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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生母案(二)

    苏七七把腰牌系好,道:“老周,让我们查太子生母,你倒说说,什么线索?”

    老周点点头,道了声“稍等”,紧接着从马车里拿出一个包得仔仔细细的小包袱,他小心将这包袱拆开,只见里面有一套小儿夹袄和一个银质的长命锁。

    “这便是太子生母给他留下的,你二人好好收下,这便是全部线索。”

    二人凑上去一瞧,只见那银锁式样简单,是最寻常的如意图样,上面写着“长乐无忧”四个字,苏七七口无遮拦,嗤笑道:“这太子小时候看来不大得宠啊,连个鎏金的都没混上。”

    封百楼只瞧了一眼那银锁,便觉得无甚可查,转而去仔细瞧那小儿夹袄。

    这夹袄似穿过多年,说是“半新不旧”都算客气,袖口磨起了毛,一边的手肘还打了补丁,封百楼眉头紧锁,就算是不得宠的太子,也不至于照顾得这样粗陋。

    “这布料有些特殊,似乎不是寻常锦缎。”苏七七抚摸着夹袄一角,沉吟说道。

    “宫中锦缎,自不寻常。”封百楼面不改色道。

    苏七七飞快地横了封百楼一眼,只觉这人阴鹜沉默、不苟言笑,外加身型高大健硕、笔直挺拔,简直如同庙里的泥封罗汉一般。

    她撇撇嘴,道:“封百户有什么高见呐?”

    老周一听,知道封百楼定是说话惹了苏七七不快,连忙道:“封老弟,七……四九姑娘是见过世面的,她既说这锦缎有疑点,不妨一查。”

    封百楼仍是面无表情,抬眼看了看二人,冷冷道:“我自有判断。”

    说完,将包袱利索地收起,道:“时间紧迫,我们出发吧。”

    半个时辰后,二人出现在东街巷口,本可以更早过来,可苏七七非闹着要换上套有排面的绣服,老周被她缠得没办法,只好临时调来两套锦衣卫的青绿色绣袍。

    “怎么不是飞鱼服啊?”苏七七十分嫌弃地说。

    “我的姑奶奶,那飞鱼服是面圣时候穿的,你可别再消遣老夫了。”

    苏七七把老周折磨一通,总算是觉得过了瘾才罢手。

    封百楼沾了她的光,也换上这青绿色绣袍,这是他从前的打扮,那时他还是威风八面的锦衣卫百户。只是这次穿上,却有一种会死于非命的感觉。

    封百楼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任务来了,就去做。

    封百楼一路带七七来到一个老牌的制衣铺子,铺子的小伙计见到二人打扮,立刻有些紧张,尽力堆出讨好的笑脸道:“两位官爷,不知有何吩咐?”

    封百楼双眼快速地在小店局促的环境中一扫,道:“你们老板呢?”

    小伙计面容稍有些僵硬,为难地道:“真是不巧,我们老板去苏州上货去了,您看您要什么跟我说就是。”

    封百楼没有丝毫意外之色,他们二人穿着显眼,明眼人一眼便认得出是锦衣卫查访,这些布商怕惹上官司,自是能避则避。

    “架子上的布匹是新上的货,你们老板应该就在后堂,叫你们老板出来。”

    小伙计仍是笑容不改,殷勤地道:“您有什么跟我说便是,我们老板不在,您跟我说也是一样。”

    封百楼微蹙起眉头,这些个布贩子在京城呆久了,非常狡猾,若是使出些手段逼其就范,只怕他们会顺着什么不起眼的后门遁逃,且他们二人查的是宫中秘闻,行动不好太过惹眼。

    封百楼正要使些银钱,苏七七却忽然把手往他手臂上一搭,娇滴滴地说:“夫郎,你看那款彩云纹的苏绣衬不衬奴家?”

    这句话说得当真如蜜调油,再加上苏七七那一脸娇怯黏人,连那年轻气盛的小伙计都听得满脸通红,艳羡不已。

    封百楼稍稍一怔,随即立刻会意,接口道:“娘子好肤色,自然是极衬的。”

    苏七七抬起纤纤玉手,水葱儿般的手指放在腮边,继续娇滴滴撒娇道:“奴家还想买个菱格纹流云织来做喜被,夫郎说可好?”

    封百楼脑子转地飞快,立刻道:“买便买最好的,喜被喜褥喜服,不如一起做了便是。”

    小伙计以为大买卖上门,立刻大喜过望,道:“最好的还在里间,二位客人稍等片刻。”

    说着,将布帘一挑大声道:“老板,客人要最好的流云织。”

    苏七七计谋得逞,唇边微微显出得意的神色,封百楼不禁失笑,往日只见过男人调戏女,今日竟有种被这小女子调戏了的感觉。

    弹指功夫,里间的老板捧着三五匹最贵的流云织从里间走出来,正对上两张冷笑的脸。

    “啊呦,嘿嘿,这不是封长官么,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老板干笑两声,有些心虚的将手中的布匹放下。

    “贾老板,见您一面还真难呐。”封百楼冷笑道。

    贾老板叹了口气,道:“您也知道,世道难,生意不好做。”

    这贾式布庄是百年老店,贾家从祖父辈就开始用扁担挑着布匹经营贩布生意,贾老板从小跟着父亲东南西北的贩布,练就了一双识布认绣的好本领,可无奈越是好货,越是容易叫些歹人盯上,几次被城中的浮浪公子洗劫,贾老板再不敢把好货摆在外间,只能偷偷藏在里库,等着有钱的客人来才搬出来卖。

    封百楼知道他的难处也不计较,只从怀里掏出那个布包,道:“我这有点东西想叫您帮着瞧瞧。”

    贾老板接过布包,见里面是个半新不旧的小儿夹袄,猜测多半扯不上什么麻烦官司,这才放下心来,细细认去:

    “啊呦,不得了,这是景泰年间的东西,起码三十年了。”

    苏七七秀眉微微一挑,笑道:“我说这位老板,你是不是看走眼了,这料子虽旧,也不至于说是三十年前的。”

    贾老板见自己的专长被人质疑,立时颇为不快道:“老夫看了一辈子料子,怎么会看走眼,这料子是景泰年间的御用鲁绣,做工扎实,绣工大气,你不要看它毛了边,这料子当年是出了名的耐擦磨。。。”

    “既然是御用,您可确定这具体是哪年进贡的?”封百楼插口道。

    贾老板啧啧道:“那可就不好说了,而且这布料当时明显不是做这个小儿衣裳使的。”

    封百楼和苏七七对视一眼,忙问道:“什么意思?”

    老板指着衣服接缝处的针脚道:“你们看,这针脚虽也细密,但比起真正的绣娘针脚来还是差得太多了,你们再看这儿,”他又指指衣襟下摆边封边处:“这里的针线用得才是御用的贵妃线。”

    二人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堂堂太子,九五至尊下最尊贵的孩子,怎会用旧衫改做的夹袄穿,莫说他是皇帝长子,就算是个不得宠的嫔妃生的庶子,也不该有这样的待遇。

    “能不能看出这件衣裳之前是什么身份的人穿的?”苏七七问道。

    老板苦笑摇了摇头:“那您不该问我,不如去问个算命先生,这布料已经褪色了,原本是什么颜色都看不出来了。”

    苏七七蹙了蹙眉,接过那衣裳认真瞧了瞧,突然顺着衣袖接缝处,撕拉一下子把袖子扯了下来,完全没有理会封百楼震惊的双眸,指着那衣袖接缝处道:“这里能看出来原来的颜色,您再看看!”

    封百楼的确很震惊,再怎么破旧也是太子的旧衣,就这么毁了岂不是大不敬之罪。

    苏七七倒不在乎,查不出来也是要被治罪的,管他呢。

    衣袖接缝处露出的边线没有经过风吹日晒,颜色果然新得多,贾老板沉吟许久,面色有些沉重地道:“实不相瞒,这是海蓝青色,因为用了极名贵的青金石染料,所以只有先帝登基时曾有山东布政使司进献过,景泰元年,绝不会错。”

    二人对视一眼,苏七七忍不住道:“我是不是记错了,其实太子已经三十几岁了吧!”

    “太……太子?”贾老板心中一惊,立刻有些结结巴巴。

    封百楼立刻接口道:“您听错了,太子怎么会穿这么旧的衣裳。”

    说着给七七递去一个警告的眼神,七七虽会意,仍是有些不服气的撅撅嘴。

    贾老板略一思索,点头笑道:“是了,这衣裳看颜色褪去的程度,改装之前就穿过二十余年,改成这小儿夹袄后又穿了三四年,哪儿会是太子穿的呢。”

    苏七七脑筋转得飞快,立刻道:“你说这衣裳改成夹袄前就已经穿了二十余年了,您可确定?”

    贾老板拂须笑道:“不错,这青金石虽贵,但极容易褪色,您看这颜色褪的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海蓝色了,要不是我年轻时去过山东,绝看不出这来历,封百户找我算是找对了。”

    苏七七眨眨眼,心中不得不对这位封百楼另眼相看些,若是换做她苏七七,可找不到这么个眼光毒辣的布匹老板。

    二人出了布庄,封百楼包好太子旧物,沉吟道:“若是景泰元年的进贡之物,该当是代宗皇帝的宠妃所有。”

    与封百楼的稳重谨慎不同,苏七七连走路都是一跳一跳的,像个叽叽喳喳的小雀儿一般抱着手臂道:“我看未必,哪家宠妃把一件衣裳穿二十年呐。”

    封百楼略一思索,道:“看来我们得进宫一趟了。”

    “进宫好哇,让老周给咱俩弄两套飞鱼服来!”

    封百楼嘴角微微抿了抿,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回道:“时间紧迫,飞鱼服的事还是往后推推。”

    苏七七啧啧两声,鬓边的海棠花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晃动,似乎散发丝丝出春日的幽香,将整个京城都点亮得明艳艳的:

    “进宫虽说不难,不过封长官呐,咱们这梅花令牌究竟有多大面子呢?”

    封百楼神色一凛,语气间十分笃定沉稳:“梅花令牌,钦官急任,不能去的地方并不多。”

    廖小五,禁军侍卫中最底层的一个,每日只是日复一日的看守神武门,核查每个进出宫下人的衙牌、检查其所带物品用具,长官崔六不让他管搜查官员的活,那是个肥差。

    今日日头极毒,大理石铺就的地面晃得他两眼发花,上月发的银饷被崔六抽去两成打酒,剩下的大半都拿去给妹妹小翠治病了,剩下的想要撑到月底,他就只能吃炊饼充饥。

    “要是能有钱就好了。”他心里慢慢产生出这种渴望。

    “劳驾,进宫。封百楼,周四九。”一个冷淡雄浑的声音道。

    廖小五抬起头,只见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面容如刀削般冷峻,眼神如磐石般坚毅。

    “额。。衙牌有没有?”或许是这个男人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使得廖小五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慌张。

    那个男人从腰间拿出梅花令牌,这着实让廖小五为之一惊:梅花令牌乃钦官所持!

    他再次仔细打量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这个人穿着精致的青绿色绣服,这是锦衣卫的常服,但是看着脸生,多半官衔不会很高,不过能拿着梅花令牌,一定不是寻常角色。

    “我说您快着点呗,我们赶时间呢!”一个俏生生的女声从那个男人身后传出。

    廖小五这才看见那男人身后还站着一个姑娘,也不能怪他粗心,这个姑娘身材苗条娇小,与那个男人站在一起,好比参天大树旁倚了株小小的玫瑰花。她梳着两个小髻,鬓边各插了一朵海棠花,垂下的发辫用红线编成几绺,很是娇俏可爱,再加上脸颊上两粒深深的酒窝,当真是甜美可人。

    廖小五常年在宫中当差,也算见过不少美人,可像这般明媚可爱的姑娘却是第一次见,这使得他有些脸红。

    “刀具不可入宫。”廖小五老老实实地说。

    高大男人点点头,抬起双臂让廖小五搜查,与他的骇人的外貌不同,他的态度堪称彬彬有礼。

    那个海棠花姑娘就要不耐烦地多,象征性地抬起手臂转了一圈,在廖小五要伸手的时候,他被严厉地拒绝了。

    “不要碰我!”姑娘蹙眉嗔道。

    “那不成。。”廖小五刚说道,却被那个男人挡在身后。

    “我妹子害羞,麻烦您通融通融。”那个男人大约是怕麻烦,默默掏出一锭银子塞在廖小五手里。

    这不符合规定,但是这块银子对廖小五实在太具有诱惑力。

    他悄悄扫了一眼崔六,见他正忙着跟几个达官显贵套辞,终于艰难地点了点头。

    “一个这么可爱娇小的姑娘,应该惹不出什么麻烦。”他暗暗掂了掂那锭银子,足有二两呢,他暗暗心想:

    “只要二人悄无声息地进宫,再悄无声息地出宫,这事儿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廖小五再次坚定信念,把银子收进衣袖里,尽量面不改色地道:“进宫办什么事,我得登记一下。”

    “给慈宁宫主子办事。”男人答道。

    这答案滴水不漏,封百楼确实是在给太后办事,但办的什么事,他不想说的太透。

    廖小五记录下来,点头放行。

    “只要他们悄悄进宫,再悄悄出宫就行了,崔六常常碰见这种事,不会有事的。”廖小五这样想着。

    封百楼也这样想,查这种皇家秘闻,他不想引起他人的注意。

    但二人的愿望似乎没有成真。

    “呦呵,看着是谁啊?”一个傲慢的语气使廖小五和封百楼皆是一惊。

    封百楼顺着声音望去,暗道一声不好:怎么偏偏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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