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拍手会行程结束后，izone其他成员先回韩国。高允珠还有工作，要在日本多留一天。

    成员们依依不舍地道别，崔艺娜说允珠需要的话，我留下来陪你！

    “欧尼快回去吧。”对这份关怀表示感动，然后果断拒绝了，高允珠说不是还有行程吗？

    团体行程除外，izone的个人行程并没有过多限制。成员们的原所属社如果能拉来资源，没有时间冲突的情况下，OTR一般也会同意。崔艺娜就刚确定了个人综艺资源，是TvN的推理真人秀，卡司和预算都不错，这次回韩国也有相关的商讨会议和事前取材。

    欧尼！安宥真拥抱，说欧尼无聊的话可以联络我哦。张元英也跟着抱了高允珠一下，说宿舍见。

    人都走了后，原本喧闹的待机室变得安静下来。她缩在沙发里看杨hana和造型师收拾东西，又觉得有些寂寞。接送成员的中巴换成了小型商务车，杨hana问她回酒店吗？

    “去逛街吧。”

    她暂时还不怎么想回到和待机室一样冷清的酒店。

    银座的商场里，第一眼就看到了植村秀给高允珠拍摄的广告。很简单的构图，深色的背景，光影在她的脸庞上投下柔和的斑驳。眼妆淡到近乎素颜，没有华丽的假睫毛或是张扬的眼线，整张照片区别于黑白的颜色就是她唇上血一样的深色口红，这样艳丽的颜色也没有喧宾夺主，反而更衬出精致的五官。

    “我喜欢这张照片。”她抬头和自己对视着，被高高挂起的爱豆半垂着眼睛，睫毛纤长笔直。杨hana给高允珠和广告牌拍合照时，有年轻女孩在一旁看着。她本来还以为是被认出来了，对上视线后，女孩犹豫地走过来，悄声问说要拼单吗？

    “啊？”高允珠没能理解。那女孩指着店外的海报解释：“买套盒会送yo酱的小卡，我出三分之一的钱，化妆品你可以全部拿走，把小卡拆给我就好。”

    “啊，可以啊。”高允珠觉得新奇。可能是因为帽子、口罩和眼镜的全套武装，面对面讲过话后也还是没被认出来。

    “请给我……”高允珠本来在对柜姐讲话，这时顿住，看向那女孩：“你想要几个套盒？”

    “3个。”女孩看高允珠毫不犹豫地结算，问：“你是代购吗？”

    高允珠摇摇头。付完钱拿到套盒后，她说我可以看看小卡吗？女孩犹豫了下，很谨慎地递过去。

    “如果有签名，是不是更适合？”

    “啊？”那个女孩很困惑地反问。柜姐很会看眼色地递过来笔和纸，说可以先给我签名吗？

    “啊……啊！啊，你，”女孩目瞪口呆看着高允珠龙飞凤舞地签名，她说我会看二手交易网站，不可以拿去卖哦。同时把化妆品也递了过去，说很好用的，也请试试看吧。

    “我……好！不会卖的！钱，yo酱……”

    “当作礼物吧，”高允珠看到了还没撤下去的情人节活动海报，说：“情人节快乐。”

    商场里情人节氛围还很浓，粉色气球、飘带和大簇花朵，让她想起了另一个在情人节过生日、也半强迫指定要生日礼物的人。挑郑在玹的生日礼物时，顺便也把能想到的所有人的礼物都买了。杨hana提了满手的购物袋，说我先把这些送到车上。

    “麻烦欧尼了。”高允珠手上还在刷卡签名。她买了太多东西，银行甚至还打了个电话过来确认身份。

    她去买了两杯咖啡，等杨hana的时候刚好路过Tiffany的门店，略思索了下，提着咖啡进去了。给店员展示了食指上的戒指，说这个，这里有吗？

    “抱歉，这款是地区限定，目前日本的蒂凡尼门店是没有货的。”

    “那这个呢？”她从钱包夹层里拿出另一枚戒指。

    “这款是有货的，这两枚很相似呢。”

    “嗯，很相似。”

    除非放在一起对比，不然很难分辨出区别。面前的柜台里摆着条粉色的笑脸项链，在明亮的灯光下像散落在河面上的樱花。“这个，”她敲了敲玻璃柜台，说：“请帮我包起来吧。”

    “好的。请问信用卡一次付清吗？”

    “嗯。”

    等待店员包装的时候，她听到了点嘈杂的声音。对面的奢侈品门店被围起来，是关门了吗？店员解释着大概是VIP用户吧。

    “诶……神奇。”夸张地像是在拍摄好莱坞电影，高允珠多看了几眼，没再注意。提着蓝色袋子走出蒂芙尼，对面的VIP用户刚好也出来了——穿着皮草和超短裙的漂亮女孩，摘下墨镜时闪闪发光的超长美甲，红唇变成一个惊讶的O形，看着高允珠说欧尼？

    居然是金惠仁。把墨镜随手向后一丢，也不管手忙脚乱的店员接没接住，金惠仁尖叫着扑过去搂住高允珠的脖子：“欧尼！我真的好开心啊！”

    “好好好。”靠核心力量的支撑才没被扑倒，金惠仁毛绒绒的皮草外套蹭着高允珠的皮肤触感极好。Ann也走过来，很高，几乎和张元英差不多高，中长发，说允珠，好久不见。

    “晚上欧尼陪我吃饭吧？”金惠仁拉起她的手，撒娇地晃着。高允珠略苦恼地皱眉，说：“不过我晚上已经约了人。”

    “那就一起吧！”金惠仁不放弃：“我有很多话想对欧尼说呢。”

    “……我问一下。”给李东赫打电话过去，几乎是秒接，她问你在哪？

    “我在等你啊。”

    “我遇到了认识的妹妹，一起吃饭怎么样？”

    “漂亮吗？”

    “漂亮啊，漂亮得不得了。”她看了眼金惠仁期待的表情，说：“你也认识呢，是金惠仁。”

    “哈……那你要来接我。”

    “好。”

    杨hana这时也过来了，高允珠说欧尼先回去吧，我和惠仁去吃饭。

    “不需要我送允珠吗？”

    “啊，需要的。”她倒是忘了这个。金惠仁说欧尼可以坐我的车！

    “你有驾照？”

    “当然有，不过不能用……但是有司机的。”

    “应该坐不下。”Ann很中肯地说。确实，金惠仁的宾利是四座，最后她们全部坐上了高允珠的保姆车。杨hana输入地址，问允珠要不要去换个衣服？

    “是需要换衣服才能去的餐厅吗？”

    她知道是法国菜。高允珠穿的就是卫衣和羽绒服，好像和法餐厅确实不太配。金惠仁说无所谓。高允珠也嫌麻烦，说那就不换了。

    “这样就很漂亮了。”Ann撑着下巴看高允珠，眼神很专注：“最近允珠还提到我了。我很开心。”金惠仁嗤笑一声，说：“她的ig下面都乱套了！”

    “粉丝找到Ann了吗？怎么会？”

    “因为金惠仁非要发照片啊。”直接吐槽的Ann一语中的。

    Instagram上关注金惠仁的人不算少。漂亮的金汤勺，留学派大小姐，要素叠加，即使没有推广也没有靠ig账号赚钱的意图，金惠仁的粉丝数也有几十万。Produce48决赛夜当晚，金惠仁在ig发了和高允珠的合照，先是被惊讶怎么和高允珠认识的，随后被发现金惠仁的互关列表里有高允珠的账号——几乎算是公开了的ig账号。当然的，出现在金惠仁的ig里、和高允珠也是互关好友的Ann，立刻就被好事者和粉丝确定是高允珠提过的kiss对象。

    “欧尼出道了，我很开心啊。”金惠仁先解释着自己为什么会发合照，又邀功似地说：“欧尼，我从第一集开始，看完了produce48和ateen的每一分钟呢。”

    “真的？那ateen的第二季也要记得看哦。”

    杨hana先把车开到了某家便利店外。戴着帽子口罩鬼鬼祟祟的李东赫走出来，身后还跟着的是……李马克。他眼睛瞪得滚圆，看着金惠仁又看着Ann，看上去和高允珠一样惊讶。

    “欧巴？”高允珠喊着李马克，却看向李东赫。接收到亲故没讲出来的质问，李东赫说因为马克欧巴一个人看上去太寂寞了，没关系吧？

    “没关系啊。”金惠仁倒还是淡然，微笑着，说马克欧巴，也好久不见了呢。

    “我记得你。惠仁喜欢过你。”Ann第一句话讲出来，金惠仁黑脸了，李马克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说是……是吗。

    “我喜欢过的人那么多，你都记着呢吗？”

    “嗯。花匠的儿子、钢琴老师、马场打工的大学生……”

    “好了！真的是。”

    高允珠听得有趣，实在是一份多样丰富的名单，说惠仁活得很精彩啊。

    “欧尼呢，最近活得也很精彩吗？”

    “就那样。”

    到了餐厅，高允珠隐约觉得不妙。其他食客的服装都颇为正式，男人穿着西装，女人穿着长裙。她把羽绒服递给侍应生，决定开始吃饭时再摘下帽子、墨镜和口罩。Ann看她依然蒙着脸，说这里禁止拍摄的，允珠不用担心。

    大厅里禁止拍摄，金惠仁订了包间，私密性更强。菜单上有长串英文，高允珠完全看不懂，问李马克这什么啊？

    “We offer our guests only today’s special……”李马克读着，一目十行看下去，说应该是没有菜单，只有主厨推荐。

    她合上菜单，叹了口气，说好吧。我有预感，这种店一般都不会合我的胃口。

    “欧尼要多吃点才行。”金惠仁捏着她的手腕，说现在这样可不行！

    “今天有还不错的红酒，要尝一下吗？”Ann翻着酒单给高允珠推荐。

    “明天还有工作，要早起。”高允珠遗憾拒绝。Ann诱惑她，说尝一小口怎么样？她接过酒杯，喝了一口，脸整个皱起来：“……我还是喜欢真露。”

    李东赫笑得不行，说高允珠真的是。

    金惠仁给她点了杯鸡尾酒，说这个好喝。加了橘汁、草莓和欧芹碎，酸酸甜甜的味道，而且很漂亮。

    “允珠看这里~”Ann喊她看镜头，高允珠笑着把杯子举到脸边。“拍得很好看！”Ann给她看照片，说我发给你。

    女孩子们还兴致勃勃拍起了合照。金惠仁问这次可以发到ig吗？

    “可以啊，不要露出他们俩就好。呀，”她看到李东赫在拍食物，说不许发出去！

    “知道啦知道啦，发给我妈妈看可以吗？高允珠真的很谨慎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东赫一直连名带姓叫她。高允珠皮笑肉不笑地说李东赫这么不谨慎才要小心。

    “我没有小心的必要啊，粉丝们又不是觉得是我在和允珠交往。”

    李马克咳嗽起来。李东赫说马克哥~其实心情很好吧。

    “能和允珠交往，心情好不是很正常吗？”Ann接话。李东赫摸着鼻子笑了几声，说是这样吗？

    高允珠把叉子丢到盘子里，巨大一声脆响，她冷着脸说再这样就不要见面了。

    “那就不要见面了。你不是也不想见我吗？”

    “……你出来。”

    服务员很贴心地把他们俩带到单独吸烟室。门被关上，高允珠双臂环在胸前，十分不理解：“李东赫你发什么疯？是你想见面，也是你叫马克欧巴来的。”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李东赫反而温顺了下来。不再是那副龇牙咧嘴恶意挑衅的样子，他指着高允珠的衣服说这里脏了。应该是扔叉子的时候溅上的污渍，高允珠擦了几下没擦掉，李东赫已经脱下自己的卫衣丢给她。他只穿了件T恤，背过身去。

    高允珠换上他的卫衣，李东赫说但是高允珠，本来应该只有你和我。

    “你拒绝的话我就不会带金惠仁她们来。”

    “我拒绝的话，你真的会选择我吗？”

    “哦，因为先答应你了。”

    “还真是公正……”李东赫转过身，看着高允珠，问：“最近有见其他男人吗？”

    “怎么？”

    “渽民最近很奇怪，还以为你又怎么了呢……不过，如果是泰容哥还是算了吧，那哥本来就很辛苦了啊。”

    “什么啊，讲得像我很麻烦一样。”

    “你就是很麻烦。”李东赫在高允珠的怒视下缩了缩脖子，说不过我也很麻烦。

    莫名其妙闹脾气又莫名其妙地和好，亲故试探着靠近，头先靠到她肩上，然后手臂围上她的腰，一个亲密的拥抱。“高允珠……为什么突然变成大明星了呢。我不明白。”

    很委屈的语气，高允珠安慰地摸摸他的头发。李东赫还絮絮说着：“我们是亲故啊。最开始如果我们Mickey mouse club能一起出道就好了！肯定很有趣，童声合唱混声团，kpop从来没有过……”

    越讲越不像样，高允珠皱起眉：“呀，你喝多了吧。”

    “可能吧。”还赖在高允珠怀里不松手，李东赫说但是高允珠，你要小心金惠仁。她……背景不简单，而且很奇怪。

    “……我知道。”

    高允珠也能感受出金惠仁应该不止是议员的女儿。但她信任金惠仁，出于第六感的直觉，金惠仁确实藏着些什么秘密，但对她并没有恶意。

    和李东赫回包间的时候，金惠仁刚好也在走廊接电话，看到他们俩走过来眼睛都亮起来了，向高允珠伸出手。

    “哼……”独自离开的李东赫颇为不爽。高允珠拉着金惠仁的手，妹妹似乎是在被训话，除了はい、はい，就只是放空表情。挂了电话后苦着脸抱怨，说欧尼，我的……爷爷，让我去相亲。

    “你是02年的吧？这也太早了。”

    “是吧。”金惠仁长叹一声：“要在上大学前订婚，大学毕业办婚礼，第二年就生孩子。欧尼知道什么样的男人在和我相亲吗？长得像深海鱼的家伙。”

    原来恣意活着的金汤勺也会有烦恼……高允珠心情复杂。只是安慰的话实在讲不出口，对比普通人的人生像是已经开了简单模式，但即使是这样也得不到自由吗？

    “没关系的，欧尼，我爷爷马上就死了。爷爷死了之后，一切都会变好。”

    一切都会变好……金惠仁看过来的眼神含义莫名，但确实，这是双熟悉的、每天都会在镜子里看到的眼睛，金惠仁是长得很像她。

    “一切都会变好。”金惠仁又重复了一遍，对高允珠露出甜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