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秦言辉吃着面前的饭菜，耳边传来脚步声。
他并没有过多在意，手中夹菜的筷子依旧，轻问道：“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吧？”
来人正是他的副官南门奇。
南门奇在距离秦言辉一尺半的距离处停了下来，恭敬地回答道：“是的将军，如今府上的各项工作都已经恢复过来了。”
秦言辉边吃边做回应：“嗯。”
他的筷子又伸了出去，刚夹回一块肉，稍微停了一下。“对了，今天上午有朝臣中人的来信吗？”
南门奇想了想，淡定回答道：“并没有来信，将军。”
秦言辉轻笑一声，看向南门奇，“看来他们还真的是按捺的住啊——那最近的京城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吗？”
南门奇：“嗯……纠平世子逛花楼因为忘带了钱被赶了出来，这算吗？”
秦言辉听闻放下手中的筷子，鼓了两下掌，“算啊，怎么不算呢？”
南门奇有点好奇，“将军，这纠平世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秦言辉看了看门外，意味深长的解释。“重点不是纠平世子，而是纠平世子背后的人。”
这时，有手下站在门口报告，“将军，派出的暗卫有消息了。”
秦言辉自然放心自己府中的人，没有生气，“进。”
手下进来后单膝下跪，将手中秘信交给了秦言辉。
秦言辉挥手示意，手下立即站起身离开。临走时还将房间内的门关上。
轻轻拍了拍手中的密信，秦言辉的嘴角微扬：“你看，这不就来了吗？”
南门奇好奇的看过去。“将军……这是？”
秦言辉打开密信，上面写着。
【今日辰时，左丞相与纠平世子于纠平王府见面。】
“仲飞捷，他在下棋啊。就是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不然也不会这么让人忌惮了。”
南门奇有个疑问：“那将军……我们要插手吗？”
秦言辉摇了摇头，“暂且不用。大小姐这几天要回京，还是不要多生事端了。”
“仲飞捷此人过于聪明，万一我们插手让他发觉，致使他将矛头对向我们，那我们向谁说理去？”
“我们要当一个傻瓜，一个配合他的傻瓜。更何况江俊能的位置还没坐稳，让仲飞捷那老狐狸逍遥几日也没什么。”
军权与人心在手。即便朝堂上稍有劣势，也不足为惧。
南门奇沉默片刻，他还是有些担心仲飞捷会做出对秦言辉不利的事情。
秦言辉站起身，拍了拍南门奇的肩膀，安慰道。
“放心好了，如果左丞相当真要对我不利，就不会写信给我了。他可从不会做糊涂事。”
秦言辉忽然发问道。
“……对了，我之前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南门奇回答：“不洗楼背后确实有人，不过我们并没有查出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京城名楼不洗楼常常有权贵出没，秦言辉怀疑有背后之人故意引导，所以于前几日下令调查。
他刚回京城，未跟上的消息要快些跟上才行。
这几天不免要多查些东西。
秦言辉：“既然没有查出……那便先搁放着。能聚拢权贵之人必然没有那么简单。派人多看着点不洗楼，如若得到什么重要消息立即向我汇报。”
南门奇：“是！”
秦言辉向前走了几步，走过南门奇，走到了门前。
南门奇忽然回过神，问向秦言辉：“将军，您……”
秦言辉神色平静：“我吃饱了。”
说着，便走了出去。
……
秦言辉空余的时间一般都呆在书房里。虽说他是一个武将，但他当武将之前酷爱读书。
不止是兵法类的书，文人墨客笔下的诗词歌赋他也极为喜爱。
这么一看，就看到了傍晚。
书房中的光线本就只有半处有阳光，秦言辉又点了一台烛灯。
暗卫轻敲砖瓦，秦言辉应声：“放那吧。”
不一会儿，一封密信就出现在了他的书桌上。舒平密封的纸张乖巧的躺在一堆竹简旁。
秦言辉翻阅着纸质书籍，时不时拿起竹简对照阅读。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才将密信拆开看了起来。
【燕明知在不洗楼提前订好包厢，将于戌时左右与郭嘉痕密会。】
秦言辉知道现在距离戌时还有一段时间，不紧不慢的将密信折好后放到了烛火之上。
摇曳的火舌吞食着纸张，金红色的光亮不断包卷着燃烧的边缘。在幽暗的环境中，信纸渐渐融入火焰。
在这之后，书房内变得无风且无声。
……
小寒时节，还未到戌时，外面的天就已经暗得差不多了。
秦言辉裹了件海色的兜罗锦袍就出了门，没带人，目的地就在不洗楼。
以防被人认出，戴了个遮脸的面具。
毕竟昨日他刚回京，当时的盛况京城的人都看到了，不免有些离他很近且记忆力不弱的百姓。
楼内小二招呼着，见秦言辉穿着华贵，直接将他引到了二楼。
“这位客官，二楼请上座！”
秦言辉不紧不慢的走上楼梯，边走边问道：“听闻不洗楼中常常会邀请一些青院名妓跳舞，今日有吗？”
小二挠了挠头。“客官，小的只是一个跑腿的，不知道这事。您一看就是达官显贵，应当是认识一些朋友的…不妨问问他们？”
秦言辉没有接话，上了楼。走到二楼前，他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一份清蒸鲈鱼甘汤，一份红烧鲤鱼，一份白米饭。”
“客官稍等！”
在二楼找到一个相对空旷的座位后，秦言辉自己先喝起了茶。
眼神瞟向三楼。
不过现在时间还未到，也不知道那两名官员是否到了。
半杯茶水下肚，期间有四名官员上了三楼。
秦言辉坐在二楼的外围，看起来十分显眼。但又完美的隐藏在了一众达官贵人中。
不一会儿，两道菜上了上来。
秦言辉接过小二递过来的筷子后，装模作样的端起了饭碗。
……
离戌时还有一刻左右的时间。
一个身着大紫色长袍的男人被一众跟随的官员道着喝，走上了二楼，又边笑边奉承的走上了三楼。
是刚从皇帝那里得来一件差事的燕明知。
秦言辉：“……”
太高调了，燕明知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在不洗楼约了人啊。于此相比之下，隐藏身份前来偷听的他显得那么多此一举。
不过秦言辉并没有放松警惕。
因为今夜来此的被他重点关照的对象不止燕明知一人，还有郭嘉痕。
两人都是二皇子的羽翼，想要二皇子取代大皇子成为太子。
按照秦言辉的想法，如今两位皇子都还刚至总角，完全没到争斗的时候。
不过只因两位皇子幼童时期的表现和他们的母族势力而选择阵营，未免太可笑了些。
不知道郭嘉痕会使用何种方式进入。秦言辉换了一个姿势，假装继续吃饭。
等了一会儿，秦言辉的视野中便出现了郭嘉痕。
相比燕明知，他显得稳重多了，没有做出一些吸引人的动作，也没有大肆宣利并受到他人的追捧。
他声音细棉的上了楼，在杂乱了酒楼中都难以听到他踩在楼梯上的声音。接着，他也从二楼转身上到了三楼。
秦言辉吃下最后一口鱼肉，敲了几下桌子后，便将掂量好的银子放到酒桌上。
不洗楼虽是酒楼，却亦有舞姬舞蹈。
不知何时开始，舞曲响起，几袭红袖垂了下来，三名舞姬抓着红绸缓缓下落。
秦言辉无意观赏舞姬跳舞，沿着扶手，脸色淡然的踏上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