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2006年六月底。

    高专鲜少有人出现的角落里,神音未来紧张的抓着夏油杰的衣角,眼睛此刻也已经闭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踮起脚朝他脸颊凑了过去。

    而夏油杰则是在她亲过来的一瞬间故意转过头来了。

    两唇相碰。

    神音未来觉得自己嘴巴碰到的地方有点软……。

    呼吸也好近……。

    是亲到嘴巴了!她睁开眼后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心脏跳个不停,脑子也宕机了三秒,无意识的吞了一下口水。

    面前的夏油杰微微偏头,他狭长的眉眼弯起来,像只狐狸似的。

    看不透他眼神中的情绪,神音未来面上烫烫的,羞得不敢再看他,心里又是慌乱,又觉得他真的十分好看。

    可她只是想亲下他的脸颊呢。

    怎么在这个时候扭头呢。

    还没想进展这么快呢,都要不能呼吸了,于是猛地来了个后退,躲开了老远。

    “我……”躲开了至少两米远的神音未来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

    造成这个局面的始作俑者夏油杰原地未动,定了定神,按耐住心底的冲动,找回了一丝从容后,他立马挤出一个略带伤感的表情,委屈道:“这么嫌弃我吗?”

    听到这话,神音未来连忙摇头否认:“没有,没有嫌弃杰。”

    夏油杰扬了扬眉:“那,再亲一下。”

    他早已不满足日常里简单的牵手和拥抱了。

    刚想跟杰说明白自己只是想偷亲下脸,是他突然回头,吓到她了,可是在听到再亲一下的邀请后,立马忘词的神音未来是十分慌乱的,却也意识到会亲到嘴巴,可能是杰故意的。

    她有些呆呆的下意识去看他的眼睛,就被里面亮的晃眼的情意烫的似乎都忘了呼吸。

    是真的好喜欢杰啊,有点蔫坏的模样也好喜欢。

    而令她窃喜的是,她觉得杰也像她喜欢他一样喜欢着自己。

    所以,如果…如果是杰想亲亲的话,神音未来此时很不矜持的想,她什么都可以。

    没再躲开他话音落下后靠过来的动作,下一秒鼻尖被他低头蹭了蹭,呼吸的气流落到了她的脸上,神音未来睫毛猛的一颤,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睛。

    她身上真的好香,紧张羞怯的不行的样子也好可爱,夏油杰爱怜的用嘴唇轻轻的碰了下她的,就把人拥住,她好软,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不再给她反悔躲开的机会。

    ………………

    曾经的恋人要怎样才能重新做回朋友?

    高专时期,两人整整交往了一年零四个月。

    在这期间,除了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没有做过?

    夏油杰一直记得,星浆体护送任务失败才过去两个月,两人在房间里独处,再一次的亲吻后,他将手试探的伸进她的衣服里,略显稚嫩的神音未来也只是无力的抓住他的胳膊,依偎在他的怀里,把脸贴在他的颈窝,眼睫颤动个不停,没有拒绝,而是任他予取予求 。

    甚至到了后面,她所失去的那段记忆中,想法越发极端时,仗着她的喜欢和爱,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发泄隐藏在心底的郁气和对她升起的愈发邪恶的欲念。

    实在过火,在他房间内发生的荒唐结束后,面对一身狼藉的她,夏油杰还会装腔作势为自己的不知轻重道歉,在她不介意后,下次继续死不悔改,一步步的试探,打破她的底线。

    而无论被他怎样过分对待索取,神音未来都会温柔地笑着接受。

    什么都不清楚的她只是想让他开心。

    夏油杰心知肚明,也曾对此愧疚过,怜惜过。

    每次她被他折腾的精疲力竭,在他怀里沉沉睡去,他总会爱怜地吻了又吻,只觉得怀中又软又暖,又轻盈又可爱,怎么吻也吻不够。

    恨不得下一秒就融为一体,将她变成咒灵玉吞到肚子里去。

    过去的夏油杰这个人类深爱着神音未来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

    在第一次挫折前,他曾在脑海里设想过无数次关于两人的未来。

    但,也许是喜欢的人得到的太过轻易,爱情,友情,亲情这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在他的大义面前也太过于微不足道,所以当年才没有留恋,没有把她作为心中的砝码,新宿只留下一句‘对不起’请哨子帮忙转交,虽然被拒绝了。

    但真正爱过的人是不可能再做朋友的,即使夏油杰早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无数次欺骗自己她已经不算什么了,也设想过两人再碰面的场景,会对此波澜不惊。

    但是一再见面就还是会心软,一拥抱就会再次沦陷,哪怕多看一眼,都会想要重新拥有她。

    果然,那年叛逃后冷静的下决定收起回忆,在过去十年里处处避开不见她,是他所做下的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感情可以动摇他,但这一切夏油杰并不后悔。

    即使上次失败了,他也没打算放弃原本的目标,愿意等一年,更多的也只是出于愧疚。

    不准备给她许下无法兑现的承诺,就不要留给她美好的希望。

    这是做人最基本的原则。

    悟做的不错,是不该和她再见面的。

    阔别十年再次见到她,他动摇过太多次了。

    而且,再放任她的亲近,两人再这样没有边界感的相处下去,一定会越那条线的。

    一直瞒着她,欺骗她,既对不起她……也对不起悟。

    夏油杰想。

    “杰,我已经都收拾好了哦。”

    神音未来从厨房出来,看到还坐在凳子上的夏油杰,就笑眯眯的扑了上去。

    还侧身主动的坐在了他的腿上,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在厨房中那短短的几分钟内,神音未来想了想,也反思了下自己的行为,不交代清楚原因就莫名其妙的对杰态度不好,这也太过分了些。

    所以就想跟他坦诚的说清楚自己现在在想什么,为了给自己打气,不留退路,她就几乎在心跳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时,做出了这一连串的动作。

    主要是如今的夏油杰,是真的让她在心里觉得他和少年时的杰之间存在着一种奇怪的隔阂感。

    如果是16岁的他,在说出下面的几句话时,神音未来也会紧张,但不会紧张到这种几乎连手都在发抖的程度。

    “刚刚说都怪杰的那句话,确实都是杰的错啦。”

    “……?”神音未来一坐到他的身上,夏油杰条件反射的就想伸手去抱她,但听到她嘴里似有羞意的指责后,却是微微一愣。

    “这里,你看。”

    在他顺着自己的手移过来的目光下,神音未来伸手把衣袖拉了上去,露出手臂和大半个胳膊出来,给他看白皙的肌肤上布满的牙印、指印和吻痕,即使又过去了一个晚上,现在也还是很显眼。

    “好多的这个啊,”她抓住他的手,还给他示意自己身上的各个部位:“还有这边,这里,这里,这里,还有那种地方,都是这种痕迹啦,杰好粗暴。”

    最后还拉了下领口,让他看了一眼还没消退的痕迹,不等夏油杰的回应,她就把脸颊贴在他颈窝,这些大胆的举止令神音未来异常羞耻,脸颊滚烫,声音也发着抖的说:“所以昨天晚上看见这些就好害羞啊,今天看到杰也是这样,紧张的不行。”

    “杰一抬手碰我,一跟我说话,我就会忍不住想些不健康的事。”

    “刚刚不是故意板着脸对杰的!么么!”

    她讨好的亲了亲夏油杰的下巴,又满怀依恋的用脸蹭了蹭。

    把身体更贴近了几分。

    她喜欢跟夏油杰这样抱在一起。

    所以绝对不可以因为她刚刚不成熟的处理方式生她的气,也不可以减少对自己的喜欢。

    “啊……原来是这样啊?”

    伸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夏油杰用下巴轻轻的磨了磨她的额头,喉结滚动,非常自然的微笑着说道:“刚刚我还在想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惹未来生气了呢。”

    我好粗暴?

    “抱歉,下次我会轻点的。”

    他果断的认错。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瞬间改了主意的夏油杰眼神晦暗的看着她雪白的肌肤上那碍眼的痕迹。

    真可恶啊。

    看起来就是一副里里外外都被悟玩坏的模样。

    居然敢带着别的男人留下的满身痕迹坐在他的腿上。

    依偎在他的怀里。

    还赖在他的身上,说出这番近乎勾引的□□暗示。

    夏油杰低低的笑出声,把怀里的女人又搂紧了几分,笑眯眯的暗紫色眼睛深处翻涌的东西却叫人害怕。

    怀里这副柔软又美丽多姿的身体,都是当年他亲手一点点摆弄开发出来的。

    是属于他的东西。

    被别人享用了这么久算是怎么回事。

    “是我不好,没想到留下来的痕迹会吓到未来,”

    “痛不痛?我来给你上药抹一抹吧?这样消退的更快些。”

    夏油杰抓过她露出来的手臂,举到嘴边低头爱怜的亲了亲。

    又微微偏头吻了吻她的额发。

    神音未来瑟缩了下肩膀,夏油杰亲吻的动作明明很轻柔,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几分不安。

    也察觉不出是哪里不对,就是心中萦绕着一点恐慌。

    “没有觉得痛,不用上药。”

    神音未来摇了摇头,可能是面对的大人的杰处理一副游刃有余的原因吧,不再细想,嘴上拒绝了他的提议,只是在夏油杰突兀地强势下,还是被抱起来带回了房间。

    被放到床上,神音未来等他一松手就干脆的打了个滚儿,躲得远远的,想要说服他:“杰!我可以自己来的!”

    “诶~有些地方未来是够不到吧,未来是不愿意让我上药吗?”

    站在床边,手上拿着不知何时出现的药膏,夏油杰微微垂下眼眸,明明没做什么表情,却让人感觉到他内心的悲伤。

    “只是失去这十一年的记忆就跟我生分了吗?”

    “……”

    “我...我...我没有。”

    看到这样子的夏油杰,神音未来原本坚定的要拒绝到底的想法,就变得十分无力。

    到底是自己很喜欢的人,又是她鼓起了人生中最大的勇气才追到手的,神音未来是不舍得让对方有一丁点的难过,于是僵持没多久,就破罐子破摔,被他吃的死死的。

    于是接下来的上药,扭扭捏捏的半露半遮配合的神音未来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而有些地方她一但想要伸手阻拦,一旁的夏油杰就会故技重施。

    他是真的好会装可怜。

    直到没有一处地方被遗漏,都抹上了药膏后,他的手还不拿开,神音未来才终于硬下心肠拍开他的手,把人赶了出去,扭头就把整张潮红的快要冒烟的脸埋在了枕头里。

    夏油杰是真的好恶劣!

    又好坏!

    明明知道自己都不记得了,还这样故意欺负自己。

    还笑眯眯的开口追问她都会想些什么不健康的事。

    让她胆战心惊,在他眼皮底下这么丢脸,想起他的闷笑声,神音未来就忍不住气乎乎的捶了被子好多下。

    这就是所谓的大人吗!

    总觉得好吃亏。

    一个小时后,房门从里面打开了,这一次裹得的严严实实的神音未来,板着脸抱着因为上药被弄脏的床单衣服,故意无视并绕过门外正欲抬手敲门的夏油杰。

    由于原本一个简简单单的上药,过程被对方故意拖延了近两个小时,所以现在又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但神音未来看到后对此并不领情,依旧是暗自的闹别扭也不说话,把床单衣服扔进洗衣机里之后,就面无表情的解决午饭,完了就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即使午餐他准备的都是自己喜欢的食物,但还是全程把欲言又止的夏油杰当成了空气。

    神音未来已经想好了,她也是有脾气的,要是夏油杰不诚恳的跟自己道歉的话,那她是绝对不会心软开口跟他讲一句话的。

    “未来,是我错了。”

    看神音未来的态度,就知道她是恼羞成怒,同时也在眼巴巴的等着他低头认错找台阶下的夏油杰按了按自己的额头,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心情才开口。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几个小时前,自己竟然会因为那些痕迹无法抑制住内心的嫉妒,从而失去理智做出不可原谅的错事。

    甚至到了现在,冷静下来后心底还会因为那些几乎无处不在的痕迹而感到酸涩。

    如果说之前还有机会坦白的话,那么承认是他留下的痕迹,上完药后,现在的他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楚了。

    不想要她在心底看轻自己。

    也不想再一次打碎她全身心的依赖和信任。

    何况,比起她难过的样子,现在开心又有活力也没什么不好,但是她早晚都会想起来,这两种念头一直在他脑海里撕裂拉扯。

    情绪拉扯到极致,他反而不想再考虑了,还是先哄哄她吧,夏油杰再看了眼未来,她现在即使往身上套了好几层衣服,有点臃肿,也实在好看极了。

    他情不自禁的就想起了她藏在衣服下的美景,握了下手,指尖,指腹,甚至掌心似乎到现在还残留着几分那柔腻的触感。

    那个地方变大了些,而她脸上布满红霞,颤颤巍巍,青涩生疏的反应也好像春日里的桃花一样美丽诱人,闭了闭眼,他稳住心神压下再次升起的躁动,夏油杰很认真的说给就是不看他,但却偷偷竖起耳朵听的神音未来:“刚刚不应该不顾你的拒绝,做出这种事来,原谅我这一次吧。”

    也原谅他的隐瞒吧,未来,如果只有一年的话。

    如果只有你和我的话。

    夏油杰是矛盾的,这一刻世俗中的伦理道德,不在两人身边的悟,都被他下意识的拋到了脑后,潜意识里许是极为期待下一次的,所以‘绝对没有下一次’的这种承诺他是绝口不提。

    在此刻,从平安夜再相逢后便一直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可谓称得上龌龊至极的欲念正以极快的速度生根发芽。

    再属于我一段时间吧。

    夏油杰很早之前就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不管自己怎样惹她生气,对她做的有多过分,神音未来都不会,也不舍得一直不理他。

    “好敷衍。”她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停了一会儿,她又开口了,声音闷闷的:“那就看杰的表现咯。”

    果然,夏油杰弯起嘴角,轻轻笑了一声,还是跟以前一样,只是听到这句他自己都觉得不是很有诚意的道歉,神音未来脸色就好转了,也终于肯用正脸看他了。

    “……”好过分,还敢笑,仗着自己喜欢他,只是嘴上简简单单的道歉,就想揭过这件事,这也太便宜杰啦。

    但神音未来又无法真的生他的气。

    但不报复回来,她又觉得自己会被憋成内伤。

    和三年级时心甘情愿的任夏油杰予取予求不同,那时即使她再怎么大意,神音未来也是能意识到夏油杰是有一点不开心的,所以能让他开心,心情变好一点,她自己就会开心。

    所以当时的她,很多行为都是带有一种奉献感的。

    于是在夏油杰低头后,不提两人内心各自的想法,表面上算是和好如初了。

    “杰快去换衣服啦!”

    接下来就故意在他面前变得很任性的神音未来,就开始折腾,她推搡着夏油杰,让他把身上的这套袈裟换下来。

    从一开始,她就不是很喜欢他身上的这套衣服,即然不是cosplay就好奇怪。

    不过说起来,这件衣服,杰是去当和尚了吗?

    理亏又多多少少带了点心虚的夏油杰,在她催促下没有过多思考就照做了。

    不过,他备下的几套换洗衣服款式也都和身上差不多。

    没有普通衣服。

    还好的是,他可以现场制造达到神音未来的要求,只是麻烦了些而已。

    “嗯……还不错。”

    黑色打底的保暖衣,同色的长款风衣外套,和很宽松的休闲裤。

    是极为简单的款式。

    围着他的新形象转了一圈,原本还在想的和尚不和尚的事就忘在了脑后,神音未来点了点头,思绪跑偏的想,杰的身材真好,想上手去摸摸,但又担心会被他取笑,想到接下来的打算,才回过神来命令他,带她去外面。

    “那杰快点带我出去啦!”

    毕竟要一直呆在空间里的话那也无聊死了,要不是杰的话,两人上午就能出去逛逛了。

    初来乍到,也不知道这里和他们的世界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嗨嗨,都听你的。”

    夏油杰脸上透漏出些许无奈之色,看着故意拽着他衣袖摇晃,催促他快点的神音未来,唇角不自觉的轻轻扬了起来,正要带她出去时,脑海里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事实——如果他不允许的话,她就只能被他困在这里了。

    毫无反抗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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