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天叫秦秦出来吃火锅，秦秦把骆橙一也带上了，毕业生的话题，无可避免地落在了就业上面。
“你什么规划呀？”骆橙一问道。
最近秦秦清闲得很，也不见她找工作。
“不急，过了九号再说。”孙天在桌底下撞秦秦的腿，秦秦夹菜的手一顿，目光飘了飘，“我外公七月九号生日，我先玩几天。我现在还在考虑呢，我的实习公司想跟我签正式入职的合同，我妈说可以把我弄进她们国企，不过我有点想出国读研，会计没出路啊没出路。”
“这时候才考虑出国读研？国外学校要提前半年申请，这时候申，只能春季入学了。”
“我要出国读研，下学期就大三了嘛，要开始准备了，后面应该还要读博，我们俩就商量要不要秦秦也过去读个研。”孙天给秦秦舀了碗料，放在她面前。
“哦……”骆橙一若有所思，又问，“你爸妈怎么说？”
“我爸妈说随我，申秋季的也行，让我再找个实习，想玩一年也没事。”
孙天起身去加蘸料，骆橙一趁他不在，问出顾虑：“你俩谈到什么程度了？一起出国，那这不得捆绑了？你俩才开始多久啊。”
“不会呀，读书读的是我自己的，反正拿个学历也不吃亏，不合适就分了呗。”秦秦咬了口丸子，口齿不清道，“我本来以为毕业了，天地就广阔了，结果这一天到来之后，好像也没什么感觉，每天还是该吃吃该喝喝，还是没心没肺。”
骆橙一深以为然，点头，秦秦没好气地用筷子在空中点她：“你别点头，你的天地广阔着呢，又是季军又是冠军，有没有乐团找你啊？”
“有，还在看呢，没想好。”
现在骆橙一已经收到了多方公司和乐团的招揽意向，过滤了一下，最后只留下了两家经纪公司和一个乐团，其中美国知名的乐团在美国国际竖琴大赛结束后就抛来了橄榄枝，在意大利和do Talent Agency的那位负责人沟通得也很愉快，另外一家经纪公司是势头大好的新星，他们目前没有竖琴演奏家，骆橙一和对方邮件及视频通话了几次，对方承诺，如果骆橙一愿意签约，他们会为骆橙一配备专业团队，替她选最好的资源，听上去像是在画大饼，但是从他们公司的目前的发展来看，这个饼，他们是做得出来的。
除此之外，骆橙一还给一个欧洲乐团发了简历，现已通过了线上面试，双方已经约了两周后在英国进行线下面试。
秦秦一脸敬佩：“都是顶级资源啊，怎么这么纠结？”
骆橙一喝口橙汁，叹口气：“几大乐团是我从小就梦寐以求的，但是现在问题是他们都不在国内，要是随乐团的行程，估计我一年到头都不着家，签经纪公司的话，时间会相对灵活一些。”她看着在鸳鸯锅里起伏的肉丸，说是纠结，其实心中的天秤已经隐隐有了倾斜。
前几天Golden Bee的颁奖典礼结束后，池笑痕打了个电话给她，说遇到了志趣相投的音乐人，可能要在美国呆多几天。
骆橙一算了下时间，明天应该是要回来了，也不好老住在秦秦那里，打扰她和孙天，吃完火锅就回了家。
从国外回来后行李箱还没收拾，骆橙一打开电视，找到《双夏》，一边把东西物归原位一边看。
刚播出的时候她太忙了，没怎么看，现在闲下来了，补一补。
手机响了，骆橙一只闻其声不见其影，听着像是从一堆衣服里面传出来的，等她挖出手机后，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她换微信视频拨回去，没响两秒就接了：“喂。”
“橙橙~想我了没有呀~~”粘人精在嚎，骆橙一侧靠在单人沙发里，撇撇嘴：“想呀，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明早六七点落地，你收拾几件衣服，我接你去毕业旅行，六点半吧，钟叔会过来接你，有点早，路上补觉吧。”池笑痕晃着身子，看起来莫名地开心，骆橙一有些摸不着头脑：“去哪儿呀？”
“我们会在游轮上度过三天，然后会到一个小岛上待两三天？三五天？看你，要是后面玩腻了，可以去其他地方。”池笑痕眨眨眼，“衣服你看着收吧，顺便帮我拿几套呗，我这边带的都是正装，别忘了贴身衣物哈。”
贴……身……衣……物……
骆橙一好像脑子里黄色废料有点多，目光飘了一瞬，故作镇定地点点头：“好，没问题。”
挂了电话，骆橙一看了看行李箱中的东西，挑挑拣拣，把下一趟旅行要用的东西留下了，要洗的正装挂在了洗衣机旁，回头让钟姨送去干洗，其他的不需要的东西拿回了房间一一放好。
骆橙一进衣帽间利落地给自己拿了几套裙子和衣裤，拉开池笑痕放内裤的柜子却犹豫了，明明没人看着，却双颊发烫。
七条，差不多？反正要洗。
骆橙一数了数，往小包里塞，拿起第七条，停了一下，做贼似的回头看了看，没人，很好。
她食指和拇指捏着一角，小心地把内裤抖开，另一只手拎起另外一角，看了两眼，匆匆叠好放进了小包里。
不是没见过，怎么自己跟个流氓似的……可是……非常可观…………嗯………………
第二天一早，钟叔准时到达小别墅接骆橙一，将她送到了叶家旗下的一个酒店顶层，骆橙一看着眼前的飞机，对“接”这个字，有了新的认识。
“你真行，只见过顺风车，没见过顺风机，你也不休息两天。”骆橙一正要在池笑痕身边坐下就被他一把拉到了腿上，狠狠亲了一通，然后被抱着穿过走廊，放在了床上。
“……怎么这么猴急？”光天化日之下……
骆橙一被脱掉牛仔短裤，人还懵着，前戏不要的吗？？？
正胡思乱想，就被塞进了被窝。
“睡觉。”池笑痕也脱掉牛仔裤，躺了进来。
睡……觉……？
骆橙一窘然，轻声问他：“你这几天很累啊？”
“没睡好，累死了。”池笑痕话音落下没多久，就陷入了沉睡。
骆橙一轻轻碰了碰他眼下的乌青，有些心疼，怎么去领个奖也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池笑痕没怎么睡，她是好好睡觉了的，正精神着，悄摸拿出手机，带上耳机，看着看着，也睡着了。
飞机在芬兰的一个海滨城市落地，下了飞机后汽车往海边驶，停在了一搜轻奢游轮前，穿着海军蓝职业正装的工作人员立马迎了上来：“你好，请问是池先生和骆小姐吗？”
池笑痕点点头，和骆橙一穿过甲板，进到了游轮内。
工作人员在前领路，一边介绍游轮的设施。
“欢迎来到夜空号小型游轮，这艘游轮的最大容量是350人，里面包含156间各类房间及套房，并配有酒吧、SPA、演播厅、四间餐厅等，我们已经按照池先生的预约，安排了歌舞剧、魔术、脱口秀演员，你们如果想观看表演，只需提前三个小时通知工作人员即可，这是您的房卡。”工作人员将二人带到船尾，刷开了一间房，“这是我们的海景房，拥有一整面落地窗以及斜向天窗，由于这间房在船尾，有波浪时可能比船中感觉更明显，以防您二位晕船，我们经理给你们开了另一另一间房，位于船中，二位如有需要，可随时换房间。”她说着，递出了两个房间的房卡，露出职业微笑，“床头有一本入住手册，若是在船上有任何疑问，可以翻阅入住手册以及拨通前台电话，请问二位有什么问题吗？”
骆橙一摇头，心下疑惑一路走来，怎么不见其他游客？
池笑痕也摇头，说可以开船了。
“好的，那祝你们旅途愉快。”工作人员微微躬身，走了。
骆橙一惊疑地看向池笑痕：这么大的游轮，就我们？？
后者领会到她的意思，边开行李箱边说：“只有我们，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然后去拍婚纱写真，我们大后天下船，我安排了好多套写着，时间有点儿紧。”
“不是，这么大一游轮，就我们啊？”
“不啊，还有工作人员。”池笑痕露出八颗牙，标准微笑。
两个人在飞机上睡够了，吃完饭讨论了一下，决定直接去拍照。
“有好几个主题，复古的、迪士尼主题、音乐的、居家写真，你想拍哪个？或者我们都去看看先。”池笑痕在手机里打开经理发给他的文档，里面标明了不同风格写真对应的套房号。
“先复古的吧。”骆橙一说，“这游轮真不错啊，居然还提供写真。”
池笑痕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那可不，我选的，能有错吗？”他骄傲地扬扬头。
“是是是，乖狗狗~”骆橙一摸摸他的头，笑嘻嘻道。
“？？？”池笑痕不可置信，搂住她脖子，“说谁是狗？”
骆橙一伸出手：“手给我。”
池笑痕狐疑，犹豫地抬起另一只手，放在了她掌心。
“Good boy~”骆橙一笑得狡黠，一用力拉他，借着他倒下的劲儿在池笑痕脸颊上落下一个吻，“这是乖狗狗听话的奖励。”
池笑痕眼疾手快撑住墙，把人圈在身前，凑上去，加深了这个吻：“这才是奖励。”
骆橙一看到挂满了一排的华丽裙子时，被震撼了。
这手感、这设计、这架势，用料如此高级，真的只是拍写真吗……
骆橙一忽然福至心灵，好像猜到了什么。
“喜欢吗？”池笑痕从身后圈住她，柔声问。
“喜欢。”
“最喜欢哪套？”
“嗯……”骆橙一看看这排裙子，又看看右边那几套池笑痕的西装，故作苦恼，“都很好看，但好像没有最——喜欢的诶。”
池笑痕面色有些难看，骆橙一不管他：“先拍这套吧，法式复古，快快，去换衣服，好好看哦~”骆橙一扑闪着眼睫毛，把他的西装也取下来给他，期待地抬眼看池笑痕。
池笑痕扯出个笑容，拍拍她脑袋：“拍法式的话，我让他们拿两瓶酒过去，你先换。”
骆橙一点点头，进了洗手间。
拉链拉上，裙子和身体贴得严丝合缝，完全就是为骆橙一量身定制的，她整理着袖口领口，愈发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骆橙一确认无误了，出到客厅，池笑痕还没回来，门外有两名工作人员在小声聊天，隐约听到她和池笑痕的名字，骆橙一蹑手蹑脚靠近房门，悄悄听了一耳。
“他们好像是未婚夫妻，这位先生对未婚妻可真好，我听船长说，他花了大价钱让他们把这几间套房改成写真影棚。”
“怪不得前几天在往里往外搬东西呢，我还以为是新增的项目，他未婚妻也太幸福了吧，有这么个男人为爱掷千金。”
“可不是嘛，我那个男朋友，买个求婚戒指都磨磨唧唧……”
骆橙一靠着墙，琢磨了一会儿，笑了。
池笑痕镜头感很强，拍摄经验足，带着骆橙一拍起来也变得高效率，四个小时拍完，出片率极高，摄影师被调动起了热情，本来拍完这组就收工的，又给他们晚上加了一组居家写真。
芬兰这边太阳下山晚，八九点拍完，天还是亮的。
骆橙一从冰箱里拿出下午拍照没用完的红酒，倒了两杯，状似无意道：“昨天下午法式复古那个房间的花好好看哦，到时候结婚要在走道上铺满百合和玫瑰。”池笑痕听完，瞳孔地震，强装镇静，“还有其他要求吗？”
“今晚那道菜不错，看看能不能请这位厨师去做。”
“……嗯……还有呢……”池笑痕有些头疼，婚礼的菜单都是要提前订好、提前预备的……
骆橙一拿出手机，上网查了下图：“我看好多人在海边办婚礼，好舒服看起来。”
“海边不错，特别好。”池笑痕抢答。
“可是我想在大城堡办。”骆橙一喝了口酒，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开心地跳到床上，“你看，这个城堡，多气派啊！”她把在网上搜到的图放到池笑痕眼前，兴高采烈道，絮絮叨叨，沉浸在幻想中。
池笑痕面如死灰，无话可说，半杯酒一口猛灌下肚。
“嗯……”骆橙一偷笑，往池笑痕身边蹭，“但是呢——”
“但是什么？”池笑痕心灰意冷，美人投怀送抱都无动于衷。
骆橙一抱着他的手臂，亲了亲他的无名指：“但是只要是你精心准备的，我都会很喜欢啊。”
池笑痕偏头看她，看见骆橙一的坏笑，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你猜到了？”
“猜到了呀。”骆橙一贴上去，捏他的脸，“这么明显，那些裙子也太浮夸了吧，而且特别贴身，是不是专门为我做的？如果不是婚礼，日常哪儿用得上啊，专门用来拍写真也太浪费了吧。”
“你真的没有喜欢的？”池笑痕看她，目光下滑。
拍居家写真骆橙一穿的他的衬衫，宽宽大大的，领口第一颗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她微微俯身，就一览无余。
“有啊，那条粉蓝的。”
“那正好。”池笑痕冒了一句，骆橙一问什么正好。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池笑痕神秘地笑笑，心中大石头落地。
骆橙一她想了想，觉得不对：“可是我婚礼也只能穿一条啊，其他的以后不能穿不也浪费了。”
“那就去改成能上舞台的裙子。”池笑痕手垫在骆橙一腰上，带着她一转，把人摔在了床上，“小坏蛋，你要把我吓死了。”他“泫然欲泣”，满脸幽怨。
“谁要你背着我安排婚礼，你颁奖之后该不会就去安排这事了吧？”骆橙一拉起池笑痕的衣服下摆，把纯白T恤脱了，丢在边上。
“对啊，我这么费心费力，你竟戏弄我，好难过。”池笑痕语气悠悠，丝毫听不出任何难过，他撑着手臂看骆橙一，另一只手不紧不慢地“戏弄”她。
骆橙一有些腿软，思绪也断了一瞬，但还是坚持问道：“万一我真不喜欢怎么办？”
“那就再办一场。”池笑痕俯下身吻住她，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
池笑痕只要了一次就放过她了。
“你累了？”骆橙一大胆发问。
池笑痕无语：“明早看日出，怎么，你想通宵？”
骆橙一怂了，缩缩脑袋，直摇头，见池笑痕朝她伸手，忙裹紧了被子：“干嘛！说好了睡觉的！”
“抱你去刷牙洗澡。”池笑痕被当狼似的防，简直要气笑，掀开被子把人捞出来，“你要是想‘睡’，刷完牙，我陪你‘睡’。”他刻意咬重两个“睡”字，骆橙一继续摇头：“不睡不睡。”
“不睡？”他说，声音中带着笑，“那就不睡。”
“……你闭嘴！”骆橙一恼羞成怒，死活不开口了。
清晨四点二十分骆橙一和池笑痕被闹钟叫醒，骆橙一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枕头往脑袋上一扣，继续睡。池笑痕半睁着眼看了眼天色，才微微亮，他拿起手机，大拇指在屏幕上往左滑：5分钟后提醒。
好几个五分钟过去了，终于看见太阳的影子。
“宝贝，太阳出来了。”池笑痕把骆橙一捞到身上，轻拍她。
骆橙一早被几个连续的闹钟闹醒了大半，趴在池笑痕身上，转过头，看着侧面落地窗外的景色。
海天被海平面划为双色，这一侧波光粼粼，另一侧朝霞如火。金球踏着浪，背靠霞光，缓缓升起。
好宁静，仿佛这个世界，只有她和池笑痕。
骆橙一趴在池笑痕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安心地笑了。
忽然有什么跃出海面。
“海豚！好多！”骆橙一激动地撑起身子，叫道。
十几只海豚跃身击浪，水珠在空中划过，海面浪花翻卷。
“看到了。”池笑痕把人按回怀里，换了个姿势，改做侧卧，把骆橙一抱在身前，“出来换气了。”
“喜欢吗？”池笑痕低头吻了吻女孩的发顶，问。
骆橙一笑眯了眼，抱着他的手臂：“喜欢，跟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喜欢。”
海底无法呼吸，你带我冲破桎梏，让我得到光明，得以喘息。
海面波涛汹涌，你为我飞越万里，伴我游过厮杀，抵达彼岸。
氧气之于海豚，你之于我，你就是我赖以生存的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