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光穿过大大的落地窗,带着茉莉花圃的芳香走到了男孩的脸上。

    向泽浅眉微皱,模模糊糊都是原木色带来的安静与温馨。

    那边一个穿着白寸衫的男人,微微的蹲下身,将狗粮倒进了狗盆里,暖色的金毛呼哧呼哧的围着他打转,他戴着金丝边眼镜,浅浅的笑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狗头。

    看清了他的脸,向泽几乎是蹭的一下坐了起来,脑子里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都炸开了。

    “黎以州?你怎么会在这里!?”

    黎以州回头瞟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走进了厨房,“这里是我家,我在这里很奇怪吗?”,端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出来,“你可真够能睡的啊,马上九点了,卫生间里有一次性的洗漱用品,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早上煮的时候给你留了一份”,他敲了敲桌子,“洗漱完过来吃早餐”

    向泽头还是疼的,不情不愿的走进了卫生间,凉水撩到脸上,他清醒了不少。

    他努力的回忆着昨天晚上的事情,只记得模模糊糊看见了相宜的影子,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向泽洗漱完毕出去,看着餐桌上那碗色香味俱全的西红柿鸡蛋面,“你会做饭?你没下毒吧?”

    黎以州看着平板电脑上的文件,头都没有抬,“在我家里把你毒死,我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不吃我倒了啊”

    他也确实饿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尝了一口,居然出奇的好吃,于是放心大胆的吃了起来,“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喝了很多酒,我怎么会在这儿的?”

    “当然是酒吧怕没人付钱,给相宜打的电话,我去接的你”他说着将昨天晚上的账单拿了出来,还有张他买西装的发票,“那,这个昨天的账单,你把我的西装吐脏了,这个是发票,记得把钱打给我,我可不像你这个大少爷,我挣的都是辛苦钱”

    提到钱,向泽还有点心虚了,瞟了他一眼,“那个……十个亿,抱歉,我可以替你还”

    黎以州瞟了他一眼,有点不耐烦了,“我留了plan B,你这点小伎俩还不至于让我栽跟头”

    什么玩意儿?草图泄露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十个亿的违约金他也绝对是付不起的,plan B?建筑设计啊,我虽然不懂,但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留plan B的,他……

    看来以后我干活也得留个plan B才行,越是重要的事情就越需要备份,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出乱子。

    还有,以后不能喝这么多酒了,断片起来看见一个男人,太吓人了。

    酒吧的账单还行,至少我记得是我喝的酒,这西装发票简直是莫名其妙,但我也没有证据辩解,这次多了一个西装,下次万一多了一个女人,多出一份合同,那我十张嘴都解释不清楚。

    向泽偷偷看了他一眼,黎以州的语气更加不爽了,“看什么看,快点吃,吃完我还有事!”

    我有点看不懂他了,越来越看不懂他了,我们之间的这种关系,我还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那么晚打电话给相宜,他居然还肯去酒吧接我,还直接带我回家了,居然……居然还给我做早餐?

    这行为虽然诡异,但无论什么人,在这种情况下,天大的恩怨都会放下得七七八八了。

    向泽吃完了面,一口气喝完了碗里的汤,“谢了,黎以州,我本来以为,温柔是你的性格,现在才发现温柔是你的本事”

    “呵呵……”黎以州放下了手里的平板,收拾起了他吃剩下的碗,“你爱相宜,我也爱相宜,咱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希望她能过得好,我也不想和一个毛孩子计较什么,对了,我听司凛说,你去找明天了吗?冲我来可以,但拿他们下手,我不会这么客气的”

    向泽心虚的看了看他,“没有,我就是这么一说,你以为找个人很容易吗?相宜呢?”

    黎以州洗完了碗,擦了擦手,“很早就出门了,你觉得我放心把你们两单独放在一个空间里吗?昨天我就洗个澡的功夫你们都……算了,反正我讨回来了,相宜明天有一个画展,今天约我去现场看看,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耽误这么多时间,下次注意了,别喝这么多酒”

    他说着就换衣服出了门,滚滚也跟着他,呼哧呼哧的跑上了车,乖巧的蹲在了后座。

    看着和滚滚一起坐进来的男孩,黎以州皱了皱眉头,“你干什么?向总,赖上我了?”

    向泽都没有看他,将狗抱到了自己腿上,“不是说有画展吗?我也要去”

    今天是画展开办的倒数第一天,黎以州早上要看着向泽,没能和顾相宜一起去,但是他打了电话叫了司凛过去看看,司凛叫了丁睿和公司几个其他的同事一起过去帮忙。

    现在这个时间,都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

    原本就是在未城最有名的艺术区,门口爬了半墙青翠的绿藤,配合着安置了一个花架,摆放了许许多多颜色清雅的盆栽绿植,画展上主体也是偏于原木风的淡褐色。

    画有的挂在墙壁上,有的放在展位上,有规律的排列着。

    中间还安排了一个轻食休息区,方便茶歇与交流。

    司凛带着丁睿他们还在搬东西,看着从黎以州车里下来的两人一狗,不可置信的眯了眯眼睛。

    连忙把黎以州拉到了一边,“你带他来干什么啊?”

    黎以州也是无语,“他自己要跟着来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进去找顾相宜了,向泽也没有搭理司凛,跟着他走进了画展。

    “以州哥哥……”顾相宜看见他就开心的迎了上来,“你来了啊,你看看,司凛来的时候提了一些改动的地方,现在差不多都弄好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还需要改的”

    他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司凛在这方面比我可强多了,他看过了就应该没什么问题”,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长吐了一口气,“不过啊,你的水彩画大多绚丽壮阔,充满了刺激与冒险,但是这装修风格是原木风,温馨安稳,看着不是很匹配”

    “啊?”顾相宜挠了挠后脑勺,“你怎么和司凛说的一模一样啊,我最初选装修风格的时候,是看着咱们家那样就不错,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他说现在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推翻重装是不可能了,只能在陈设方面做一下补救,所以我们尽量都在改了”

    “那就只能这样了,你的画那么好看,这次的画展一定会很成功的”

    “那就好,谢谢以州哥哥,等画展结束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啊?”

    顾相宜神秘兮兮的笑着,黎以州清浅的弯着眉眼,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还有什么秘密能瞒着我啊”,忽然,她想到了另一个重要的人,“对了,以州哥哥,向泽呢?他回去了吗?”

    “向泽……他不是跟着我一起进来了吗?”

    他四处看了一圈,才发现向泽正望着那边挂在墙上的一幅画出神,是冰岛的极光,一望无际的冰原之上,蓝绿交织,漫天炫彩,波澜壮阔,明丽希逸。

    在地球的最北,那个小小的女孩曾经就在这片光彩之下,高兴得跳了起来,“哇——向泽!我看到极光了!我们到了地球的最北了!这是它回馈给我们的礼物!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我们还要在一起去好多好多的地方,看好多好多的风景!我要把世界上最美的东西全都画下来!”

    过往的回忆铺满了脑子,向泽眼眶都湿润了。

    “哎哎哎!”

    顾相宜正想过去向泽那边看看,陆少爷带着他高亢的嗓音就闯了进来,青岚和他一起来的,两人的手里还拎了好几个大袋子,“快来快来快来,本次画展,食物酒水,本少爷独家赞助,这些是样品,都过来尝一尝啊,不错的话,我明天就请酒店里的西点师傅过来现做”

    这群人都忙了一个上午了,差不多也饿了,都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品尝着这些小点心。

    陆知昂看见黎以州还吃了一惊,“我去!州哥,换造型了啊?金丝边眼镜……西装马甲,这是走禁欲系的斯文败类了?黑化了?想上位当男主角了!你还别说,装得挺像那么回事”

    他说着,居然还上手把黎以州的眼镜抢了过来,自己试了试。

    青岚嗤笑了一声,连忙夺回去还给了黎以州,“你快还给人家,人家黎总戴上是斯文败类,你戴上就像头懵圈的梅花鹿,泛着清澈的愚蠢!”

    陆少爷是怎么争都争不过她,自动闭了嘴。

    黎以州重新戴好了眼镜,看了看旁边的顾相宜,心中还有些得意,“我们家相宜说戴着好看”

    恋爱的酸臭味四溢开来,众人都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司凛吃着小蛋糕,看着这些画作,越看越不对劲,他可是比黎以州还要学霸的人物,特意将他拉到了另一边,“州哥,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知道,艺术作品的个人色彩向来都是非常明显的,根据我的了解,邮轮事件之后,顾相宜的心理状态应该是比较沉闷的,就算是不沉闷,应该也不至于这么明朗”

    “你看看,几乎所有的作品,用色大胆,构图新奇,不管是人物还是风景都透露着惊险与刺激,梦幻与憧憬,这有实在有点奇怪啊,你有没有问过她,这些画都是什么意思?是写实的,还是写意的?或者想表达什么啊?”

    听他这么说,黎以州看着这些画作也皱了皱眉头。

    片刻之后,他扭过头,看向了另一边那袭落寞的身影,向泽对着那些画作又哭又笑的。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不敢往那个方向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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