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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子渐渐显怀,上官浅坐下时些许艰难,只好拿来软蒲团扶着腰垫在膝下跪着。宫尚角抬手去扶,却被她挡了回去。

    所谓橘中戏,便是民间象戏。

    車马象士将,左右各一炮,五卒当头。棋子是在山下小镇铺子里买来的,掌柜孩子不乐意学,便连带着只翻过几面的书也一同卖给了她。

    隐匿于山中,身子又不太爽利,学棋是最好的解闷法子。幸而在无锋读过千字文,勉强能读懂书中解行之道。

    一来二去,便算是学会了一点儿皮毛。

    屋内无人说话,只余下棋子敲击桌面的声响,宫尚角炮当头阵,按理来说,万般谨慎的他不会横冲直撞直接吃了自己的棋去将军,毕竟一旁还有她的马殿后。

    炮跨卒,吃象。

    两棋相碰,宫尚角将红象收入掌中,位置上转而变成他的炮。

    “将军。”

    马后撤,回吃炮。

    “如果宫二先生心思不在棋上,就不必再浪费时间了。”

    象棋求的是战术,是潜伏,更是心静。而坐在对面的人表面上看似平静,却不亚于门旁沸腾的滚水。

    柴火煮水,木头被烧得噼啪作响,直到火焰渐熄,这一局棋才走入结尾。車围将,炮在前,将无处可逃。

    宫尚角认输,将面前的棋子翻面,倒扣在桌上。“我输了。”

    “橘中戏,”上官浅拂开棋子,打乱了困毙局面,“局中人而已,无关胜负。”

    此局在最开始走第一步时,便注定没有赢家。互作猜疑,满怀算计,她利用他,他又何尝不是。不过是蛰伏在深夜的鹰,看谁先将其毙命。

    他放她一步,让她离开,那在这局棋中,她也不必困其无路可逃。

    上官浅起身出门,示意对方离开。今夜不同前几日亮,空中不见几颗星,宫尚角一身黑衣,更是完全隐匿在黑夜中。

    她重新擦亮火烛,点了长灯。

    点一盏灯,守一炉火,她静静地站在门旁,看着宫尚角离开的背影。

    他没回头,她想,她也不必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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