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好

    耗了一夜的精力我已疲惫至极,赵青川强闯绝生谷,引得我心口作痛,根本无心再去管外面那两人。

    罢了罢了,忍一时风平浪静。

    风伯牙说得对,人心难测,更何况是那修无情道的赵青川,我跟他斗,没什么好果子。

    等醒来后便将他俩送走吧。

    我忍着抽痛入眠,忽然感觉心口处似涌进汩汩热流,扎棉花一样将心上窟窿全部填满,痛觉在这片温暖中沉睡,我也因此睡了个好觉。

    待醒时,只觉得耳边呼吸浅浅,腕间重力,一翻身便看到赵青川熟睡的脸。

    我有一瞬恍然,我们仍旧亲密无间。

    赵青川眉心一皱,缓缓睁眼,温和道:“梦谷主这榻不错,本君好眠。”

    我毫不客气将他踹下床,“人人都说无上君光风霁月,我看不然,这爬床的本事你倒也学得极好。”

    他滚在地上,一身中衣蹭了灰,胸口春光一片,他扫了扫,这才起身拿起一旁的灰袍穿上,又搭着一件外衣朝我走来,自然而然给我披上,“昨夜风凉,你只穿这么点,身子会受不住的,我已让思恒去煎了驱寒的药茶,待会就送来。”

    我这才发觉,自己也只穿了件和纱衣袍,昨夜打架时哪顾得上这些。

    我掼开他的手,起身去屏风后更衣。

    赵青川坐在榻边,一直低着头,听着我解衣卸带的声音,不曾有半分动作。

    这呆子,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我更衣出来,他目光一顿,走到我面前替我理了理衣服,正要开口时,云思恒推门而进,欢天喜地喊道:“师父,药……”

    后面的话被眼前一幕震住。

    “什么!我那修无情道的师父,怎么能把手放人姑娘衣襟上?!”

    他心中所想仿佛自成天幕,我看了个一清二楚。

    这小白脸当真是半点情绪都藏不住,这真该向他师父好好学学。

    赵青川这才收回手,脸色有些许尴尬,我笑了声,抓着他垂下的手,说:“无上君,这还没理好呢。”

    赵青川瞧了我一眼,明知我在恶作剧,却还是硬着头皮,当着弟子的面给我理衣服。

    云思恒惊呆了。

    “妖女,竟敢勾引我师父。”他虽未出声,但表情说明一切,赵青川一个眼神给他吓萎了,哆哆嗦嗦放下药茶就走。

    我将赵青川系好的腰带又解开,他又默默系上,我要再解,他立刻抓着我的手,语气放软道:“别闹。”

    我挥开他手,正要奚落两句,他端了药茶吹凉后递至我嘴边,低眉顺目道:“不烫了,喝吧。”

    他这伏小做低的姿态,看得我极为满足,高高在上的仙门骄子竟然向我这散修人卑躬屈膝,承剑山的长老们要知道定会气死。

    可惜了,这模样不能幻化到他们面前。

    “无上君,你这无情道的修习大概也就到这儿了。”我喝了药茶,瞧他放下空碗从衣兜里摸出一块糖来,觉得好笑:“你徒弟说你心中有情,承剑山的那些老狐狸知道吗?”

    他盯着手里的饴糖,沉默地扒开糖衣,答非所问:“这糖甜,吃了就不苦了。”

    我嘴里的那块饴糖仿佛入口即化,像根根丝线一般从我的口腔蔓延至喉间引得我一阵恶心,我往胸口锁了穴,将那块饴糖吐了出来,额上已经布满密汗。

    赵青川满是不解,待我瞧见他脸上终于浮出难过的表情后,也觉得不解。

    我因为他被关禁闭十六年,味觉尽失,吃什么都觉得恶心,我都没难过,他难过什么啊?

    就因为我给他脸色看?

    哈,气死我了。

    我调整好情绪,冷冷道:“无上君,吾不爱甜口。廊外小院还请尽快修葺,吾自会放你们回承剑山。”

    本还想今日就放他们走,现在我反悔了,我就要膈应死他这张死鱼脸。

    他不痛快,本谷主才会痛快。

    我把门摔得震天响,往谷中深处去,惊得云思恒没站稳从梁上跌下,埋怨道:“这梦谷主真是喜怒无常。师父,你……”

    我立刻封了他的嘴,他呜呜半天也没有蹦出一个字。

    当我耳背吗?在我的地盘还敢说我的坏话。

    他惊恐地看向赵青川,赵青川也无奈:“本君解不了,你也安静会吧。”

    云思恒只得苦巴巴的闭嘴继续干活。

    赵青川却站在门口,仿佛失神,十六年来,无情道已练至最后一层却迟迟无法突破飞升,只有一个原因。

    他为情所困。

    承剑山的长老们心知肚明,却因他带回灵仙草而一直未有说教。

    无人知道,他是为哪一种情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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