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的发展开始变得奇怪

    难道他们还经受过短期睡眠限制的训练?

    你艰难地睁着眼睛,再次抵挡睡梦的诱惑。晚睡的结果报应到你身上了。你依靠在车子内部的墙壁上,昏沉的思维剥夺着你的意识。你的头缓慢地向后倾倒,直到后脑勺碰触到因颠簸而颤动的车厢内部的墙面,紧随而来一连串的疼痛让你立刻清醒了不少。

    反观你右边的幽灵,虽然无法从面部表情判断,但他唯一露出的一双与平常无异的眼睛可以表明一些事情。他检视着枪支和身上的装备。几次检查完毕后,他似乎无事可做,干脆横抱双手放在胸前,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坐着。

    比你少睡了一段时间的他现在绝对很清醒,清醒到了接近无聊的地步。过了一会,他开始在指间玩转着一把小刀。

    坐在对面的肥皂观察了他好一会。这位昨天还沉闷着不说一句话的中尉,此刻的情绪似乎缓和不少,甚至有闲情逸致玩起了小刀。

    “心情不错?”

    转出好几个花样的小刀短暂地停住。幽灵抬头看了眼肥皂,又继续以稍慢的速度把玩小刀。

    “还算可以,你呢?”

    肥皂眉毛扬起:“老样子。任务快结束了,我很放松。”

    “你要唱首歌庆祝一下吗?”盖兹冷不丁地提议。

    肥皂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嘿,盖兹,我会当真的。”

    “我是认真的,”盖兹耸了耸肩,懒洋洋地说,“说不定你一开口就能把(Y/N)的瞌睡都吓走,也好让她清醒清醒,不会再用脑袋撞墙。”

    话题突然转到你的身上,你愣住,然后意识到刚刚的一幕都尽入盖兹眼中。羞耻感使你清醒不少,你下意识地坐直,脸上泛起尴尬的红晕。

    幽灵的眼睛转向你的方向,他从眼角斜着注视了你一会,然后吐出一个词作为他对刚刚那件事的评价。

    “幼崽。”

    你睁大眼睛,感到不可置信,你完全想不到他会用这个词形容你。

    “你叫我什么?”

    轻微的笑声从面具下面传了下来。他稍稍抬起下巴,被拉伸的布料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的形状。他说:“因为睡少了就犯困成这样,不是幼崽的行为吗?”

    你想说这是人之常情。但是一个睡得比你更少,却比你更清醒的人就坐在你旁边,你一时无法辩驳。你扭过头不去理会他,作为无声的抗议。

    但即便你看不到他,你依旧能听到幽灵的声音从身旁传来:“你知道幼崽的特权吗?”

    你的特权?好奇心勾引你转过头去,回应他:“什么?”

    “你可以依赖比你强大的人。”

    他的答案让你愣住了。你相信不是只有你对他的话感到出乎意料。因为肥皂用困惑的语气问到:“中尉,你就是这么和女孩子调情的吗?”

    “也许还真能奏效呢。”盖兹说话时忍着笑意。

    幽灵瞟了眼肥皂,没管他。然后他直勾勾地看向你,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芒,就像希望你对他做些什么。这种眼神会让人非常想去……逗弄他。

    “依赖?”你的嘴角勾起狡黠的笑。“像是……”你将上半身向他的方向倾斜,从正常的交流距离逐渐缩小向亲密的距离。你突然的接近让他的身体僵硬了半秒,但随后恢复了平常。他仍然纹丝不动,垂着眼睛看你想干什么。身材差距给你造成了一些压迫感,但你仍然迎着他的视线靠过去。直到你的身体快要碰到他的肩膀,你才停下。你近乎可以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个小小的你。

    “这样吗?”

    他怔愣地注视着你,没有立刻做出反应。你近乎听到他无意识的吞咽的声音。你的嘴角勾起更大的弧度,压低声音跟他说话:“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他嗓音暗哑地说。

    “幼崽。”你把那个词还给了他。

    在他反应过来前,你拉回身体,像先前那样面色平和地坐着。你觉察到一道稍显灼热的视线还定在你身上后,又扭过头跟他对视。

    “还有什么事情吗?”你挑着眉问他。

    他又发出低沉的笑声,移开了视线:“没了。”

    幽灵决定不告诉你,他刚刚只是暗示你可以靠着他睡觉。

    恢复平静后,你隐约间感觉还有人在看你——是盖兹和肥皂。盖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你,又看向幽灵。肥皂则是直接向你表达了他的……赞赏?“哇哦,你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恩?”你等待肥皂继续说下去。

    肥皂的眼睛转向他对面的中尉,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后,又转回来看着你:“你刚刚把我们的中尉整的不好意思了。”

    你很难把害羞和他联系在一起。你困惑地看向幽灵,后者也正看着你。你再三确认,你无法从他的骷髅脸上读出任何信息:“真的吗?”

    “真的。我还能告诉你,他现在……”肥皂顿了顿,“心情复杂。”

    幽灵似乎难以忍受:“中士。”

    “好的。”肥皂的手在嘴上模拟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然后举起双手表示自己不再伤害中尉的威严感。

    “虽然我不想说,但是我不得不……这里有两名中士,请不要误伤人,亲爱的中尉。”盖兹说。

    或许是因为再过不久就能和蒙大拿本地的警察汇合,抵达撤离地点。车厢里的氛围很轻松。你也才知道原来私下里的幽灵也不是冷漠无情的,他跟他的队友相处融洽,关系很好。这个气氛感染了你,让你不禁也把自己当做其中的一员。你知道这很自以为是,因为你跟他们相处的时间远远比不过他们彼此之间的。

    你享受着这简单而快乐的时光直到……

    轰隆的巨响从车外传来,同时你感觉到双脚离开了地板,你像是飞起来了。之后你的记忆是肥皂的苏格兰式脏话,紧接着你感觉到脑袋上传来一阵剧痛。

    你失去了意识。

    “醒醒……!该——他们都——发现——的?”

    “——她走。”

    “太多———挡不——!”

    “小心——!”

    你睁开眼睛,被近乎就在身旁的爆炸声惊醒。爆炸余波掀起的沙土打在了你的脸上,你的脑袋嗡嗡作响,视野是一块模糊的、正在移动的黄色。

    有人把你拖走了,在□□炸到你之前。

    “亚历汉德罗……”

    救了你命的墨西哥人看到你醒了,直接扶着你的胳膊让你站起来。然后他按住你的肩膀让你跟他一样保持半蹲。你听到了子弹噼噼啪啪打在金属上的声音。

    你们刚刚乘坐的运输车已经倾翻了,它最后能为你们做的事是充当掩体。

    亚历汉德罗皱着眉,等密集的子弹攻势短暂地停息后,立刻探出掩体射击敌人。你听到了人类的惨叫和□□倒地的声音。

    “你没受伤吧?”

    他缩回来,暂时有余力关心你。

    你摇了摇头,继续观察四周。

    队伍里的其他人围成了一个圆形,来阻挡四面八方的敌人。你感到不知所措,因为按照计划,你们应该已经跟本地的警察汇合了。

    “GO的人在这里做了埋伏,他们用地雷炸翻了车。一帮疯子,这条路上还有平民!”亚历汉德罗愤恨地说,他似乎还说了句母语脏话。

    是GO?他们怎么会知道你们选择从这条路线撤离?

    你四顾的视线瞥到了两具堆叠的平民尸体。上面的是一名年轻女性,一个看上去年级不大的男孩在她下方,被抱在她的怀里。两个人安静地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一样。他们身下的暗红鲜血已经干涸,他们安静地睡在红色的床单上。

    这样的尸体还有很多。

    你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亚历汉德罗似乎听到了什么,他垂下枪口,躲在掩体后边。他抬手按住了耳机,可能是其他队员联系了他。他应了一声:“收到。”然后他看向你,转述他刚刚收到的消息。

    “肥皂那里打开了一个突破口,我们从那里走。”

    你点点头,跟着他小心地避过弹线。晕眩感从脚底升腾而起,兴许是因为的撞击,眼前的视野开始变得模糊。

    然而一阵破裂的疼痛让你清醒了不少。你恍惚地看向手臂,一道红色血痕出现在表面,你的皮肤有一块凹了下去。你猜测是子弹贴着你的身体飞过,刮去了一部分你的肉。一口气堵在你的喉咙里,你咬着牙,没让自己尖叫出声。

    “该死!”

    亚历汉德罗注意到了你的伤,他边骂边揽住你的肩膀让你贴紧他。你庆幸受伤的不是腿,不然你会成为累赘。一颗□□在附近炸开,你的脑袋再次嗡嗡作响,对外界的感受变得麻木。你失去自己的思考,只知道往前走。你似乎听到了熟悉的苏格兰语和粗哑的声音,但是你的脑袋已经卡死,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有人似乎在问你话,你呆滞地张了张嘴巴,没有回答。

    下午的阳光格外刺眼,你开始睁不开眼睛。空气里弥漫着硝烟和尘土,这是战场,你头一次贴身感受到了这一点。生命如此容易就能被一颗子弹夺走。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奇迹。你突然强烈地想要活下去。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你们从马路上跑回了附近的一处森林里,那里树木粗壮密集,遮蔽物众多不利于交通,对于你们来说很安全。

    死里逃生的你们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普莱斯近乎立刻开始联络总部,这里信号不太好,他开始四处走动来让电话接通。

    “太奇怪了。我们在营救任务时已经摧毁了一部分他们的供给品。他们居然还有余力来拦我们。”盖兹缓过气来,他一只手扶着树干,低低地说。

    你们特意没有挑选路程最短的撤离路线,而是一条距离可以接受的且视线宽阔的公路。如果GO的人想发动攻击,势必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但是他们真的跟不要性命了一样埋伏了你们。GO这波一定大出血,因为这帮站在你身边的战士个个都是顶尖的,他们在突围的时候一定干掉了不少人。就像是他们下定了决心,即便组织覆灭,也要阻止你们撤离。

    诡异的事情不只这一桩……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会从那条路走?我们已经绕了远路了。”亚历汉德罗露出一副困惑混着些微焦虑的神情,他中气十足地诉说着自己的不理解。那或许是在场所有特种士兵的心声。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安静充斥了空气,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有人带了医疗包吗?”幽灵刚刚一直都只是听着,或者在思考。沉默许久后他提出的问题稍显突兀。他的外衣上粘附了很多尘土和一些血迹,看不出是敌人的还是他的。

    “……我。”肥皂愣了几秒,他蹲下,把背包放在地上,从里面取出一个医疗包来。“你受伤了吗?”他关心地看着幽灵,后者朝他摇了摇头,然后接过了医疗包。“不,不是我。”

    幽灵一边打开医疗包,一边走向了你。

    你坐在草地上,背靠树干,迷茫地看着他走近你。草叶在他鞋底摩挲,他蹲在你旁边,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似乎在示意你把什么东西给他。

    你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才反应过来,然后把你受伤的那只手臂放在他的掌心。这是一件你自己都忘记了的事情,而他注意到了。

    “谢谢你。”你说。

    他的动作没停下,只是近乎冷漠地嗯了一声,然后开始处理你的伤口。他的动作很麻利,这是经常战斗的士兵都有的娴熟。他比起在意你疼不疼,更关注效率——那对你来说更重要。你的手臂近乎触目惊心。小半只手臂已经满是血,有已经凝结的,也有刚流淌出来的。子弹留下的是一片翻出来的、边缘带着焦黑痕迹的血肉。

    他叹气,冷漠的态度从他身上褪去,他说:“疼就喊出来。”

    “好的。”你平静地说,仿佛受伤的不是你,仿佛此时钻进大脑的尖锐疼痛与你无关。你的牙齿咬着嘴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你不习惯因为疼痛而叫喊。

    幽灵安静地帮你包扎。过了一会,普莱斯回来了,他一只手端着枪,一只手拿着通讯器。

    “来接应我们的人也遭到了攻击,但只是几枚地雷,不如攻击我们的火力凶猛。”普莱斯的视线缓缓扫过每一个人,“拉斯威尔也跟蒙大拿警方确认过了,没有任何撤离信息被泄露的渠道。”

    普莱斯的视线落点在你身上。其他人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你。古怪的感觉从你心里升起来,你感到不安和接近不合群。幽灵的手也停住了,你望向他,看不出他的表情。他的眼睛里的情感与其说是怀疑,更像是单纯的审视。

    “盖兹,你身上还带着定位装置检测器吧?”普莱斯说话的时候视线没有离开你,他接过盖兹递来的检测器,走到了你旁边。他以一种非常抱歉的眼神注视着你,不是那种因为他怀疑你或是他即将检测你而产生的礼节性的抱歉,而是类似他对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的同情。

    “但是我们在救她回来的时候检查过一遍了,她身上没有沾着任何装置。况且她换过衣服了……”

    肥皂困惑的话语没让普莱斯的动作停下来,他的动作依旧坚定。装置在你的身上扫过,没有任何动静。

    直到它往右偏,它开始发出微弱的声音。

    其他队员瞪大了眼睛,显然这不是一件常见的事情。装置移动到了你的伤口旁边,它发出了令人心慌的响亮的警铃。

    时间过去一秒,但像是一年那么长。鸦雀无声可以形容这个局面,你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似乎面前的情况让每个人都惊讶到了忘了呼吸的地步。

    幽灵拿过装置,他冷着脸站起来,用它检测自己。

    “它没有坏掉。”普莱斯的话让幽灵停住了动作。

    “那么这是什么意思?我想你应该可以解释?”

    幽灵的语气一向透着冷意,现在更多了些怒气。他似乎意识到普莱斯隐瞒了什么。

    普莱斯沉默了一会,他权衡着什么。或许他隐瞒的事情是被再三强调需要保密的。他同时从鼻子和嘴呼出气,像是不想管那些了。

    “好吧。你们听没听说过流动型定位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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