在她耳朵尖,这姿势怎么看怎么危险,她慌忙道:“我……我还没准备好,且你说过先不会……不会这样的。”

    “想什么呢?”霍霆坏笑着示意她去看自己攀在人肩颈上的双手:“我本来是没想做什么的,不过你要是再不放手,我可就亲你了?”

    扶筝连忙张开十指,她迷迷糊糊的又受了惊,乍一看小兔子似的可爱极了。霍霆在她脑门上揉了一把,继而起身帮她放下帷帐,交代她休息,自个儿继续去批折子。

    这是他的书房,扶筝原是不敢睡的,悄悄的挑起帷帐去看那人灯火下坚毅的侧脸,刚要感叹这人执笔的骨节还挺好看,却被人抓包:“你要是真睡不着想干点什么的话也不是不行?”

    扶筝忙躺了回去,她是真的困了,虽然一直惦念着这是霍霆的床不大敢睡,奈何困意上涌,不知不觉便睡的深沉。霍霆后半夜的时候则直接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翌日清早乔韫舟来敲门的时候还是扶筝来开的门,乔韫舟早就见怪不怪了,这俩人整日出双入对的,那什么宿在一处好像也正常,季澜却拿警惕的眼神打量着扶筝,刚想开口便被乔韫舟捂着嘴拽到了一边:“那什么殿下还没醒是吧?那我们俩就不打扰了,就待会儿殿下若是醒了劳烦问一句今日可要上朝?”

    扶筝瞧他还没醒微微阖上了门,以致外头说话的声音不至吵醒他:“那桩人命案还没查清楚,陛下既命殿下在府上待着,咱们也没必要上前去沾染那个晦气,他昨夜该是歇的晚,今日便不上朝了,且让他休息吧。”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替殿下拿主意?”季澜不忿,不料乔韫舟扯着他便走,略带歉意的对扶筝道:“昨夜睡觉翻床把脑子磕坏了,不用理他。那什么大侄女你也累坏了吧,既然不朝也回去歇着吧,我带这摔坏脑子的去看太医。”

    “你干什么?”季澜不肯走,被人生拉硬拽着走:“我干什么?我还想问问你干什么呢?摆清自己的位置,真当自己还是殿下身前的一把手啊?”

    季澜虽然不服,可也不得不承认,霍霆身侧侍立的人,不知不觉已经换成了扶筝,他和乔韫舟都得靠边站。可她若心思纯良便也罢了,万一居心不良呢?

    “老季呀,不是我说你,警惕过头了吧,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坏心思?”乔韫舟满脸的欣慰:“殿下身边好不容易添了个贴心人,你可别去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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