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

    “又或者,老爹不是换了一张面孔,而是你本来就长着现在这张脸,以往却是你一直带着面具。”

    茶水铺老板被压在桌子上,沧桑的脸被挤得生疼,有人在摸索了一阵他的面容后,没有找到□□的痕迹,下了结论。

    “你,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他的声音似乎有着刻意的扭曲。

    “老爹,你无需再装了,你早就被我们盯上了,这屋里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已经被夜庭卫翻了个遍,有无数的痕迹能证明你这个街边的茶水铺老板,就是那太医院出身,参与了太子谋逆的周太医,是我武某人那本已经死去的岳父大人!”

    周老爹眼眸灰暗,心知自己已然是陷入了绝境之中,在他毫无察觉的时候。

    脸被蒙了起来,像是一个物品一样被牵引着,不知被带到何处,一路走来,身体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中的绝望。

    再睁开眼睛,赫然是布满刑具的暗牢,那人一身黑衣,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身后没有其他暗卫。

    他的手上握着遍布钩子的鞭子,却似乎并没有立即上刑的打算,周老爹猜出了武克申在等着什么!

    “你一定好奇自己是如何暴露的!”

    “总不会是童安告诉你们的!”周老爹苦笑,怨恨上天无眼,要让恶人处处如意。

    “我手下人早就盯上你了,因着那莲心公主的流言,我派人多加查探,手下人便注意到了你这么一个行踪刻意的穷困老人家,不忙于生计,专心卖茶,却一连几日跑到酒楼和戏院里,只挑那影射莲心公主的故事,听完就走,暗卫跟着你,觉得你的声音熟悉,便上报给了我。”

    “那觉得你的声音熟悉的暗卫正是我的一个心腹,之前您老还是我的岳丈时,有幸听过您对我的训斥,我带着帷帽到你的茶铺,声音一出我便听出来了,可更让我惊讶的事你和那童阁老的联系。”

    “原来如此。是我大意了,以为自己换回了真面目便不会再有危险,却忽略了你们夜庭卫手下,谁也不会放过。既然被你抓了,我也无法可说,看在从前我便被你折磨过一次,你已经出了气的份上,这次就给我个痛快吧!到了地底下,我也不会怨你。”

    “给你个痛快?哈哈哈!要是岳父大人痛快了,宁儿回来之后,可就是我不痛快了。”武克申笑得诡异。

    “宁儿已经被流放了到北边去了,她一个弱女子,如今不知道是生是死,能对你有什么威胁,说不定她早就没了性命,死在路上,你给我个痛快,也好让我父女二人在地下团聚。”

    周老爹语气沉痛,仿佛女儿真的已经死了一般。

    “老爹从前不了解暗卫的手段,现在依然是不了解暗卫。你再怎么演,我也知道周宁儿还活着!她逃走的消息第一时间便出现在了我的案桌上。”

    “你,你们夫妻一场,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念着往日的恩情,你放她一条生路又如何?”

    “岳父大人,我正是念着往日的恩情,才放任她逃跑,没有去追杀她,可若是她要想着回来报复我,那便修怪我为了自保,不念那过往情分了。”

    “她一个弱女子,难产又留下了病根,不会武功,勉强活着只怕都是困难万分,能对你有什么威胁?”周老爹身体无法动弹,只能伸长了脖子,对着武克申大吼出声。

    “她对我有没有威胁,岳父大人不是最清楚了吗?不对,我还能叫您岳父大人吗?从血亲上说,那位童阁老才能算是我武某人的岳父大人吧!”

    话音落地,周老爹心中大惊,满眼恐惧,他竟然连此事也知道了?

    “你,你从何得知?无,无稽之谈!”周老爹已是连不成一句完整额话来。

    “自然是从那做豆腐的那一家人口中得知的!他们话说的没头没尾,可连上老爹你,还有那童阁老的异常,武某人便凑出了整个故事来。”

    这两句话落地,似乎才断了周老爹心中最后的一丝期盼,他挣扎的双手锤了下去,像是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死人。

    可武克申并不打算放过他,“周宁儿在哪里?”

    “你们这么有能耐,怎么还需要问我啊?哈哈哈!”周老爹心中明白了眼前之人想要从他身上获得什么,他想得美!只要他不吐露宁儿的消息,这个人便不会知道。

    “若是她知道你没了消息,不会想着来救你?你可是她最在意的老爹啊!”武克申将那带着钩子的鞭子凑到周老爹的脖颈上,只是轻轻用力,便留下了一道血痕。

    “我贱命一条,是死是活,无关紧要,她自是知道我不愿她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说完,周老爹便缄口不言,不愿再吐露只言片语。

    武克申脸色一沉,这个老头和自己是血海深仇,利诱根本不可能,自己提供的利益又如何能比得上童安那天子依仗之臣。

    刑讯逼供会有用吗?他当真不怕死?当真是无法将周宁儿引过来?武克申没了底气,面上难看至极,手中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挥了上去。

    此刻,武克申彻底撕碎了自己的面具,现出残忍的本性,可鞭打声不断,暗牢之中,却始终没有传来人的惨叫声。

    与此同时,童安本已回到府中多时,却一直难以入眠,心事太多,又加之药效残余,恐再入噩梦,索性披上外衣,来到庭院之中散步。

    不久后便可见到宋宁的孩子,亦是他亏欠甚多的亲生女儿。

    他期盼着,同时也万分担忧这,那和她母亲有着同一个名字的姑娘,之前究竟受了何种的苦楚。

    童焱亦是无心睡眠,那面纱之下的脸搅合他毫无睡意,看到父亲房中灯火未灭,前来此处,果然看到那月光之下,瘦削的男人亦是未睡,正拿着一枚玉佩仔细研究。

    父亲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那细微的阴郁,童焱甚至能感受到此刻的他甚至有些掩藏不住愉悦。

    他心中了然,走到父亲的身边,说道,“恭喜爹爹,把阿姐找到了,以后我也会好好照顾阿姐的。”

    “诶,你是弟弟,自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照顾你们两个。”

    童焱心中一暖,可不擅长温情之语的他也不知该如何回应,便指着童焱手中精致的玉佩,问道,“这玉佩看着宝贵,是哪里来的?送给阿姐的礼物吗?我还没想好给阿姐准备什么礼物呢!”

    童安将玉佩翻了过来,将其正面铭刻的‘宋’字展示给童焱,说道,“这是宋宁的爹娘在她出生后为她打造的,只是一半的玉佩,另一半的玉佩在你阿姐身上,刻的是个‘宁’字。”

    “过不了多久,这玉佩便能凑成一对了。”童安语气轻快,将玉佩递了过去。

    童焱接过这晶莹剔透的半块玉佩,仔细观察了其上的纹饰,心想自己也找个这般小巧精致的物什来给阿姐当礼物?

    夜晚慢慢过去,晨曦还未出现的时候,武克申终于走出了暗牢,可脸色却是愈发阴沉。

    老头子撬不开嘴,一心求死,他只能另想办法,哪怕是铤而走险。

    那周宁儿只要出现在夜庭卫的势力范围之内,被暗卫抓到,便不会走到他最担忧的那个结果。

    而若是与童安为敌,就连他义父也要忌讳七分,想着与这位油盐不进,朝堂上独善其身的阁老大人交好。

    他心中有了个主意,凶险万分,若是败了,只怕是一死,可若是成了,便能保他后世无忧,甚至有可能获得义父也无法触碰的一个东西--“名誉”。

    这名誉代表着武帝将来西去之后的一条生路,他心知武帝在世时,夜庭卫手眼通天,可武帝如今年事已高,而这世上终究是没有长生不老的仙药。

    而此法的关键却是一个女人,武克申望向宅邸的中心,那里便有个女人,对他百依百顺,忠心耿耿。

    他抬步向前,带着他一夜过后的疲惫脸色,和身上沾染的血腥味道,毫无没有梳洗的打算。

    日头东升,确认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沈念没有多等,随意找了个寻找兵器的借口出宫,留下李瑾毓为自己打掩护。

    王宫之外,又一次和钉子又接了头,他单刀直入,问道,

    “你的办法究竟是什么?”他的话中是掩不住的怀疑,毕竟沈念在他眼里,怎么说也是个比他小上数个年头的小姑娘。

    他这个长辈已是毫无方法,走投无路。

    “我回到洛城后突然意识到从夜庭卫身上入手,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归根到底,还是要从他们的主子身上入手。”沈念毫不在意钉子的怀疑。

    “你是说皇帝?对付夜庭卫尚且艰难无比,陛下身边更是防护重重,你在宫里切不可冲动行事。”

    钉子以为沈念异想天开,想做傻事,便想提醒这年少的姑娘切不可莽撞行事。

    “当然不能对付皇帝,李氏王公死了那么多人都办不到的事,仅凭我们两个怎么可能成功!我的意思是让皇帝本人亲手除掉夜庭卫!”

    沈念话毕,看向钉子,眼神不像是开玩笑。

    钉子却是依旧没能想明白,让皇帝本人除掉夜庭卫?怎么可能的?夜庭卫不正是皇帝本人扶持成立,而后慢慢壮大至如日中天的规模,是武帝最锋利的爪牙。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便明白了。”可沈念一脸从容,不像是在开玩笑。

    “谁?”

    “东宫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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