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机上，安宥真几乎把高允珠当成玻璃制品一样小心对待。年下妹妹忙前忙后，先拆开毯子给高允珠盖好，再替她把矿泉水的瓶盖也拧开。高允珠吃止痛药的时候，安宥真也没闲着，很仔细地看药品说明书，制止她向空乘要咖啡，指着说明书的某处说不可以！

    妹妹如临大敌的态度虽然暖心，也确实有点好笑。高允珠要了杯橙汁，说：“宥真啊，好sweet。”

    “……我吓到了。”安宥真靠到她肩上，蹭着撒娇，说：“欧尼，以后不要受伤了。”

    “好。”

    kakao信息不断传来，高允珠逐个回复着，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她受伤的消息。聊了会，她想起被卷入其中的李泰容，一片混乱中似乎是被表情很差的S.M经济人带走的。李泰容的kakao在线，但是没传来任何消息。高允珠犹豫了下，问郑在玹：“泰容欧巴还好吗？”

    “先别联系他。”

    于是高允珠就明白，李泰容大概是被公司抓去谈话了。确实给他带来了麻烦……而前面又有骚动声，经济人们的手机通常会在飞机起飞后就解除飞行模式，此时来电铃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在深夜静谧的机舱里颇为壮观。

    空乘过来跟他们轻言细语沟通着。高允珠没怎么费力就找到了那个录音，听完沉默了，确实是很熟悉的声音。ig的私信提醒几乎要爆炸，她头痛地屏蔽了消息提醒。

    杨hana倒是没在打电话，过来问她还好吗？高允珠说欧尼，也有很多粉丝给你打过电话吗？

    “应该没有给允珠打电话的人多。”

    “嗯……其实给我打电话的人也没那么多。”

    她的粉丝意外地蛮守规矩，虽然好像全部都知道她的手机号码。换了kakao头像之后，核心粉圈会跟着讨论相关内容，第一次发现觉得惊奇，后来也习惯了。

    安宥真也听了录音，犹豫了会，还是问她：“欧尼，没事吧？”

    今晚真是听了很多次“没事吧”、“还好吧”。高允珠说：“没事啊。录音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她一个个扫过那些经纪人或焦急或烦躁的背影，说：“我从来没听过那个人的声音，是造谣的吧，我们经纪人里有那种人吗？”

    安宥真会意，立刻附和：“没有！就是假的！不管说了什么，都是假的。”

    “所以不用担心。”

    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高允珠开始编辑发给粉丝的mail，写完犹豫了下，发给了杨hana。

    -

    下飞机时，航空公司替高允珠找来了轮椅。她单脚跳着试图证明自己没事，但还是被按着坐到了轮椅上。略有点尴尬，杨hana找出口罩和帽子给她，于是牢牢把脸遮住。

    有粉丝沉默地坐了同一航班飞过来，经纪人去给她们处理证件的时候才过来。成员们警惕地围住高允珠，她认出Eris，说没关系的。

    Eris递过来只红色的圣诞袜，说圣诞快乐。今天是圣诞节，在SBS歌谣大战的表演服装是红色的，经纪人买来的咖啡纸杯上也印了圣诞树，机场里布置了彩灯。在这样随处可见的节日氛围里，这好像是高允珠收到的第一份圣诞节礼物。

    圣诞袜里面有叮叮当当的声音，她掏出两个戒指和一条项链，还有张手写卡片，上面写着……Santa will bring you the best.高允珠读英文有些费力，理解意思后再看过去，那几个粉丝早就潇洒离开了。杨hana拿着高允珠的护照过来，注意到那只圣诞袜后问：“这是什么？粉丝送的吗？”

    “嗯。”

    杨hana没再说什么，把护照还给高允珠，推起她的轮椅。

    日本方面的公司给izone安排了两辆保姆车。比韩国宽敞的中巴更小也更昏暗，在路上高允珠就睡着了。在睡梦中隐约感觉有人在轻柔移动她被裹进羽绒服里摇晃着，她睁眼的时候正在向上移动的电梯里，有人背着她，脊背细瘦，却意外地可靠。

    “……宥真呐。”

    “欧尼。醒了？”

    “嗯。放我下来吧，我能走路。”

    “快到了。”安宥真反而把她向上托了点，电梯门开了之后还开始加速冲刺，高允珠惊呼一声搂紧她的脖子：“呀！”

    “到了！”

    单脚站立着，看匆忙跑过来的杨hana分房卡，高允珠刚好也和安宥真住一间房。她扶着妹妹的手走进去，今天的房间只有一张双人床。

    安宥真睡觉不老实，这时有点犯难，说怕伤到欧尼。

    其他成员也围过来，张元英说那我跟宥真欧尼换房间吧。曹柔理说元英你睡相也不怎么样！两个人斗起嘴来，随着宫脇咲良的一句“我和允珠住一间吧”，吵闹声停下来。工作人员也看向高允珠，她点点头，说好啊。

    宫脇咲良很细心，帮高允珠放热水，地上铺了浴巾，说有什么事允珠叫我就好。受伤的脚腕因为打了针，状态还可以，高允珠自己还算顺利地洗好澡。

    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宫脇咲良正躺着看视频。已经摘了美瞳、戴上方框眼镜，off状态下的日本女爱豆比起樱花花瓣这种柔弱的意象，其实更像樱花树坚韧的枝干。

    “允珠。”宫脇咲良单手把身侧整齐铺着的被子扯开：“痛吗？”

    “还好。”高允珠躺到床上，说：“欧尼，我们还是第一次一起住。”

    “嗯。”

    明明分酒店房间时，经纪人会尽量多换一下组合搭配，让彼此更熟悉一点，但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第一名和第二名从来没住过一间房。

    宫脇咲良放下手机，慢慢说着，像是在边说边思考怎么用韩语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我不太了解，也不知道该去问谁。但是，如果允珠今晚没办法上台，我们就不能表演了吗？”

    开场舞台的第一次彩排，甚至还没来得及预录。可能换人上，可能改编排，也有可能被直接取消，连带着其他两个新人团体也没办法表演。

    “应该是这样的。”

    “那真的、辛苦允珠了。对不起，作为欧尼，没办法帮到你。”

    高允珠无言，和宫脇咲良交换了个拥抱。

    -

    之前已经录好了歌曲，这次izone来日本的主要目的是拍摄mv。次日，高允珠先被带去医院检查。她听不太懂，看杨hana用日语顺畅地和医生沟通着，觉得不愧是延世大出身啊。

    最后决定在5天后，还是要进行CDTV的录制，但mv的拍摄延迟到了新年后。

    杨hana说得很轻易，但高允珠直觉mv拍摄好像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推迟的事情，涉及到租场地之类复杂难搞的事情。杨hana说但是允珠现在没办法拍摄，不要担心，好好养病吧。

    少了mv拍摄，行程也没有变得轻松。她们有七八个杂志拍摄的行程，日本的杂志除了拍摄，采访时间甚至会更长。高允珠一直在回答问题，杂志方面的工作人员给了center更多的板块，也就意味着更多的问题。她被问到头昏，最后自己也不知道在回答什么。

    所以开始CDTV的预录时，高允珠其实松了一口气。CDTV的跨年live大半都是预录，因为和NHK的红白刚好撞了时间。izone和同样参加了放送的twice问候了，在日本电视台这样相遇，并不怎么熟悉的前后辈也多了几分亲近之感。朴志效还给高允珠看手机里织了一半的围巾照片，说等到回韩国就可以给允珠啦。

    她们待机彩排的时候，前面一个组合也在彩排。高允珠本来在默背日语歌词，没分多少关注在舞台上，但真的、大受震撼，不论是表演风格还是服装，连名字也很震撼，叫king&prince。她难得呆愣了会，看着台上的男团，说这真是……很像动漫。

    “他们也是今年出道的呢。”矢吹奈子热心科普。

    “比我们红吗？”

    高允珠早就眼尖地发现总导演正在监视器后拍手。之前彩排的时候，无论是izone还是akb可都没这个待遇。

    “嗯，他们的出道单曲卖了50万。”

    “50万，那是很多了，”日本的CD更贵一点。“他们也会开握手会吗？”

    矢吹奈子笑了起来，好像问了有点蠢的问题，说不会的。

    “那还真是……”很不公平。这样的舞蹈，这样的歌曲，不用拍手也卖到了50万销量的理由是什么呢？

    “因为kinpri桑是杰尼斯。”

    这对于韩国成员来说根本不算是解释，全都一脸茫然地看向矢吹奈子。在韩娱封闭体制下成长起来的练习生对于日本娱乐圈了解甚少，大多知识来自于BoA和东方神起这样的前辈在这个岛上取得怎样的成就。最多也就是听说过杰尼斯，也只限于听过而已。

    宫脇咲良说：“你们知道木村拓哉吗？木村桑就是杰尼斯的艺人。”

    这是熟悉的名字，韩国成员们肃然起敬，那确实应该是很厉害的组合。

    高允珠说希望我们的日单也能卖到50万。韩国成员们一个个斗志昂扬，安宥真说当然了！矢吹奈子眼睛瞪得老大，和本田仁美对视了眼，说无理……而宫脇咲良和高允珠对视了一眼，说会的。

    宫脇咲良换了韩语，看了眼台上的团体，说：“我也希望可以卖到5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