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的超市里人有些多。正逮着饭点，低年级有些吃完饭的学生正在超市里买着吃的，用的。

    已经呆了一段时间，仿佛当初的生活，游归自然不会像在北京一样常常带着口罩示人。

    此时超市里有不少女生，当看到游归，都不禁为之侧目。感受到异样的注视，游归有些迟疑，但还是尽量地避让开来。但是，他很快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大庭广众，买卫生巾？岂不是被当成变态？

    呆滞在原地，游归发难。短暂的站定后，他镇定地从冰柜里拿出一瓶冰水。饭卡可以在超市支付，付完钱，游归出门拐进一旁的树荫小道里，坐在长椅上，喝着冰水。三口两口的功夫，一瓶水下肚。

    侧目看着许多学弟学妹离去，游归默默站起身，从超市侧门进去，飞快地从柜子上拿起一包卫生巾，将饭卡递给柜台站立的人。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生。她很年轻，仿佛和游归差不多年纪。不知为何她此时站在这里，没有穿着校服，但却丝毫不遮掩一身的朝气。女生用诧异与惊奇的目光看着眼前扭过头去的高大身影，但仍旧将卡刷入，并一起把两物递给游归。

    游归接过卡和卫生巾便冲出去。看着着急忙慌，还带着点尴尬的身影，女生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从正面看去，才发现这个超市收银台前的女孩也是绝美。朝气下少女的面庞没有尘醉那样勾人心魄。令人迷醉，但却是清新脱俗，带着点俏皮的婴儿肥。

    *

    “你转过去。”

    尘醉看着一脸尴尬，但带着好奇与怪异神色的游归，奶凶奶凶地道。游归很正经地转过身，留得尘醉发愣。

    自己这语气，怎么跟向他撒娇一样？自己为什么这么...难道这就是变化吗？

    飞速地处理好，但她并没有马上叫游归，只是看着他的背影依旧。以前，或许她和他不是这样的关系的。隐约间，有种隔阂，是少女的羞涩，是少年的萌动。有一霎那，尘醉想起，她原来是一个男生。

    “走吧，吃饭。”

    说出这句话无比的艰难，游归紧随其后跟出门去。

    游归感觉脸上有些发烫，头痛。随后浑身都笼罩着炙热，燥热难耐。

    想说什么，说不出来。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明明有千言万语，却吐不出一个字。

    乱得发麻的脑袋一片冗杂，潜意识难以评判与丈量他们之间的距离与记忆，曾经一度觉得他们的回忆满目疮痍。

    尘醉微侧过身，长发随风舞动，扎起的发丝飘动。游归抬头便被勾住了苍茫的心，看得发呆，惹得对面人儿脸色发红。他好想热烈地抱住她，亲吻她，呵护她。

    以前地他们无所顾忌，摸不清道不明。

    “我去英国参与了实验手术，成功了，我们可以一直…”

    话说到一半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换做以前，她肯定会说出“一直和你在一起”。真正走到如今，曾经朝思暮想的那一刹，所有的所有都有些不同。

    或许是因为两年的错过，又或许是他手术后性格上的变化，更或许，时间留下了沧桑的抓痕，一切都斗转星移，两人都彷徨失措。

    “你愿意，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的。”

    口中干涩，所有心中所想纯粹而又朴实的告白，最后却变成华而不实的一句空话。游归只能看着尘醉，看着她绝色的容颜。

    “给我点时间，我手术完，适应不了。”

    “好。”

    游归随即答道。但很快意识到什么，焦急地追问：

    “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吗？”

    它看见她笑了，和以前有点像，俏皮，但却带着比夕阳还温暖可人的温柔。

    尘醉紧紧抱住她，夕阳西下。手臂紧紧地缠住他的脖颈，俏脸贴在他的面延。

    轻声呢喃着，宛若碎玉般温柔而又甜腻的声音在他耳边，带着少女香气的热流弹在他的耳垂。

    “你觉得呢。”

    *

    天色苍茫发白，游归被拉到了校长室。沉郁滴水的苍穹却无法动摇他躁动轻狂的心，他从不渴求，一点爱就足够填满自幼的空虚。

    徐长洲很难开口。游归，这学生他记得。两年前提前招走了，去了国家队。印象中他无情无欲，一直是个认真读书，积极向上，但又很招女生喜欢的男生。

    以前没听说他和哪个女生早恋过，昨天抓拍的那个女生也很眼生。

    他打开相册，将游归和尘醉拥抱的照片对着眼前慵懒男生。

    “游同学啊，你解释解释把。”

    游归淡然开口：“我青梅，很久没见到了，亲热亲热。”

    徐长洲只感到胸口发闷，脸上似笑非笑：“你多大年纪说这话不害臊？小女友叫啥名字，你们俩多久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败坏咱风气？”

    “叫尘醉。”

    “尘醉？”

    徐长洲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前几天刚审批的档案，那个请病假的女孩。请了两年多。

    “这么说你们还是同学。”原本文质彬彬的脸蛋突然有点油腻与狡黠，“要不是你俩都不在学校两年多，你们这地下恋早就被发现了。”

    游归十分平静，但心中可别太无语-这校长是来八卦的还是来搞笑的？

    “我也不多说，其实我听老林说过了，你们俩很优秀，很般配。可毕竟人家还要高考，你最近就别太过了。”

    “你去高二当助教，别天天在竞赛班里游手好闲。”

    游归不情愿地点点头，徐长洲摆摆手，游归转身便朝门口走去。办公室的空调冷得手臂发颤，徐校长铁定是属北极熊的。听说徐长洲对待真正优秀的学生都很客气，但却腹黑的一批，不然也不会缺心眼。

    身子已出办公室半身，后面传来徐长洲的声音：“还有，再让我发现高考前你勾搭小女生，你就滚。”

    苦笑着，心中暗骂，游归掩门。尘醉就站在门外，关切问道：“校长怎么说？”

    “我被发配到高二了，他还说我再出现这种事儿就让我滚。”

    “说得好啊。不愧是徐校。”

    “你胳膊肘往外拐？”

    尘醉笑吟吟地道：“当然好，不然你去高二沾花惹草？”

    “你。”游归气不打一出来，但很快笑出声。熟悉感令他感到时光从未流逝，天苍野茫，有种背着老师谈恋爱的感觉。曾经，可不就是这样吗。

    “好啦。”尘醉拉住游归的手，“我带你去高二。”

    上下楼梯。小手细腻的触感令游归心跳加快，这种感觉以前可没有。毕竟那时的她是个男生，哪怕多漂亮，都和现在不同。

    尘醉把他送到高二一班的门口就离开了。游归打开门就走进去。

    自习课有点吵。有个奇怪的定理，越是好的班，越难管。

    看到游归进来，高二竞赛班的小兔崽子闭上嘴巴，但很快又吵起来，但比刚才轻了许多。本就不多的女生近乎都被眼前的帅哥吸引。不是花痴，而是在她们这个年纪，实在承受不住游归这样级别的诱惑。

    男生就不一样了，顶多和游归交个朋友，帅不帅无所谓。他们的性格，倒是和游归合得来。一班的氛围大体是相似的。

    游归咳了咳嗓子：“我是你们的助教。”

    他本想说完就睡会儿，或者想想尘醉，摆烂摸鱼度过这两周。但他刚说完就有人搭上话了。是个女生。

    “老师，你会呆多久啊？”

    “两周，高三毕业我就走。”

    女生也是挺胆大，追着问：“学长是高三的？”

    游归挑眉看了看那个女生，长得不错，但没他的尘醉好看：“自习。”

    女生低头不说话了。不少女生看着游归的目光更热切了，当然也有一些男生不满的眼神。长得太帅自然会拉仇恨，现在的游归便是最好的例子。手撕游归，这样的念头出现在不少男生的心中。

    短暂的骚动后高二一班也随之安静，多数人在做题。刚才的女生也是，只是不知道现在她心里想着什么。

    真的好帅！

    竞赛班的学生何等眼力，看看这么年轻，还有说的话，明显就是高三的啊。这还要高考了被发配来当助教，这学长应该早就被提前招了。

    虽然不能说闻所未闻，但至少他们没这实力。谁心里没有一个传奇的学长？眼前这位便已然挺立在心中。

    可台上那位可没想着这些，眼眸闭着。别人当然以为这位大神是在闭目养神，实则是在摸鱼睡觉。他的脸上宛若写着一个字，帅。

    他想一直睡着，别醒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