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平地吼。
章姜末虽不想承认，但是这是事实。
脑子里响起警报：紧急避险！紧急避险！
章姜末正对他赤|裸|的背，顾不上思考，眼疾手快抓住随时有可能掉下来，摇摇欲坠的浴巾。
谌东阔腰间一紧，偏过头看她。
她的手牢牢抓住盘在他腰间的浴巾，见他看她，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章姜末被看的发怵，脚趾头用力扣着拖鞋，慌张解释，“我怕浴巾掉下来，你晚节不保。”
“噢，”他看了眼问，“那现在呢？”
什么意思？要她松手吗？可他还抱着小狗啊，难保被揣松。
章姜末没有松手，知道现在说的都有点苍白无力，反而挺直了腰板，“放心，我没有流氓的意思。”
“真的？”他满脸不相信。
姜末给他打包票，“真的！”
几秒后，小边牧仓惶逃出淋浴间。
章姜末也想顺势跟出去，她伸长手够去放在洗手台上的鲨鱼夹。一会儿功夫，她的手迅速抽回，谌东阔的腰间多了一个鲨鱼夹。
搞定！
她像完成任务一样松了一口气，往门边走去。
“章姜末，”身后的人讲道，“如果我全身裸着，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流氓？”
听到这句话的姜末脑袋昏沉沉，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这要看当下场景。
这么回答他的话，肯定会被他反问为什么了。可此时的她，只想离开这个逼仄的地方。
她斩钉截铁回答，“当然。”
她想无论什么人全身裸着，第一反应都会被当成流氓吧。
谌东阔回话，“放心，我也不是什么男菩萨！”
两分钟后，谌东阔穿了裤子出来，浴巾披在了肩膀上。
其实她清楚谌东阔不会乱来。因为习惯裸着的人，从来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姜末记得有一次他跟他同学打完球回来，满身臭汗，一窝蜂围去他家洗澡。人太多，大家又怕约定时间赶不及谢师宴，便过来借章姜末的洗手间。
那时候跟他们已经很熟，爽快答应了。
谌东阔是最后一个。
他进了她家卫生间才想起没拿内裤，偷偷在里面打电话让他朋友给他送过去。
接到指示后，他朋友拿着内裤按她家门铃。
本来送过去就无事发生了，可屯屯个缺心眼的，因为对人家不熟，吠叫了两声，生生把人家吓到离了十万八千里远。
那人隔着门，把衣物放在了老远的台子上，瑟瑟发抖说，“谌哥忘拿衣服了，求你帮忙代劳拿给他，谢谢。”
章姜末表示理解，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谌东阔见递衣服的人是她，立马吓得又把门关上了。
随后，在门外的章姜末听到里边传来“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碎碎念，欢笑起来。
没想到，他竟然是羞涩类型的，怪可爱的。
里边念叨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打开了一条极微小的缝。这才把衣服递进去。
谌东阔晃了晃姜末重新从衣柜给他拿的衣服，“小了，穿不进。”
姜末接过，拿过衣服在他的肩膀上比划大小，没想到这些年他的肩膀竟然比之前宽阔了不少。
手指划过湿答答的浴巾，如果一直披着，应该会感冒吧。
“那一件是我能找到最大的衣服了。”她只能带他走进了卧室，敞开了衣柜让他自己挑。
谌东阔站在衣柜前面仔细打量。衣服不多，清一色的职业装。不留心瞥到角落边码得整整齐齐，五彩缤纷的内衣内裤。
还真是她，一点没变。
床单上边放着一件睡衣。
他上下左右都瞧了一遍无果，注意到她的床上，便问，“你的睡衣宽松吗？”
姜末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对她来说，睡衣称得上是很私人的衣物了。“睡衣？你确定吗？”
谌东阔点点头，“如果实在没有，请你不要介意我裸着上身。”
裸着？睡衣？
那还是穿着吧。他现在不是当男菩萨的时候。
章姜末的睡衣是oversize，平时直接当睡裙穿。同款有两件，一件紫的洗过的，一件粉的昨天刚有在穿的。衡量一下，她把紫色那件递了过去，“这件吧，洗过的。”
他却抽走粉色那件。
姜末急忙发声，“这件还没洗......”
“没事，这件肩更宽些。”他的手挨到她，温热柔软。想到他要这么近距离接触她的贴圣衣物，不自觉漾红了脸。难为情是真的，脸红也是真的。
见他决绝，姜末也没有理由拒绝。反正等他的衣服洗完吹干了，也就几小时的时间。
手上一沉，谌东阔把身上披着的浴巾拿了下来，放在了她的手上。
她一手浴巾，一手睡衣，像个人形衣架杵在他面前。谌东阔毫不羞涩正对着她换衣服。原本只是背对看到后背，现在正前方正是他明晃晃的八块腹肌。
说不吸引是假的。
自古以来，人们总会垂涎美好的肉|体|，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姜末也毫不争气，脑子里像是DV机一样记录下来，甚至张狂地在脑子里慢放。
肌肉紧实，手感应该不错。
两人站在床边狭小的过道。距离很近，很近。转个身就能碰到。
粉色的睡衣套他身上没有油腻，多了一股轻甜。她第一次如此认真感受到自己薰衣草沐浴露的浓烈，让人情意迷乱。
喉咙有点发紧，轻咳一声，声音微微沙哑，“挺好看的。”
他笑了两声，似乎对她的反应表示不赖。
姜末从房间出来，回到了客厅，给自己灌下了一杯满当当的水。
怎么就想歪了。
从落地窗看着外面，雨水滴在草地上溅起巨大的水波，围墙外边的树也任凭风吹得手舞足蹈。这雨估计一时半会也停不了。
外边打雷的声音也霸道地淹没浴室传来洗衣机工作的声音。
谌东阔换好衣服后，自觉承担起小狗的吹干工作。姜末闲在一边处理自己的事情，算是互不干扰的状态。只是抬眼就看见他穿着她的睡衣，内心怪怪的，像是消失很久的男主人。
没一会就听到谌东阔接了个电话，挂断电话后，走来询问她是否有多余的电脑。姜末把早些年的备用手提电脑翻出来给她。
“密码是多少？”他隔着老远问。
密码......想起那个羞人的密码。
之前的密码忘记改回来了。
怕被识破，章姜末面不改色走了过去，“我来吧。”亲自敲了键盘。
他还是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他坏笑，“其实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密码是我的生日，我记得住。”
这个算不算是她还想他的一个证据？
“太久没用，”章姜末怕招他误会，“不太确定密码有没有改，试试。”
只要足够真诚，就可欲盖弥彰。
电脑屏幕飘来几个大字：基于JAVA餐饮点餐系统设计与实践
章姜末转移话题，“你学的计算机专业？”
谌东阔挑挑眉，“对。”
“是个好专业。”章姜末附和。
他满脸骄傲起来，“这要多谢你。”
谢她什么？
她一脸懵。在他的帮助下，回忆起多年前他报专业的时候。
分数出来后，谌东阔拿着填报志愿的书，边翻边问章姜末，“你说我报什么专业好呢？”
她想也没想，就答了句：“计算机。”
章姜末那天满脸愁容，皆因下班赶地铁听到两程序员在讨论自己的工资，惹得她好生羡慕。那时候她还是一个拿四千元，天天加班的苦逼员工。
现在想来冥冥中轻易改变了别人的方向。
她问，“那你喜欢计算机吧？”
谌东阔眼眸敛来一丝情义，“喜欢的，喜欢可以更近一步。”
章姜末笑笑，“喜欢就好。”
章姜末思绪又开始飘动到很远的时空，觉得自己今天有点疯，动不动就会响起以前的事情来。为了分散注意力，她去厨房做晚餐了。
做了两碗西红柿鸡蛋面。
谌东阔大口吸溜着，一脸吃得很香的模样。
吃饱喝足的谌东阔开启了休闲模式，可劲地逗。
“小边边！过来！”谌东阔发出指令。
小边牧立马飞奔过来，蹭到他的怀里。小边牧大约是个馋虫，拼命想要去扒拉他的碗。
他嘴上还不停碎碎念，“边边少吃点，吃撑了，回家了，你家主人可得把我骂个狗血淋头。”
被一旁的章姜末听见了。
边边？主人？直觉告诉她小边牧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流浪狗，更像是有主人的。
章姜末开口问，“你认识小边牧主人？”
谌东阔眼角闪过一束慌张，正犹豫怎么解释，“这小狗......”
章姜末插口，“边边！”
小边牧“汪汪”两声，定住瞧她。
想来是瞒不住了，谌东阔开启自圆其说，“联系上小狗主人了。这只小狗叫边边，主人出差把它留在家里了，有找朋友喂它，但它自己偷跑出来了。”
印证了她当时的推测，“那它主人什么时候回来？有问吗？”她着急问。
“有的，”谌东阔佛了佛衣袖，“要过几天，但他家主人暂时赶不回来，联系我帮忙照顾几天。”
“行。”章姜末心里大石头放下，唯一庆幸没有丢弃的意思。
章姜末见谌东阔满身大汗，她的睡衣也被打湿了大半。
她看了眼窗外，天黑了，雨停了。墙上的针指向数字十一。
谌东阔的衣服干了，没久留。
换回他自己的衣服后，把睡衣装好，匆匆道别之后走了。
谌东阔发来消息：【这次谢谢你。你的睡衣我会洗干净还给你。】
她回：【不用客气，都是朋友。微笑.jpg】
过了几秒。
谌东阔：【朋友？】
姜末蹙眉，是不愿意当朋友的意思吗？她翻来覆去准备参透含义之际。
信息被撤回了。
应该是发错人了吧，姜末就没在意。
那天晚上，姜末睡得很沉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