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饭换簪

    秦墨显然接受不了这个天降大瓜,差点没被茶水呛死,甚是恶毒地瞪着费如珠。瞎扯就算了,还得拉他下水,毁他名节,真是可恶。

    崔氏姐弟也不觉一怔,目光齐刷刷地停在了费如珠身上。

    三记炽热的目光让费如珠顿感无地自容,身子不自觉蜷缩着往后移,“只是玩笑……玩笑罢了,不必当真。”

    崔衍之自然明了她在玩笑,只是不愿意让人知道他对她的心意罢了。既然如此,他偏要说出来。

    “姐姐不必问她。我告诉你,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看着崔衍之眼睛长在了费如珠身上,崔玲玉心知肚明,却想激一激他,道:“这不还是秦墨嘛?费姑娘说得没错啊!”

    显然拿捏幼弟还是她亲自出马,崔衍之当即暴跳如雷,“不是秦墨!不是秦墨!本公子可不是断袖!我说的是她!”说着便指向了费如珠。

    秦墨也小声嘀咕道:“我也不是断袖啊!”

    “啊,是吗?”崔玲玉全然当做没看到,挽着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一钻的费如珠道,“可惜了,我还觉着他们挺相配的。”

    费如珠原本以为像崔玲玉这样的大家闺秀就算对她这样的商户以礼相待,也不见得会允许自己的弟弟喜欢一个商户女,但看崔玲玉的神情,全然对她没有半分偏见,她也马上配合崔玲玉道:“我也是这么觉得呢。”

    眼下崔衍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也懒得再解释了,大口吃着茶消气,“随你们怎么想。”

    说着又瞟了一眼秦墨,秦墨向崔玲玉和费如珠拱了拱手,“求姑娘放过。”

    崔玲玉掩面而笑,“行了,莫要打趣他们了。费姑娘可否能为衍之做些暖胃的吃食来?这几日他都不怎么进食,若是一下子荤腥过盛,我怕他伤了脾胃。”

    “今日熬了银耳羹,可甜可甜了,要不要来些?”费如珠看着崔衍之问道。

    “不要!我不爱吃甜腻之物。”崔衍之厉声拒绝道。

    费如珠双眼一瞪,道:“那爱心酥你不是吃挺好?”

    “原来那爱心酥是费姑娘送衍之的呀?”崔衍之还未说话,崔玲玉意味深长地看着崔衍之说道,“难怪舍不得吃。”

    转头又对费如珠说:“费姑娘误会了,那爱心酥衍之可是拿在手上好几日都舍不得吃,最后……”崔玲玉望向秦墨,“怎么来着?”

    秦墨淡然答道:“最后听小厮说费姑娘来寻公子,他一时激动给捏碎了。”

    知晓始末的费如珠再也忍不住了,“噗”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崔衍之涨红的脸,又一时兴起作出了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道:“原来,我的心被崔公子捏碎了呀……”

    这下崔衍之的脸彻底挂不住了,倏地起身便要走,崔玲玉一改方才谈笑模样,正声道:“回来!坐下!”

    费如珠也是知道见好就收的,上前拦住了崔衍之去路,福了福身子道:“如珠知道错了,崔公子快坐,我去给您弄吃的。”

    在崔玲玉面前,崔衍之本就宛如一只听话的小猫,如今还多了个费如珠,软言细语的她难见,自己还是有台阶就赶快下的好。

    费如珠在厨房站了半晌,也没想好给崔衍之做什么,能暖胃的吃食,可真把她给难到了。

    现下只剩一小块牛肉和一碗剩饭,要不然给他煮个牛肉粥?牛肉不正好是补脾益胃的佳品嘛!至于剩饭……她不说也没人知道。

    费如珠随手找了一根木棍洗了个干净,将牛肉放到案台上一通乱打,敲击声引来了众人围观。

    刘仲涵问:“费姐姐,你这是作甚?”

    费如珠答:“打牛肉。”

    费沈氏不明所以,“你打它做啥?”

    费如珠答:“给崔公子煮粥需要牛肉沫。”

    费沈氏双眉一拧道:“你不会切嘛?闹出这么大动静,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你来厨房撒气。”

    费如珠道:“鲜美的食材就是要搭配上野蛮的手法,才能激活它原本的味道。”

    刘仲涵不明所以,“什么?”

    费如珠敛眉道:“剁肉费刀又费手,不如直接拍打快些。”

    刘仲涵:……

    看着案台上已成肉泥的牛肉,费沈氏也只能深表佩服,“不是要煮粥么?我去洗米。”

    “不用,这儿还有一碗剩饭嘛,别浪费了。”

    众人咋舌,“你……你让崔公子吃剩饭?不妥吧!他可是宰相爱子。”

    费如珠立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还抹了一下脖子,道:“我不希望这件事被除了这个屋子外的人知晓,明白?”

    “明白,明白。”

    费如珠淡然一笑,“明白就好,出去玩儿吧,既然崔公子把咱这儿包了,那就收拾收拾,该回家回家,该过年过年。陈叔,今日在店里的每人再封五两红包,欢欢喜喜回家过年,明儿一早再来。”

    工钱不说,还有红包可拿,众人自是对费如珠感激涕零,吉祥话说了一大堆才离开。

    不过一刻,费如珠端着细细烹饪看不出一点剩饭模样的牛肉粥到了崔衍之面前。

    崔衍之不由一愣,“这么快?”

    费如珠面不改色道:“当然,我可是有秘方的。快尝尝。”

    崔玲玉胃口小,也时刻记着不可多食,却还是吃了不少烤串,此时牛肉粥端上来,她也没了尝的欲望,只道:“费姑娘好生厉害,不想这么快便能熬一碗粥。”

    面对崔衍之,费如珠向来不会心虚,可被崔玲玉这么一块吧,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虚。道:“崔小姐谬赞了。”

    崔衍之拿着瓷勺在碗里轻轻一搅动,热气伴着香气扑鼻而来,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感觉到了饿,没有丝毫犹豫就将牛肉粥送入口中。

    “还有吗?再来一碗。”须臾见底,崔衍之又问道。

    费如珠愣了愣,“没了。”

    “没了?你就熬了这一碗?”

    “不然呢?”费如珠反问,“胃也暖了,凑合吃点烤串。”

    “不行,我还想来碗粥,你再给我做一碗。”

    费如珠急了,“真没了!这大过年的就一碗剩饭全给你煮粥了!哪儿还有多余的……”

    原本崔衍之是一副未尽兴的模样,可听她说那是剩饭熬的粥,眸子瞬间暗了,“你给我吃剩饭?”

    费如珠极力挤出一个谄媚又柔弱的笑,道:“咱们关系好嘛!你肯定不会介意的哦?”

    素来笑不闻声的崔玲玉此时也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无妨无妨,都是粮食嘛!不可浪费!”

    “姐!”

    “没事没事,你们关系好,没事的。”崔玲玉强压着笑安慰道。

    崔衍之霎时无语了,可他的食欲已经被费如珠一碗粥勾起来了,能怎么办?也只得忍气吞声吃烤串了。

    喝完粥以后再吃了些烤串,果然整个人心情愉悦了不少,所以说,人不开心的时候就莫要委屈了自己该好好吃饭。可他的嘴不争气啊!就爱吃费如珠做的饭。

    饭饱,天色也不早了,崔玲玉催促着崔衍之离去。按崔家以往过正旦的惯例便是请了戏班子到府上唱戏助兴,而此时已是戌时六刻,虽按大梁律例正旦日不设宵禁,他们也该归家与父母兄嫂同乐了。

    “衍之,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该回家了。否则一会儿父亲派人来寻,那就不好了。”

    崔衍之微微一叹,看着灯火通明、万家烟火齐放,心中隐隐有些想带着费如珠去游湖观星,可看姐姐的眼色就知道此时不归家必有大麻烦,也只得怅然起身了。

    “费姑娘。”崔衍之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递给费如珠,“这是今日这一碗剩饭的谢礼。”

    费如珠瞳孔一怔,不敢伸手去接。一碗剩饭的谢礼,这是在埋汰她呢。

    崔衍之见她不接,眉峰微微一挑,道:“难不成要我亲自为你戴上?”

    费如珠又是一愣,还是接住了他递来的盒子。心中隐隐好奇,戴上?盒子里是什么玩意儿?

    “不必不必,多谢崔公子。”

    崔衍之嘴角玩味的向上勾了勾,清隽的脸上透着一抹痞气,道:“从今往后,费姑娘可不能再接他人的簪子了。”

    语落,崔家姐弟一行人转身走了,留下费如珠一人呆在原地。

    簪子?他送我的是簪子?

    费如忙将盒子打开,一支雕工精湛的白玉簪子静静躺在盒子里,簪子上的白玉蝴蝶正欲展翅,扑闪的翅膀上还嵌着一颗颗大小一致的宝石,一看就价值连城。

    费如珠现下慌了,平日里收他的银子、金子也算是等价交换,今日这么贵重的簪子,她该用什么来还?

    “娘!娘!”费如珠高呼着奔下楼去,“娘!我想问你个事儿!”

    “什么?出什么事了?”

    费沈氏和刘氏母子在楼下等着费如珠一同回家,见崔衍之刚走她便大呼小叫地奔了下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不由得心中一紧。

    费如珠紧紧捏着手里的盒子,看着两个娘突然又不敢说了,“那个……娘,我就想问一下明日的食材备好没?”

    二人瞬间缓了口气,道:“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备好了,备好了,你干娘连熬饮子的料包都备好了,放心吧。”

    “是呀,你娘办事你还不放心?喏,卤菜也做好了,明早过来咱们切了穿上就好。”

    费如珠挤出一个难看的笑,道:“那就好,咱们回家吧。”

    然而,刘仲涵却看出了她有心事,因为在他眼里,费如珠遇见再大的事也没这般惊慌失措过。

    故而归家路上,刘仲涵故意走得慢了些,见二位娘在前面挑着胭脂手帕,他才开口问道:“你方才想问娘什么问题?怎么又不问了?”

    费如珠摇摇头,有些失神。

    刘仲涵又道:“是跟这个盒子里装的东西有关吧。”

    一路上费如珠死死捏着崔衍之给她的锦盒,刘仲涵便知道事情不那么简单,“崔公子送你的?”

    费如珠见被刘仲涵识破,也不打算瞒了,“仲涵,姐姐且问你,若是男子赠女子发簪,是何意?”

    刘仲涵浅浅看着费如珠半晌,“你收了?”

    “收了。”

    刘仲涵负手故作高深道:“若是男子主动赠与女子发簪也就说明,那位男子愿与她结为夫妻。”

    “结……结为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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