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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兆丰年

    暴雨倾盆。  从黎夜这个角度望过去,北边的那栋教学楼几乎被乌云吞去了大半,只留一小截在狂风中瑟瑟发抖。  “嗡,嗡...”  她收回目光,从口袋里拿出不停震动的手机,视线落在屏幕上一连串陌生的号码上。

    略有些冷淡的眸子闪过一丝茫然。

    她从不网购也不叫外卖,知道她手机号的人很少。  大概是打错了。

    有雨滴落到了屏幕炸起细小的水花。她往后退了两步,视线重新落在那些已经连成一片的雨幕上。

    黎夜喜欢下雨,噼啪的雨声让她觉得安宁。  “嗡嗡…”

    依旧是那串号码。

    她微微蹙眉,直到掌心传来轻微的麻痹感,才按下了通话键。  “你好。哪位?”  和她极具距离感的长相不同,黎夜的声音很暖。用老二的话来说,以她这种淡漠的性子能在寝室成为团宠,就是因为这把自带buff的好嗓子。  “是黎厌吧?”  黎夜的睫毛被风吹得轻轻一颤,她很久没听到有人这样叫她了。  女人的声音很温柔,“我是你...林阿姨,咱们之前见过面的,就是住你妈妈对面的那家。”  “嗯。您好。”  她看着地上不断被激起的雨水,静静等待手机另一头的下文。  沉默。  “小黎…”

    她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你妈妈她...她去世了...”  闪电伴着轰隆的雷声划破云层,那架势似是要将这天空一分为二。  女人后来说了什么,黎夜应该是听到了,但仔细回想又什么都记不起来。  嘟嘟嘟的一阵忙音后,她也只能记的起那句‘你妈妈有些东西托我转交给你。如果方便的话,这个礼拜六能来一趟W市么?’和自己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好’。  星期六,晴,W市。  林舒亚和她电话里的声音一样温柔,是黎女士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出于好意便说了诸多比如‘你妈妈其实心里一直惦记着你,只是不擅长沟通’之类的话。

    黎夜领她的情,只安静地听着不作反驳。  送走林舒亚,黎夜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着杯里的咖啡。手边放着文件袋和一个电磁炉大小的黑色箱子。

    她很难想象黎女士是以怎样的心情将房子和存款作为遗产留给她这个女儿,但想必该是既厌恶又无可奈何的,一如她看自己时的表情。  她端起杯子,有些自嘲地牵了牵唇角,瞥见手边的黑箱,眸光不由微微一沉。咖啡漾起涟漪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顺着唇瓣滑进口腔,苦涩的味道在舌尖打了个旋才弥漫开来。

    W市即便是晴天,空气里也掺杂着沿海城市独有的水气,闷热而粘腻。  黎夜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久到她曾以为自己会被一直禁锢在这里。  取消了原本定好的车票,沿街找了家连锁酒店,接过前台递来的房卡,无视大堂里那些有意无意对她行注目礼的路人,径直上了电梯。直至房门关闭,那种宛若被人扼住喉咙的窒息感才有所好转。  她将背包放在床边,打开拉链,指尖略过文件袋,落在了那只通体漆黑的箱子上。

    黑箱浑然一体像是某种金属,入手冰凉,上手却很轻,甚至比一般的木箱还要轻上许多。  黎夜见过它,在12岁生日那天。那也是黎女士唯一一次像个普通母亲那样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教她如何打开箱子。  也许是年幼的自己太过天真,所以那天的记忆才会如此清晰。  黎夜闭了闭眼。

    沿着箱子的边缘仔细摸索,直到摸到一处针尖大小的凹槽。她取下背包上的卡通胸针,用针尖轻轻一顶,随着一声清脆的‘哒’,箱子的锁孔弹了出来。她捏住凸起的锁孔逆时针旋转一圈半。

    ‘咔哒’一声轻响,两样东西静静躺在里面---一张黑白双色的面具和一本上了锁的红色笔记本。  她第一次见到如此与众不同的面具,目光瞬间定格在了那枚面具上。

    面具的七窍完全封闭,左边从额头延至左脸颊是纯黑色,右边则是从右脸颊延至下巴都是纯白色。眼睛一白一黑,看上去像是被做成了面具的太极。  掌心传来的触感是有温度的,算不上柔软,很干燥,指尖无意识地沿着面具的轮廓游走。

    “戴上它...”  有人在她耳边轻声低喃。  “...是你的...”  她的...么?  她的眼神变得疑惑。一种微妙的熟悉感油然而生,但仅存的理智又在疯狂发出警告,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东西。  意识被割裂成了两半。  “你想...知道...”  “...答案...”  那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语气充满诱惑。黎夜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抚摸面具的手指逐渐收紧。

    距离一寸寸拉近。

    面具触碰到脸颊,顷刻间变得柔软。先前的温度荡然无存,她感觉自己被按进了冷冽的深潭。  黎夜打了个激灵,反手去揭,但面具几乎完全长在了脸上,如同菟丝花汲取养分不停地依附缠绕。  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视线受阻,她只能俯下来身四处摸索,好在背包距离不远,伸手一捞拽起背包,扯着一角将里头的东西全部倒出来。  面具已经严丝合缝地贴在了脸上。‘哗啦---’。  一串钥匙被她握在手里,黎夜快速分辨着挂在上面的东西。  窒息感越来越清晰。‘哗啦---’。  钥匙掉在了地上。  黎夜俯下身,胸腔里的氧气越来越少。  金属冰凉的触感划过掌心。

    找到了。  来不及欣喜,窒息感已经逼近头顶,太阳穴鼓鼓的跳动,凸起的血管如同毒蛇攀上了通红的脖颈。  黎夜手下的动作变得凌乱,房间里充斥着钥匙胡乱碰撞发出的声音。  一把小小的折叠刀被展开。  她没有丝毫犹豫狠狠地向脸上刺去。  刀尖在离面具两三毫米的位置停了下来,手腕被什么东西攥住,紧接着脚底一空,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狠狠扯了下去。  黎夜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掌心是刺骨的凉,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她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了掌心。  下...雪了?  “呦,又来一个。”  黎夜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条件反射地抬头。  四个穿着老式白色棉袄的人站在对面的雪地里,身上有一种时代错乱的分裂感。  说话的是一个有着一头亚麻色大波浪的女人,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她冲黎夜挥了挥手,笑得风情万种,身后是浓到化不开的白雾。  女人身侧站着两女一男。  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垂着眼,眼圈通红,脸上写满了无措。另外的一男一女,男的架着一副无框眼镜,身材挺拔,一股子精英范儿,看不出什么情绪。女的长相清纯,神情有些紧绷,但样子还算冷静。  这不是同一拨人。  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脸上的面具不见了,衣服也早就不是自己原来的那套,身上是一件纯白的斜襟长袄,和那四人一模一样。  她这是在哪儿?

    “阿嚏---”  黎夜回头。  染了一头灰发的青年坐在雪地里,揉着有些发红的鼻头,一脸茫然看着周围,看到黎夜,明显一愣。  “你...”  他的眼神陡然一变,未出口的话被挤压成变了调的尖叫,哆哆嗦嗦指着波□□的身后,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众人齐齐转身。  一双无形的手从下往上将漫天的白雾掀开。

    先前还死寂的如同荒野,此时充斥着狗吠声,孩子的嬉闹声,老人的咳嗽声,男人女人的说笑声...  黎夜想听清对话的内容,但始终隔着一层。声音由近到远,转瞬消失不见。  一座挂满了红灯笼的小村庄暴露在众人眼前。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村子就像是镜头里的画面被人操控着向后移动,停在了离他们不远不近的位置。  众人面面相觑。  本该是充满烟火气的景象,此刻透露着几分怪异和荒诞。

    黎夜看着不远处的村庄,抿了抿唇,被衣袖遮住的手慢慢收紧。  波□□瞟了眼村庄的方向,“看来人是到齐了。”回头看向几人,挑了挑眉,“六个。运气还不错。”  “姐姐,”马尾女孩拉了拉波□□的衣角,怯怯地开口,“你刚刚说的...鬼,是真的么?”  鬼...吗?  黎夜目光一滞,下意识抚上脸颊。  波□□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先走吧。”她看了眼村庄地方向,“有什么路上再说。”  “你们要带我去哪?!”

    灰发男见几人要走,眼神警惕,“我...我可告诉你们,我爸妈只是普通的下岗工人,没钱给你们的!”  清纯女嗤笑,眼镜男则是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转身就走。  见没人搭理自己,灰发男脸上一烫,仍旧嘴硬道,“要走你们走!我...我哪儿都不去!”  波□□一边将头发扎成揪,一边侧头朝着灰发男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帅哥,与其担心我们会对你做什么,不如想想你来这之前...在做什么?”  灰发男被问得一愣,眼神流露出一丝的茫然,很快,茫然变成了惊恐。  他在飞机上!  女人指着正一点点重新聚集起来白雾,“想死的话,这儿其实也还算不错,最起码风景还挺好的。”说完头也不回地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看着几人渐渐拉远的背影,他发狠般啐了口唾沫,用力一碾,追了上去。  路上几人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分别是波□□楚熙,眼镜男张一轩,清纯女冯月薇,马尾女常欣欣,灰发男陆丰。  这里是另一个空间。  和网络上五花八门的无限流小说差不多,他们是被选中的任务者,是被诅咒缠上的人。没有所谓的金手指,他们徘徊在死亡边缘,运气和脑子是唯一的武器。  至于被谁选中,怎么选中,这里是异空间还是平行世界没人清楚。只一点,想要活着离开就必须要完成任务,失败就会死,没有例外。  情报非常少,黎夜的视线在楚熙身上停留了片刻,又从冯月薇移到了张一轩。

    他们三个都是至少通关一次的老手。

    眼前的村庄就是这次的任务地点。想要离开这儿,单打独斗并不现实,她还没自大到以为凭一己之力可以逃出生天。

    但合作...以她一个新人的身份,就是抱大腿都得排队。信息的不对等,注定合作后的关系不对等,很容易被推出去当炮灰。  没人会愿意把自己用命摸索出来的经验免费提供给别人,除了信息交换,没别的路能走。  至于其他...  黎夜侧头看了眼被浓雾重新遮蔽的道路,不是眼下的自己能解决的。  气氛沉闷,只有鞋子落在雪上的沙沙声。呼出的热气与冷冽的空气交缠使得鼻腔附近都是粘腻的水汽。  灰发男陆丰最先忍不住,折断了挡在他眼前的一节树枝,“可为什么是我啊?!我努力工作不从不干坏事,为什么偏偏要我遇到这种事!”  清纯女冯月薇撇嘴,对这种没用的抱怨似乎很是反感,“这里谁不是良好公民?为什么?命不好呗!觉得冤枉,你可以回去啊!”  陆丰下意识回头,身后的白雾如影随形。他咽了口唾沫,指着常欣欣,“那她刚刚说的...鬼...是什么意思?”

    “鬼?”

    冯月薇瞥了他一眼,语气嘲讽又怜悯,“你是电影没看过还是贞子不知道?就是能把你四分五裂的东西。”  见陆丰抿唇,她啧了一声露出个恶劣的笑,“那我就说的明白点,任务点里不仅有恶鬼,有怪物,还有各种你想的到或想不到的东西。我上个任务就是和厉鬼玩捉迷藏。29个人,你猜最后剩几个?”  她伸出三个手指,一根一根点过去,“1,2,3…”

    “3个。”  陆丰瑟缩了一下,常欣欣忍不住发出呜咽。  张一轩回头,常欣欣被他没什么情绪的眼神吓的一缩,将盈满了眼眶的泪水全给憋了回去。  空气变得更加粘稠。  黎夜倒不觉得自己算是‘天灾’这波的,硬要划阵营也该属于‘人祸’。

    纤长的睫毛微微低垂,在眼底落下浅浅的阴影。

    那张面具...  黎夜抬头望向眼前的村庄,闭合的唇微微绷紧,那又怎样,她已经死了,但自己要活着。  炊烟袅袅,天与地连成了一片纯白的幕布,衬得村庄如同画卷里的世外桃源。  村口立着一块巨石,布满岁月侵蚀的痕迹。暗红色的油漆顺着雕刻出的凹槽勾勒出三个大字---丰年村。油漆掉了一些,从远处看更像是王午村。  几个穿着红色棉袄的孩子笑闹着跑开,躲在一旁的树后害羞又好奇地偷看他们,眼神清澈,模样纯真还带着点土气。  和正常的小孩儿一样。  黎夜眼神微暗。  一个皮肤黝黑笑起来缺了颗门牙的男孩,被推搡着出来。他扭捏地走到黎夜面前,那模样像是鼓足了勇气。

    “是...是楚姐姐么?村长爷爷...让...让我带你们进村。”  黎夜没来得及回答,就听陆丰发出了一声高分贝的尖叫。  男孩儿被吓的一激灵,拔腿就跑,几个孩子也跟着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这是什么!这是TM是什么!血!操,全TM是血!”  陆丰神情癫狂,脸因恐惧而涨的通红,两只手来回不停地搓着手,指节泛白,手背鼓起道道青筋,眼睛紧盯着不远处的雪地。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落到一团红色的东西上,那是一块看上去像是被鲜血浸满了的红色手帕。  冯月薇眼睛一亮,推开身侧的常欣欣第一个围上去。   楚熙和张一轩对视一眼,将雪地里那团红色摊开铺在了地上。  黎夜用力嗅了嗅,没有味道。不是血。  鲜红的帕子上,用颜色更深的红色写上了两行字,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子的字迹。  她呢喃着念出了上面的字,“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什么意思?  黎夜后退一步,回头看向陆丰。  陆丰左手被染成了血红一片,不论他怎么揉搓,那抹鲜艳的红色都纹丝不动,像是融进了他的皮肉。  “擦不掉,MD怎么会擦不掉!”陆丰神情越发狰狞,下手也越来越用力。  “我劝你最好停下来。”

    楚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陆丰身侧。

    “如果你的血和这东西混在了一起,到时候可能就不是死这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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