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枪

    七月晚风习习,白日的燥热被吹走。

    白千伶穿着簿蚕丝做的衣服,伫立在风口,加上故意打在鼻头的粉,一副柔弱的样扮得是极好。

    带有“延”字的王府马车缓缓停在门口,白千伶笑脸迎上,打头下来的却是白未雨,她一瘪嘴,换上无语的神情。

    白未雨也不恼,嘻笑着走到她身边道:“怎么就冷死你了呢?妹妹。”

    白千伶立马白了她一眼,余光瞥见李延下车,声音和表情又变得活灵活现起来,一步一扭地移过去恨不得能跟滩水似的扑李延一身。

    “殿下………”白千伶作势就要扑进李延怀里,但李延压根不理她,旁若无人地往前走,白千伶一个力没收住,列趄一下差点扑到地板怀里。

    震惊之余,转头瞧见白未雨正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脸上嘲弄之意怎么都兜不住。

    李延大踏步向前走,突感身旁人没跟上来,于是在白千伶恨恨目光中折回来,用自己还能活动的手拉住白未雨就走。

    这可正中白未雨下怀,只见她抬眼无辜地瞧李延,又瞧了眼被李延拉住的手,最后无辜的对白千伶摇摇头。

    我不懂诶,是他自己来牵的。

    白千伶真是要晕厥过去了,难为她顾及李延的存在还扮一副知性的样。

    但假像就是假象,随着关门声,白千伶直接抬手就往旁边甩,手刮在空气中都有风声。

    “啪———”不是脆响,而是闷声一阵,可想而知力道有多重。

    倒了大霉,挨上巴掌的是念枝。这一巴掌毫无防备地落下,她站的稳又立的直,挨得也是又实又重。

    白千伶打人不看,直至只被自家侍女颤颤巍巍地提醒后才瞥了一眼,看清是谁顿感心情舒畅,嗤笑道:“是你呀。”说罢毫不犹豫朝她另外一边脸扇上去。

    这时房门恰好打开,是白未雨。

    她看了看院子里面的情形没作什么表示,只同念枝吩咐道:“你去把我柜子里的黄皮包拿来,”又对白千伶说:“妹妹啊,天不早了,殿下叫你早些去歇息。”说罢就进去了,其他多余的眼神动作一概没有。

    白千伶刚才舒缓的心情又被调起怒气,她狠狠瞪念枝一眼才转身离开。

    白未雨从荷包里拿出一些香料往炉里丢,点上火,不时就有香冒出来,很舒缓的香味。

    李延动了动自己的右手依旧觉得软绵无力,他张口却只吐出一个音节,“你………”

    白未雨走过去自然抬起李延疲软的手按摩,李延重新问道:“你会医术?”

    白未雨答非所问道:“殿下,您手劲挺大啊。”

    李延不吭声了,白未雨也没继续说下去,二人就这样一直沉默,直到念枝过来敲门。

    黄皮包里是一排小银针。

    “你干嘛?”李延下意识一躲,白未雨碰他手时,似乎也有针扎。

    “扎针啊。”

    白未雨随便下的那根针威力不大并需要点香又按摩的,搞差生文具多那一套无非是给李延制造一种她医术非常好的错觉。

    存着报复心理随便扎了几下才作罢。

    “殿下听见臣妾母亲说的话了吗,在宴上。”

    早忘了,他只记得那人很聒噪。

    “母亲说让臣妾和妹妹在祖母寿辰回去一趟,”白未雨找了个座位坐下,眼神从上而下从,又摆上一副怯弱样“我……臣妾想母亲这么思念妹妹,借这个机会回家探探亲也好。”

    总是忍不住用平称。

    安静了一会儿。

    “殿下?”白未雨微微抬头。

    “你想去就去吧。”

    “真的吗?”白未雨很惊喜的样子,甚至“忍不住”从座位上跳起,抱了李延一下。

    他呆住了,白未雨目的达到,开溜。

    “那我去把这个好消息跟妹妹说了,殿下好眠。”

    “啊,呃,你去吧………”

    待白未雨走后,李延随手拿起一本书,心浮躁,字不能入眼,内容不入心。

    念枝在外面等着,有些发呆,听白未雨喊她才急忙行礼,“夫人。”

    “抬头,我看看。”念枝两颊边赫然是两个红彤彤的手印,肉眼可见的肿。

    “先回去上药吧。”白未雨叹了口气。

    月色漆漆,独她院里还留着灯,是殷还在等她。

    白未雨带念枝回里屋,把殷也招呼进去。

    她给念枝上药手法并不轻柔,隐有愠怒之意,念枝也这样她受着。

    “行了,跟我走吧。”白未雨把毛巾丢进脸盆溅起的水花洒在她衣裙上。

    念枝不明就里。

    “去打人。”于是念枝不再多问。

    这次他们没有浩浩荡荡一群人冲过去,毕竟人多半夜怪扰人清梦的,主要是今天李延在家,所以除他们三个外,只有两个家仆。

    白千伶是怕了,这次新住处的门栓的死紧,白未雨还在考虑踹门还是撞门,殷已经翻墙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两个家仆中有一个是女人,之前抢夺院子,白未雨就见识过她的力量,在混乱之中一巴掌打到白千伶侍女的脖子上,力道之重难以想象,反正看着挺疼,那场景至今记忆犹新。

    白千伶睡得香甜,不觉危险靠近,她是被抓下床的,而她的侍女见了那女仆吓得直哆嗦,根本不敢来阻拦。

    白千伶蹬着脚一边挣扎一边乱叫,女仆把她架住拖到白未雨跟前。

    “怎么又是你!!!”

    白未雨不跟她废话,直截了当道:“六殿下院前吵闹,该罚!”随后示意念枝过去上手。

    念枝犹豫,摔过去一巴掌没怎么用力,连红都没见。

    “白未雨!你疯了!让一个下人打我!”

    白未雨置若罔闻。

    “打的不实,再来。”又是一巴掌,这次力用的足了,但方向有点偏。

    “打的不稳,再来。”

    巴掌声次次响亮,白未雨次次挑错,终于在五六巴掌之后白千伶发出尖锐的叫喊。

    “继续打。”

    白千伶拼命摇头,头发都摇散了,如同疯婆子一般。

    叫得太久,声音已变得嘶哑难听,最后竟演变成撒泼孩童打滚躺地时而发出的怪声,听得在场众人鸡皮都起来了。

    白千伶喊得脸红脖子粗,白未雨还神色如常地看着她,在即将要迎来下一次尖叫高潮时,防不胜防,白未雨亲自甩了她一巴掌。

    房内终于平静。

    眼泪迅速盈满眼眶,分不清是屈辱的,还是被打的生理性眼泪,白千伶都不想让白未雨看到,所以仍保持着被打的姿势。

    “把她的脸转过来。”

    女仆毫不留情地把白千伶的脸掰过来,眼泪顺势而落,白未雨捣出帕子细细的给她擦干,温声道:“哭什么?哭的可叫人心疼了。”

    这一下又把白千伶气的不轻,身子止不住发抖,脸颊虽被捏着,但字从口中蹦出来,一字一字,十分清晰。

    “我、一、定、要、杀、了、你。”

    “可以哦,希望这次之后你能稳重点,我们俩”白未雨拍拍她的脸“不死不休。”

    见白未雨走出一段距离后,家仆才狠狠把白千伶甩到一边。

    此后一段日子,白千伶也没来要死要活,她像认栽了般一直安分到老祖母的生辰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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