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

    反正跟故人都失去联系这么多年了,二师叔来到京城也不着急,先到处逛了逛。

    他和顾初言的感受一样,觉得京城和边陲的主城特别像,只是人换了,不过这里的百姓还是比那边的过得好多了,孩子们多半是在街上惬意的玩爆竹烟花。

    已经快出十五了,许多店面都已经陆续开门做生意了,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个时候还没开门的店面要么是老板还想继续给自己放大假,要么就是没打算开了,路过的人都会忍不住停下来多看一眼。

    二师叔在一家没开门的客栈前,只看了一眼,就走不动路了。

    因为这家店从外面看没什么特别,可是大堂内的装饰吸引了他。

    他忍不住走过去伏在门口往里看,这里的配色还有边陲特色的装饰物,都看着特别熟悉,一看就是那边来的人过来开的。

    “别看了,这家店还没开门。”

    对面的小贩冲二师叔喊,“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店?要不要来碗热乎乎的馄饨垫垫肚子?”

    二师叔看了看确实空无一人的大堂,桌子上还落了一层灰,一看就许久没人打扫了。

    他想了想,走到对面的馄饨摊上坐了下来,然后开始打听。

    “这家店从外面看着有点特色,开了多久了?”

    “听你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是想吃点家乡菜?”

    见二师叔点了点头,那人摆了摆手,“算了吧,这家也就是装修和其他店不同,菜品其实跟其他店都一样,我也就这两年摆摊,不太清楚它具体什么时候开的,只知道开了好多年了。”

    说到这里,那摊贩故作神秘的凑过去告诉他,“再转过一条街就到顾府了,你还刚来,可能还不知道顾府上下年前被灭门的事,你看现在都显少有人往对街走,说是那里冤魂太多,怕被缠上,白天还好,到入夜就更没人去了,整条街的生意都多多少少受了影响,我看那家店的老板娘也是看出来了,另外寻别的地方开店去了。”

    “为什么说是冤魂?你们都相信顾丞相是冤枉的?”

    “原来你听说了?”

    “只听说他意图谋逆,被就地正法,我们离得远也就是出了这事,才知道这个人。”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那摊贩叹了口气,煞有其事道,“当时为顾丞相申冤的老百姓都被朝廷的人镇压了下去,我记得有一年收成不好,他是第一个站出来为百姓减免赋税的人,宗亲贵族最不待见的就是他,因为他鼓励税收分三六九等,产业多,得多缴税,补贴困难百姓的人,让朝廷补贴修缮河渠,大马路,都有他的功劳,难得的好官啊,当官的,谁好,谁不好,老百姓才是看得最清楚的。”

    “那他不是得罪了王上身边的人吗?”

    “那可不,触犯了他们的根本利益啊,那些人背地里没少给他使袢子呀,我看这事多半是被他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给连累了,放眼上下,也就是顾丞相从未给儿子在朝中谋一官半职,其他的不做事吃空饷的多得是!说句不好听的的,他要是真的谋逆成功了,老百姓估计还要锣鼓喧天,庆祝他上位哩,大家私下没少议论这些,朝廷已经越来越不像样子了,简直是是非不分,光天化日,残害忠良啊。”

    说到这里,有一队官兵正好路过这里,小贩怕祸从口出,忙没再继续说。

    二师叔也低头吃起馄饨来,等他们走远了,才继续问,“老板,有这么夸张吗?”

    “那可不?管他什么血统纯正,对于咱老百姓为民造福才是真的好啊,你还别不信,我有个亲戚就在宫里当差,听说顾丞相谋逆的前几天已经向王上递交了折子告老还乡,王上也同意了,他从未圈养私兵,祖上的荫封都多半给了儿子和败家娘子补了亏空,没钱没人的,不管是从实力还是心思分析,干灭九族的事?都是根本不可能的啊!”

    这么浅显的道理连一个市井小贩都懂,更何况一个是那些号称人中龙凤的官家人呢?所以这案子摆明了就是一冤案,只是无处伸冤,无人断冤啊。

    所以要顾丫头命的人,其实就是当初害她爹的人,二师叔叹了口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以她还能去哪里?

    二师叔接着又要了一碗馄饨,继续跟摊贩侃大山,也就是吃两碗馄饨的功夫已经把京城各大小事都了解了个遍,接着结钱去了后街。

    他偏偏不信邪,就想去里面看看,鬼神之事他不怕,再说了大白天的被他遇见了,正好也开了眼界。

    顾府的大门被贴了封条,他只得飞身上去翻了围墙,连着下了好几场雪,也就是这一两天雪才融化,这里看着还能大概知道当时的惨状,他到处走了一圈,这里像是被人洗劫了一番破财不堪,地坪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反光,他走过去看,只见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那里安安静静的躺着。

    看清楚那匕首上的花纹,立刻吸引了他注意力,他蹲下身来捡了起来。

    当确认这东西确实是故人之物时,他先是激动万分,而后想到在这里见到,又不禁焦急万分。

    正当他情绪复杂转换时,听到墙角有动静,忙追了过去,结果什么都没看到,只在地上看到一个新踩断的枯树枝,没想到刚到京城就遇到了天底他追不上的人?果然是卧虎藏龙啊。

    二师叔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收获,他这么多年,从没这么对一件事上心过,还顾不上休息就立刻出发,带着包袱往太傅府的方向去了。

    相比二师叔已经找到方向,景云卿一样是带着疑惑回了庆王府,他一样顾不上休息,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军营,把景云亭以前的猎鹰队都召集到了营地,阴沉着一张脸质问他们。

    “既然你们现在已经收归到庆军,那就应该遵纪守法,你们可知道擅自行动的后果?”

    猎鹰队的人听了他的训话,和严厉的表情,都面面相觑,似乎不明白贝勒爷为什么要这么说。

    毕竟擅自行动的罪名可不是小事,严重的可是要杀头除去军籍的。

    犹豫了几分钟,终于有一个胆子大点的站了出来,“我们以前确实为大贝勒爷做事,伤害过贝勒爷您,可是那都是碍于职责,听命行事,可是您也不能揪着不放,公报私仇,给我们平白安这样的罪名吧?”

    “说我公报私仇,你们还觉得冤枉了?你们私自跑去大漠的人都被当场杀了,就觉得死无对证了?”

    “贝勒爷冤枉啊,我们兄弟几个本来就没多少了,当时进来的都是有名册的,不信您对一下,我们可全都听了上头命令,在这儿就地过年,哪里也没去。”

    景云卿不相信,于是拿出名单一一点名,却发现他们确实都在,更觉得疑惑了,“你们的人全都在这里?没有去别的地方的?”

    “都在,当时王爷把我们收回军营,就剩下这些人了,我们也干不了别的,听到王爷看得上我们,全都来了。”

    景云卿过去拉过他的手臂,仔细确认挽手腕上的刺青,那些人的就是这样,他不可能看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他疏忽了什么?早知道当时应该留个活口拷问拷问才是。

    “行了!你们先下去吧,有什么情况记得来汇报!”

    就算他们这一次没参与,也是鹰犬之辈,所以面对这些人,景云卿也没什么好脸色。

    等他们走后,景云卿在军中又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他们之中确实没人接受任务外出,也没人下这样的命令。

    他只得先回了庆王府,没想到刚回到庆王府又听说府里这段时间又有家丁遇害,正觉得疑惑,庆王府现在的安防怎么都成这样了?三天两天有人出事。

    “云卿,你既然回来了,一定要想办法彻查清楚此事!这简直是挑衅,居然在本王眼皮底下接连闹出人命,而且都是死于非命,现在外面的人都认为是本王门楣不好,暗地里坑害下人,我看一定是有人在故意给本王使袢子,你一定要把这个内鬼给纠出来,严惩不贷!”

    “阿玛怎么这么肯定是有内鬼?”

    “庆王府的安防那么周密,没人里应外合,这些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怎么可能发生?一个个死的莫名其妙,都没点征兆!搞得人心惶惶,现在连个大男人都不敢单独外出,你说这叫什么事?”

    “是,阿玛。”

    其实要说这些人没联系,从王妃到最开始死的那几个家丁,他都知道是素清所为,因为那些都是她憎恨到骨子里的人,可是后来这几个人呢,难道也是?

    带着这样的疑惑景云卿开始调查这几个人的底细,想要知道他们几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共同点,发现他们都是生前景云亭外出时喜欢带的几个家丁,如今倒是还有幸存的,于是他让人把他们叫到南苑问话。

    却不想下人慌慌张张的回来告诉他那几个家丁昨夜就没回府,因为打架酗酒死在王府外面了。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难道素清要把景云亭身边的人都赶净杀绝才会停下?

    带着这样的疑问,景云卿主动叩响了湖心小院的门。

    但是为了避嫌,他只在门外站着,希望素清能出来跟自己说话。

    可是已经破罐子破摔的素清哪里会这么听他的话,人都没起身,就坐在屋里,冷着眼,开口也是阴阳怪气。

    “顾初言在的时候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我捏造黑白,逢场作戏,就是想利用我把她给气走,如今目的达成,就上屋抽梯了?那我素清的名节呢?难道在你眼里就那么一文不值?还是我本来在你眼里就是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

    说来说去,他纠结的还是不该在意的事。

    景云卿叹了口气,不想再跟他讨论这件事,看了看身后,直白的问她,“景云亭以前常带在身边的那几个小厮最近接连出事,这事你知道吗?”

    “你会不会问得太委婉了,还不如问是不是跟我有关。”没等景云卿再次开口,素清直接给了她答案,“实话告诉你,都是我做的。”

    “不可能,以后这种气话不要乱说!”

    景云卿第一反应是这么多人她一个人不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之所以这么说,多半是气话。

    “怎么不可能,也许现在的我有这个本事呢?”

    素清不在乎的说完,眼神带着得意和挑衅,让景云卿又信了几分。

    “要是是真的,你是在玩火你知道吗?阿玛现在已经很生气了,让我彻查此事,而且这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有辱门风,阿玛那里绝不会善罢甘休,朝廷一旦注意到这件事就没这么好解决了!”

    景云卿都急得冒烟了,素清却冷笑一声,“这事又是贝勒爷你亲自主办?不要觉得为难,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不在乎。”

    景云卿看了看身后,还好他今天最后还是决定一个人过来,真不知道素清什么时候能不再这么跟他较劲,真是让他们彼此都特别疲惫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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