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礼

    翌日,蓝玉绿珠天刚亮便去叫了许静翕起床,蓝玉掀开床帘,绿珠已打好了洗漱用的温水。

    一缕光映在她精致的脸上,许静翕下意识用手捂住眸子,喃喃道:“不是还早着吗?”声音中夹带着几分困意。

    蓝玉笑道:“嘉禧堂的嬷嬷说夫人唤姑娘去一同用早膳。”

    许静翕回应了一句,虽嘴上是这么说,但转头便钻进了被窝里。

    蓝玉好说歹说才将她叫了起来。

    嘉禧堂。

    许静翕穿戴好后,便去了梁氏那儿,下人上来禀报:“夫人,大姑娘来了。”

    她上前作揖:“给母亲请安。”

    梁氏本就是个好说话的,也不讲什么虚礼,问过安后便让许静翕坐在自己身侧用膳,说了好些体己话。

    “母亲叫囡囡来可是为了成亲之事?”

    梁氏一副慈爱的样子,从头到尾都是笑着的:“成亲之事自有母亲替你操心,今日唤你过来是为了成国公府主母吕氏生辰之事。”

    一旁的婆子上前说了些详细的予许静翕听。良久,她道:“母亲可备下贺礼了?”

    梁氏摇头,正是为这事发愁:“我也是昨日才收到的请帖,许是下人怠慢了,正愁着呢!”

    许静翕思前想后也只能这么办了:“我听管库房的婆子说有两盒东珠,用这当作贺礼,既名贵又不失了体面。”

    “不行,这是我准备加在你嫁妆单子里的。”梁氏一口否决。

    许静翕劝道:“母亲,我嫁妆都写了好几本册子了,别加了,我也不缺这些奇珍异宝的。”

    话虽如此,但梁氏到底还是想自家姑娘能够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的出嫁,最后还是松了口,就照着许静翕说的办,私下梁氏偷偷吩咐手下人将自己陪嫁手饰里,比较名贵的物件儿,全都加在了许静翕的嫁妆单子上。

    府里人人都羡慕大姑娘有个这般好的娘。

    身侧的房嬷嬷也道:“娘子真是好福气,有夫人这样的娘亲,不过娘子也不缺这样个身外之物,夫人何苦把自个儿的嫁妆添进来呢?”

    这是房嬷嬷不懂的,梁氏道:“你不懂,大姑奶奶是个不好相与的,虽也疼囡囡,但她野心勃勃,我的囡囡若无这些钱财傍身,免不了吃她的苦头。”

    “还是夫人身子骨要紧。”房嬷嬷替梁氏按了按太阳穴,给一旁的小丫头使眼色,示意去给夫人沏杯安神的温茶来。

    小丫头立刻会意,小心翼翼地退出门外,生怕惊扰了夫人。

    溪瑜堂。

    许静翕换了身更素净的衣裙,毕竟是人家的生辰宴若搅得大家都不高兴了,多不尽人意啊。

    许静翕及便穿着再朴素,也遮不住她与生俱来的姿色。绿珠暗暗高兴:“夫人对咱们姑娘可真好,昨儿个姑娘跑去香山,夫人到现在也没有责怪。”

    大家闺秀就是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的观点。

    许静翕笑笑没有说话,转头侍弄起案上的芍药花来。

    她心里也清楚,自己生在这样的时代,梁氏是个开明的母亲。但她也怪她,怪她为了许静翕能活下来,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命,所以谢屿留她苟活,将她丢在冷宫里自生自灭。

    那时她的身子骨差,也是活不长久,最后许静翕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自尽。也不知道兄长们有没有来为自己奔丧。

    嘉禧堂。

    梁氏也换了套装扮,房嬷嬷正为她盘发:“夫人怎得要等吕夫人寿辰一过再处置大姑娘?”

    梁氏稍稍蹙眉,道:“她又没错,为何罚她。”

    房嬷嬷:“大姑奶奶昨儿个召娘子去宫中叙旧,可娘子从宫中回来自个儿做主去了香山,一个姑娘家的要是让谁家的公子撞见了,相府面上不光彩。

    就算是去寺里上香也该是有长辈陪着去的,姑娘家家的哪有在外头瞎逛的?小门小户家的娘子是有出门的权利,可咱们是名门望族,可不能由着娘子胡来!”

    梁氏倒也没说房嬷嬷什么不是,好言说道:“你也是个古板的,在我这儿囡囡同那些郎君无异,郎君有的权利囡囡也该有,那才叫一碗水端平。”

    房嬷嬷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梁氏打断:“行了,你也别说了,时辰不早了,去吩咐人备马车吧。”

    房嬷嬷也不好再说姑娘什么不是,只好回了个是。

    许静翕收拾好,同梁氏一同上了马车。她与梁氏穿得都是淡蓝色的衣裳,梁氏有夫人的端庄,许静翕有嫡女的大方得体。

    许静翕一袭淡蓝色的襦裙,梳着少女的发髻,长发及腰,额前耳鬓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间的嵌花垂珠发链,偶尔有那么一两颗不听话的珠子垂下来,竟然更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美。

    马车上,梁氏看着许静翕,嘴角藏不住笑意,语气温和:“许久没这么看囡囡了,竟出落的如此美艳动人。”

    梁氏为自己的女儿感到自豪,女儿出落的如此水灵,她这个做母亲的面上也有光。

    许静翕自是没说些什么,眼神里闪着光,一切重新来过,她还可以继续向前,前方还有大好风光等着她。

    成国公府。

    整个府邸张灯结彩,丫鬟仆从们脸上都带着笑,连他们身上的衣裳都像是新裁的。京城里有头有脸的权贵们今儿可都来这儿了,那些平日里不出门的大小姐们今儿可是见着了泼天的富贵。

    可见国公府对此次寿宴的重视,毕竟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

    到了门口,梁忽停了下来,扭头看向许静翕,有些担忧:“囡囡,咱们带的礼未免太轻了些吧。”

    轻了些?这两盒东珠还是许荣淑当年赏相府的,颗颗都比得过皇后凤冠上的珍珠,这叫轻了些?

    也是,来之前梁氏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只是没想到权贵们都来了,那什么奇珍异宝没有?

    许静翕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毕竟上一世也经历过同样的事,只是仓促间准备的礼难免会被人说诚意不够。

    所以她派人去请城东学堂的王夫子题了幅字,王夫子在整个京城是个很有名望的大儒 ,年轻时在国子监教过书,现在平日里就是想见他一面,都是难上加难,更何况是题字?

    许静翕想到上一世家中的几位兄长都是他的学生,也是最得意的几位,王夫子一看是许家的请求,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许静翕宽慰母亲:“母亲放心,孩儿自有准备。”梁氏狐疑的看着她,也没多想就进了国公府。

    垂花堂。

    梁氏走在前头,许静翕跟在后头作揖。蓝玉将礼单给了管事的。

    “海宁许氏献东珠两盒,字画一幅!”

    吕夫人神色冷淡,带着微微的笑。她身侧坐着的是府里得宠的姨娘,苏姨娘穿得一身锦缎蚕丝绣花衣,头戴珍珠细银丝头面,面容姣好。

    邢家主母郭氏笑出了声,手里有块绢花手帕:“海宁许氏送的字画?是梁夫人题的?还是许小娘子题的?这是国公夫人的生辰宴,丞相府就送两盒珠子和幅字,不怕闹笑话吗?”

    许静翕淡淡的,叫蓝玉绿珠将字画呈上来叫夫人们瞧瞧。

    “郭夫人莫要取笑我了,相府早早的就为吕夫人向王夫子求来了这幅字,我哪里能写得出来这么好的字?”

    苏姨娘看着字,问道:“可是城东学堂的王夫子?”

    “正是。”

    苏姨娘听了激动得不行,看向一旁的吕氏:“太太好福气!王夫子可是一字难求呢!”

    吕夫人听了也高兴,身侧丫鬟扶着起了身。

    许静翕道:“夫人若想凑近了看,我让婢女呈上去便是。”

    吕夫人笑着说好。看了“惠风和畅”四字更是觉着相府用了心思,立马让人在屋中裱好了。

    郭氏讪讪笑道:“王夫子的字好,是我不会说话了。许家二位公子连同那庶子都能入国子监修习那可真是天大的福分!”

    许静翕也没计较那么多,郭氏小门小户只是有些小家子气,并没有什么坏心。

    只是她后半句话许静翕觉得难听:“郭夫人哪里的话,我三兄虽是庶出,但从小便养在我母亲那,早就视为嫡亲的儿子了。”

    郭夫人觉着没脸,讪讪地笑。

    吕夫人虽是高兴,但始终也是端庄和善的模样。倒是苏姨娘对许静翕很是热情,她一时想不起这号人物了。

    还是蓝玉提醒了她。

    许静翕扶梁氏坐下,梁氏道:“你就别杵在妇人堆里了,去找姑娘们玩吧。”

    许静翕福身告退。

    苏姨娘看着许静翕越看越喜欢的紧:“我们都不如梁夫人会养姑娘,这相府养出来的小娘子可真是俊俏。”

    梁氏讪笑,未回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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