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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帘栊何处院二

    阮果毅这几天都闷在房里,茶饭无心,坐卧不定,书也无心读了,字也不习。每日到园子里请安后,总要围着荷塘走上一段,却又痴痴的回去。叶夫人催他出去游玩几次,依然如故。

    后来连阮母都惊动了,问他怎么了?阮果毅只道:“老太太别担心,没甚么的,不过有些不爽快,过几天便好了。”阮母想了想,道:“读书甚么的别放下,也别逼得太紧,慢慢来就是。今晚来我这用饭,你叶妹妹来了,还有一个表妹,一起见一见。”

    阮果毅听了双眼一亮,问道:“表妹?谁家的?”阮母笑道:“你没见过,不知道的。” 阮果毅还要追问,阮母笑而不答,只好退出去了。

    挨到晚上,阮果毅忙忙换了身新衣,带着烟罗进了园子。一进屋,见阮母靠在榻上,一边坐着叶夫人,还有几个窈窕的身影。阮果毅不敢多看,先向阮母、叶夫人请安。阮母笑道:“罢了,先见见自家姊妹。”

    阮家姊妹上前问好。阮柔儿笑道:“大哥哥好久不见啦!这次回家也不先递个信,绕得我们悬望。若不淘换些好东西哄我,我是断然不依的。” 阮果毅道:“这次是回得急了,累得家里担心,待会挑些好的给二妹妹送去。”阮月筱深深一福,道:“大哥哥辛苦了。”阮云筱也依样行了一礼。

    兄妹寒暄几句,阮柔儿等便退下了。阮母笑道:“见一见你叶妹妹。”叶珠珠上前几步,深深道一万福,道:“阮大哥回来了。” 阮果毅忙回了一揖,道:“叶妹妹来了,许久不见,妹妹一向可好?”叶珠珠低声道:“好。”说罢就回了。

    阮母又道:“见一见你段家妹妹,她是你远嫁的姑妈之女,小字叫阿紫的。”说着,一位少女越众而出,阮果毅一见,如同被几百股闪电同时击中,手足都僵硬得不似自己的,耳际‘嗡嗡’作响,眼前昏昏沉沉,只能谔谔看着少女俏脸靠近。

    阿紫走近几步,阮果毅见她黛眉若颦,星眸流波,似嗔似喜,隐含责怨,仿佛在道:“君失态了!” 阮果毅全身一震,挣扎着回过神来,作揖道:“见过表妹。”抬头见阿紫菱唇微翘,桃靥隐现,面上露出十分动人的俏皮之态,大有嘉许之意,不觉心中一甜,抑制不住的柔情蜜意不断涌出,整个人欢喜得如同要炸开一般。

    阿紫也回了一礼。这一过程说起来繁复,其实只有短短一会,身边众人都没看出什么,高处的阮母、叶夫人却皱了皱眉头。

    这时阮母令人摆饭,众人入席,阮果毅浑浑噩噩,食不甘味,三魂渺渺,七魄荡荡,浑不知身在人间矣。心中伊人就坐在不远处,自己似乎能嗅到那清幽冷香,触到温暖的口泽之气,看到那纤长晶莹的柔荑。阮果毅只觉身体轻飘飘的如上青天,一颗心却活泼泼的越跳越快,似乎要跳出来。

    一顿饭下来,阮果毅整个人魂不守舍,但面上也不显什么,只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饭罢,众姊妹略聊了几句便各自回房了,阮果毅在后面怅怅目送着她们,回过头来,见阮母、叶夫人都笑着看他,不禁脸一红,也告辞回去了。阮母心疼他没吃多少,令人熬了藕粉鸡头米和蟹黄干丝给阮果毅送去。

    当晚,阮果毅一夜都没好生睡。次日早早起来,令点染将自己从济南带回的两箱子东西搬了进来,自己亲自动手打理。烟罗和新晴见公子又有了精神,笑着在一边帮忙。

    箱子里却是济南的各色精巧的小顽意,有自鸣钟、木鱼石制的茶具、巴掌大的黑陶编钟、石头盆景、笔墨、数种笺纸、自行人、沙子灯、捏好的泥人儿,

    另一箱是济南特产,如阿胶酒、龙山小米、大如手臂明水白莲藕、平阴的玫瑰酱、百脉泉香稻等,阮果毅打点妥当,亲自捧着一份进阮母及叶夫人,烟罗、新晴拿着其余的给各位姑娘送去。

    阮果毅到时,阮母和叶夫人正看着今年的衣缎,云锦、天香织绫、流云细纱、绿茜罗、红绡、茧绸,应有尽有,颜色鲜亮可爱。见阮果毅一来,料子也不看了,且看礼物。那自鸣钟精巧非常,石头盆景别开生面,水墨屏风秀雅别致,众人一一看了,赞了一回,阮母令人收好了。

    阮母回过头道:“这些料子都不错,且先收好罢。”又道:“近来亲戚间走动也多了,该拿些出来给姑娘们裁件新衣,赣儿也该添些衣裳了。”叶夫人应了,道:“前几日,王家还请我们去他家园子里赏花看戏的,老太太若高兴,去逛逛也好。”

    阮母笑道:“他家园子不错,又大又宽敞,我带姑娘们去罢。”一旁阮果毅笑道:“可是城东的王家?他家么子今年也进了学,我正想会会,老太太,让我也去罢。”阮母见他骨秀神清,不复前日模样,心中高兴,便应了。

    这时,阿紫正在书房习字,却见蕙兰打起帘子,笑道:“姑娘,新晴姊姊来啦。”接着一个水秀的丫鬟笑吟吟的走进来道:“请姑娘安。”新晴和烟罗不同,烟罗温软袅娜,新晴却妩媚别致。阿紫放下笔,笑道:“真是稀客!姊姊怎么来啦?”

    新晴笑道:“不敢当!姑娘叫我新晴就是。我们公子从济南带了些小玩意儿,特送些给姑娘。”说着将手中捧盒递过去,云屏接了,放在阿紫桌上。阿紫瞧了一眼,笑道:“辛苦你了,替我多谢表兄。”说着,令云屏拿出扇坠香珠,和一只累丝金簪,道:“不是什么好的,留着平时应景罢。”新晴笑着接了。

    阿紫又令人倒茶,新晴笑道:“多谢姑娘啦,可我还要去三姑娘那送东西呢。”说着辞了出来,蕙兰送出去。

    当晚用饭,阮母吃了些熬好的粳米粥,笑道:“这粥真不错,又软又香甜。”叶夫人笑道:“这米是赣儿从济南带来,特地孝敬老太太的,说是用百脉泉浇灌的香稻,一共也只有十几亩呢。”徐嬷嬷在一旁凑趣道:“到底是大公子孝心诚,连一碗粥也想到,也不枉老太太疼他。”叶夫人又斟了一杯酒,笑道:“老太太尝尝这个,赣儿带来的阿胶酒,很是补人呢。”阮母喜笑颜开,倒比平日多进了不少点心。

    饭罢,阮柔儿来滴翠阁,见阿紫房里的摆设,大呼小叫起来:“哇!黑陶编钟!木鱼茶具!美人觚!咦,这个,沙子灯!好哇,哥哥太偏心了,我那还没这么多呢。”阿紫笑道:“你看上哪件,拿回去也使得。”阮柔儿晃着沙子灯,灯上的人儿都动起来了,摇头道:“我那也有一份,怎么好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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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蕙兰进来道:“姑娘新裁的衣服得了,太太那边的采菱刚刚送来,说是明日去王家游园穿的。”说着,一件一件展开给阿紫看,都是江南的绣袄襦裙,一件大红缎子,一件湖绿,一件石青色,料子好,裁得也好。

    阿紫看了,眉一皱,道:“太艳了,我不喜欢,备下那件石青的罢。”蕙兰道:“石青的也好,只是这颜色•••••”阿紫道:“有什么打紧的,都是舅母一片心意。”

    次日,待阿紫妆罢,众人都暗叹了一声,石青色凝重、压抑,本是极难出彩的,但阿紫经历复杂多变,身上既有江南女子的温雅文秀,又有江湖儿女的果敢明快,更带着朱门千金的雍容大气,穿上之后,愈显娇艳。到了阮母处,阮母也赞叹一回。桂嬷嬷笑道:“这颜色,也亏得姑娘压得住。”阮母听了,笑笑而已。

    王家老爷是阮正德的同年,两家因此交好,往来已有多年了。王老爷现任盐业转运使,故王家官位虽较低,获利却是极厚的。王老爷生性风流,家中养着七八个姨娘,王夫人性情仁厚,慈和得和菩萨一般。王家现有三子七女,长子吃喝嫖赌,不成人,次子体弱,时常肯病,银子花得如流水似的,亏得他家家底厚,撑得住。只有么子读书上进,去年进了学。这些都是阮柔儿在车上时说的。

    叶珠珠笑道:“自家的事还杂七杂八呢,别家倒门儿清!只是这背地说人最易生是非,以后切不可再说了。”阮柔儿笑道:“这我岂不知?只是两个姊姊初次来,我怕姊姊们不明才说的,要在外面,我才不会多事呢。”阿紫亦笑道:“亏得你这样细心,我领你的情啦。”

    到了二门,众人下车,阮果毅见阿紫妆容,大为惊艳。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王夫人和王三公子迎出来,大家见了礼,阮果毅回望了阿紫一眼,跟着王三公子去了。女眷们又换了软轿,走了一程,方到了园子里。

    房里早备好了瓜果茶点,五个婀娜的少女等在那里。进了屋子,众人寒暄几句,彼此落座。阮家姊妹先上前问安,王夫人和阮柔儿最熟,笑嗔道:“往年跑得那样勤,这些天怎么也不见你来,敢情忘了呢?我只和你娘闹去。”阮柔儿忙笑道:“夫人可别冤枉我,我在家可时时记挂着你呢。只因家里新来两个姊姊,相处投契,故而迟了。前几日还让人送瓜果过来呢。”

    王夫人笑了笑,又打量了会阮月筱,叹几声:“越发出色了。”又道:“新来的姑娘呢?我也见见。”阿紫和叶珠珠上前见礼,王夫人一手拉着一个,细看一会,笑道:“都是好的。”又对着叶夫人半笑半怨道:“我就不服,难道这世上好的都到你家了不成?竟一个赛一个的,也不知消不消受得起!”

    叶夫人佯怒道:“自家七个如花似玉的闺女还不足,又来排揎我!”王夫人笑道:“罢,罢,我家这几个粗粗笨笨的,都成了木头了,见人也不知问好。”说着,王家姑娘一一上来问安,却只有五个。

    王夫人令人取出几个极精致的荷包送来,笑道:“这是泉州的新样子,也不值什么,留着玩罢。”阮柔儿等忙谢过,接了。叶夫人也有表礼送上。

    王夫人侧头看看,道:“大娘和二娘前些日子才嫁了,也不知还能见上几回?”说着,黯然叹息。叶夫人也叹道:“正是呢,这事做娘的哪有不心疼的?我家大姑娘也定了亲,不知还能留多久?”阮月筱听着提起自己,不由满脸绯红,忸怩不安。

    阮母笑道:“我们这里说话,姑娘们听着倒闷,不如自个去玩的是。”王夫人也笑了,吩咐王家三娘,名唤青钿的,领着姑娘们去园子里散散。

    众姊妹告罪后便退出去。出了院门,青钿笑道:“我们去杏影榭坐坐如何?那儿望水最好,且又凉快解暑。” 众姊妹都说好。杏影榭位于湖心,四面有窗,垂着绣幔,有曲廊环绕,又有竹桥相连。青钿先踏上去,回头笑道:“妹妹们只管走,不必怕,这竹子照例是咯吱咯吱的。”

    步入杏影榭,迎面是一面缃色折枝大屏风。绕过屏风,榭中摆着一色水磨黄梨木家什,桌椅几案都是和着地步打就的,高矮错落有致。丫鬟们将厚厚的绣幔卷起,榭内顿时敞亮许多,又有凉风徐徐。正对着是一缓坡,坡脚大株的杏花开得正热闹,坡上爬满了蔓草,那草又细又密,十分厚实,青翠欲滴,夹生着大量娇花,含苞怒放,五光十色,犹如铺就了满坡锦绣。

    杏影榭旁不远处,湖中有吊桶粗细的清水喷出,足有半人高,又散珠溅玉般落回湖面,这便是整个湖的活水源了。见此佳景,众人只觉暑热顿消,清凉自生。

    众人谦让坐定,青钿极有长姊风范,亲自捧茶捧果。青钿笑道:“王阮两家乃是故交,我们就如同姊妹一般。只盼各位不要拘束,大家尽兴才好。”阮柔儿闻言笑道:“我们倒想尽着性子来呢,只怕到时闹得姊姊头疼。” 青钿笑道:“谁像你泼猴似的。”说得众人都笑了。

    众姊妹吃一回茶,便散开来。阮月筱和四娘玉钿在窗前摆棋对局,六娘宝钿拿来针线盒,在一边打着蝴蝶结子,五娘金钿找了钓竿在另一窗前钓鱼,阮云筱和王七娘在榻上解九连环玩儿,叶珠珠和青钿仍坐着吃茶聊天。阿紫走到外面曲廊上,静观湖中美景,阮柔儿站在她身边,拿着一支插瓶的杏花,一朵一朵揪下来往湖里丢,洁白的花瓣浸在清亮的湖水中,倒也好看。

    阿紫看了一会,回头一望,这杏影榭乃是两层,上边还有个小小的形似宝塔的阁楼,便笑道:“我们上去看看罢。”阮柔儿连声称好,两人上了楼,跟着的丫鬟拦又不敢拦,跟又不好跟,只得一径喊道:“两位姑娘,小心些呀,摔着了不是顽的。”

    阿紫居高望去,大半园子尽收眼底。园中烟柳画桥、重湖叠山,布置得清新淡雅、宜动宜静,亭榭廊槛,宛转其间。大片大片的罗汉松、红枫、金橘、广玉兰和银杏树,花木扶疏、浓荫遍野,叫人沉醉其中。阿紫看得目不忍释,赞叹不已,阮柔儿在上面吹了会冷风,只觉头目森森,忙扯着阿紫回去了。

    玉钿将黑子一落,懗声叹道:“不行啦,不行啦,我可输啦。月姊姊好厉害。”一边观战的宝钿笑道:“阿弥陀佛!你成日里在自家队伍里称强,如今也尝着厉害了罢?”阮月筱一边收子,一边笑道:“侥幸,侥幸,四娘不好和我认真罢了。”

    宝钿低头一看,叫道:“坏了!刚一分神,这结子就打错了,怎生这样乱?” 阮月筱侧头看了几眼,道:“你多加了一根线,把那头抽出来就是了。”宝钿依言,舒了一口气道:“还好,还好。”

    玉钿突然一笑,直直望着阮月筱,阮月筱大不好意思,笑道:“四娘,你老盯着我做什么?” 玉钿笑道:“我看姊姊,才貌双全,学识过人,不知未来的姊夫,怎样欣喜若狂呢?” 阮月筱一听便红了脸,一边伸手捉她,一边笑道:“你这个丫头,真真疯魔了,满口说的什么混账话!”玉钿一边躲一边笑道:“怎么就成了混账话啦?”

    榭内众人也听见了,青钿笑道:“真个儿,月妹妹满腹才情,我们背地里说起来,都羡慕得不得了呢。” 阮月筱红着脸道:“我不过是个深闺女子罢了,哪有什么才学?” 玉钿忙道:“哎呦呦,月姊姊的学问,连阮老爷都夸过呢。”这也有个典故,说的是当年阮家园子建好后,阮正德让女儿们一人选了个院子,自己题名,阮月筱为自己住所取名‘扫喧居’,为阮云筱住处题名‘涤尘轩’,又各题诗一首,阮正德见了大为赞赏,并连连叹道可惜是个女儿。

    众姊妹都知此事,听了皆笑着点头。阮柔儿坐在一边,正要了杯热茶慢慢喝着,闻言挑了挑眉,凉凉道:“对我等闺阁女子来说,才华横溢,也未必有什么分量,‘才貌双全’可远不及‘贤淑规矩’。”众人静了一下,阮月筱低了头,脸色忽红忽白。

    叶珠珠忙道:“柔儿也太认死理啦,贤淑规矩固然是女子立身之本,但吟风拜月,笔墨游戏亦早成了闺中雅事,不闻苏若兰、蔡文姬么?我等若不通些文墨,岂不辜负了这钟灵旒秀的青山碧水!” 宝钿也笑道:“可不是呢?若不沾些灵气,也枉自生在这锦绣江南啦。”阮柔儿还想说话,叶珠珠暗暗揪了她一眼,方安静了。

    青钿忙站起身来,令人端来冰镇的酸梅汤,新进的青梅、白藕、菱角、水蜜桃、葡萄、杏子,又转过话题。众人吃着,又说起了针线刺绣等女工。阿紫打定主意在一边装木头,她形貌本就娇弱,此时头一低,眼一垂,看上去更是楚楚可怜。

    众人说了一会,突然萧管悠扬,度林隔水传来,真是风清气爽,令人心旷神愉。众姊妹都停了话,凝神听着。接着笙笛、胡琴、琵琶、弦子纷纷加进,真如花坞暖春,好鸟乱鸣。杏影榭中鸦雀无声,丫鬟们也屏声静气的听着。

    一曲终了,阮月筱先叹道:“先前读书读到‘绕梁三日’,一直不解,声音如何停留呢?现听了这曲子才明白,余音渺渺,竟一个劲在耳边回响。”叶珠珠也道:“这是府上的戏班子?委实高明。” 青钿怪怪一笑,道:“那是,这可是夫人重金训出来的,如今才第一次露面。”

    正说着,一个大丫鬟过来禀报:“三姑娘,戏班子已在大花厅上备好了,夫人请姑娘们去听戏。”众姊妹站起来,跟着去了。

    阮母、王夫人已点了几折戏,姑娘们一到,便开演了。那小戏子个个身姿妙曼,歌喉清嫩,妆扮出一幕幕悲欢离合,众人都看得入神。这时,外边突然叮当一声响,众人都唬了一跳。原来有个小丫鬟,捧着六碗茶汤,站在丹墀里候着,大丫鬟端了四碗进去,还剩两碗,她捧着看戏。正演到《江边》这段,那小丫鬟看得直了眼睛,忘了手上捧盘,手一松,两个碗和茶汤都打碎了在地下。

    知道了原委,众人都觉好笑,王夫人笑着训了几句就罢了,一边大丫鬟忙收拾了地面,扭着那小丫鬟下去了。大家继续看戏。一折演完,诸人纷纷感叹,王夫人笑道:“可听得么?”叶夫人笑道:“当真了得,这也听了这么多年的戏了,独这回最出彩。”王夫人道:“这十二个女孩子都是打小买回来的,悉心调教,总算不笨,还能入眼。”阮母道:“这样知根知底,就更难得了。”说着,另一出戏又开始了。

    演过了几出戏,王夫人请众人用饭。席上精奇繁复难以尽述。阮果毅和王公子进来敬了回酒,便回外面席上去了。阿紫甚是小心,随着众姊妹,吃了半碗便停筷了。

    饭罢,长辈们吃茶说话,青钿领着众姊妹到院子另几处转了转,精致秀丽自不必说,更难得的是恰到好处,并无半点人力穿琢的痕迹,宛如自然天成。散了一回,阮母便带着阮家众人回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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