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飞回首尔的航班上，杨hana本来在打工作电话，空姐过来委婉劝阻了之后改成噼里啪啦敲键盘发邮件。高允珠刷了会SNS实在心烦，放下手机看杨hana在和某位颇有名望的娱乐记者沟通，问：“欧尼，很麻烦吗？”

    “嗯。”杨hana打字的速度不减，但语气依然温和：“因为pledis乱讲话，所以很麻烦。允珠不要担心，明天太阳升起后就没事了。”

    但太阳升起前还有很多麻烦的事要解决。凌晨三点落地仁川机场，高允珠走了VIP通道避开可能会有的粉丝和记者。她们先去了pledis，公司灯火通明，某间会议室里，社长、副社长等高层们几乎到齐了。金珉奎蔫头蔫脑站着，看着像刚挨完训，身侧站着表情严肃的崔胜澈。韩成洙看高允珠和杨hana进来，微笑了下，对她们的鞠躬和问候点了点头，单刀直入地问：“允珠和哪一个交往过？”

    “都没有。”

    “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杨hana接过话茬替高允珠回答：“和田柾国xi的事情，我听经纪人说过，偶遇而已。至于珉奎，这不应该是允珠需要解释的情况。而秀彬xi的照片是还在SM时期拍摄的，目前不确定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

    韩成洙看了眼杨hana，又看了眼高允珠，靠到老板椅上：“OTR确实是比我们pledis更会讲话啊。”

    明明算是好话，但语气怎么也算不上夸奖。气氛一下变得古怪，而高允珠泰若自然地说确实。在房间里所有人神色各异的注视下，她慢慢重复着：“OTR确实是比pledis更会讲话。”

    一夜之间和三个男爱豆扯上了似真似假的绯闻，不能说是无妄之灾，但高允珠自认她的失误只有没及时清理ig发过的照片。Pledis在回应田柾国时讲错了话，又没约束好自己的男爱豆，现在还摆出这种态度，高允珠的厌烦之情几乎压抑不住。她施施然站起身，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允珠从东京回来，很累了吧？”韩成洙依然温文尔雅，说：“胜澈啊，送一下允珠吧。Hana还要指导我们怎么处理后续的事情呢。”

    崔胜澈很好地掩饰住惊异的表情，应答着站起身。高允珠皱眉看了眼杨hana，后者点点头。而金珉奎没得到离开的许可，看过来的眼神幽怨，高允珠回他个巨大的白眼。

    保姆车上。seventeen的经纪人输入高允珠报出来的地址，沉默地开了一段路。崔胜澈看着车窗外，说以前pristin也住在这里。

    “我知道。施妍跟我说过。”

    “你最近和施妍还有联络吗？”

    “我和施妍是亲故啊。亲故当然会一直有联络。”

    “所以允珠对pledis很不满。”崔胜澈眉毛拧起来，开始说教：“这是不对的，pledis几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在围着你们转，但是做得好就是OTR和CJ的功劳，做得不好就是pledis挨骂……”

    她没耐心再听下去，直接打断：“那pledis挨骂也要对izone这么好的理由是什么？刚好因为我和施妍是亲故，我知道韩社长好像不是慈善家。”

    保姆车已经开到小区外停了下来。经纪人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提醒这两个人，高允珠拿起包准备下车，语气冷硬：“我不是前辈你的那些欠管教的队友，少管我。”

    崔胜澈握住她手腕，脸色很差：“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前辈？前辈管后辈，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叫你一声前辈就真觉得自己多了不起？呀，崔胜澈，放手！”

    崔胜澈恼怒地加重力气，威胁地说高允珠……还没说完，对面的人干脆利落甩过来一记耳光，清脆的响声在空荡的车里几乎有回音。经纪人惊呆了，讪笑着说我下去抽个烟，你们慢慢聊……然后看着眼色轻手轻脚关上车门。崔胜澈偏着头，头发凌乱地散落在侧脸，脸上的红痕慢慢浮现出来。高允珠抽出自己的手腕，只觉得一晚上的郁气一扫而空：“所以好好跟你说话的时候就应该听进去啊，崔胜澈xi。”

    崔胜澈意外地居然没什么反应，大概是冲击过大。高允珠说那，再见。

    “不许走！”他声音嘶哑地喊 着，但气势弱了很多：“……很痛。”

    “这样打人才会痛。”高允珠有模有样地握了下拳，说：“崔胜澈xi要小心点，上次被我扇耳光的人好像要进监狱了。”

    他颇为生无可恋地靠在座椅上：“应该把实施暴力的高允珠xi抓进监狱才对。”高允珠冷哼一声，说那你报警吧。

    “把警察、记者和粉丝都招来？然后高允珠就有第四个男朋友了。”

    “对不起，我现在没有社内恋爱的打算。”

    “那珉奎？”

    “我和金珉奎又没在交往。”

    熬夜的危害。熬夜跳舞时心脏会紧缩；熬夜喝酒时会飘飘然，虽然宿醉后会头痛。而熬夜陪不争气的弟弟挨骂呢？像是这所有的感受都被混合在了一起。狭小的空间里，对面的女爱豆脸上是不以为然的冷淡表情。他鬼迷心窍一样地，说出那句会后悔很多次的话：“其实允珠和我也不算是同一个公司的。”

    她突然笑了：“原来是这样。前辈，崔胜澈，欧巴，”还轻佻地拍拍他的脸，说：“我不吃这一套。你熬夜熬到脑子不清醒了，明天起床会后悔的。”

    “别这么对我说话。”崔胜澈阴沉着脸，很不爽地握住她的手：“也别摸我。”

    高允珠嗤笑一声，说别担心，我可以付钱。于是她真的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纸钞，说去买贵一点的口罩吧。然后毫无留恋地下车离开。

    经纪人带着一身烟味进来，还哎呀呀地感叹着：“这个性格真的是。”叼着烟从后视镜偷偷看崔胜澈脸上被打出的印记，明智地没提这个。崔胜澈抓着那几张纸钞，看着她的背影，说：“真的是……”

    很恶劣。

    -

    回到宿舍时天已经半亮。高允珠先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权恩妃正在厨房里煮醒酒汤，说坐一会，马上好。高允珠扯着毛巾擦头发，站在一边看权恩妃搅拌锅里的牛脊骨，说欧尼好像妈妈。

    “去把头发吹了，不然会头痛。”

    “我累。”下巴靠到欧尼的肩膀上撒娇，权恩妃惊叫了一声说痒！调到小火盖好盖子，权恩妃推着高允珠的手臂，说去拿吹风机吧。

    于是高允珠享受到了权恩妃的吹头发服务。和擅长做料理一样，权恩妃吹头发时也很有耐心。高允珠懒洋洋倚着权恩妃的膝盖，眼睛也眯起来。

    昏昏欲睡的氛围里，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被香味吸引出来的崔艺娜和姜惠元在门边举着手机笑得不行，还调侃说什么呀，在拍电视剧？

    “哦。”高允珠坦然接下这个玩笑：“我和欧尼的纯情电视剧。”

    热气腾腾的脊骨汤喝下去，大家都熨帖地长舒一口气。金采源说果然宿醉后就是要喝脊骨汤。高允珠也赞成地点头，但她只喝了小半碗就缩进沙发里回复kkt消息。

    权恩妃在群聊房里也通知了住在隔壁的成员们，陆续的敲门声响起。张元英，喝了一点，崔艺娜说怎么跟你允珠欧尼一样，元英其实也不需要这么节食啊。

    张元英应付了句我不饿就去找坐在沙发上的高允珠，明明有空间还是要和高允珠挤着靠在一起。高允珠刷着各类人发来内涵各异的问候消息，回复到一半就觉得头痛，也顺势丢下手机，环住张元英的腰。

    “欧尼今天要做什么？”

    难得的没行程的一天，餐桌边的人在讨论是回实家还是去玩。高允珠说先在宿舍睡觉吧……好困。

    她略疲惫地打了个哈欠，接连的飞行和睡眠不足，这时困意渐起，说睡吧元英啊。长发散落着蹭着张元英的手臂。张元英看着那绺长发，很轻地拢到手里。

    醒过来的时候窗帘半拉着，客厅里光线昏暗。张元英正在看油管，高允珠问几点了？

    “四点。”张元英补充着：“是下午。”

    “走吧。”高允珠伸了个懒腰：“带你出去吃好吃的。还有谁在宿舍？”

    “……没有人了吧。”

    205宿舍里确实是空空如也。谨慎起见，出门之后还是去203敲了敲门。开门的是本田仁美，高允珠问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本田仁美愣了下，说谢谢欧尼，但还是不了，我在减肥。

    “Hitomi~”高允珠很理解地捏捏妹妹的脸颊肉，说加油。欧尼呢？她看向刚走过来的宫脇咲良，后者也笑着摇摇头，说你和元英去吧。

    高允珠和张元英刚出单元门，坐在路边的几个私生就站了起来。两位爱豆对此熟视无睹，高允珠问张元英有什么想吃的？

    “……寿司？”

    “好啊。”她招手拦了辆出租车，说：“今天带元英去吃点贵的。”

    寿司店的包厢里，高允珠点好了清酒就把菜单的选择权交给了张元英。张元英看了会，纠结着于某两个套餐的区别，高允珠听服务员长篇大论解释完，直接拍板：“都要了。”

    “会吃不完的。”

    “没关系。”清酒已经端上来了，高允珠喝了一口：“欧尼还是赚到了点钱。”

    但确实是两个女爱豆很难完全解决的分量。供应甜品的时候，高允珠递过去自己的信用卡，服务员没接，说已经有人帮您结算了。

    高允珠愣了下，问：“是谁呢？”

    服务员看了眼张元英，含糊回答：“应该是您认识的人。”

    “嗯。”

    她收回信用卡，没再说什么。服务员反而焦虑起来，暗示着问：“您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高允珠似笑非笑，说：“很迫切的话，可以让他来见我。”

    “不是……那，我不打扰您用餐了。”

    “是谁给我们结算的呢？”张元英挖着冰淇淋问。高允珠说钱花不完的人吧。张元英笑起来，说：“而且应该……有点讨人厌。一顿饭而已就想让欧尼去见他，哪有这么好的事。”

    妹妹讲话的口气带着点理所当然，听起来有小孩子装大人的故作成熟的可爱，高允珠笑起来，说是啊。如果世上的人都像元英一样又有眼色又有sence就好了。

    除了寿司，高允珠还带回去了山葵冰淇淋，算是这家店的特色菜品之一。面对投喂，有的人吃到脸颊都鼓起来，有的人已经放纵进食过只能遗憾拒绝维持体重管理，而安宥真最独特，吃冰淇淋吃到一半才反应过来，抱怨着说欧尼！为什么不叫我啊。

    “你不是回家了吗？”

    “我可以回来啊。”妹妹闷闷不乐，垂头丧气，冰淇淋也放下来了。高允珠敷衍着哄她，说好啦，我们住在一起的呀，难道不是随时可以一起吃饭？

    于是很快妹妹的表情由阴转晴，思春期的情绪来去比夏天的雨还快。

    但她们短期内没机会一起吃饭了。高允珠的杂志拍摄日程定了下来，是dior给的推封，也是她第一次上elle的封面。Pledis为她制定了更严格的饮食控制计划，连带着其他成员也被殃及——经纪人收走了宿舍里所有的零食，说刚好一起为日专做准备。

    拍摄前一天，高允珠开始液断。她们还有签售会，行程开始前，造型师给高允珠的衣服改着尺寸，说允珠又瘦了一点啊。她笑了下，说谢谢。

    这是对爱豆的夸奖，但并不让所有人都为之开心。妈妈通电话时总是不厌其烦地叮嘱她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高允珠嘴上应着，想她可以给妈妈换全租房，但只有这两点很难做到。粉丝握着她冰凉的手说允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甚至有人带来了一大袋补药，被经纪人劝着拦下来，高允珠看着那粉丝失望的表情，主动去牵她的手，说欧尼告诉我是什么，我自己去买。

    签售会上会给粉丝跳几段舞。某个蹲起的动作，高允珠脚下踉跄了一下，万幸没跌倒，只有身边的姜惠元看到了。签售结束后，姜惠元偷塞过来一块巧克力，高允珠知道是这欧尼千辛万苦从经纪人眼皮子底下弄进来的零食，说着谢谢接过去。

    但她确实不能吃，于是悄悄喂给了张元英。张元英嚼着巧克力含糊不清问：“欧尼，不辛苦吗？”

    高允珠长叹了口气，说：“辛苦啊。感觉随时会死掉也不奇怪。但是因为元英很可爱，所以好像又有力量了。”

    “欧尼在骗人。”张元英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但是我喜欢欧尼骗我。”妹妹拉过高允珠的手，在她的掌心画了个圆，说：“这是元英的“圆”，我不在的时候，就让它代替我给欧尼力量吧。”

    她看着空荡荡的掌心，也笑了：“果然元英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