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丁羽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横店流落街头。她翻遍了朋友圈,最后决定联系夏琳看看。夏琳让丁羽自己打车来酒店。丁羽到了酒店才知道,这个酒店基本住着的基本都是侠道剧组的人,她还遇见了前天和她一起唱K的小花姐。才知道小花姐是这个剧组的跟组演员。丁羽的到的时候,这些演员都在一个会议室样的屋子里聊天。夏琳和丁羽原本是坐在窗台下的,晒着太阳暖烘烘的。

    期间有几个女演员故意走到两人面前阴阳怪气着说着话,夏琳便拉着丁羽到墙角边坐下。没过多久,高枫就加入两人。演员聊天也逃不过八卦二字。高枫神秘兮兮问两人“你知道明天开幕式的主持人是谁吗?”

    “郑兰芝”夏琳脱口而出,反倒是高枫做出不可置信状道“你怎么知道”

    “姐的江湖势力那不是乱说的”夏琳洋洋得意的样子让高枫有些挫败。作为烬的粉丝,丁羽是知道,郑兰芝和凌亦的传闻的,

    只不过当时两人很快就否认了。可是,她一直觉得两人的关系应该不是那么简单。“所以,他们两个人是不是真的”

    “说是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真的”夏琳轻声说道后直接用臂肘碰了下丁羽道“你去问你老板啊,你老板和凌亦的关系不一般”

    “老板,不喜欢谈这些八卦”

    “那是,你多半就不知道”夏琳肯定道

    “我学过微表情,明天开幕式可以看看他们的表情”高枫提议道

    丁羽,夏琳和高枫三个大头说着说着就聚拢在一起,丝毫没有在意到周围的风吹草动。以至于,丁羽结结实实受了田柯一记糖炒栗子。丁羽捂着头眼角泛着泪委屈叫道“你是疯了吗”

    “你在这儿干什么”田柯丝毫没有愧疚之意。丁羽看着田柯气就不打一出来,她咬着牙齿说道“还不是你家主子,占了我家主子的房间。我家主子就占了我的房间。我就流落街头了”

    田柯听后立刻给盛景打电话道“盛老大,亦哥找到了”

    丁羽被田柯带到一个别墅里,田柯就跑去二楼不知去向,留下丁羽一人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不知过去了多久,楼上有了动静,丁羽起身看去,是盛景从下走了下来。

    盛景一身白色运动装,乌黑头发浓密柔顺,映衬着那俊秀的脸上越发显得白净。一双桃花眼,眉目含情,一点樱桃红唇,微露丁香颗。盛景走到丁羽面前关切道“需要吃点东西吗?”

    “不用了,我吃过午饭了”

    “那你在这儿等等,我还有点事,一会儿一起去吃晚饭”丁羽感觉盛景的表达方式并不是邀请,而是安排,让丁羽没办法拒绝的安排。

    然后,又不知道等了多久,丁羽就跟着田柯、盛景坐着车,眼睁睁看着车七拐八拐从国道驶进了乡路,从乡路上了山,最后驶进了一家农家小院里。不过说实话,在路上,丁羽不止一次有想拨打110的冲动。

    下了车后,才发现小院里别有洞天。这是一个半大足球场式的停车场,此刻零零散散停着几辆豪车。有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的工作人员引导他们步入一垂花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古色古香的院落。古榭亭台,绿水垂柳,丁羽跟在队伍的最后左绕右绕进了一间隐蔽性很好的包间。

    盛景递给丁羽菜单,丁羽摆手拒绝说道“我什么都吃”

    盛景一笑便转身把菜单递给旁边的田柯,田柯意味深长看了丁羽一眼,便拿着菜单出去了。丁羽看着田柯离去的背景好想大叫道“带上我”

    可是现实的她只能讪讪对盛景一笑,她迫切希望盛景能察觉到她的尴尬,然后视她为空气就好。可盛景的行为明显拂了她的愿,盛景的每字每句她都听得很清晰“你不必如此拘谨,我又不吃人”

    啊啊啊啊~你不吃人,我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拘谨啊。丁羽感觉到自己脸颊热的发烫,她牵动着自己唯一能控制住的面部肌肉,力图展示出最自然的微笑,可一种尴尬的情绪在她的大脑中盘旋。

    “我挺好的”丁羽,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盛景的笑意更浓了,他起身就准备给丁羽倒茶。而丁羽此刻困在起身还是不起身的大脑指令中不得自由,以至于眼睁睁看着盛景把倒好的茶放在她的眼前。她只能僵硬说了一句“谢谢”

    盛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忙对着丁羽说“你这个人比想象中的有趣啊”

    “谢谢”可丁羽一点都不觉得开心,他应该是在表扬我啊。一定是在表扬我。

    包厢的房门被推开,凌亦看见丁羽时,眸子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外,但还是被丁羽捕捉到。凌亦随意选了一张椅子坐下道“菜点了吗”

    “田柯去点了”

    “嗯”凌亦不在说些什么,就低头玩着手机。一个包房里,三个人就挤不出一句话。气氛在田柯回来后得到了些许缓和。

    吃饭的时候,丁羽秉持着吃好吃饱的原则有问必答,但绝不主动说话。回去的时候,丁羽死皮赖脸要田柯送他回酒店。田柯带着丁羽去吃火锅去了,丁羽觉得吃火锅两个人少了些,便把夏琳,高枫他们叫来,夏琳让丁羽点一个鸳鸯锅。饭桌上田柯向丁羽抱怨,两个大哥拍戏节食,连带着他几顿也见不到一点油腥,火锅什么根本不可能。

    丁羽眉头一皱“那今天的猪肘子,红烧肉”

    “我估计,盛景把你带着,就是想借你的口点些荤菜,自己偿几口。他们家的猪肘子红烧肉简直不要太好吃”

    “看出来,也吃出来了”

    两人说着,夏琳,高枫 、小花姐几人就赶了过来。四人很愉快互相添加了微信,很愉快聊开了。途中,田柯接到了凌亦的电话,支付了账单胡乱吃了几口就离开了。

    夏琳告诉丁羽,她走后她们就又被剧组叫去帮忙,忙到现在才下班。明天还要早起去参加开幕式。夏琳问丁羽去不去,丁羽说自己当然要去了。

    田柯一回来,凌亦就闻到了田柯身上的火锅香味,他严厉批评了田柯几句。田柯向他保证自己绝不再犯。

    田柯这一忙,就忙到了凌晨2点。他扶着自己老腰颤颤巍巍走向卧室。遇见刚从外面试妆回来的盛景,他向盛景哭诉道“盛老大,我顶不住了,太难了。明天不今天四点半就要起床。啊,老大救救我啊。你们要是进组了,我一个人更是顾不来”

    “你的对策是什么”

    “我看丁羽,整天无所事事的,不是逛街就是看电视,到处玩。”

    “那你也不该找我啊,找凌亦,找安迪”

    “都找了。没用”

    盛景看着田柯,建议道“你要不直接找丁羽,她要是答应了,安迪不会说什么的”

    “她不答应啊”

    “她会答应的”盛景很肯定说道。

    田柯看着盛景自信的样子,半带疑惑问“为什么?”

    “发扬你的狗皮膏药精神”盛景拍了拍田柯的肩膀,往楼上走去。田柯紧跟着盛景道“她又不傻,她为什么放着带薪休假的日子不过,跑到我们这儿搞兼职。李安迪给她的工资可不低”

    “那你知道还找我”

    “啊,盛老大,是这样的。我听丁羽说她的劳动合同一直跟姗姗姐签的。你跟姗姗姐说一下,姗姗肯定听你的”

    “晚安”

    田柯心碎的声音很清脆。

    丁羽拿着李安迪给她的工作人员证,畅通无阻到了剧组开机仪式所在地。她一眼就在人群里看见了高枫正和他的助理,经纪人讨论着什么。除此之外,就没见到一张熟悉的脸庞,她开始后悔来这个开机仪式了,此时太阳也腾跃而起,嘈杂的人声同刺热的光线交织在一起,像一面巨大的火镜,炙烤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丁羽一个人蹲在墙壁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过了一会儿,田柯走到丁羽面前“走吧。请你吃水果”

    丁羽拿起自己的包包,老老实实跟着田柯走进一个房间。房间空无一人,只有茶几上放着很多切好的水果,田柯交代了几句就出门了。丁羽拿起手机戴着耳机悠闲自在侧躺在沙发看电视。

    凌亦从卫生间出来看见了郑兰芝。两人在众人的注视下,友善打了声招呼,之后便各忙各的。第二次相见,是在楼梯转角处,凌亦刚想离开,就听到郑兰芝说道“凌亦,我们谈谈吧”

    凌亦也有这样的想法“那就去我的休息室吧”

    凌亦推开房门只看见沙发的背面,完全没有注意到沙发上还有个人。他侧身让郑兰芝先进去,而后关上房门。郑兰芝面对着化妆镜,看着自己的脸庞,她向来舍得对自己下重金,以至于现在的肌肤看起来也是吹弹可破的感觉。在妆容上,她更偏向于明艳大气的扮相,气质美女她喜欢公众如此称呼自己,对她来说内在外在同等重要。

    凌亦见郑兰芝入座,自己就拉着一个凳子,直径走到距离郑兰芝最远的墙壁处坐下。郑兰芝并不在意凌亦的行为,她手扶着化妆台,用着身体的力量转动着转椅,使自己能够直面着对方后,端正好自己的坐姿,用着最标准的播音腔问道“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挺不错的,你这次回来还回去不?”

    “不回去了。就在国内安定下来了”

    “嗯,挺好的,伯父伯母一直想让你回来。在国外的话他们很担心你的”

    “凌亦,你呢”

    “什么”

    “你担心我吗”

    空气在一瞬间凝固住了,一方的希翼和一方的沉默交织着,缠绕着,窒息感瞬间涌上丁羽的心头。她向神明发誓她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面前这个情况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去打断它。

    “凌亦,我确定我还爱着你”

    郑兰芝不想等待了,她想把一切的主动权都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她这个年岁了,早该有个家了,她思来想去,还是认为凌亦和她最合适。尤其是她知道凌亦这五年间依旧单身一人时,她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她相信年少的相知相伴,无话不谈是能够抵挡住一切的沧海桑田的。但很显然凌亦却不想和郑兰芝在此上面牵扯下去,他直白的想打破对方一切的幻想“对不起,兰芝。我确定我不爱你了”

    凌亦的回答在郑兰芝的意料之外。她开始重新审视她面前的男人。不过,她不在意,她总是善于掌控所有的事,这当然也包括感情。她对自己有信心,她有信心让凌亦重新爱上自己。

    她微笑着告诉凌亦道“没关系,我相信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的。”

    “兰芝,你好好想想吧。需要我站台的时候打个电话就好”

    田柯端着一盘点心想给休息室里的丁羽送去,手刚刚碰到门把手,听到里面转动的声音,他本以为是丁羽做出的响动,也就没多想。

    郑兰芝打开房门看见眼前的田柯,礼节性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田柯还来不及疑惑,就看见屋里的凌亦在友好和他挥手。他在霎那间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战战兢兢回应着凌亦,眼神不自主巡视着四周。

    凌亦看到田柯的表情眉头皱了一下,随即找了借口先行离开,田柯看着凌亦离去的背影舒了口气大声道“亦哥,好走”

    丁羽听到田柯这一声叫喝声,才畏畏缩缩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田柯连忙跑到丁羽身边神色慌张,语气焦躁问道“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丁羽羞愧低下头“我,都听到了”

    田柯还来不及抓狂,休息室的门就被打开。凌亦逆着光倚靠在门框处,语气平淡说道“原来如此啊”

    田柯一脚踩空,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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