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类部门团建

    调查科许久没进新面孔,同事们对重案组成员都十分好奇,想一探究竟。

    陈阿九刚进里间办公室,乌泱泱一堆神妖魔兽围堵在桌前。

    “给我摸摸吧。”

    “我先来的,让我摸摸,让我摸摸...”

    “哇...这个触感真的,超级棒啊。”

    “可以合个影嘛,我保证不发朋友圈...”

    八卦言论扑面而来,引得陈阿九愈发心痒,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来了调查科。

    奈何她前方站着位九尾狐美女接线员,九条毛茸蓬松的尾巴从她的黑色jk制服裙里探出,尾尖摇曳,像一朵蓬勃的玉莲,将陈阿九视线遮挡得结结实实。

    那些尾巴像是都有自己的脾气,争先恐后地往前窜,谁也不肯让一步。

    争着抢着,两条尾巴竟然扭打在一块,团成个死结...另一条尾巴忙来劝架,不知不觉也被绕了进去...

    眼见尾巴们都快绕出中国结,他们的主人仍丝毫不为所动,只顾拿出手机拍照。

    「怎么非人类也这么爱看热闹啊...」陈阿九费力拨开两股狐尾,踮起脚昂着脖子,还是瞧不清楚。

    人群内又是一声惊叹,陈阿九再忍不住,直接侧手翻身,脚踩桌面爬上资料柜顶。

    “我天!” 她悬立于柜顶边沿,刚落脚就被眼前景象惊艳,“也太酷了吧!”

    人群中央,吸引在场所有物种目光的,不仅是少年的满头金发,更是他一双羽翼丰满,振响轰鸣的火红翅膀。

    火红翅膀形如舞扇,无论翎羽还是尾羽,都根根分明,色泽亮丽。

    “真的...太帅了...” 陈阿九情不自禁翻出手机,打开摄像头...

    光圈才对上焦,快门按下一半,那双羽翼忽地缩回肩胛,金发少年郑重起身。

    人群四散,纷纷挺直脊背,颔首面朝前方。

    “局长好!” 问候声整齐有力。

    “嗯。” 周怀安点头, “陈碧珠..你爬那么高做什么?” 只一眼,他就瞧见她。

    她似乎都忘了自己穿着短裙,就这么登高爬低,真叫人不省心。

    “额...上面空气好...我吸吸氧...”

    “快下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吴毛毛,2023届非人类警官学院优秀毕业生,第七十二届花样双刀打斗冠军,也是重案组新成员。”

    “哇哦...” 众非人类震惊。

    并非这群非人类大惊小怪,要不是周局长介绍,谁能将他身旁扎粉色双马尾,像是从少女漫画走出的甜美萌妹,和双刀,打斗这类词汇联系起来呢。

    “大家叫我毛毛就好啦,我是一匹北极驯鹿,平时喜欢打游戏和做翻糖蛋糕,以后请多多关照。” 吴毛毛一双小鹿眼睛,清澈明亮。

    “你好,我叫...李玄清,是重名鸟后裔。” 金发少年穿过人群,主动伸出右手。

    “cool,重明鸟可是个大家族啊。”  吴毛毛和他清脆击掌。

    “嗯嗯,我是第十八代子孙,今年280岁...也很喜欢打游戏...我还会飞呢。” 他说着,两扇巨型翅膀重新从背后张开,赤焰光芒点亮整个办公室。

    陈阿九这次找准时机,连拍数张留作纪念...

    李玄清光扑展翅膀还不够,他又炫耀似地在原地转起圈,庞大的羽翼刮乱吴毛毛的粉色马尾,煽动的阵风将桌上文件扬洒一地。

    要不是周怀安及时制止,陈阿九觉得他真可能在室内掀起一场龙卷风。

    好不容易让李玄清收回翅膀,又一熟悉身影踏入。

    “哟...好多人啊,这么一看,我是这儿最老的咯...”

    陈阿九循着声音回忆,起初还不确定是否为旧相识。直看到来人错落的胡须和如同蟠桃般硕大的额头,她惊喜出声。

    “老山精!”

    来人虚起双眼,仔细分辨,遂眉开眼笑地答,“陈阿九!是你啊!”

    陈阿九张开双臂快跑向前,热烈地拥抱住他,“天哪!老山精!你还没死啊!咱们俩都多少年没见了!”

    “你瞅你这话说得,我是千年人参精,当然活得久!”

    老山精一手揽住陈阿九,另一手拔出被压住的胡须。“艾玛,要不说还得是缘分呐 ! 真没想到俺们能在这旮沓见面!”

    “老山精,你这口音...咋那么像东北的?”  陈阿九不知不觉也被带跑偏...

    “口音?我有口音?不能吧,我寻思我嗦的是标标准准普通话啊...”

    “你是不是在大兴安岭长太久了...”

    “妹有啊...我嗦得正儿八经普通话啊...bpmf啊...这说多溜...”

    老山精顺势表演了一段绕口令...

    “....”

    陈阿九不知如何评判...

    “孔大山老师,是我从非人类药品管控局东北分局特聘的专家人员,负责重案组化验检测。任何案件涉及用毒或用药,都可以咨询孔老师。” 周怀安将孔大山迎向中间。

    “哎呦,不敢当不敢当,我就是一正经老中医,上下八辈儿都是干药理的。体力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啦,只能给各位打打下手,帮帮忙。”  老山精捻起胡须,谦虚道。“不过,sei家有个头疼脑热的,尽管来找我,保证药到病除。”

    老山精话一出,底下蠢蠢欲动,都想排队让他把把脉。

    “既然重案组组员都已到齐,大家在工作中多熟悉,多磨合,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及时向我反映。秧秧,你挑个时间把团建活动组织下。就这样,大家忙吧。”

    周怀安简短几句做了结尾,在一片整齐划一的“局长再见”告别声中退场。

    陈阿九合理怀疑,这些同事是不是排练好了的...

    “秧秧,什么是团建啊?” 她问。

    “哦,团建啊,就是同部门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增进感情的一个方式。”秧秧答。

    “公款吃喝?”

    “对啊,行政报销,人均不限。”

    “还有这种好事?!”

    陈阿九头回觉得,这单位是来对了...

    **

    特殊案件调查科一周闲来无事,老王说,这是好事儿,

    要真忙起来,反倒意味不太平。

    陈阿九表示同意,并对这样的工作强度十分满意。

    她已习惯踩点到工位,泡上一壶热茶,刷着漫画,唠着嗑,一天就到了下班的点。

    非生局其他都好,美中不足的就是食堂掌勺的汤婆婆性子太过激烈。

    但凡听到谁小声嘀咕饭菜意见,抡起一个铁勺就飞了出去。

    从月初算起已经砸坏五口锅,为此周怀安找她语重心长的谈过两次话。

    其实也不赖她,非人类本就各有秉性,众口难调。

    秧秧为了安排部门团建也是煞费苦心,这个忌口,那个吃素的。

    光方案就做了不下十余版,最后周怀安发了话,各组聚餐分开进行,自愿参加。

    重案组人数少,倒是好商量,大家一致表决,吃火锅!

    没有什么比火锅更适合非人类体质了!

    于是乎,当天下班广播一响,重案组集体打卡走人,浩浩荡荡奔着火锅而去。

    「海上飘」老火锅第99家分店里外里三层,开在闹市区。

    大红店面,陈木化梁。门口两座石狮镇场,内里挂一副「吃好再来」镶金匾额。

    迎八方客,悦四海宾。

    管事的是一对中年辣椒精,老板是只甜椒,身圆性憨,冲谁都笑脸相应。老板娘腰细如柳,原身为干辣椒,颇有辣妹子的飒爽,做事麻利儿。

    这家火锅店主打的也是正宗川渝风味,鲜香麻辣,味道层次分明,光料碟就有二十多种搭配。

    据说,灶神和财神都来吃过,墙上还挂着老板和二位的合影。

    重案组提前有预定,老板一早把三楼豪华雅间预留出来。

    陈阿九推开「雅间888」的门,长桌靠里正用湿巾擦手的人回了身。

    “你怎么在这?” 她退出去,又看一遍门牌号,确认没走错。

    “周局长来啦,还以为你动车会晚点呢。” 老王端着两大叠西瓜由她身边经过,“干嘛站在门边不进去?周局长今天开完会,特意来参加我们聚餐呢。”

    周怀安叠好湿巾放置桌角,手握茶杯。

    “刚好提前结束,刚好想吃火锅,就过来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身上还穿着正式的白衬衫,领带半松,西服外套搭在座位后,带有几分风尘仆仆的味道。

    陈阿九入座在他斜对角,一套休闲运动服轻松上阵,方便敞开肚皮吃肉,也不怕会沾上火锅味。

    她拿起一块少籽的西瓜,大口嚼着。余光瞧见周怀安保持一副正襟危坐,大义凛然的态势。

    「等油滴到身上,看你还能不能这幅拽样...」陈阿九挑眉。

    她和老山精,老王三人先一步打车过来点菜。李玄清自带滑板,晚十分钟抵达。

    等吴毛毛骑重型摩托载秧秧到时,三盘小酥肉已经上了桌。

    “太爽了,毛毛骑摩托也太帅了,幸好我抓得稳,不然都要被吹到天上去了。”

    秧秧摘下头盔,一个劲儿地分享飙车体验。

    吴毛毛一身全黑皮质机车服,高扎粉嫩双马尾,甜酷兼备,可攻可守。

    她绑好发尾蝴蝶结,摆摆手,“这没什么,哪天带你坐我开的四驱车,那才叫真正的爽。”

    “我也想去!毛毛下次叫上我!” 陈阿九附和,她最近正在看一部热血赛车漫画。

    “没问题。”

    “我...我也想去...” 李玄清挤了过来,“毛毛,带上我吧。”  他天生金发自来卷,虽说是飞鸟属性,却总让陈阿九联想到那只叫金毛的狗...

    四男三女,长桌两两相坐,可李玄清挤到这边后,原本的位置格局就发生了变化。

    陈阿九被迫往里移了一格,不偏不倚,正是周怀安正对面。

    陈阿九:「不是吧...跟领导坐对面...这饭还能吃得下去么」

    周怀安却没什么反应,往番茄锅里添了一卷香菜。

    陈阿九:「番茄香菜...这什么古怪口味...」

    他又加了几颗白菜叶...

    陈阿九:「救命, 他这是要乱炖?」

    “你再只顾吐槽的话,肉就要老了...”

    周怀安卷起袖口,用漏勺捞起几片肥牛放在她的调料碗中。

    肥牛卷裹上料汁,鲜美溢于言表。

    陈阿九哈着热气,又夹起一筷小酥肉,沾上辣椒粉,塞入口中。

    “怪不得这家店生意这么好,手艺真是没话说,这酥肉炸得外焦里嫩,油汁锁得刚刚好。”

    陈阿九极少给同行如此高的评价,看来这次是对上她的口味。

    她咽下口中酥肉,见对面还没动筷,“你怎么不吃啊,真的很好吃,你试试看。”

    周怀安犹豫道,“我...”

    他话说一半,陈阿九就猜到他的顾虑,“不是,大哥,你都死这么多年了,还受戒呢?早都不是和尚了,吃点肉又没什么,来来来...."

    陈阿九下意识夹起的肉片停留在半空,没了归属。

    周怀安面前只放一只盛满番茄汤的碗。

    她四下寻找,没见空碗,正想按铃呼叫服务员。

    忽然,莫名的一股握力牵引她倾身向前。

    隔桌的他,弯腰侧头,衔下薄肉。

    再松手,喉结滚动,拇指抹去唇边汤汁,复回原位。

    “还不错。” 他嚼咽,回味她筷尖上的甜醋。

    火锅滚烫,热气晕开。

    陈阿九撇开视线,灌下一大口冰啤酒,压住没来由的怪念头。

    幸而老王及时切断她的胡思乱想,他高举酒杯,张罗着,“这是咱们大家伙儿第一次聚餐,大家一起喝一杯,庆贺重案组正式成立!周局长,讲两句吧!”

    周怀安斟满清茶,端握杯口。“我不会喝酒,就以茶相待了。重案组能够成立多亏各位,往后辛苦大家。”

    几句话说得极淡又情真意切,叫人不容有疑。

    老王混迹人类官场多年,见过不少道貌岸然,人面蛇心的大官小吏。

    独独见周怀安第一眼,信任感便油然而生,愿意与他共事。

    其实不光是他,非生局上下几百号人,都对周怀安心怀敬意。

    这种敬意非一朝而成,在他上任前,老局长的好口碑已是标杆自立。大伙对这位年轻的新局长自然持怀疑态度。

    可他勤勉,果敢,公正,又从不拿领导架子,如垂柳般谦逊,言出必行。

    久而久之,质疑声消散,一众非人类也对他心服口服。

    当然,这些非人类里包不包括陈阿九就不好说了。

    老王带头干下一杯生啤,气氛烘托,其他人也纷纷放开畅饮。

    老山精喝不惯精酿,叫老板拿来两小坛烧刀子,就着碗咕咚咚下肚。

    烈酒上头,老山精飘飘然,两坨红云腾然升起,舌头都捋不直。

    “老山精,你悠着点,别把自己给泡醉了...”

    陈阿九的担心不无道理,当年老山精醉后生生拽下自己两撮参须入了酒,还硬要送给喜欢的姑娘作定情物,说是大补,吓得姑娘拔腿就跑,连夜搬家。

    “哎呀,老妹儿,你zou憋担心呐。老哥儿我有数...嗝...我zou稀罕这两口...嗝...” 老山精酒气伴着东北口飘满全屋。

    老王平日也爱小酌,这会儿心情大好,陪着老山精不醉不归。

    他们俩在一边哥俩好地忆往昔,话从前。

    年轻一代计划玩酒桌游戏。

    秧秧:周局长,我们玩逢七过,输了的接受真心话大冒险,你要一起吗?

    周怀安:可以,不过我不太会玩。

    李玄清:很简单的,念到7或者7的倍数就拍手。如果没拍手,或者拍错了就是输了,我们玩一轮你就知道了。

    陈阿九:啊哈,玩这个你们可就撞枪口上了!我算了几百年的帐,这点算数可难不倒我。

    她撸起袖子,兴致勃勃开始游戏,一轮循环,吴毛毛过到十四,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数字就已脱口而出。

    “我输了...”吴毛毛莞尔,大方认罚,“选真心话,你们随便问吧。”

    “我,我想问....”李玄清举手,得了应许又犹犹豫豫,蓬松金发硬是被揉乱,真心话才问出口,“就是...就是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

    此话一出,陈阿九顿时嗅到暧昧气息,不禁与秧秧隔空对视,互通眼神...

    「行啊,小伙子够勇啊,当着局长的面都这么敢。」

    吴毛毛思考三秒,给出答案,“我喜欢可爱,有礼貌,会讲笑话的男生。”

    “这样啊,那你觉得我...够可爱吗?” 李玄清追问,眼睛湿漉漉的。

    直球抛出,陈阿九脸上姨母笑再也按耐不住,她双手掩面偷瞄周怀安。

    「我的老天鹅,这是什么大型撒糖现场!周局长!办公室恋情就要成了喂,这都不磕?你能不能别再故作高冷地喝你那凉茶了啊!」

    球现在落到吴毛毛手中,任凭她发落。

    她单手托起李玄清圆润的脑袋,俏皮地说,

    “你这是第二个问题咯,我拒绝回答。” 而后开心地重启游戏,任李玄清一颗心忽上忽下。

    「推拉!极致的推拉!」陈阿九心底桃心满屏,直呼磕到了!

    哪知沉浸在嗑糖喜悦的后果就是错过报数...

    “真心话。” 陈阿九果断选择。

    “我来!”秧秧跃跃欲试,“阿九,你有没有谈过恋爱啊?”

    果不其然,秧秧对婚恋问题最是好奇。

    陈阿九:“当然谈过啊,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要是没谈过对象,那不成老光棍啦。”

    另一旁,没人注意到,一棵安静的枯木坐直上半身,眉间微动。

    秧秧:那你前男友是什么样的啊?

    枯木偏倚,伸长耳朵。

    陈阿九:我想想啊,是一个读书人,然后有书卷气,还会写诗。长得白白净净的,就是妖怪们都会喜欢的那种白净。

    吴毛毛:哇,看不出来,阿九喜欢的是搞文学的人类啊。

    陈阿九:嗯,我那时候可喜欢他了,差点都跟他成亲了呢。

    秧秧:然后呢?

    陈阿九:然后...然后他死了...

    吴毛毛:啊?

    陈阿九: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人本来寿命就是有限的。

    李玄清也加入:后来呢?你没再找找他?

    陈阿九:没诶,说来也是,不知道他是投胎去了还是转世了?或是做了鬼?总之再也没遇见过了,可能缘分已尽吧。

    秧秧:你要是想找他的话,还不容易。我们自己系统就能搜查,明天上班你把他的姓名和出生年月发我,我联系身份中心帮你查询。

    陈阿九:是哦,没准还真能找到...他叫...

    “哐当” !桌角酒坛忽地落地,正探讨八卦的众人纷纷扭头。

    老山精东倒西歪地栽在桌面,脸上沾满西瓜汁。

    “今天就到这吧,老山精醉了。”

    周怀安小臂搭上西装外套,起身结账,又恢复一派不苟言笑。

    陈阿九的初恋故事就这么被强行终止,她视线在周怀安白衬衫上转了一圈,不禁纳闷。

    「奇了怪了!他怎么吃火锅不沾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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