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没事做偷听仆人聊八卦的你:“?”

    不是说宫家很齐心吗?现在演话本呢?玩兄弟相残?

    一天没见宫远徵,他就被怀疑换老执刃跟老执刃的死有关被收押了?

    你捋了捋接收到的信息,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还是宫二先生提议把他先关起来的啊……

    这情形,是能理解宫二先生的做法,可小可怜跟他哥关系好成这样……

    ??

    现在不会是在牢里难过得掉眼泪珠子吧?

    你抿了抿嘴,有点放心不下。

    -

    “你怎么在这!?”

    你的出现明显是宫远徵意料之外的事,但你的样子明显比他震惊多了:“诶!?你头上的小亮片和小铃铛怎么都没了!?”

    旁边的金繁弱弱的说道:“吕姑娘,这里是牢房……”

    你:“……脱簪待罪?”

    金繁:“不是……哎,算了,当作是吧。”

    你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簪子:“我这个也要拿走吗?”

    金繁:“不必了,您也不是来……”

    还没等金繁的话说完,你做作的拍了拍胸口,语气更是矫揉造作:“那就好,我每天可是等徵公子睡了才睡,徵公子醒之前就已经起床梳洗完毕,一直保持着完美的样子呢,还以为不完美的一面要被迫呈现出来了。”

    宫远徵:“???”你在胡说什么东西?还有你哪天有醒的比我还早?

    金繁:“???”你还记得刚刚在执刃大人那撒的泼吗?现在说这话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你无视两人惊异的眼神,拉了拉牢房的门,发现还没打开后回头看向金繁,表情多少带点迫不及待,好像待牢房是去什么好玩的地方游玩一样:“那我可以进去了吗?”

    -

    等金繁走远,你扒在栏杆上往外瞧了瞧,确认没人来之后,把手里的斗篷铺到地上,你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个油纸包和小瓶子摆在上面,一边招呼在一旁抱着手的宫远徵:“坐呀,傻站着干啥,好不容易偷拿进来的东西再快点吃都凉了,多可惜。”

    宫远徵看你坦然自若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心里不知怎得有点堵得厉害。

    他哥哥肯定会很快帮他洗清身上的嫌疑,但这段时间所有人估计都会对徵宫避之不及,你虽然也算是徵宫的人,但平时日夜颠倒的神龙见首不见尾,门也不爱出,要是不每次见面都能把他气的暴跳如雷的话,比起那两个待嫁新娘,你省心的跟个透明人一样。

    按你的懒散程度,宫远徵从没想过你会帮忙出力,他甚至觉得,搞不好他都洗清嫌疑回到徵宫,你还没知道他被人关起来过。

    你现在出现在地牢,必定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你为什么会来这?

    为什么你还会和宫子羽的绿玉侍一起出现?

    你跟宫子羽有什么关系?

    你刚刚乱七八糟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诸多念头涌上到脑海,思绪庞杂的完全理不清思路,宫远徵心乱如麻。突然他的手臂被人抱住,身体被拖着往前走了两步,然后被按在了柔软的布料上坐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件带着体温和女子馨香的斗篷把他的身体裹住,瞬间驱逐了原本缠绕在四肢百骸上的寒凉。

    是她穿的那件?

    “你们宫门还真是严格,自家小公子来牢房也一点特殊待遇都没有,冷傻了吧。”

    你蹲在宫远徵面前,把斗篷系好,看他直愣愣的盯着你不说话,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真冷傻了?”

    ??

    你摸了摸他的手,冰冰凉凉的,便捞起刚刚随意放在身边的汤婆子塞进他的手里。

    “嘶!”宫远徵被烫的回了神,立刻把东西又放回地上,手连忙抓着耳朵:“怎么这么烫!?”

    你:“我怕从徵宫带出来拿到这就不暖了,特意在羽宫才让人烧的热水,包着好几个布袋子呢,我还怕到你手上不够热……”

    宫远徵:“烫手的不行!你怎么拿进来的!?”

    你:“我比你暖和所以不觉得烫?哎先别管这个,先吃东西啦,待会儿全都冷了。”

    宫远徵扫了一眼放着的东西,难怪她的斗篷还混着点奇怪又繁杂的食物气味,面前的吃食品类多的不可以思议,真不知道她怎么带着那么多东西跑进来的。

    宫远徵狐疑:“你到底来这干什么?”

    你比他还纳闷,面前全是美味佳肴,竟然毫不动心,非要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你不饿吗?你不是晚膳都没用就被抓到这?”

    宫远徵:“……”

    宫远徵莫名觉得你故意带偏话题,脸色一沉:“你为什么会和宫子羽的绿玉侍一起出现?”

    怎么还抓着不放了。你顿了一下,神色有点不太自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这不是,执刃大人让我来的嘛。”

    ??

    宫远徵:“他才不是执刃!”

    ??

    你从善如流:“对对对,那羽公子让我来的。”

    宫远徵:“宫子羽让你来干什么?”

    你眼睛开始乱飘。

    宫远徵眉头一皱:“说,怎么回事。”

    你看他面色不善,大有你不说我绝对不吃你带来的东西的架势,你面露苦色,尝试着跟他商量:“先说好,你不许生气。”

    宫远徵看你吞吞吐吐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忍着莫名的怒火,嘴角一扯:“行。”看你能怎么编。

    “也没怎么样啦,这不是听说你被人关起来了嘛,本来拿些私藏的春宫图贿赂他就能成,哪知行贿失败了,明明你说他爱去烟花之地,他竟然不好这一口……”

    ??

    你撇了眼宫远徵的脸色,有点不自然,也没到生气的地步,但后半段才是重点啊,你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然后我只能转变计划,在他面前哭的梨花带雨说跟你早就有了夫妻之实,但是又不好意思声张,只能每天晚上趁大家睡下了,我才偷偷溜到医馆,你处理宫门事物的时候我陪你挑灯夜战,你读书的时候我给你红袖添香,以解白日不能相见的相思之苦,所以虽然相处时间不长,我一个外人都能感觉到徵公子心思纯良,绝对不会做谋害老执刃、对宫门不利的事,他是从小算是与你一起长大不可能感觉不到,要是不放你出来我就吊死在……啊不是,总之羽公子听完可能动了恻隐之心,又觉得为了自己的威严不能放人,就允许我进来陪自己的、呃……陪夫君坐牢……了呗。”

    你挠了挠脸颊,明明对着宫子羽的时候怎么胡说八道完全没事的。不知道为何那个称呼对着宫远徵说出来真有点别扭。

    宫远徵也懵了,饶是他想了诸多可能性,也有点习惯了你的口无遮拦,依旧被你的大胆和不着调惊得完全接不上话。那句不知真假的‘绝对不会做谋害老执刃、对宫门不利的事’竟然让他刚才的气性瞬间消散,心里甚至还升上了一股暖意与闷痛。但是你的话信息量太大了,那种东西又被其他的感情所取代,表情也有些扭曲。

    他竟然一时间不知道先警告你身为徵宫的人不许去找宫子羽帮忙,还是该指责你又拿那些不入流的东西去丢人,还是该生气你因为想进来陪他还能编造一堆似是而非的事诋毁他的名声。

    不对,最后一项好像你的名声损失的比较大吧。

    夫君什么的……

    宫远徵的脸莫名开始发烫,他想起以前被调侃的经历,瞥了你一眼,生怕你发现了他的不自在,不曾想,在月光的照映下,他竟然看见你的脸竟然红彤彤的。

    这家伙也会害羞?

    他还没来得及细看,便被一只鸡腿糊住了嘴。

    “快点吃啦,这东西凉了之后就不好吃了。”

    虽然不知道宫远徵他为什么突然盯着自己看,打断他总没错!

    -

    短暂的用餐后,你们之间有点奇怪的氛围也消失殆尽。

    剩下的点心都被你用油纸包好,宫远徵用你带来的皂角水和清水洗干净手后也不由得感叹:“你带着的东西可真全。”

    “那是,也不看我是谁,而且你瞧,” 你把空掉的瓶子摆在地上,拿起几根干草用手指捻了捻,搓成一条,然后往前一投,轻松进入了瓶中,“可以玩投壶,想难度再高一点的话,”你拿起红布包着的木塞往前一掷,这回瓶子直接被碰倒在地,即使有茅草的铺垫还是发出了小小的声响,“我们可以比谁先让塞子正中瓶口且不掉落。”

    宫远徵:“?”

    你看他没同意,以为他不满意,看着角落被食物染的斑驳的油纸小心翼翼地提议:“你不嫌脏的话,我们拿那些油纸叠小青蛙,然后比谁的小青蛙先跳到房间的另一头?”

    宫远徵的表情更加的古怪了,你以为他嫌幼稚,不符合他的身份:“要不玩飞花令?文雅一点?不过这个我不熟,你的游戏体验应该不太好,啊不对,投壶也文雅啊……”

    宫远徵忍不住吐槽:“你是来踏青的吗?”他头一次觉得地牢的娱乐活动也能这么丰富。

    “呃……”你摸了摸鼻子,“不然你要闷一晚上?我本来想带书和蜡烛给你,但是觉得晚上烛火实在晃眼,就没拿。”

    宫远徵没搭话,你觉得有点尴尬,左顾右盼也没发现什么可以用来做游戏的事物,无奈之下只能随手抓起一把茅草:“要不我们,编簸箕……?”

    没想到宫远徵眼神一亮,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你会编东西?”

    “会一点。”你舒了一口气,没想到错有错着,他竟然对这个有兴趣,还以为今晚得尴尬死。

    “那灯笼呢,会做吗?”

    “会。”

    “教我,我自己研究很久了,还是有很多地方没搞懂。”

    你不解:“你研究这个做什么?”

    宫远徵闻言眼睛暗了一瞬,随后很快就恢复正常,支支吾吾:“有用就是了。”

    你耸耸肩,也不追问,反正不要漫漫长夜相顾无言就行。

    -

    不对劲。

    宫远徵按照你的指示,总算编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灯笼框架的雏形。

    不对劲。

    他偏过头,在旁边十分给面子鼓掌的你,还是觉得你今天实在诡异。

    你实在太安静了,平时三句不离低俗话题,今天真的一句调侃都没有,竟然真的认真的教他编灯笼,而且所有言行似乎颇为照顾自己的心情?

    宫远徵冷不丁问:“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你迟疑了一下,试探性说道:“陪夫君坐牢?”

    宫远徵:“……”她会脸红什么的绝对是自己眼花了。

    你:总不能说怕他在牢里哭鼻子吧?他恼羞成怒回去直接把我药个半死不活咋办?

    趁他不自在的撇开视线,你背过身去,掏出一个玉瓶,打开后献宝一样放到他的鼻子下面,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宫远徵一闻,挑眉:“酒?”

    你热切的点点头:“对对对,刚刚看见你在不断对着手哈气,觉得冷了吧,这酒应该还是温的,可以暖身子,要喝吗?”

    宫远徵扫了你一眼,知道你不会说实话了,冷哼了一声,接过一口闷完。盛酒的小玉瓶触手温润暖和,他不自觉用手摩挲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什么,直接僵住了。

    你看宫远徵定住不动,拍了拍他:“喝完了吗,没喝完给回我,待会儿放凉了喝对身体不好。”

    宫远徵的声音有点结巴:“你、你这个瓶子,刚刚放的哪……”

    你不明所以:“衣服里啊,酒冷了吗?”

    “你这……!”宫远徵莫名觉得手里的瓶子突然烫手的不行,慌忙丢到你的怀里。

    你眨眨眼,不知道他又怎么了,你摇了摇小玉瓶,发现里面毫无水声,满意的点点头。好欸,不用收起来了,就算有个小布袋子包着,隔着贴身衣物都凉的肚子不舒服,这难受不用体验了!

    ??

    你浑然不知身边的人心里又经历了什么巨大的波澜,只觉得宫远徵突然沉默寡言有些无聊。

    你扒拉了一下身上看看还有没有成为话题的物件儿,无意间摸到了衣服里存着的一沓纸。

    咦,是新执刃没有收下的东西?

    不知怎得,你突然想起自己在宫远徵的房间无意间翻到的书。

    虽然你也很满意自己的早期作品,但是只要画了新的,旧的总会觉得哪哪不对劲,莫名有点接受不了。

    你拉了拉宫远徵的衣袖,他不明所以的转过脸,你一脸严肃的看着他:“我觉得我给执刃的那些图比你看的那些,我的早期作品好多了,要不要给你推荐一下?”

    宫远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在说什么,等他把脑海的记忆调动完毕,你已经别过身从怀里往外掏点什么了,隐隐还听到纸张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我困了。”宫远徵按着你的手,义正言辞的说道。果然不该觉得你不对劲的。

    “这不还早?平时你不是再过一个时辰才熄灯?”你迷茫的看了看月亮,按宫远徵的休息时间来说,平时这个点他房间的灯明明还亮着。

    宫远徵:“你怎么知道的!?”

    你轻咳一声:“画师嘛,夜晚灵感比较好。我平时睡得比你还晚。”

    宫远徵细想了你刚刚的话,有些迟疑:“……你,真的是那种画的画师?”

    你得意的仰头:“有价无市那种,我的画可值钱了!”

    你等了半晌,没有等来身边的人惊叹,看过去才发现宫远徵已经背过身,似乎已经睡着了。

    你撇了撇嘴,没得到他的夸奖有点不甘心,可想想他的性格,要是知道自己翻阅的东西是你画的,现在估计是……羞死了?

    你欠欠的凑过去,小声试探:“长夜漫漫,孤枕难眠,真不看啊?我可以捂住耳朵当不知道……”

    “闭嘴。”

    宫远徵果然没睡,他没有转过来,往上拉了拉斗篷,宽大的斗篷完全遮住他的测脸,你只能隐隐看到他红红的耳尖。

    你心满意足:“好吧,那睡觉了,说不好明天就可以出去啦。”

    你把铺在地上那件皱巴巴的斗篷拿起来抖了抖,裹在了身上,安心的躺在草堆里。

    快要睡着的时候,你听到宫远徵突然开口:“你为什么没有趁这个机会去找我哥?”

    你下意识回答道:“你不是一直都不让我去嘛?”而且这事要是找宫二先生,执刃发现了绝对会和他们两兄弟吵起来,所以直接让执刃同意,才是最好的方法。

    不过这话还是不要跟他说了,免得他又得生气了。

    -

    背后传来细微而均匀的呼吸声,宫远徵才慢慢的转过身。

    她身上的斗篷因为曾经垫在地上脏兮兮的,衣袖上有不少的油渍,都是帮他拿食物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手腕上显眼的红痕是教他做灯笼的时候不小心□□草刮出来的,头发上还沾着不少枯草。

    这家伙还说只是来陪同的,结果弄得比他还狼狈,也不知道本该被关在地牢的人是他还是她。

    ??

    不得不说,她的出现,让心里挥之不去的难受与烦躁少了一大半。

    ??

    明明什么都不了解……

    ??

    宫远徵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柔软细腻的触感让他又想起来初见的那一晚。

    ??

    完全搞不懂这家伙的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敢邀请他一个男子一起看春宫图……

    露在斗篷外的指甲不复以往的红润,反而暗的发紫,她把自己蜷缩的越来越紧,却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

    宫远徵眸色暗了暗,把自己身上属于她的斗篷盖在了她的身上。

    “这都睡得着。”

    ??

    桀骜的少年执起那双手,冰冷的如同浸透地牢阴气的砖石一样,发白的指尖被放在掌心细细的揉搓,直至温度交融,也未曾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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