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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还是第一次去男校——真正意义上的男校,我在21世纪的学校的那个专业女生很少,但也不代表是没有女生。吴林风和我说过,这所男校叫华亭中学,据说明年开始也招收女学生了,这倒是个好消息。

    吴林风还是要上课的,他把我带到学校里的空地上,那里有一颗很大的榕树,看上去像是四五个成年人才可以抱住的样子。他让我放学以后在这棵榕树下等他,期间不要乱跑,男校里的男学生看到学校里有女孩子就糟了。

    我打趣他:“怎么,你还怕我被那群男生吃了不成?”

    吴林风皱了皱眉,似乎在认真思考什么严肃的问题:“不排除这个可能,那群‘和尚’,我是说住校的那群人,指不定会不会把你‘吞了’。”

    “扑哧。”我没忍住笑了出来,“放心好了,我就躲角落看看,你放心上课去吧,我就在附近转转,你专心上课!小孩子家家不上课天天满世界疯成何体统!”

    我大人一样训斥他的模样像是很滑稽一样把他逗得笑个不停,我气得一脚踹在他小腿上:“还不快滚!”

    ……

    打发走了吴林风以后我就在校园林随意走动,这时候在上课,院子里都没什么人,我坐在榕树下从口袋里拿出今早失而复得的手镯。手镯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没有被下咒,也没有被施法的痕迹,只是单纯地被放在那个台阶上,对方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我摩挲着手镯上的花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纹路,和素银的区别也仅仅是上面纹了几朵花而已,样式很古朴。手镯是开口的,口子那儿是一双拳头,戴在手上的时候手腕就像被一双手扣住一样,两只紧握的拳头下面都坠着一颗铃铛……

    一颗铃铛!

    这是我妈给我的,说是银饰辟邪。其实我一直不敢告诉老妈,我那只银灰色的眼睛能看到一些不寻常的东西,但是母女连心,老妈肯定多少还是知道的,要不然我离家上学那天她也不会让我戴着这只镯子走。

    老妈应该是知道什么的,可惜现在不能回家问问她。

    我摸着镯子上的铃铛,我肯定自己丢这镯子之前上面的铃铛是一对的,现在只剩一颗了!

    “是谁从我这里拿走手镯的?他拿走镯子又不做什么,只是取走一颗铃铛而已,他要做什么?”一堆问题充斥在我的大脑里,我头疼起来,忍不住锤了锤脑袋。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一个声音在我头顶传来,我知道他在旁边看我很久了,只不过以为是个好奇的学生罢了。

    我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浮土,把手镯套好:“我就是来学校参观一下的,我弟弟带我来的。”

    那人点了点头,谢天谢地他没有多追究什么:“抱歉,小姐。我只是看你一个人在这,以为你是附近‘误闯’的学生。”

    我皱了皱眉头,他似乎对女性有些偏见:“不好意思先生,我是来接我弟弟放学的,若不是他在华亭上学,我是半步也不会踏进‘贵地’的。”

    他摆了摆手,我懒得听他辩解,多半是发表些“阔论”罢了,反正吴林风也下课了我俩还得看房子去呢!

    我转身就在人群里寻找吴林风的影子——好在那家伙个儿高,老远就能看到。

    他似乎也看见了我当然还有我身边站着的那个人,我看他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去,小跑着到我身边来:“谢允诚?你怎么和她一块儿?”

    吴林风一把把我拉到他身后,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那个叫谢允诚的学生张了张嘴,脸憋得通红:“好歹给我个机会把话说清楚吧。”

    “你说,你又有什么要说的?”吴林风好像很不喜欢他。

    谢允诚呼了口气:“这位小姐,我不是有意冒犯你,请容我对你说声抱歉。前些日子学校纠察队刚抓到几个偷跑进学校的人,我只是怕你被抓到,才来提醒你的,吓到你了实在抱歉。”

    又转头对吴林风解释:“吴林风,我无意与你起争执,带你姐姐回去吧。”说罢瞪了吴林风一会儿转头就走。

    吴林风很生气,我还从没见过他这幅样子,除了生气还有些紧张的情绪在他脸上反复出现,这可真是少见。

    我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怎么啦?和同学有矛盾啊?”

    走了一段路,吴林风也消了气,但还是别扭:“那家伙就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我看他有些愤愤不平,故意逗他:“没有吧,我看他挺绅士的,还和我道歉了诶。”

    他“哼”了一声,我接着添油加醋:“你看他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眼睛还蛮好看的诶,我还很少见到男孩子有这么好看的杏仁儿眼。”

    我故意没看他的表情,继续在他的“愤怒点”上反复横跳:“鼻子也挺可爱的,小小的,他好秀气啊,好好打扮一下可以当成小姑娘了!就是个子太高了,穿女装可能有点突兀……唔!你干嘛!”

    吴林风忍不住用力揉搓我的脸颊,我被他揉得难受,急得一直拍打他的手背,结果他变本加厉用力捏起我的脸来:“姜易安你是不是活腻了,昂?”

    “你先松手啊!痛死了!”他绝对是在我脸上泄愤,绝对!我揉着被他捏得有些发烫的脸,气得只想打他,事实上我也付诸了行动——我的巴掌和拳头在他身上招呼了不少。

    “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他!”吴林风有些心虚,又搓了搓我的脸,但这次很轻柔,“你别故意逗我了,我听见他就烦。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我白了他一眼:“当然没有!”

    “我们去看院子好不好,我答应你今天陪你去的。”吴林风转移话题的速度堪比川剧变脸,我对他的看法有些改观,原先我以为他是个好懂的弟弟,现在看来也是个阴晴不定的“白切黑”!

    ……

    一根小黄鱼还是能找到比较靠谱的中人①的,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逛了一下午,我脚也走酸了。吴林风说东街风水好,周围也都是些大户人家比较安全,我也不懂东街西街的区别,不过风水我还是会看的,周围气场也比较平和,就在东街置办了房产。说来也巧,就在我原先住的客栈的附近,倒是方便我去面包屋。

    “对了,你平时住哪儿?我来了这些天了也不知道你的住处。”太阳要下山了,我琢磨着吴林风这小子每天神龙见头不见尾的,他家里人也不管他,实在是个充满秘密的人。倒是我,才来几天就被他摸透了性子。有时候我总是会有一种错觉,我觉得吴林风认识我,像是我多年的老友一样熟知我的一切小习惯,但我确定我没见过他,非常确定。

    吴林风帮我收拾了一下午院子——今天是每周休息日的前一天,学校下午就放假了。我想请他吃顿好的犒劳一下他,顺便打听一下他的来历。

    “我没家人,我是孤儿,被奶奶收留了,奶奶前些年过世了,留了点钱和一栋老房子给我,你要来我家看看吗?正好你这院子还得花点时间收拾。”吴林风倒是一点遮掩都没有,倒显得我有些做贼心虚了。

    我张了张嘴,想着怎么说才会显得目的性没那么强,想着天色已晚,先吃饭好了:“走吧,我请你吃饭,先把饭吃了再说吧。你看你都忙了一下午了,我不请你吃顿饭显得我小气了……”

    我觉得我说得干巴巴的,气氛让人尴尬地想逃。

    “走吧!我正好饿了,吃完饭带你去我家玩儿!”吴林风从井里打了一桶水简单清理了一下。

    我真是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了,只能劝自己,去朋友家很正常,对吧?

    ……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地跟着吴林风回了家,我还是第一次跟一名异性回家,感觉很奇怪,但我却没有丝毫的不安,我内心深处还是觉得吴林风不会伤害我的。

    奶奶留给他的老房子在东街的一条小巷子里,巷子口有个石匾,斑驳的字迹只能隐约看出个大概:“安,吉,巷?”

    吴林风见我抬着头对着牌坊发呆,径直走过来用肩膀撞了我一下,“嘶,你做什么呀?”吴林风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小娃娃一样一边躲着我的反击,一边笑话我:“谁叫你在牌坊下面发呆的?不知道的以为我带了个傻子回家。”

    我白了他一眼,跟着他往巷子里走。

    我和他从百香居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到巷子里的时候天更是黑透了。我隐约觉着身后有东西跟着我,不是人,我确信他没有人的气息,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狐臭味儿。

    “吴林风,”我看着吴林风合上院门落了锁才敢开口,“你有没有闻到……”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捂住了嘴,他摆手示意我不要说出来,看来他也察觉到了。吴林风带着我往屋子里走,又在门前贴了张符才把手从我嘴上拿开。

    我被脸上他留下的温度烧得有些懵,但是嘴巴比脑子快了一步,张嘴就一股脑的问出来了:“都跟着我们一路了,不是张老板家的那只狐狸,我记得那个味道,不是她,绝对不是。但是她身上怎么又有点那只狐狸的味儿呢?你说她不会还有什么兄弟姐妹吧……”

    吴林风无奈地笑了笑,又用手捂住了我的嘴:“我的祖宗诶,你这嘴怎么这么能说。你听我说,别怕,他是来找我的,是我处理的那只狐妖,你躲在房里别出来,知道吗?”

    我皱了皱眉,并不同意他的做法。自始至终他都像对待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样对我,处处维护我保护我让我觉得他不信任我的能力一样,这让我感到非常压抑,我扭开了头躲开他捂着嘴的手:“你不能把我丢在这里一个人行动,我会掐诀会念咒我也可以近身搏斗!”

    吴林风也没想到我会这么激动,犹豫了一会只好松口:“抱歉,我从来没觉得你是需要被仔细保护的,我是说,你也是能战斗的,对吧?”

    我怕他后悔连忙点头:“你要怕我影响你我就跟你后面,你信我!”

    “我信你,走吧,外面还有客人等着我们呢。”今天出门得急,我身上只有一把剑和一点五帝钱。他自己手里拿着一根银色的棍子,看上去分量不轻。

    “小心点,这位客人性子有些急呢。”

    “放心好了,姐姐我可是会咬人的!”我兴奋起来了,久违的战斗让我有些热血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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