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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盟约

    客院的动静如何能瞒过主院,多伦西亚宵夜喝了几口酒、吃了几口菜,郭鸩都一清二楚。郭清晏听饿了,自里间走出,点起菜来:“一道酒酿蒸鹅、一道乳鸽汤、再来个炙鹌鹑。”

    都是荤的,大晚上有些腻,郭清晏继续补充:“胡麻饭、长生粥、红枣粥、核桃酪,鱼肉馄饨、虾肉馄饨各一份,过门香、清炖羊排、牛乳冰碗、桂花糕、樱桃毕罗、饴糖蒸雪梨。暂且先这些。”

    郭鸩取一支乌木簪为她挽发:“今夜可有口福了。”

    郭清晏回身瞪人:“堂堂晋昌君在乎这一口吃喝?”

    郭鸩手上没停干净利落的挽了个灵蛇髻:“在乎!”郭清晏的长发乌黑柔亮、微微卷曲,常年蜿蜒在凤冠之下,明珠蒙尘。

    郭清晏心满意足照镜子:“出息!”

    宵夜还未上桌,院外有人来报:“索南叶护求见。”

    郭鸩打了个哈欠:“这么快?”

    “倒是个当断就断的性子。”郭清晏转身回了里间:“请进来吧!”

    汗主不过是靠着血统维持住康居表面上的平和。大食军团虽说到了扩张末期,并不代表其统治力的衰落。这点儿,从飒秣建政权父死子继便可看出。

    新兴的文明、新兴的宗教,正在对康居传统的民风民俗发起冲击。牵利人真要有抵抗之力,百年前大周也不会遍地牵利人,并且形成一定规模的部落。

    想要在这场冲击中牟利,根基、底蕴以及军事能力,缺一不可。康居牵利人真要有这个本事,也不会主动低头示好的。

    索南一直觉得迁徙游牧并非长久之计,要像中原大周那般设立州、城、府、县,耕读放牧,经营有道,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可惜索南在乌护王庭人微言轻,各部叶护各怀心思,只顾自家小利,并无大义。想要漠北一统,需要契机。

    当灭顶之灾来临时,索南果断带着部族远走西迁,远离是非之地。西域地处东、西方交界之地,风险与机遇并存。

    并且索南坚定的认为,以西境之主郭清晏的狂傲,容不下同样强横不可一世的大食。大周自诩天下至尊太久,早已习惯了四夷来贺,八方来朝。大食,未免太不知好歹了些。

    多伦西亚母子要的是万人之上的权利,索南求的是安身立命之地,出发点不同,所走之路自然不同。

    索南向来脚踏实地,无论是从古往今来的经验来看,还是从郭清晏的人品上分析,投靠武威所得收益远胜大食。

    自动来投还是刀架在脖子上臣服,区别还是很大的。拒绝投机,孤注一掷的索南,出了多伦西亚客院,立马甩开尾巴,前来表立场。

    “葛萨部叶护索南拜见元齐殿下。”索南行的是大周叩首礼,可见其诚心。

    郭清晏的声音自屏风后传出:“叶护这是何意?”郭鸩立马配合,上前将人扶起,顺便安排在凳子上:“叶护可是遇到难处了?”

    索南拒绝郭鸩的关心,再度起身跪倒:“康居乌护部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郭清晏笑了,舒爽畅快的笑声:“索南叶护快人快语,不愧是草原男儿。”郭清晏换了身常服自里屋走出,不容拒绝将索南扶起。

    郭鸩趁机邀请:“膳房进了些宵夜,叶护不嫌弃不如边吃边谈?”

    索南躬身拱手:“深夜打扰,实在有愧。”

    “叶护哪里的话,快尝尝这道酒酿蒸鸭,江南甜酒酿可是稀罕物,今早刚送过来的。”郭鸩主打一个热情好客。

    索南浅尝一口:“东西畅通,真乃百姓之福。”

    郭鸩倒酒:“叶护心怀天下,才是百姓之福。”

    “郡王才是心系百姓,不敢担,不敢当。”索南连声推却。

    客气的差不多了,郭清晏开口:“既然心有百姓,叶护可有想过如何经营康居?”

    索南试探道:“在下一直以为,迁徙游牧并非长久之策。”

    郭清晏吞下一颗鱼肉馄饨:“英雄所见略同。”

    索南关心:“武威西征,不知如何安置大食教徒?”

    郭清晏直截了当:“大食人欢迎,大食教徒冥顽不灵,杀无赦!西域百姓得孤庇护天经地义,包藏祸心者,不过是清理门户罢了。这家中的败类清理干净了,才能整装待发,迎接新生活。”

    索南丑话所在前面:“在下以为,王爷会将兵力放在东面。毕竟中原锦绣山河才是兵家必争之地。”

    “叶护君子之风,真心相交,我们夫妻更加不能隐瞒。”郭鸩正色道:“王爷出身太原郭氏,安阳公之孙。就算不为了郭氏的百年声望,单单为了安阳公的身后名,必将扶保大周,死而后已。武威军只能顺天理、遵人愿,出兵东归,匡扶社稷。朝廷可以忌惮武威军的兵力,但绝不能质疑武威军的忠心。为了长安天子能睡个安稳觉,武威西征,必须赢得漂亮,赢得轰轰烈烈才行。”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反正索南是听明白了。大周在名声重要,大周若是不在了,武威定要分一杯羹。西征,是未来三五十年不变的主旋律。

    索南的表示理解:“不知王爷打算如何经营康居?”

    郭清晏简单说了下设想:“正如叶护所言,迁徙并非长久之计。可牧民以放牧为生,不说习俗难改,断了生存根本,恐引起民变。咱们都是为了百姓好,最忌好心办坏事。”

    “王爷说得极是。”索南多听少说,像个好学生。

    “百户一屯,屯上设旗,旗上为盟。以盟为单位划定草场、编户齐民、定期互市通商。盟中另设巡案署、监察署,缉凶断案、监查百官、记史载书。除了婚丧嫁娶、放牧开荒、戍边守国外,盟主还需调控粮价格、储备粮草,以备不时之需。”郭清晏说完,询问一句:“叶护觉得如何?”

    索南只有点头的份:“如此甚好。”

    郭清晏还没说完:“其中,屯正、旗主、盟主为土官,由部落世袭叶护、特勤担任,巡按署、监察署为流官,需通过考举选拔任命。”

    “理应如此。”让渡一部分自主权,与索南预想无异。“牵利各部王爷打算如何处置?”

    这有什么好问的?“自然是编入各旗、各盟,由旗主、盟主统一管理。不止牵利人,改邪归正的大食人亦是如此。我们武威断然不会将人硬分成三六九等,真心归降就是武威百姓。但若有异心,绝不轻饶!”郭清晏说得掷地有声。

    “朋友来了有美酒,敌人来了有陌刀。”郭鸩一边说一边倒酒:“索南叶护喝酒。”

    “王爷需要在下如何配合?”索南的心很大,他想再续乌护辉煌。索南的心很小,小到只装得下信赖他的族人。郭清晏终究属于中原,兴许他看不到那一天,但武威重心东移终究会到来。徐徐图之,方为上策。

    “叶护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同往日那般站在大食军团的对立面即可。届时奥古尔汗只会更加倚重叶护。”郭鸩明显不欲多说。

    索南闻弦音而知雅意,恭敬不如从命道:“那微臣在飒秣建恭候佳音。”

    郭鸩提醒:“叶护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索南惊觉小看了这位晋昌君,凉州乞儿,无怨无悔跟在郭元齐身后,像个傀儡影子一般。郭清晏同大周英宗皇帝的关系天下皆知,这位好似不知晓似的,情深不悔。

    别说郭清晏是昭告天下的大周皇后,就算没有这枚凤印,位高权重的女子身边怎会没有风言风语?不说别的,光这份不动如山的气度,索南甘拜下风。

    若是没有回报相应的深情,晋昌君该如何应对?索南等这出好戏很久了,可惜看不到了。这女子在道德品行上就是比男子高尚,至少郭清晏是值得交付后背的盟友。

    至于晋昌君郭鸩,不显山不漏水的影子傀儡,极容易被忽略。可世人都忘了,郭鸩是谁的影子,学了主人几成精髓?

    索南敢发誓,长安朝廷就算同武威撕破脸,强召郭清晏回京。有这位晋昌君在,武威不止不会大乱,还能咬下长安一口肉来!

    索南还真挺想忘的:“盟书想必晋昌君早已准备妥当。”

    “知我者,非叶护莫属。”郭鸩回身自里屋取出一木匣,里面静静躺着两份盟书,用素叶纸书写,上为大周官话,下为乌护语。落款处,郭清晏手印、王印均已齐全。

    郭鸩递上匕首:“叶护请吧。”完全没有让索南详读盟书的意思。这盟书,也就说着好听,全了脸面。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对自身有清晰认知的索南直接咬破手指签字画押。“一枚是康居左丞相印,一枚是葛萨部叶护小印,请王爷过目。”

    郭鸩直接收走一份盟书:“叶护开玩笑,既是盟友,又怎能这点儿信任都没有。”

    索南心中巨石落地:“天色已晚,在下就不打扰两位。”

    郭鸩起身相送:“叶护这边请。”直接将人送出主院。“院子不大,岔道不少。叶护今夜定能睡个好觉。”

    郭鸩回来时,郭清晏正吃着饴糖炖雪梨,越吃越嫌弃:“太甜!”

    “整日糕饼不离口,腻了吧!”郭鸩就着郭清晏的汤匙尝一口,龇牙咧嘴的说:“这放是了多少饴糖?”

    郭清晏放下白底莲纹瓷碗:“这位叶护野心可不小。今儿这一出算不算是背主?”

    郭鸩目光自盟书上移开:“估计这位叶护从没拿多伦西亚母子当主子,不得已的委屈求全罢了。”

    郭清晏表扬:“咱们家小鸟儿看人越发准了。”

    郭鸩敬酒:“还不是王爷教得好!菜都凉了,王爷还想吃点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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