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没有任何预兆,也不像是中了某种没见过的术式。

    夏油杰只是在到达涉谷站后,一眼就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异常情况。

    他在视线捕捉到神音未来的身影变得虚幻,来不及思考什么情况,就立即冲了过去,把人紧紧抱在怀里,也没时间去跟一旁的五条悟进行任何交流。

    而感知到斜上方逼近的咒力,阻拦失败,毫厘之差下,夏油杰眼睁睁的看见一道很熟悉的咒力快速击中了怀里神音未来的额头。

    还没来得及再做些什么,只是眨眼间身旁亮着的条条框框的痕迹快速扭曲成黑线后消退不见,把两人带到了其他地方。

    身后的五条悟也不见了踪影。

    他们两人还依旧在一个地铁站内,但是内部建筑,通道走向明显跟一秒前完全不同。

    还好怀里的人还在,两人没有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分开,夏油杰庆幸极了。

    只是刚才那道攻击,角度不对,好像不是悟的手笔。

    但他又怎么可能会认错五条悟的咒力。

    “你……,你是杰?” 这时,怀里的神音未来抬头看向了他,眼中有着迷惘,神情也带着一丝恍惚。

    夏油杰不由得心下一沉。

    脑袋好像被什么东西给锤了一下,迷糊了一瞬,失去平衡感的神音未来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摸东西支撑自己,而身前却恰好有一个人被她抱着。

    不仅如此,她腰上也被一双手臂牢牢的扣着,让她不至于在这突如其来的晕眩中摔倒在地。

    神音未来抬头想看看是怎么回事,但稍微后仰看到眼前的这一张脸,就陷入了迷惑之中。

    这眼熟的垂在前额的一缕刘海,让人熟悉的面部轮廓,虽然长相有了较大的变化,但这张脸是杰吧,是的吧?难不成是杰中了什么术式?

    但就算是杰,她看了眼从身边经过的几位路人,怕羞的想,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搂搂抱抱也不合适啊。

    神音未来松开自己也抱着对方的手,想要后退,退出这个怀抱,毕竟这里可是在外面呢,还时不时有人经过看过来,两人就这样抱在一起多令人不好意思啊。

    然而腰上的手臂却扣的很紧,她整个人都被对方困在怀里,伸手用力想要把腰上的手臂掰开却掰不动。

    神音未来瞬间有些怀疑人生,却也松了口气,这个力气,眼前的人果然就是杰吧。

    这时,抱着她的杰主动收回了一条胳膊。

    神音未来眼睛一亮,还没等她从他怀中的露出的这个缺口挣脱,就见他把拿走的那只手又放在了她的脑袋上,左看右看像是在检查什么。

    特别是额头被他用手轻轻摩挲了好几下。

    “?”这个动作搞得神音未来一头雾水。

    怎么了吗?自己脑袋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不过好像是有什么不对,但她苦思冥想也没想到有哪里不对。

    “未来,你还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吗?”

    两只手还抵在两人的中间,神音未来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后,抬头看了几眼,不假思索的说:“杰,好像突然变高了一点,也变老了。”

    变老了?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夏油杰放在她腰间的那只手瞬间一紧。

    “丸子头也不见了,头发变多了,也变长了,所以是杰收复的新的咒灵的术式吗?可以变成几年后的大人模样?”

    “原来杰成年后会长成这幅模样啊!”

    她很有活力的点出了夏油杰的种种变化,还踮起脚尖,脑袋贴在他臂膀上歪了歪头去瞅他半扎着的头发长度,眼睛里是很单纯的好奇与惊叹。

    还为他找好了与十六岁相比,面容,身型变化巨大的理由。

    而夏油杰也因此思绪被带偏了一瞬,心想,难不成在未来眼里,他才27岁,竟然已经算是变老了吗?

    比不上,也会更喜欢十六七岁的自己吗?

    “而且,杰身上穿着的衣服是袈裟吗?是在cosplay某个漫画人物吗?”

    只在寺庙里见过和尚穿过这种衣服,注意到他的着装后,神音未来好奇的伸出食指碰了碰布料,用指尖感受了下它的质感。

    完完全全的答非所问,没去管胸口的手指,夏油杰只好更直白的问,“你还记得今天是哪一年,哪一天吗?”

    ?今天是哪一年,哪一天?这个问题……,停下手上的动作,她看了眼周围,特别是不远处的广告牌,很自信的说道:“今天是2007年1月1号吧?”。

    不过说完神音未来眼里就闪过了一丝困惑,话说她怎么会在这里啊?

    而且杰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啊?

    总觉得这种问题令人有种熟悉的即视感。

    但是,现在确实是07年没错啊,毕竟前方十几米处明显新换上的广告牌,上面某个店铺的开业时间倒计时写的清清楚楚,就在3天之后呢。

    2007年1月1号……。

    夏油杰看了眼怀里随着人来人往,又开始难为情起来的神音未来,把拿开的手又放回了她的腰上,陷入了沉思。

    这里不像是特级咒灵的领域,他也不觉得是在领域内。

    之前也更像是空间上的转移,移动。

    但是悟?是悟吧,为什么要封印未来的记忆。

    他也不觉得自己会认错属于五条悟的咒力。

    而即使觉得自己在咒力上控制的很精细,夏油杰也不敢在她脑袋上动手检查。

    只是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两人也在原地保持不动也有了十几分钟,也没再出现之前那种奇特的像是空间交融的现象。

    而且这个地方普通人实在是太多了。

    “这里有很多的猴子,我们先离开这个地方。”

    “猴子?,什么猴子?”

    “是动物园里的猴子跑出来了吗?”

    一直被夏油杰的手臂困在怀里,试图回想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却无果的神音未来听到这句话后越过他,探出头来左顾右盼,还侧了下身子,上下四周都打量了一圈,但是一只猴子都没看到。

    “杰,猴子在哪里呀?”

    “难道是狨猴吗?”

    那种体型与人类的手指头相差无几的狨猴?所以她才看不到?

    想到这个可能,她眼睛突然间亮了起来,只是又难免开始担心它们会被路过的行人不小心的伤到。

    在她面前从未说过这种话,不小心把心里一贯的称呼讲出来的夏油杰对此沉默了一瞬,若无其事的改口道:“不是,是我看错了。”

    在悟面前,其他人面前都可以直白厌恶的称呼这些普通人都是猴子,但在神音未来面前,他却无法开口。

    无法不去在意她对他的看法。

    诶~好可惜,神音未来还挺遗憾的。

    本来,他们再出现也是在检票口外,所以在敷衍过这个话题后,夏油杰侧了下身,一只手揽着她,并行着顺着箭头指示的方向把人带了出来。

    外面是明晃晃的白天。

    夏油杰并没有为从晚上到白天的转变感到惊讶,毕竟谁知道只是眨眼的那个时间,外面究竟过去了多久呢。

    而地铁通道入口处的标牌写明了此站的地点——米花站。

    “米花站?”

    这个站点名称很显眼,两人都看见了,所以不约而同在脑海中搜索自己的记忆,东京有米花站这个站点吗?

    这时夏油杰也终于注意到了电子屏幕上的时钟时间。

    居然与神音未来说的一样,显示时间是2007年1月1号。

    ………………

    另一边,眨眼间就失去了挚友和恋人的身影,又发现可能跟自己有关的五条悟,垂下眼眸,食指抵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一年内会回来吗?

    但这种离开方式,究竟是去了什么地方?

    如果仅仅只有神音未来一个人离开,他肯定会担心的不得了,但再加上有夏油杰在一旁的话,他此刻就放心了许多。

    转而开始思索起那两道没有一丝预兆,却莫名其妙的在这么近的距离凭空出现的攻击。

    而且,刚才那两道攻击好像没有一丝的杀伤力。

    五条悟把自己的双手伸到眼前,仔细观察后又再次放下插进裤兜,刚刚那道被他拦下的攻击,速度出乎意料的快,他没看太清楚,但外面好像包裹着一层奇怪的力量。

    哦,对了,跟复活咒具上的部分力量很像。

    准确来讲,应该说上面携带有时间的力量。

    而且咒力也熟的要死。

    所以,刚刚那个跟他拥有同一张脸的人真的是未来的自己????

    但,这个猜想是否过于荒诞了些。

    两小时后。

    五条悟现身在了另一处地方。

    整体比高专的建筑还要严谨肃穆的布局,每次重建,都会保留早期遗风,所以兼具了奈良时代,平安时代,镰仓时代的建筑特色,其布局为“寝殿造”,而房屋样式则是“和样”的。实际上好端端的房子装修的跟个深山老宅里的深山大院一样。

    天一黑,跟鬼片中的鬼宅给人的感觉几乎一样,这就是五条本家。

    身为这一代家主的五条悟,则是在1月1日这一天的深夜赶了回来,平日里在他院子里伺候的家仆侍女们对经常见不到人影的家主突然半夜出现,脸上没有一点意外神色。

    轻手轻脚,各司其职的为家主准备好换洗衣物,铺好床铺,点上熏香,没有听到其他吩咐后就很自觉的从室内退了出来。

    一板一眼,老旧又腐朽。

    而且,本家的老头子们也一个个烦的要死,尤其喜欢对他指手画脚。

    五条悟特别不爱回来,也一向是能避则避,一点也不想把自己送上门去听他们语重心长的教育。

    他在自己的院子里换了身衣服,沿着屋外的游廊,中廊目标明确的朝着五条家深处走去。

    五条悟在里面查了一晚上加一上午的资料。

    最后无果,除了能得出每个时代都只会存在一个六眼,这个早早就知道的事情外,没有其他进展。

    曾经翻过n多遍的家传术式详解和荒诞的设想手稿,也没提到历代有哪个六眼能涉足到时间的力量。

    总不能是未来的自己天赋异禀开创先河吧。

    此外,家族里也没有记载过有关于时间方面术式的资料。

    感觉再找下去也没有用,五条悟中午就从这个地方离开,回到自己院子,刚解决完午饭,还没来得及去做另一件事就被本家早早就收到消息,一直等他出来的一些长老们给堵上了门。

    然后被叨叨了个没完没了。

    果然还是东京好,看不到这些罗里吧嗦的老头子,所有话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五条悟心想。

    “家主,求婚这种行为还是更需要男方主动些,这是老夫专门派人去收集到的一些策划,一定能让家主得偿所愿。”

    什么东西?

    无聊到用手指敲桌子的五条悟停下敲打的动作,颇为惊奇的打量着说出这翻话的那名长老。

    他血缘上的叔父。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位叔父好像是打从一开始就很不满意神音未来,前几年还一直联合其他长老给自己介绍相亲对象。

    令人烦不胜烦。

    好不容易这两年消停点,然而今天态度突然来了个180度的转变,未免太奇怪了些。

    其他长老们听到此话也扭头看向了他,目光中充满了怪异,显然对他之前的一些做法,都一清二楚。

    建议一出,这位突然被室内众人围观的长老,其本人与五条悟的血脉尤其接近,把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一个个都瞪了回去。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他现在都要心急死了好吗?

    当年得知成年后的五条悟在感情上终于开窍,他还特别高兴。

    私下派人调查打听后,发现让五条悟开窍的是他的同窗同学,一名普普通通的二级术师,拥有的也不是很强大的术式,还是孤儿出身,就有些失望。

    但他们五条家,家大业大也不看重这些外部条件,重要的是五条悟喜欢就好。

    但随着他们好意派过去,专门教导当家主母必备才能的几位大家被对方直言拒绝,当时还是少主的五条悟不仅把人撵走,还跑回来冷着脸指责他们管的太宽。

    这位五条家的长老,对那位叫神音未来的女人就有了几分不喜,即使长得漂亮又如何,努努力又不是找不到比她更漂亮的。

    之后就极力热衷于寻找其他家族的未婚且合适貌美,又德才兼备的女性,跟偶尔还会回来一趟的五条悟来个偶遇。

    还提醒那些从小就预备好的姿色不差的侍女们主动些,万一就被当时还是少主的五条悟看上了呢。

    后来被五条悟看出来,之后就更少回来本家了,每次都是来去匆匆。

    前几年他还有心思介绍,但随着五条悟过了27岁,还陪着那个女人一直留在东京不回来,而上代家主在这个年龄,五条悟都已经出生了,这两人也都同居这么久了,还没个消息,大家就急眼了。

    这节骨眼上,他自己的儿子给他添了个孙子,他是很高兴,但是更想看到的是六眼家主的下一代。

    也不光他关心,几乎所有长老也都很关心这个问题。

    这些年,五条悟不愿意找其他人,只愿意和那个女人混在一起,也不是不行啊,但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倒是赶紧生个孩子出来啊。

    他们这些长年留在本家的长老们简直是操碎了心。

    望眼欲盼的想要听到好消息,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人谁的身体有问题,在一起都8年了吧,到现在女方都还没有怀孕。

    而且也一直没有结婚的打算。

    家主迟迟没有下一代出生,这怎么能行?

    自从怀疑两人是因为还没有结婚所以才不要孩子,他不得不出面让下面的一个小辈收集一下资料,想要让两人赶紧结婚。

    看,果然这个资料一拿出来,家主不是一改之前的无视反而很感兴趣吗?

    于是他连忙将准备好的资料递了过去。

    希望能派上用场,最好正月结婚,年底就能看到少主出生。

    不知道对方这个行为本质上是在拐着弯的催生,很厌恶家族把自己当成‘种马’的五条悟拿了过来,放在手里翻了几页,眼睛不断扫过,嘴里啧啧的嫌弃道:“噫~,这些都过时了,好土,你审美真差劲。”

    还对其中的几条方案指指点点,毫不客气的讽刺。

    五条悟失望极了,还以为对方真的会有什么好的提议呢,他把这份资料收了起来,准备有空再看看里面有没有能增进两人感情的好点子。

    “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那你们可以离开了。”

    他开始送客赶人了。

    就算未来不在身边,他也不想在本家多待。

    况且上代家主他爹还活着呢,也可以处理这些杂事。

    然后其他几位长老又开口禀报京都这段时间其他家族的重要消息和高层的一些动作。

    ………………

    另一边,对米花站还是没有丝毫印象的两人放弃了思索。

    紧接着神音未来支支吾吾的提出请求:“杰,你能不能解除术式啊,你一直这个模样,我...我觉得有点奇怪。”

    其实杰长大后的模样看几眼就好了,但一直保持这样,新鲜感褪去,长高了近十厘米的成年人的体型就给她带来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好陌生啊。

    于是她轻轻拉扯着他的衣服,摇了摇。

    奇怪?这个形容?夏油杰的眼神微微一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语气微妙的反问:“……我现在这幅模样哪里奇怪了。”

    也是,眼睛所能看到的地方,时间显示就是2007年,所以会误以为是他有问题是再自然不过了。

    而且能认出他来就很不错了,但说清楚,他哪里奇怪了?

    神音未来觉得眼前的夏油杰,现在的笑容带有一丝危险的意味。

    气氛有点不对。

    顿时,她脸上露出了一抹不自然,眼神飘忽,明显底气不足的说:“是我说错话了,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想了想,又主动扑了上去把两只手挂在他的脖子上,朝下面拉扯一下,等他顺着力道配合的微微弯腰低头,就踮起脚凑过去“啵”的一声亲了他的脸颊一下,讨好的说道:“抱歉,杰不要生气,我刚刚不应该用奇怪来形容杰,只是觉得现在大人模样的杰好陌生啊。”

    “就算踮起脚,也碰不到杰的脸了,所以说,可不可以解除术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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